22、第四节 通州相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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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临风的胸口彷佛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自小到大，他见过的命苦之人又何止春雪一人，可为什么单单钟离春雪，他就是觉得不一样呢？从送她玉开始，到再见到她，到在卫府湖中救她，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此刻竟然记得一丝不漏，她的一切都让他牵肠挂肚。此刻，卫临风又开始想春雪处心积虑的跟在自己身边，真的只是为了完成大哥给他的任务这个问题。为什么春雪心中的人，是大哥卫祺风？！他甚至可笑的想春雪哪怕有那么一丝一分的喜欢他也好！喜欢！卫临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你，先歇着吧。”卫临风说完这句话，便急步逃也似的走了出去。他怕再停留一步便会忍不住将春雪掐醒。
春雪却仍旧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注意到卫临风的变化。
卫临风走出房间，烦闷的坐在外面的石凳上，望着头顶上一轮新生的明月，暗自叹息。
“哎呦，这不是卫二公子，怎么啦，对月诉请呢！啊？哈哈哈……”一个苍老玩味的声音响起，卫临风回头，冷冷的说道：“老头子，再胡说八道小心我不给你金子！”
那老头一听连忙转了转眼珠子说道：“想老夫我纵横江湖五十年之久，却没有一个人敢和老头子我说这样的话。你这小乖徒弟居然敢这么说！哼！不过不要紧，那小姑娘的命还握在我老头子的手中，你若再敢对我出言不逊，哼哼哼……”那老头儿正暗自高兴着如果这个小徒弟不听话就怎么把春雪弄死云云。
谁知卫临风丝毫不为所动的淡然说道：“请便。”便转身离去。
那老头脸上挂不住了，嘟囔道：“死小子！”却还是闭了嘴巴不再说话。
却说这老头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医决禾，前日接到徒弟的急救信号方才出山找到这里。话说这决禾医术高超，更是能“生死人肉白骨”，一把年纪了却还是小孩心性，救不救人全凭自己心情。且最是个面冷心热，不拘小节之人。平生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三十年前的茗杨花，最后成了鬼医决禾的老婆，却最终被他的另一个徒弟害死了，决禾用尽手段折磨死了那个徒弟便发誓这辈子再不收徒弟了。可世事难料，一次偶然的机会，却让人到中年的决禾见到了小时候的卫临风，便一定要卫临风做他的关门弟子。因而知道鬼医决禾还有一个关门弟子的人少之又少。知道这关门弟子正是卫王二公子的更是没几个人。
卫临风和决禾学了几年医术，只当是在这方面也有些造诣的，却偶然听到鬼医决禾收他为徒只是受人所托而已，便从此再也不叫决禾“师父”，只“老头子，老头子”的叫，那决禾更是个豁达之人，见此更是对这个徒弟的“真性情”欣赏不已。
话说回来，这决禾方才在卫临风处讨了个没趣，却也不生气，转念一想便朝着钟离春雪的房间走了过去。
决禾进了春雪的房间，见春雪仍旧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先是“咦”了一声，然后走到床榻边，手搭在春雪手腕处半晌，方才皱着眉头说道：“小姑娘，你可是吃了铆合虫？”
春雪睁开眼睛，见到榻前站着一个年过花甲的花白胡子老头，形神消瘦，眼含精光，一只手正打在自己的脉处，心想大约是这人救了自己。可这人既然能一眼看出自己吃过了铆合虫，这样的医道，当今天下，怕是非鬼医莫属了。当下点头道：“不错。小女子却是在十二岁的时候服食过。”
那决禾一听皱眉不已。连声说了几遍糊涂。
春雪一阵疑惑的问道：“铆合虫不但养颜益寿，更是习武之人争相求得的灵药，鬼医前辈为何这般说？”
决禾一怔，面上不高兴了！卫临风何时告诉这小姑娘自己是鬼医了！
“鬼医前辈莫怪，小女子也只是猜测，没想到小女子这条贱命还是前辈救的，当真是荣幸之至。”春雪见诀禾皱眉连忙说道。
决禾哼了一声没说什么。良久才缓缓道：“江湖传言怎可尽信！就说那铆合虫，众人都以为它是世上难寻的灵药，可却不知道，那虫子不过是个药引而已。”
春雪眉头皱了起来，只听决禾继续说道：“铆合虫确如姑娘所述有这些妙处，可若与琉璃草一同使用，就会成为这世间最毒的毒药！”
春雪一愣正要说话，门口传来一声质问：“什么？”不知何时，卫临风站在门口，直直的望着决禾，决禾眼神闪烁了一下，忽而哈哈大笑着说道：“臭小子，怎么，被吓到了？！我逗你的！”说完竟哈哈大笑着飘然而去。
卫临风脸瞬间黑了下来，望向决禾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利。却又是无可奈何。良久走到春雪床榻前问道：“他说什么了？”
“有劳公子挂心了，没什么。”春雪淡淡的回复道。
“你叫我什么？”卫临风忽然就怒了，沉声问道：“你那日答应我的，都忘记了么？”
春雪望着忽然发怒的卫临风，愣了片，又想到方才他愤然离去之前说过让自己走的话，心下还是有些别扭，仍旧闷闷的说道：“卫公子放心，等春雪能下地了，便不会再叨扰公子，公子大恩，春雪定当铭记于心。”
卫临风一听更是怒从心头起，胸口上下起伏着，强行压制着自己的怒气说道：“雪儿，你方才说什么？”
“唉！”春雪乍一听这声“雪儿”，恍如隔世，心中柔软了一下，只得转头看着卫临风，好脾气的说道：“临风，你我原本就不是一路上的人。你救了我，我的命便是你的，你想怎样都可以。只是，我却不能再待在你身边了。”
“你！”卫临风沉默了片刻，最终只说了句 “你再休息会儿，我们明日去通州。”
春雪疲惫的点头，闭上了眼睛。
卫临风望着春雪此刻苍白的脸颊，心下不忍，到底，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第二日，卫临风带着春雪前往通州。因春雪尚在病中，便雇了辆马车，那决禾忽然间好像对钟离春雪十分感兴趣，定要同行，考虑到春雪的病，卫临风原本欣然同意。可他走到一半他便后悔了。
“小姑娘？你多大了？”
“许配人家了没有？”
“可有意中人？”
……
卫临风盯着滔滔不绝的讲着话的决禾，打也不是，骂又不能，眼神瞟过去他老人家便假装看不到。
“唉！”
卫临风叹息一声，望着通州城的大门，一颗心终于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第一次知道自己那个老头子师父何以有那么多话。也第一次发现，春雪发自内心的笑竟然是那样的美。这样的人，真的打定主意要离开了么？真的只是因而大哥么？
春雪只是望着江湖人眼中神秘莫测，性格乖戾，喜怒难测的鬼医决禾，不停的在自己面前唠叨个没完，听着听着，顿时觉得自己同这老头也有莫大的相似之处。决禾是江湖传言中的神秘莫测，性格乖戾之人，自己同是江湖传说中的妖女，可是谁能知道，那个决禾只不过是个聒噪的老头子，那个妖女现今却只是个卧床不起的病痨而已。
“小姑娘，你放心，有我老头子在，就是阎王爷也抢不走你的小命！” 决禾望着春雪忽然落寞的眼神，以为她在担心自己的病，便连忙说道。
春雪微微笑道：“有您老人家在，我自然不担心这个。我只是觉得，您，很好。”
决禾一怔，笑呵呵的说道：“你这女娃。”沉默了良久，喃喃的说道：“唉！越看你这小姑娘，我就越觉得喜欢。你这孩子的秉性倒让我想起来一位故人了。”
春雪笑着说道：“前辈见多识广，认识的人也多，有这种感觉也是在正常不过的。”
鬼医想了想点头道：“恩，这倒也是。”
一时间二人陷入了沉默，良久，决禾忽然说道：“若……”他的话才开头，外面传来卫临风的声音，“到了。”
想是通州城已经到了。春雪看了一眼决禾，抱歉的笑了。
决禾只得无奈的摆摆手，掀开车帘率先下了马车。
春雪正要跟着下车，却不妨伸进来一双猿臂将她抱下马车。
“我自己会走。你快放我下来”春雪轻声说道，生怕惹恼了卫临风。卫临风却置若罔闻，抱着春雪直直向一个院落走去。
“你快放我下来吧！”春雪无奈只得又叫了一遍：“临风！”
卫临风低头看了一眼春雪，却依旧没有放春雪自己走路的意思。
“风哥哥！”不知何时，仲孙华容一行已然站在了院落门口。
春雪抬头便看到了站在身后的仲孙华容一行。她的视线跳过凄然欲泣的仲孙华容，越过战战兢兢的婧灵，越过皱着眉头的明远明近，越过孙福，直直的看向了那个有星辰一样璀璨大眼的雷云。眷恋之情溢于言表。
雷云感受到春雪的目光，不由得浑身一阵，走上前来将春雪从卫临风怀中接过，只淡淡的说了句：“多谢公子大恩！”便转身走进了院门。
卫临风只呆呆的望盯春雪看雷云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恍惚。
“风哥哥！”仲孙华容扑进卫临风的怀中，连声诉说着两日来的艰辛。卫临风拍了拍仲孙华容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
一旁的明近走上前来说到：“公子，先进去吧。”卫临风拍了拍仲孙华容的后脑，道 “容妹妹，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恩。”仲孙华容点头，却是舍不得放开紧抱着卫临风的双手。
一旁的决禾忽然说了句“痴情儿啊！”之后便率先进了大门。众人颇有默契的望了一眼仲孙华容，不做声。唯有卫临风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负罪感。
“进去吧。”卫临风一声令下，众人连忙簇拥着二人进了院落。
待一切安排妥当，仲孙华容依旧拉着卫临风，哽咽的说道：“风哥哥，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我问明近明远，他们总不和我说。大哥说这几日便来通州城接我们。”
卫临风看了一眼立在身旁的明远，只轻声安慰仲孙华容道：“如今到了仲孙的封地，想那些黑衣人也没那个胆量再来，容妹妹不必担心。这样，以后我让明远跟着你。”
“公子！”不等仲孙华容开口，明远便惊呼一声，见仲孙华容转头怒视自己，连忙说道：“郡主莫要误会。在下只是担心公子的安危。”
仲孙华容转念一想，脱口问道：“风哥哥，你让明远保护我，那你呢？”
卫临风灿然一笑道：“这个容妹妹就不要担心了，你风哥哥我向来所向无敌的。”
仲孙华容“扑哧”笑出声来，这才解了方才的尴尬，卫临风笑道：“容妹妹，你风哥哥一路风尘，劳累难当……”
仲孙华容一听立刻站起身来说道：“风哥哥，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你准备饭菜，我亲手为你做！”
卫临风笑眯眯的看着跑出去的仲孙华容，嘴上说道：“慢些！”眼里的笑意却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回头望了一眼明远，明远颇为识相的端起桌上的茶盏递给自家公子，回禀道：“公子，那黑衣人，是钟离的人！”
卫临风眼角跳了一下方才说道：“钟离一向置身事外，怎么会忽然出手？你确定和大公子没有关系？”
“找不到和大公子有关系的任何线索。”
“接着找。”
“是。”明远应声，复又问道：“公子，钟离春雪……”
卫临风沉吟了片刻说道：“她！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了！”
明远一脸不可思议，待要说些什么，却被卫临风打断了：“这件事，你不用插手。”
明远点头称是，卫临风忽然问道：“华贵什么时候来？”
“小郡王说是明日到。”
他二人这里正说着话，忽然院外一阵喧哗声，明远连忙走向外面，片刻后回来说到：“小郡王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四节 通州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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