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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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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先初朝他摇摇手指:“不用刀山火海,作为他们老何家祖先承认的儿媳妇,现在这个节骨眼,我觉得只有你可以进去。”
余先初着重强调了“儿媳妇”这三个字,话里话外满是调笑。
对于这样的推测,谢赫是不信的。他一边摇头,一边伸手往门那边摸:“绝对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进得去呢?我是个男生啊,我……”
谢赫“我”不出来了,因为他真的发现,挡住余先初她们的透明屏障,这会儿在他面前真的消失了……
他的笑一时间僵在了脸上,并且由于伸过去时没有了支撑,他一个踉跄就摔进了院子里。
谢赫:“……”这种特权还真是不想要,谢谢。
谢赫觉得自己是不是这次出门没看黄历,说不好就是命犯太岁了,今天怎么就接二连三的摔跟头了?
他的内心的无能狂怒,但也只能爬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他抬头对余先初说道:“初姐,没错,这次你又猜对了,你直说,我都能办!”说完这句话,他一脸苦大愁深,脸上满是赶快结束这荒唐考试的绝望表情。
余先初抬手,谢赫顺着余先初手指的方向望去,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铁桶上。
虽然余先初遮得严严实实,也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直觉那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东西,而且,这个桶上是什么?!
自己扔掉的红盖头阿喂!!
谢赫:“……”死去的记忆又攻击我了,怎么办,心痛,想哭。
他用手指指向铁桶,问这个是要怎么搞,倒进水缸?
他会这么猜,原因无他,往水缸里倒灰在这个考场里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熟能生巧。
余先初十分欣慰谢赫这一点就通的领悟力,她微微一笑:“对,你别管何玢在干嘛,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拎着这个铁桶进去,直接倒进水缸里就行。”
“认真的吗?那个水缸里何玢现在在啊?”不是谢赫在刻意推辞,而是此时的何玢根本没有人样,像是一大滩烂肉一样浮在水缸里,整个人像是死了很多年在水里被泡发开了……
余先初耸耸肩:“不影响的,觉得恶心你就当看不见呗。记住,我说的是全部倒进去,一股脑的,如果可以,你甚至都可以铁桶丢进去。”
这个真的是在为难谢赫了。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很明显的看到何玢正在从缸里面往外爬。现在自己要走过去,不被何玢攻击也就算了,还要往里面倾倒东西,别的不说,万一何玢看到自己来了,大开杀戒怎么办?
他有这样的疑惑也就直接问了出来,他觉得,余先初一定会给出很合理的答案。余先初本身就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至少在他心里是这个样子的。
听完他说的话,余先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可把他想的太理性了,这东西他喜欢着呢,你放心,眼下他正需要力量,瞌睡时候有人送枕头还不好啊?他不会攻击你的。没准儿,还会谢谢你。”
既然余先初都这么说了,谢赫也就放下心来。他拎起铁桶,就往院子里走。
只是,拎起来才发现这铁桶真的很重,也不知道余先初是怎么一路上把它拎过来的:这般毫不费力,不愧是初姐,竟恐怖如斯!
谢赫拎着铁桶,一步一步的靠近水缸,此时,何玢正在缸里痛苦的扭动身躯。但他至始至终都在咬紧牙根,没有惨叫出来,只发出意味不明的闷哼声,尽一切可能想来要从那个水缸里爬出来。
谢赫想着,对于何玢来说,这应当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毕竟,此时的他完全没有精力去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他身后。
谢赫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但为了自己的小命,为了大家都能活下去,他心下一横,一把扯开了铁桶上的红盖头,单手拎桶,另一只手托底,借着水缸壁的力,直接就把铁桶里的灰烬开始往水里面倒。
没一会儿,铁桶就倒空了。
有人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这下何玢立刻反应了过来,他猛的回头就看到了谢赫。
谢赫立时愣在当场,大惊失色,像干坏事被人抓在了当场一般。
他原以为会遭遇一阵劈头盖脸的辱骂,谁料正如余先初说的那样,何玢竟然真的没有生气。看到谢赫提着桶站在自己身后,他脸上还有一些惊喜,问道:“是他们让你来帮我的吗?”问的没头没尾,也没有和谢赫解释“他们”是谁。按照何玢的理解,谢赫都已经在祠堂里待了一夜了,何家先祖都认证过了,眼下多少也算半个自己人。
但是,这一夜的离奇遭遇已经不需要任何语言来形容了,谢赫已经知道“他们”是一群给自己穿上嫁衣的变态!
就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可以治病!简直神经病!
谢赫面色不虞,冲何玢点点头:“是的,没错,我受人之托,来帮你一把。”
何玢喜出望外,和谢赫套着近乎:“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和家自己人了!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谢赫看得出来,这灰可能对何玢真的有用,至少部分舒缓了他身上的痛苦。毕竟,此刻何玢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惬意的表情。
谢赫冷笑一声,想到了和家人的那些下场,暗道了一声晦气,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帮你也有点说不过去呀。”话刚落音,他就直接连桶都丢进了水缸里。
干完这个,他立刻往院子外跑,完全不做任何的停留,生怕自己因为什么突发事件丢了小命。
在他身后,何玢还在开心的泡着澡,由于谢赫的加料,他恢复的比想象的更快,因此情绪也高涨了不少。
他换了个角度,直接面正面对向了院子外,和趴在墙上的一群人直接来了一个视线对视。
此时的他有些从容:“我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跪下跟我道歉,我就可以原谅你们。”
冯思雪冷笑一声:“你这是在说什么疯话呢?我们需要你的原谅?麻烦你看看现在的情势,我们还是大活人,活蹦乱跳的,你自己是个什么什么玩意儿?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何玢也不生气,他一边笑一边摇头:“思雪,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么牙尖嘴利的一面。既然给了活路你不要,那以后可不要怪我心狠,毕竟我们还是爱了这一场的。”
冯思雪一脸懵逼:“你是说什么屁话呢,你看我这样像是爱你的样子?我恨不得你现在就死!”
何玢耸耸肩:“因爱生恨,我懂,我不怪你。”
冯思雪:“……”这怎么不算是对自己的羞辱?
她一跺脚就打算往里面冲,却被那个透明的屏障撞了一下,这下更气了。
冯思雪立刻转头去看余先初。确实余先初从刚刚开始就没有说话,一直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何玢,这心里肯定是有点儿主意吧?
冯思雪悄悄凑了过去,问道:“余先初,你是不是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消除这个透明的屏幕屏障啊?”
余先初摇摇头刻意放大声音,像是在对院内的何玢喊话:“这屏幕不能消,为了要保护我们呢!”
何玢听这话没头没尾的,摸不着头脑:“你是觉得我出不去?你的好同伴刚刚给我送了养料,这可是让我飞快的恢复了呢,你们这会儿不打算再说点什么好听的吗?我可以考虑放过的,放过你们的。”
余先初摸了摸脑门儿。一脸困惑:“何玢,这些养料你吸收完了吗?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还通畅吗?”
何玢常年和人打交道的经验告诉他,余先初一定有什么事情没有说,他立刻警觉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他的视线一个游走,直接落到了谢赫身上,严肃的问道:“你刚刚倒进来的是什么东西?”
那个东西是什么,谢赫自己并不知道,而何玢的眼神又特别慑人,他只好一个劲儿的往余先初身后躲。
余先初立刻开口替他撑腰:“吓唬小孩儿算什么本事啊?你自己喜欢的东西,难道你感觉不出来?这可是你们何家的列祖列宗啊……”
何玢身子一抖:“你在说什么?什么叫这是我何家的列祖列宗?你到底做了什么?”
余先初故意抿了抿嘴,装的一副天真无辜,解释道:“你真的没有觉得,现在不是你的身体在吸收这些养分,而是这些养分在往你身子里钻吗?”
沉默,何玢陷入了一阵沉默。他确实发现了,只是刚刚过于兴奋,他忽略了这股异样。
而这在余先初这一波人看来,这就是默认。
好一会儿,都没人开口说话,互相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最后,还是何玢先败下阵来。他开口道:“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你之前不是想要问我要红珠的下落吗?我可以给你,只要你救我。”
冯思雪抢在余先初之前开口:“怎么这么快就换了口风啊,好不要脸,还让我们救你,我们哪有法子救你呀?我们得需要你给我们活路的呀!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刚威胁过我们也才没过多久,这么快就忘了自己说的话了?”
何玢无言以对,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这时,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突然青筋暴起。体内像是有一条四处爬的蛇,在他皮肤表面留下了很是可怖的痕迹。
何玢终于扛不住了,他惨叫了一声,抓住水缸壁的手也捏的骨节作响。
再开口,是压抑到极致的痛苦:“交易,你做是不做?”
余先初从怀里拿出了自己之前找到的珍珠,当着他的面打开了:“可是,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已经找到红珠了,我去过你的宝光堂。”
余先初拒绝的很体面,何玢听到了,但毫无办法。
何玢的视线落到余先初的手上,他没有再祈求些什么,没一会儿,像是那股疼痛再也无法压抑一般,他大喊道:“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这个考场你永远也出不去,一起死吧!”说完,发出了凄厉的笑。
然后,他整个人沉入了水缸中。水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极不平静的在来回抖动着。
突然,从水缸当中蹿出了一个巨大的怪物:有着人一样的皮肤,人一样的肌理,但是,也有着好些个头,浑身还长满了毛发。
余先初猜测,可能是这些何家先人都死去太久了,早就丧失了说话的功能,所以这么多头,这么多张嘴,但也只能咿咿呀呀发出一些声音,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而每个头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们想要去的方向不一样,想做的事不一样,就在这样的撕扯拉动下,怪物就在空中当场撕裂,爆炸了!
肉块像血爆珠一样,立刻向四周砸了过来。
不过幸好,他们这一面正好有透明屏障挡着,即便是腐烂的肉块像是烂番茄一样砸在他们的面前,也没有任何不适。
冯思雪小声问道:“这下是真死了吧?”
余先初点点头:“对,真死了。”然后,安抚的笑了笑。
终于,小命保下了,大家这会儿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结局,所有人都很快乐,NPC的快乐和考生的快乐还不一样。
NPC沉浸于考场背景里,庆幸他们终于不用再被这样奇奇怪怪的人压迫,没有丧命的危险了。
而对考生来说,尤其是谢赫和十一,他们清楚的记得自己的通关条件就是存活至考试结束,现在最大的boss已经死了。这意味着,这个考试、这个考场里,对他们的威胁消失了。现在,他们只要等到考试结束,就可以毫发无伤出去了。
但与此同时,余先初却没办法和大家一起松快。
她没有说话,只是在反复回忆刚刚和何玢说起粉珠子时他的动作,神态和语言。
余先初很明显的感觉到,在她说出宝光堂的时候,何玢的眼球有一丝震颤——很明显这地方是对的。
可最后为什么什么都没说?
他没有反驳自己,这个粉丝的珠子就是红珠,但是却说自己会丧命在这个考场,他这么说的根据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边谢赫已经从高度紧张的情绪里跳了出来,他把身上的嫁衣直接一扯就往地上一扔,特别热乎的拉着余先初的手:“初姐,昨天夜里你出去忙了,走的急,没能看到我表演,现在有时间了,我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给你唱首歌吧?他们昨天听过的都说好!”
余先初抬头看了一眼十一,又看了一眼班主,用眼神询问他们谢赫说的是不是真的,可两人却顾左右而言其他,一言不发。
于是,没做他想,她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