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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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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丧归沮丧,她也不是一般人,发财梦破灭了仅两秒就又振作了起来。毕竟,故事线里是有人雇佣他们来的,能请得起戏班子,哪怕放旧社会,那也是有钱人家。
等到了那个什么劳什子的何先生家,她可要好好寻寻宝了。
谢赫对余先初不了解,所以不明白她这陡变的情绪,但十一可是看的明明白白,余先初一定是心思开始犯岔了。
他赶忙出声,试图用公事拉回余先初的注意力:“初姐,听系统的意思,这毕竟算是个葬礼,就算是老人家年龄大了,算个喜丧,但请戏班子是个什么传统?我好像没听过。是让我们给死人唱?”
谢赫一听,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是吧,这场考试我们还要看尸体?我……我不行的啊!我长这么大,医院都很少去的,我见不得这些!姐姐,你一定要带着我,我害怕!”
余先初听了只觉好笑,第一次认真打量起了这笔买卖的雇主。谢天明手上的人命,怕是他自己都数不过来,居然歹竹出好笋,生的小儿子竟连血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谢赫人很单薄,和他的爸爸完全没有一点相同之处。
但是以后的事谁也不能确定,谢天明一开始也只是在菜市场卖菜的,连个鸡都不敢杀,他用刀切瓜果蔬菜时,肯定也想象不到,日后的自己可以面不改色的挥刀向别人的脑门上砍去。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沮丧。余先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谢赫,你不会次次都雇我和你一起的,零花钱总会花光。从前没见过死人,那就今天见一见吧,这样以后你进考场,不管是一个人还是和别人组队,都不会慌了手脚。”
他那个父亲,就算把儿子保护得再好,再想让他置身事外,就算他真的能做到,可别人会答应吗?
总会有人找上门来,把血淋淋的现实铺开在谢赫面前的,毕竟,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更容易成为报复的口子。
谢赫嘴角的笑缓缓敛起,以为是自己刚刚的发言太小学生,余先初这段话是在暗示自己,他们的合作没有下一次了。
他偷偷打量着余先初的脸色:“姐姐,我知道是我太菜了,您放心,这一次我一定认真学,绝对不给您拖后腿。我知道您工作很忙,我肯定不会频繁进考场给您添麻烦的,所以,可不可以别拒绝我啊,我时间方面弹性很大,可以等您有空了的!
如果,您是担心我花光手上的钱要去喝西北风,您放心,不会的,我姥爷每年都会给我一大笔分红……”
余先初:“……”好的,够了,再炫富就有些不礼貌了。
虽然余先初什么都没说,但是谢赫很有眼色的选择了闭嘴。
牛车走了很久,慢慢悠悠的,终于停了下来,一个小镇。
建筑风格整体较为古朴,像是小县城。来来回回走着的行人,衣着打扮,又旧又新,说不出来的奇怪。
他们刚下车,主人样的何先生就从一户高门大院走了出来,说是叫何玢。
他西装笔挺,衣服也和路上行人一样。材质很新,但款式很旧。当然,人一大老板,肯定比他们一群穿破布袄走江湖卖艺的要好很多。
“各位老板,今天晚上的戏台子就拜托你们了,帮帮忙。
我妈生前就这一个爱好,喜欢听戏。但我这个不孝子偏偏在这么一个远离家乡的地方做点小生意讨生活。她舍不得我啊,这才跟了过来照顾我,这地方也没有戏班子,当地人不懂的。我是废了大劲儿才联系上各位老板。
真的,想到我妈这一生到了了,也没能落叶归根,只能葬在这边,我就觉得难受,想着她就快要下葬了,最后再让她听上一回,了了遗愿也好,就当是全了我们母子情分一场……”
他语气悲怆,但是手边的动作没有停。他一边说明基本的情况,一边给余先初他们一行人发红包。
余先初看了眼男人后面的宅子,三间一启门,这程度,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门第。这门槛高的,怕是正常人都没办法跨过去,得用翻的。
一时间觉得有被对方装到。
她捻了捻手里的热乎红包,认真的感受了一下红包的厚度,低声和十一说道:“我以后也要学着这样说话,‘做的是不值得一提的小生意啦’,装一波大的。你别看何玢没有表现出来,他心里一定很爽……”
十一开玩笑:“他可什么都没说,你就直接猜出来了,这算不算你们生意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余先初摇头:“跟个NPC谈什么惺惺相惜,他们甚至不算是人。”余先初说完就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就有了这个观点。
这算自己随口一说,还是之前的自己原本就知道点什么?
看余先初又陷入到了这种记忆的漩涡里,十一很聪明的没接话。
这边戏班子的班主已经和何玢聊起来了。他双手握住何玢的左手,不住的上下晃动,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何先生,这个年月能有一顿饱饭吃就不错了,难为您这么照顾我们的生意,应该是我们要谢谢您啊,您怎么能对我们说谢呢?”
“嗐,你们这么远的赶过来,我是真的不好意思!过来的路很难走吧,我也不是没走过,废衣服得很,这一腿的泥啊,而且你们过来还要把家伙事儿运过来,真的是辛苦了。
原本舟车劳顿,我是该让大家休息一两天再上戏台子的,但是,这样就错过我母亲下葬的时间了,吉时这个东西,我是请先生算好的,误不得!
所以不好意思啊,还是要麻烦大家再撑一撑。我保证,今天夜里唱完,我给大家伙摆酒,咱们好好松快松快!”
何玢是生意场上的好手,惯会说场面上的话了。三言两语就把班主哄得眉开眼笑,但是班主也有一些不理解,他开口问道:“何老板,我们春晖班只是普通的戏班子,不是我临场挑活啊,主要是我们之前基本唱唱庙会,唱唱寿席,这丧礼吧,这是头一回接。
我问这个没有冒犯的意思,就是担心一个处理不好,犯了您家中的忌讳,辱了您孝子的美名。您刚也说了,您请我们戏班子来,是想要让您亡母走的安心,所以这个意思是,我们是唱给您亡母听的?那这……这台子是搭在灵堂?
然后,我们戏班子的人,唱一夜到天亮?”
何玢摇头,抱歉笑笑:“怪我怪我,怪我没说清楚,实在是不好意思。
场地我已经给您找好了!您看,我家旁边这个小院就是个戏院,荒废许久,我前几天差人给收拾了一下里面干干净净的。这次你们登台,台下都是我们镇上的居民,这些天忙我母亲的丧事,他们也都辛苦了。请他们听听戏,也是为了感谢。一墙之隔,倘若我母亲在天有灵,跟着听听,也算聊以慰藉。
您刚刚的顾虑我知道。您放心,她已经去世了,说实在的,在灵堂搭台子这种做法我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举头三尺有神明啊,这么乱来实在是瘆得慌呢……”
他说着指着他家宅子旁边的一个小门,门前已经张贴了红纸,上面写着今晚会有戏班开场,一直唱到清早,欢迎感兴趣的人都来看看。
何玢伸手招来了他的管家,对班主热情介绍道:“我还有一些事要去处理,戏院里面,老何带你们进去先熟悉一下,正好你们也可以把行头行放进去,等安置好了,咱先一起吃个便饭,怎么样?”
班主连连称好,对着他们这群人,吆喝了一声,大家也就动身跟着管家,往戏院去了。
余先初觉得何玢的态度不太对劲,走出几步,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他正用手帕擦着刚刚班主触碰过的手,一脸嫌恶。感受到余先初的目光,他抬起头,没有被抓包的紧张,只点头笑笑,当做无事发生。
她回过头,没有再去盯着这个何玢,而是把问题抛给了十一:“到目前为止,你看出了什么?”
十一是她的助理,虽然现实生活中十一照顾她比较多,但在考场里,她完全就是严师做派。她在有意识的培养他的考试水平。
突然被发问,十一还是有些紧张,虽然他已经习惯了。他挠了挠头,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何先生说的话,答道:“我觉得,我觉得何先生的身份,应该是在海外做生意的华侨。
他口音很像南方地区的,那种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特征很好辨认。可说这里先前没有来过戏班子,这里的人没有听过戏,又说这个地方离家很远的,那基本就已经可以判定现在我们已经不在国内了。所以,刚刚他给的红包,我拆开看了一下,确实是上世纪流通的货币,这可以佐证我刚刚猜测的他的身份。”
他一说完,谢赫就在旁边发出一句小声的“卧槽”。他连忙从口袋里拿出先前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红包,确认一番,果然是以前的钱。
对于他的看法,余先初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只继续发问:“还有其他的吗?”
十一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一个从来没有戏班子来过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个戏院,他一定在撒谎。”说完,他就盯着余先初的反应看,期待获得余先初的夸奖。
余先初点点头,打算开口就对十一的答案进行补充,她突然就看到了谢赫一脸激动的冲自己举手。又夸张,又小心翼翼。
那动作,像极了学前班的小朋友,在老师问出“1+1=?”时,全班积极举手,脸上写着,选我选我选我这题我会!
这是大金主,服务体验非常重要,她假笑道:“……谢赫,你有什么发现吗?”
谢赫把刚刚的红包又重新塞回自己的口袋里,十分自豪的开始分享自己刚刚的小发现:
“这钱我在我哥架子上看到过,据说因为动乱年代,政权更迭频繁,发行的特别少,已经被炒上了天价。”
十一小声提醒道:“在考场里,尽量不要分心考场外的事,场外信息不重要的。”
“……这谁说不重要呢。”余先初嘿嘿一笑,朝两人伸出手,“来来来,考场里太危险了,我替你们保管。”
十一:“……”你最好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