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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她永远值得最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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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师傅照着手机上的导航地图,在路上左拐右拐,终于驶入了一个老旧的小区。
那一头酒吧的夜生活刚开始,这一厢路边的昏暗的灯光路昭示一切昏昏沉沉。
沈寂沉默的掏出手机把钱扫给师傅。
摇着轮椅进入门口,他的房子选在一楼,大抵是为了出入方便。
他掏出钥匙,推开门请林以绵进屋。
房内的布景,不禁让她震惊。他的生活环境与小时候截然不同。
房子在阴面,在傍晚愈加阴沉,陈设极为简单,仅有一个茶几和小沙发。
“姐姐,今晚我先睡沙发,我一会儿收拾一下我的屋子你去在那里休息”沈寂声音低沉,在寂静的夜里像醇厚的大提琴在奏乐。
林以绵急忙打断,“我是客人,我睡沙发好了,而且你......”你身体不方便,剩下的话被她咬进嘴里,不能说会他自尊的。
林以绵知道他是个虚拟人物,不必太在乎他的情绪,自己可以如何游戏体验最佳如何来玩,只是之前他们好似真的真真切切的相处了几年,她对他无法不去心疼。
沈寂刚还上扬的唇角倏地沉下去,他没有回话只是沉默的打开轮椅的自动模式,抱了一床被子在沙发上,用行为在抗议她的话语。
林以绵抚上了他的头,纤细的手指穿梭在他发间,顺了顺他柔软的头发,他顺势歪了过去,乖顺的任由她梳毛。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今天晚上发生太多事情脑子有点懵,你可以原谅姐姐吗?”她解释道。
沈寂点了点头,回应他。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你不用再用和小孩的语气跟我讲了”,他唇角依旧向下撇着,上扬的语气却看得出不那么生气了。退一步讲,她的面容较几年前愈发稚嫩,更像是他的同龄人,对他那么说话说不出的古怪。
林以绵眉眼带笑,“好好好,阿宵说的是”。
沈寂内心一阵懊恼,他刚才不应该对她使坏脾气的,她从来都是温柔的包容他。
他声音放软,开始关切的询问她“刚才的人是你的哥哥吗?”
林以绵用力的点着头,委屈巴巴道:“对!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哥哥!没想到把我往火坑里推!”她的嗓音中带着一股子怨气,腮帮子被气的鼓鼓的。
他没有回话,暗自记下林道恒这个人名,敢欺负他姐姐的人他不会放过的。不过他不打算把他的想法告诉林以绵,他希望给予她的世界一片干净。
沈寂想让她开心点,伸出手来把她鼓起来的腮帮子戳瘪。
“啊!混小子!敢欺负姐姐”林以绵也不甘示弱,探出手往腰间身去,记忆中他最怕痒了,她毫不客气用手抓痒他。
引得沈寂左扭右扭躲闪,开始还端着架子不肯笑,实在逃不出她的无敌痒痒,开始放声大笑。
俩人的气氛也逐渐缓和起来。
林以绵席地而坐,和他的视线略微平齐。
“阿宵现在应该在上高中吧?”
“这个房子离你学校远不远”
“老管家现在人还好吗?”
这次她回来,沈寂他已经长了好几岁,成为了一个翩翩美少年,而且他的家和状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林以绵有无数问题想问。
“老管家出国照顾爷爷了,这里离学校有段距离,离医院很近,我要做复检需要经常跑医院,办理了一阵子休学,等伤好了再回去。”,沈寂耐心地回答了她一个个问题。
沈寂向她撒谎了,老管家是他腿伤后赶走的,他也不愿意去医院做治疗,只有休学是真的。
“我现在也在上高中,你从小就那么聪明,现在学习上一定很厉害,我估计会有很多学习上的问题拜托大佬”她双手合十,向他拜了拜。
“确实成绩不差,乐意至极”沈寂应声。
“小屁孩现在怎么现在还是那么臭屁”她调侃
沈寂一记警告的眼神射了过来提醒她。
“好好好,不把你当小孩”林以绵立马意会,向他连声求饶,悄悄瞟了他一眼,想着小破孩气势还挺足。
“姐姐,你现在怎么变成高中生了”沈寂问。
小时候一直把她当做神明,因为她的样貌唯有他可以窥见,她的触碰只有他能感受到,她总能替自己解决一切问题,在他看来,她无所不能。
今日再见,他也见到她也需要他的帮助,都像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人怎么会越长越年轻。
林以绵盘腿依靠着沙发,一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指比在唇上,故作高深的应答,“天机不可泄露”
沈寂早已猜到她不愿意多答,也没有逼问。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只是她语句渐渐地下一句接不上上一句。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也在打架。
沈寂试图抱起她来,然而胳膊的力气不足以支撑他的托举动作,整个人差点顺着轮椅栽倒在地上。
心不住的往下沉,瞧了一眼陷入梦乡砸吧砸吧嘴巴睡得一脸香甜的她,无力感席卷他全身。
“姐姐醒醒,去床上休息”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道。
她虚晃着身子带着一脸倦意,扑到他的大床上。
沈寂摇着轮椅替她脱下鞋,帮她盖上被子,轻声说了一句,“姐姐晚安”
房间里的林以绵已经陷入梦想,这头沈寂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往日会失眠,这次心境却大不相同。
在他需要亲人陪伴的时刻,所有的亲人都缺席了他的生命,老管家虽然把他的生活照顾打点的很好,也不曾在言语或行为上给予过多的关怀,在他沈寂生活中起到的作用使用“敬业”一词更为妥当。
林以绵陪他从九岁到十二岁,童年的结束少年的开始。仅在他16年的人生停留了三年,给予了最幸福的三年
曾经存在过的小天使是支撑他走过来灰暗岁月的最大的慰藉。
她走后的那几年他那几年疯得很,或许是因为乏味或许是对她离开的报复。
抽烟、打架、赛车、打拳,放弃少年班抛出的橄榄枝,在黑暗里肆意生长。
后来一场车祸折断了他的一双腿,也打断了他喧闹的人生。
他从别墅离开,找到这座城市最鱼龙混杂最破旧的居民区居住。
时常漏水的屋顶,藤蔓肆意的墙皮,睡觉时常伴着皮带挥动声音和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墙与墙的间距太近白天屋里不开灯时常是灰暗的。
从肮脏和阴暗中汲取能量生活。
明明靠着打拳和经济头脑以及他恨透了的男人遗传下来天才般的艺术细胞已经挣到普通人几辈子整不来的钱,却喜欢这个到处都透露着残破的屋子。
只不过现在她回来了,他翻了个身,想着这个屋子该退租了,换个房子去住。
他的神明亦是公主,她值得更好的。
林以绵起床伸了一个懒腰,沈寂的床略微硬,有几分硌的慌,晚上睡觉却意外的舒服,她做了一个香甜的梦。她满意的转动胳膊,走到客厅发觉沈寂身子蜷缩在狭小的沙发上未有转醒。
她今日早已醒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规划了一下她关于她逆风翻盘的任务,想要不被迫害,必须远离她的原生家庭,逃离的最好依靠是她的这位弟弟。
内心有几秒的犹豫,脑中的小天使告诉她不应该利用他的,毕竟他是无辜的!
脑中的小恶魔在问:林以绵你难道不想回到现实,你甘心大好的青春在沉睡中度过吗?
她摇摇脑袋,晃掉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先走一步算一步。
蹑手蹑脚的跑到厨房,打算给他做顿早餐,打开冰箱,眉毛皱的紧紧的,冰箱里根本没有几根绿叶菜和肉类,层层叠叠堆满各色的酒水。
她摇了摇头,小学生时沈寂多可爱啊,虽然有几分臭屁和傲娇,现在尽管他对她讲话时目光柔和语气温柔,她依旧能感知到他身上的厌世感以及戾气。
给他煎了一个鸡蛋,再取出翻箱倒柜才找到的面包片,冰箱里仅存的生菜,撒上一层果酱,全都夹在一起,给他做了一个低配版的三明治,满意的看着成品。自己搬了一个板凳在客厅玩手机,等待他醒来。
林以绵搬到他旁边的位置玩了几分钟手机,沈寂便悠悠转醒,16岁的少年睡眼惺忪,眼睛漫上一层薄薄的水雾,鸦羽般的睫毛张张合合,许是没彻底清醒过来,白皙的脸上在和仰起头她对视时闪过错愕。
透过这张脸仿佛看到9岁时的他
林以绵霎时脑海中浮现起他们第一次相见场景,当时她被系统派遣去救赎这个小鬼,她飘到别墅里计划先在暗处观察他几天再展开行动,她飘到花园的草坪上,去窥探他的屋子,屋内空空荡荡的。正当她转身飘往其他位置寻找他。
一道稚嫩的声音在她后方响起来,“你是谁!”
她回眸,被小屁孩的颜狠狠震撼了一把,如此精致的小孩她头回碰见,肤白胜雪,大而透亮的眼珠黑白分明,长而浓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比商场里售卖的高价洋娃娃还要漂亮几分。
不过此时清澈而纯洁的眼珠此时却写满了强装镇定的凶狠,他看起来就像被人侵占了领土的幼兽,不过才九岁的人类幼崽的怒目震慑不了人。
昨晚夜聊时,她虽一直以姐姐自居,心中不得不承认当年的她口中的破小孩,比他虚长了八岁的姐姐,心智可能还要成熟的多。唯有他半梦半醒的样子,她能窥见小时候的纯粹。
沈寂在林以绵的耳边打了一个响指提醒她回神,“想什么呢?”
林以绵耳尖发热,抬眸在他眼中已见不到半分倦意,“想到你小时候了”,她解释。
沈寂垂下眸子,眼底打下一片阴影,“我们真的好多年没见了”
两人静默,又开始了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