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工程师》白玉丝瓜

62、意外

　　在灵机办公室的走道里柚子叫住了艾昕：“诶，艾昕，你等会儿我，我听说阿佩罗花重金请了个西班牙的技术外包团队来做他们的方程式，看来是跟我们杠上了呀。”

　　艾昕不以为然：“让他们砸钱吧，这又不是我们以前的学院方程式比赛，配件都是成熟供应商，谁花钱多谁装备强，更何况即使是那时候，有钱买好东西没有靠谱的团队也赢不了。很多事都不是砸钱能解决的，让他们去吧。”

　　“也是，我们现在的进度还挺顺利的，不同线路、不同路况、紧急避险的模拟成绩一直都在提升。车架、底盘、空气动力套件啥都都是我们强项，主要还是智能程序和能源动力系统的优化。大胆的想，如果不是电能，是核能，我们的车动力和重量比要爆棚。”

　　艾昕比了个悄悄话的姿势说：“先低调，未来肯定能用上。”

　　两个人正说着，霍文匆匆忙忙地从自己办公室跑出来，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艾昕伸手了拉霍文的衣服：“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

　　柚子很识趣地走开了，霍文把艾昕拉到一边小声说：“我大哥心梗正在抢救，我得去医院看一下他。”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艾昕关切地问。

　　霍文犹豫了一下说：“不用了，你去也帮不上什么，有医生呢。茜茜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艾昕想，自己不认识霍文家里人，确实也帮不上忙，不去也好，于是说：“嗯，那好，晚上不回来的话说一声。”

　　霍文和霍茜急匆匆地赶到医院，在手术室外的休息区里，霍仁起夫妻两、霍天的妻子、盛巍、孙秘书，还有公司的几个元老都在。一个个看起来都愁眉苦脸的，霍仁起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出声。看到霍文和霍茜来了，霍夫人说：“来啦，你哥突发心梗，还好盛总在旁边发现得早，不然可能已经抢救不及了。”

　　“那现在怎么样？”霍文小声问道。

　　霍夫人把霍文拉到一边：“本来你大哥已经心跳停止了，医生紧急抢救以后已经恢复心跳了，现在还在手术治疗，大家都在这等消息呢。你爸身体也不好，一把年纪在手术室外面等儿子消息，他心里肯定很不好受，你说话注意一点。”

　　“好，妈，你放心。”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霍天终于脱离了危险。

　　门口聚集的人听到这个好消息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有盛巍看起来面无表情，心里好像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霍文也没顾得多想，先陪爸妈离开医院回家了。路上霍仁起问：“新公司情况怎么样？拿了我一个亿以后可就再也没见你人影了。”

　　“一直在忙，想有点成绩再跟您汇报。”霍文有点委屈地说。

　　“上次忘了问你，回来这么久你不回家都住哪儿了呀？可别跟些不务正业的‘朋友’混在一起。”霍仁起接着问。

　　“爸，不可能，我现在忙得每天就睡五六个小时，哪有时间鬼混。我一直住在朋友家。”

　　“什么朋友？男朋友？”

　　霍文没想到父亲问得这么直接，看看车里除了自己家里人，也就只有司机，于是说：“嗯，男朋友。”

　　“是什么人呀？你堂堂霍氏集团的少爷怎么非得寄人篱下？让金管家去给你安排一套公寓。”

　　“不用，我这不是创业节俭嘛。”

　　“关系稳定吗？你就这么安心赖在别人家，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给我和你母亲认识认识。”

　　霍文想了想“稳定的关系”，虽然自己从心底里是认定艾昕的，与之前任何一个男朋友都不同，但似乎从来没有向艾昕主动表达过自己对两个人未来关系的期望，是自己疏忽艾昕的感受。既然这样，那现在还不是介绍艾昕的时机，于是对艾茹柏说：“暂时保密吧，以后再介绍给你们认识。” 又给霍茜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乱说话。

　　“行，这是你的自由。”霍仁起说完又严肃地说：“你知道公司里遇到资金链的问题吗？”

　　“之前一直听说地产板块现金流有困难，我以为大哥和盛总的能力应该可以解决，就没有多问。”霍文答道

　　“也是，你大哥独来独往惯了，一直把你和你妹妹当小孩一样护着，随便你们怎么折腾。那我告诉你这次形势非常严峻，不仅仅是阿佩罗，整个集团都深陷其中。这两年政策环境和市场环境的变化都太快，霍氏这么大个企业也不是说转型就能马上转型的。我们现在的规模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进就需要巨大的现金流支撑，自己家里也不藏着掖着了，阿佩罗只是你哥想出来的一个权宜之策。但眼下，这个权宜之策也出现了负面效应，盛巍正在努力弥补。我知道你们现在自己那头不轻松，不过你大哥病了，我还是希望你们两可以回来帮公司一段时间，等度过难关你们再继续做你门自己的事业。”

　　霍文想自己这头现在正是忙得焦头烂额的关键时候，哪里有精力再管这么一大摊子事，更重要的是两个企业的经营理念和价值观有本质的不同，自己很难用灵机的方式来管理阿佩罗。但转念一想，如果可以让阿佩罗度过难过，合二为一是不是两全其美。于是试探地说：“爸，公司一直是大哥在管，我恐怕很难胜任，不过退而求其次不如把阿佩罗合并给灵机吧，反正也是一家人的。”

　　艾茹柏有点嘲讽的笑了起来：“你小子的算盘倒是清楚，全往自己碗里扒拉。”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艾茹柏心里清楚两个公司的经营理念，管理模式上的巨大差异，并不是说合并就能合并的，到时候有可能一起死掉。再加上在霍仁起心里对霍文的创业思路并没有太大的信心，当初提出对赌的想法纯粹是个人对儿子的支持，没有报太大的期望。于是说：“那是你大哥一手培养出来的公司，我不能替他做这个决定。你还是把自力更生的约定履行下去吧。我看这样，在你大哥生病期间，你们两一起帮我调查一下阿佩罗的财务状况。茜茜比较了解阿佩罗，先代管一段时间，等你大哥把身体修养好。”

　　“爸，我的财务报表查看等级被盛巍降级了，现在只能看到面上的账目。”霍茜趁机告状。

　　“我把我的最高审查权限给你们，但这事不能太高调，一旦有不好的消息泄漏，影响到股民信心，那对我们就是雪上加霜。”

　　霍茜点点头：“嗯，我明白。”

　　霍文很少看到大半辈子都是天之骄子的霍仁起如此焦虑过，也从来没想过大哥撑起一个家其实很不容易，于是安慰道：“爸，你放心，我们会查清楚，再跟您商量妥善解决的。”

　　霍仁起看到两个孩子有担当的态度终于眉间略微舒展，对司机说：“把霍文路边放下吧，茜茜陪我们回家就好了。”

　　“爸！”霍文一时没明白。

　　“回家你心也不在，肯定有人在等你，忙你自己的去吧，记得抽空去医院探望你大哥。”

　　霍文感动着点头下了车。

　　回到周翔宇公寓已经很晚了，不过艾昕一直等着没有睡：“回来啦，你大哥怎么样？”

　　“哦，心梗，幸好送医及时，抢救过来了，手术也很顺利，应该没有大碍。”

　　“那就好。累了吧，你早点休息，我也去睡觉了。”

　　“晚安。”霍文说完并没有回去休息，坐在沙发上发呆，他很好奇阿佩罗究竟为什么会从风生水起的状态突然就变得危机四伏。

　　嘀嘀，霍文的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是霍茜发来的账号密码，这是霍仁起的账号。霍文迫不及待地打开笔记本，开始查看阿佩罗近两年的财务报表。可是霍文并没有审计经验，看了三四个小时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心里有些焦急。

　　这时候艾昕从房间出来上厕所，看霍文大半夜不睡觉，捧着笔记本抽着烟，问道：“文哥，你怎么还不睡？是有什么急事么？”

　　“来，陪我坐一会儿吧。”

　　艾昕回到沙发上坐下，听霍文把阿佩罗的情况说了一遍。艾昕问道：“需要我帮忙么？”

　　霍文答道：“本来这事跟你没关系，我就是心里烦闷，跟你说说。”

　　“这么大集团的报表，得请专业的审计公司来看吧。”

　　“还不行，如果专业的审计公司进来，不管查到什么，必然影响公司目前的信誉。而且公司账目上很多隐私，我不清楚的情况下不能对外。”

　　艾昕想了想说：“那这样，你想一想有哪些关键数据和主要的业务链条，请一个懂财务的老师给我梳理一下逻辑，我来给你编个数据审查程序，这样就会效率很多。”

　　霍文听到艾昕如此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还能一下子就帮自己解决这么一个大难题，心里乐开了花，兴奋得抱着艾昕就狠狠地亲了一口，说道：“遇到你真是我的福气。”

　　艾昕瞅了瞅霍文：“如果不是你，是别的朋友，我也会帮的，才不要当你的工具人。”说完转身回房间睡觉去了。

　　霍文合上电脑也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想：“宝贝，我会给你一个我们最好的未来的，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