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工程师》白玉丝瓜

56、创业

　　霍茜在病房已经快等疯了，她把周翔宇的毛毡墙来回布置了好几遍，又买了鲜花绿植，把病房搞得跟花园似的。见到三个人，霍茜终于松了口气：“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也只有一直在病房里找事做才能抵消掉干等的焦虑。我一直在这里晃来晃去的，蔡医生都烦我了。” “蔡医生一直在这？”霍文问。霍茜答道：“也没有，待了好一会儿，还说要让医院给房间装监控来着。蔡医生对翔哥是真的细心，今天还花了一个小时在这里跟没有回应的翔哥自言自语地下围棋，真是有耐心和雅兴。”

　　霍文明白，不过心里牵挂艾昕，也顾不上聊天八卦，开始安排艾昕去做各项检查，看看有没有哪里受到了损伤。还交代霍茜：“茜茜，明天麻烦帮我把李文墨医生再请过来帮艾昕看看吧。”他亲自用轮椅推着艾昕去做了各项检查，还好，除了被那姑娘指甲划破的小伤，其他都很正常。但让人担心的是艾昕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话，看起来呆呆的。

　　回到病房，霍文说：“凌寒，今天谢谢了。你和茜茜先回去休息吧，艾昕这样我不放心，我留下来陪陪他。”

　　“艾昕这小子，在车队里跟我杠了两年多，现在这样我还真有点看不下去，怎么这么硬气一人突然就这样了，唉。”凌寒叹了口气接着说，“那霍文哥，有事找我，随叫随到。”说完拉着茜茜离开了病房。

　　大家走了之后，霍文问艾昕：“你去网吧是有什么事想做么？要是需要电脑，我让人给你在这里备好。”艾昕沮丧地回道：“不用，我就整理整理文件。”说着霍文已经把装配电脑的事安排下去了。霍文也不敢把自己之前担惊受怕的情绪都表露出来，只说：“我很担心你，不要再乱跑了，有什么事都跟我说，我跟你一起解决，好吗？”艾昕只能点点头。

　　这一夜，霍文没好意思挤到艾昕床上，自己在旁边的躺椅上躺下了，奔波了一整天，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艾昕却怎么也睡不着，自己悄悄起身走到周翔宇床边坐下，像是要跟他聊天：“翔哥，很多事我都只开了个头，没有做好，也不知道怎么做下去。现在爸妈来看我，我都不知道可以跟他们说什么，我爸一定觉得我很没出息。要是知道我喜欢了一个男的，还追到德国去，怕是要疯。当初对霍文我大概是中了毒，不自觉地沦陷。还有你，是你一直陪着我长大，你现在这样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真的好想你快点醒过来。”

　　说完艾昕在床边待了好久才回到自己的隔间，看着熟睡的霍文，拿毛毯给他盖上，自己才躺回床上。可是一闭眼就感觉世界灰暗无边，让艾昕不敢睡觉，睁着眼一夜也没有入眠。

　　清晨，霍文醒来，看艾昕睁着眼睛，便问：“你醒来啦？”但又发现他双眼红肿，不像睡了个好觉的样子，有改口问，“还是就没睡着？”一边说一边心疼地爬起来坐到床边的凳子上，“上午李文墨医生会来，你把你的情况好好跟他说说吧，希望他能帮到你。”

　　等李文墨来的时候，除了躺着的周翔宇，其他人都离开了房间，让艾昕和医生独自交流。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房间的门终于打开，李文墨医生把病例交给霍文：“霍先生，这里面有诊断书和处方，先按时吃药吧，我每周会再定期过来一次观察艾昕的情况。”

　　霍文送走李医生后，看了下诊断：意识尚清，定向准，接触尚可，表情痛苦，情绪低落，有哭泣，焦虑，悲观厌世，多疑，身体不适，意志减退，行为减少，怕见人，睡眠障碍，无自知力。双向情感障碍患者。霍文越看表情越凝重，他没想到艾昕的症状已经这么严重了。李医生在处方药里增加了情绪稳定剂的剂量，又新开了治疗失眠的药物。

　　燕姐帮忙把药从药房拿回来，霍文把药片按医嘱递给艾昕，艾昕像个小孩一样摇摇手：“我不想吃。”“乖，吃了才会好。”霍文也像哄孩子一样跟艾昕说话。艾昕还是摇摇手：“吃了我就没什么感觉了，只会恶心。”霍文也真是束手无策，自己也着实没有经历过哄人吃药，转念一想说：“你不吃药，怎么好起来陪翔哥，他还等着你叫醒他呢。”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点哄着让艾昕吃了药睡下。

　　霍文趁着空隙拿出手机，发现自己收到了一封艾昕发的邮件，里面是一个网盘链接，霍文点开一看，是所有艾昕为视频节目研发设计的实验数据和产品资料，都分类打包好了。霍文心想，难道他去网吧就是为了这个？交给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打算放弃了么？

　　霍文完全不放心艾昕的状态，于是计划着把套房的客厅改成临时的办公室和会议室。趁着苏老师和艾教授来陪艾昕和周翔宇，霍文便和凌寒和霍茜到厅里开始讨论工作。霍文把自己的计划给霍茜和凌寒介绍了一遍：“你们也都看到了，现在的智能驾驶产品已经有了量的突破，而我们是奔着无人驾驶产品去的，为了提升安全性、提高交通效率、降低交通运输成本的宏观目标，这个趋势是确定的。我心里有两条线，艾昕的智能方程式已经有了很好的产品基础，我想继续做下去，一条线可以有我们自己的无人驾驶产品；另一条线也许我们可以去参加世界无人驾驶方程式大赛。”

　　凌寒皱了皱眉头说：“啊？无人驾驶啊，那岂不是不需要我了。”

　　霍文接着说：“当然需要你，你很重要，一方面我们需要低碳能源，这就需要凌动科技的支持；更重要的是，国内你比我熟，我想我们两必须一起继续找投资。真的工作起来，研发的成本不可估量，大家愿意跟着我们做事，不能亏待了大家，一个亿根本不够花的。”

　　“那没问题，这次我不找我爸司机、秘书介绍那些个不靠谱的人了，得直接找我爸去。”

　　霍文哈哈笑着说：“你也知道之前那些人有多不靠谱了。”又转头对霍茜说：“茜茜，前期的运营，部门分配，人员结构，办公场地之类的就拜托你了。”

　　霍茜有点纠结：“哥，这些没问题。但有个事情我在犹豫，你就这样放过盛巍了么？他肯定有很大问题，如果我彻底离开，我怕霍氏都能被他搅坏。”

　　“嗯，你的担心也有道理，那你就两边辛苦吧，看看还有谁能帮上忙。”

　　“我看车队的两个姐姐都很能干，让她们帮我吧，还有晓晴呢。”

　　“好，那就这么办。”

　　说着艾茹柏准备先离开了，离开前对霍文说：“年轻人，踏实做事，也要注意休息，别把自己累垮了。艾昕给你们设计的东西你抽空发我看看，我来给你们提提意见。”

　　茜茜连连点头：“艾教授说的是，哥，你自己要当心身体。”

　　霍文嘴上说着：“好！好！”但更兴奋的是听到艾教授的关心的支持，心里的决心更坚定了。

　　从那天起，无论线上还是线下，霍文有会就在套房里的临时小会议室解决。其他事有需要他出面的，他也责无旁贷地东奔西走。工作结束的其他时间，霍文都吃住在医院，陪着艾昕。他不敢跟艾昕有太多的身体接触，害怕病人反感，只是陪着他说说话，讲讲这一天的进度，给艾昕带些好吃的，刺激他的食欲。霍文也陪着周翔宇，三个人一起听音乐，学着蔡医生亲自给他按摩。连蔡永和都说：“真是活久见，我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病房关系。”于是三个人的聊天经常变成四个人，即使周翔宇不说话，但大家都感觉他能听到。

　　艾昕能够感觉到霍文的奔波和劳累，也渐渐主动努力地配合治疗，在药物的作用下逐渐有了更多的自控力，只是身体状态还没有恢复，经常呕吐也让他脸色看起来很憔悴。忍了好几天，艾昕才开口跟霍文说：“我想跟你们一起，让我做点什么吧。”霍文给艾昕找来一台笔记本，可是等艾昕打开他熟悉的软件才发现自己的大脑已经变得有些缓慢，甚至是间歇性地空白，别说设计跟进，可能正常地表达都还没有恢复。艾昕一下子心情又低落起来。

　　虽然霍文的身体在这样的奔波下显得有些疲惫，但他仍然让自己充满能量，他拉着艾昕给他换好衣服说：“走，我们先不做这个，跟我去看新的办公场地吧。”

　　两周了，重新走出医院，让阳光洒在身上的艾昕终于露出了笑脸。他们坐上了霍茜的车，到几个园区逐个看了看，霍茜问道：“你们觉得哪个好呀？”霍文反问道：“茜茜，你觉得呢？”

　　霍茜条理清楚地分析道：“第一个嘛市中心，形象比较好，交通方便，就是比较贵，租约条件也比较苛刻；第二个在新城区，最便宜，不过交通不算方便，空间倒是蛮敞亮的，园区环境也不错，物业还给我们四个月的装修空置免租期；第三个在老城区边缘，比较折中吧，感觉性价比比较高。”

　　霍文转头问艾昕：“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艾昕想也没想就直接说：“我喜欢第二个，人少。”

　　霍茜一下笑出了声：“这个理由我倒是没想到。”

　　霍文想了想说：“就第二个吧，这倒不是因为我偏袒艾昕，最重要的是便宜。”然后又补充道：“公司里刚毕业的新人多，租房换地方也容易。新城区生活成本低，大家应该会愿意的。我们可以把新城区干成我们的城区。”

　　霍茜点点头：“我哥居然这么会节俭过日子，我可刮目相看了。”

　　霍文反驳道：“你哥我什么时候奢靡过？……除了买车。”

　　“你自己也说，除了买车。”

　　霍文又接着说：“你倒提醒我了，都无人驾驶了，还要我那些车干什么，卖了补贴公司吧。”

　　“你倒是大气。”

　　这时候艾昕出了声：“我想要你那辆Mx5，可以卖给我么？”

　　霍文没好气地说：“你跟我还说什么卖，你喜欢就开走，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

　　艾昕瞪大两个眼睛看着霍文天真地问：“真的吗？”

　　霍茜都看不下去了：“真的，真的，我哥的宝贝可多了，你慢慢挖。”

　　三个人说说笑笑顺利完成了办公场地的意向签约，回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