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尽甘不来》ming銘銘

2、苦尽

　　“十二点，老地方，懂？”一个大高个敲了敲付十一的桌子。
　　付十一点点头。
　　到了十一点半，他已经到了废旧校区的楼道。
　　高个撇了他一眼：“算你有自知之明。”
　　“想让我干嘛？”
　　高个摸了摸下巴：“你恐高对吧？”
　　高个身边的人说：“这里是五楼，我们也没见过恐高的人什么样，你向下看看。”
　　“加钱。”
　　高个拽着他的头发：“行，加三百。”
　　“住院费你们报。”付十一本能的抗拒着
　　高个身旁那人也上了手：“老子不差钱”
　　他们把付十一架起来，旧校区的围栏不算太牢固，付十一趴上去的时候，已经开始摇晃了。
　　眩晕感和失重感占据了各大感官，他本能的挣扎起来，那吱吱作响的围栏也刺激着他的大脑，他有一瞬间在想，会死吗？
　　或许不会吧，他的运气不好，出身不好，什么都不好，但他的确有一个算得上是优点的地方：就是命硬，他把这点归咎为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中的榜首，他的出生就好像是一场玩笑，老天什么都没有给予他，但他却偏偏能活下来。
　　他开始犯了恶心，他想要落下了，但无济于事，那两个人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哈哈大笑，那声音太刺耳了，但如果现在落下了，他的钱估计又会泡汤了，干脆接着坚持一会儿吧，出力不讨好的事傻逼才干。
　　“放我…下来……”他坚持不住了，他并不想死在700块上，太便宜了。
　　高个按着他惨白的脸，讽刺到：“你还记得你刚来我们班的时候吗？傲的要命，要不是看到你进了臭虫住的巷子，我还以为你是哪家贵公子呢？！付十一，你这名字就真够贱的。”
　　付十一拼命想要落地，他快要死了，高个旁边的人骂道：“操，你他妈敢再动，钱你就别想要了。”
　　钱……钱……我要的是钱
　　“把人放下来！”付十一不知道是谁把他放下了了，他眼前是旋转着的，他的意识几乎都要不清晰了，脑子里只有一根线拽着他，那就是他妹妹的住宿费。
　　“付十一，付十一！你听得见吗？！”
　　他没有力气了，他或许已经死了。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在医务室了，女医生看着他：“同学，你知道旧校区有多危险吗？还敢伸出头往外探，要不是人发现的早，你现在就已经被急救车抬走了！”
　　“我没摔下去。”
　　女医生一阵语塞：“你恐高还敢探身子！你不要命了！你来的时候那脸色，纸扎人都没你脸白啊！还犟嘴！你爸妈电话多少，我让他们来接你。”
　　“我没事。”
　　女医生根本拗不过他，最后说：“我已经告诉你班主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沈清敲了下门，进来就看见床上脸色跟纸扎人差不多了的付十一，女医生如释重负：“把他带回班级吧，他说他已经好了，扶着他点，哎哟。”
　　付十一已经下了地，腿软的不像话，他撑着墙才勉强能走路。
　　沈清从兜里拿出了七百块钱：“这是他们塞给你的，不小心掉出来了。”
　　“谢谢”付十一低着头，接过钱，是沈清撞见了他那副狗样子。
　　“你要是有要用钱的地方，我可以先借你。”
　　付十一拒绝了：“不用了谢谢，我现在可以赚钱。”
　　沈清看着他：“就是糟蹋自己的身体是吗？”
　　付十一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没有别的办法，我需要钱。”
　　“付十一，明明有那么多赚钱的方式可以选择，你偏要选自杀式的，到底为什么？”
　　付十一抬了头：“因为钱。”
　　“因为自杀式来钱最快，因为我需要钱，有钱人当然会选一种最舒服的方式赚钱，但我不行，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付十一的眼睛又些浑浊，不像一个十七岁干净的少年所拥有的那般，倒像是历经沧桑的老人。
　　“我有个妹妹，我要养她，我还要防着我爸妈养她，只要他们知道我有钱，他们就会拿去赌博，买酒，你不知道出生在我们这种家庭的女孩子是怎么样，我姐她16岁的时候嫁了一个35岁的男人，因为她要供我上学，现在我也一样，我必须赚钱让我妹读书，不然她就会和我姐一样，嫁一个老男人，被家暴折磨。”
　　沈清光是听着就已经想象到那样的生活有多么可怕，付十一接着说：“我现在这么赚钱，是因为他们看见了我妹，你以为我想卖命是吗？我他妈当然不想了，我要攒钱让她住校，我怕哪天我不在家的时候，我那个混蛋爹会对她做些什么畜生事。”
　　“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你没必要……”
　　“不，一切不会改变。我现在十七岁，我改变不了任何事，我要为我自己铺路，更要为我妹妹铺路，我不相信理想会变成现实的这套说辞，麻雀永远不可能变成凤凰。你也没理由挽救一个烂人，我不会接受你的好意，也不会听别人的任何一句话，你们出身好，家里有钱，就算一辈子无所事事身价都能有几千万，那些成功人士的演讲永远只是给成功人士们听的，你理想中的世界，并不是真的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你身边的人不一定都是富二代，比如我。”
　　沈清紧握着的拳头终于松开：“希望你能摆脱现在。”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