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短暂的考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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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平一走，栖霞峰山脚处的平台就只剩下两个外貌看起来都年过花甲的老头子了。
他们俩面面相觑，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好聊的。
但还有三个时辰的时间要打发，楚怀绪便一抬手，从虚空中摄来了一副棋盘。
不过他刚把围棋搁在了方桌上，他对面的徐先生就一脸菜色地连连摆手：“我不跟你下，你找别人吧。”
“……”楚怀绪不满地皱了皱眉，也不强求，直接扬声冲着亭外喊到，“陆英，你来。”
他的声音回荡在栖霞峰的山脚下，惊起了停在附近树梢上的一群飞鸟。
刚刚迈上最后一层台阶到达此处平台的青年闻言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一脸无奈地向亭子这边走来。
“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走到近处，陆英真情实意地问。
“少来。”楚怀绪把棋篓递给他，示意对方选边，“来都来了还想跑？”
徐先生早就面带笑容地腾出主位，挪到了一旁，身体力行地表现出自己只是来旁观的。
陆英在坐下前还想最后挣扎一下：“我给你找掌门师兄来陪你下行不？”
但他不说还好，一说反而踩了楚怀绪的痛处。
楚怀绪冷笑了一声：“行，你去喊，如果他敢来的话。”
陆英：“……”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懂了，我下还不行。
陆英接过装有白子的棋篓坐下，丝毫不犹豫地捏起一枚棋子就要落在天元的位置。
他起手很洒脱，落子也很潇洒。如果不是在没松开棋子之前小心翼翼地抬头暼了一眼楚怀绪的眼神的话，这一连串动作就可谓是相当行云流水了。
可惜他接收到了楚怀绪眼里的杀气。
陆英只能讪讪地把棋子挪去了右下角的星位。
皮可以，但只能皮一下。
楚怀绪没说什么，跟着在右上角的星位落了黑子。
陆英再次捏了一枚白子，落于左上角星位。
楚怀绪紧跟着在左下角星位落了子。
落完四枚子，棋局方才算正式开始。可对于陆英来说，这局棋已经结束了。
谁都知道他不会下棋。不过他既然坐在了这里，输赢就已经无所谓了。
毕竟对于楚怀绪来说，谁都不会下棋。
偌大的空旷棋盘，可以让人随意发挥，同时也令人无从下手。
陆英磨磨蹭蹭地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在天元落了下一子。
这回你总没话讲了吧？
……
谢煜扶着树干正试着往山坡下走，土壤很干燥倒是不妨碍落脚，就是低矮的杂草太多，还是有些遮挡视线。
他运气不错，在半山腰的时候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现在还这么认真纯粹是为了维持那份久违的慈善心。
只是谢煜已经在小秘境里呆了快两个时辰，搜寻的范围也挺广了。但明明感觉此方天地不算大，却还一个人都没碰见，也没看见有人行走过的痕迹。
好在根据之前上课讲到过的内容对应找到了账单上的大部分草药，倒也不算全无收获。
至于那些闻所未闻的就实在无能为力了，只能随便拔些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杂草凑个数。
毕竟重在参与不是？
谢煜一手拎着竹篓一手扶着沿路的树干，顺着山坡下到了底，眼前显现出一片平静如镜面的湖泊。
湖水清澈见底，约莫只有半丈深。其下有水草，却没有游鱼。
谢煜自湖边走过，水面尽职尽责地倒映出了他的轮廓。
青年眉眼深邃，身长玉立，风姿挺拔，乌发随意半披半束于身后。
但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双剑眉下的一对桃花眼，眼型狭长且眼尾上翘，不说话的时候无端就给人一种似笑非笑感。
“不得不说，天道的审美还是不错的。”谢煜端详了一会水面，像是在打量另外一个人。
或许这就是我？他脑海内快速地闪过这个念头，又在即刻自我否决了。
不，开什么玩笑。谢煜扭过头就准备继续向前走。
但没走几步，余光忽的似乎瞥见了什么，他又倒退了回来。
湖泊依旧平静无波，仿佛一汪死水般泛不起丝毫涟漪。
是错觉吗，总觉得刚才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反正闲来无事，谢煜便将竹篓放在一边，半蹲下身子。他微眯着眼，盯了一会这片湖水。但水面除了反射出他的面容以外，什么异常都没有。
既然看不出所以然来，谢煜便缓缓探出手。
说来奇怪，当他指尖轻触水面的那一刻似乎真的感受到了什么薄薄的，不能言说的仿若阻碍一类的东西。
但那感觉一闪而逝。
随着手向下落的惯性，手指没入水中后，冰凉的湖水一拥而上，瞬间将方才那种玄妙的感觉冲刷殆尽。
谢煜条件反射地收回手，甩干上面残留的水珠。他又看向那透彻的湖泊，被他微微搅乱的水面晃了晃，重新凝固成平稳的一片。
虽然搞不懂原理，但这确实不是错觉啊。
于是谢煜来来回回又轻触了水面几次，只是都没再找到方才那种感觉了。
半盏茶时间过去，谢煜轻舒了口气，好像终于放弃了似的。
他手指随意在地上一拂，随即拎起旁边的竹篓站起身，就作势要朝离湖泊相反的方向离开。
那湖面失去了唯一的倒影，重又回到了空无一物的清澈。
谢煜面色平静，沉稳地走出去了四五步。
然后他猛地侧身，那只自然垂下的手腕一翻，手心里原本攥着的事物便携着劲风朝着湖面袭去。
那包裹着灵力的扁平石头横着飞出去，在触及水面的时候飞起又落下，把水面当跳板似的弹了四五下，飞出去老远才在灵气散尽的终点“咕咚”一声栽入水里。
凡石头所经处，镜面彻底破碎。水波一圈叠着一圈荡开再彼此碰撞，许久不散。
谢煜扔出石头，也不看后续，扭回头径直走向远方。
这会是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
“啪哒。”楚怀绪重重落下一枚棋子，面容稍显得有些古怪。
陆英的注意力本就不在棋上，因而敏锐地察觉到了：“怎么？”
楚怀绪不答，只偏头问坐在一旁的徐先生：“现在是几时了？”
后者愣了一下，回答的很快：“巳时一刻。”
陆英挑了挑眉，一脸好奇：“里面才过了不到两个时辰吧，发生了什么？”
“你们觉得……”楚怀绪沉吟片刻，缓缓道，“能在两个时辰内就察觉到小秘境界限的存在，是太敏锐了，还是别的什么？”
陆英颇感有趣地“嚯”了一声，追问道：“是周行之还是谢煜？”
楚怀绪暼了他一眼：“谢煜。”
“他啊……”听到这个答案陆英似乎显得失望了些，他懒洋洋地摆了摆手，“问我，你还不如去问楚平。”
楚怀绪瞪了他一眼：“行啊，那你现在就把峰主让给我徒弟，我让他来凑这个长老人数。”
陆英：……你想得美。
徐先生在旁边笼着手，笑而不语地看着这对师兄弟争吵。
陆英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不是你们说重明觉得他没问题的吗，现在怎么又翻旧账。”
楚怀绪沉默片刻才道：“你也知道有些情况是有可能看不出来的，而且这是最后的测试了，要是有一丝风险……”
“那就有风险呗，区区一个筑基。”陆英随口道。然后没什么选择地抬起手，在已惨不忍睹的局势上落下枚白子。
楚怀绪皱了皱眉，很是不爽陆英对待大事时这样随意的态度，正准备开口斥责。
一旁看热闹的徐先生这才终于出来打圆场：“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下棋下棋。这不是还没结束吗？”
“……”从两种意义来说，这句话都很有道理。楚怀绪忍了忍，这才接了这个台阶下来。
不过随即他就报复性地落下枚黑子提走了陆英的一大片白棋。
……
三个时辰很快就在棋局上消磨殆尽，对于他们来说，这点时间不过是弹指一挥而已。
预设的时间一到，两人便默契地终止了正在进行的这局棋。
楚怀绪一摊手，掌心内凭空浮现出一支短笛。他闭上眼，将短笛凑至唇边轻轻一吹。
奇异的是，那笛子并没有传出声音来。但楚怀绪仍旧面色如常，闭着双眼，似乎在感受什么。
小秘境内。
谢煜正倚靠着一棵树闭目养神。竹篓被他随意放倒在脚边，周围洒了些药草他也懒得捡。
他本来就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兴趣，算了算马上要在这里呆满六时辰了，他就随意找了块干净的地方休息。
毕竟他没兴趣采药增长什么积分，又只用三个时辰就做完了所有该做的事情，于是剩下时间几乎都在闲逛。
可就算这样，还是一个人都没见着。
他从南走到北，这方小世界看着很辽阔，实则小的可怜。
虽然还探不出天地之间的距离，但地面上的真实布景似乎只有一座不高的山坡和环绕山脚的湖泊。
他直觉这一切跟在那片湖泊里感受到的事物有关。可惜，似乎有人并不想让他发现。
谢煜正思索着。就在这时天空中开始回荡起悠扬的笛声，旋律听上去似乎有些耳熟。
这就是所谓的提示吧。
谢煜收好自己的竹篓，懒洋洋地从袖子里拿出那枚所谓的传送符咒。
黄色的符纸上没画什么内容，看起来平平无奇，却在拿在手上与空气接触时开始微微发烫。
好像应和着笛声一般，符纸开始无风自燃，迅速地在谢煜手里化为一片灰烬。
下一刻，谢煜已然回到了出发时的平台。
他环顾四周，见周围有不少的弟子也像这般或先或后地凭空出现于平台上，他没费力气就在人群里看见了罗浮舟。
谢煜便朝他走去。
一曲终了，楚怀绪收起短笛，缓缓睁开眼。
平台上已经相当热闹了，尽管大家都明显的显露出疲惫来，但兴致仍旧很高昂，关系好的弟子们正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兴奋地述说彼此的经历。
但是楚怀绪的神色却没有因此放松下来，因为聚集于此处的只有三十八个人。
“周行之呢？”谢煜左右环视了一圈，不见这个存在感一直很鲜明的少年。
罗浮舟借着身高优势也四处打量了一番，同样全无收获：“……好像还没回来。”
“不会忘记这回事了吧。”谢煜有些无奈地道。
“……应该，不至于。”罗浮舟迟疑地说。
虽然他理智上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周行之的前科还历历在目，因此心里多少还有些没底。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短暂的考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