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师》清杏客

37、昆仑1

　　洛阖历2018年9月，开学季。
　　因为开学季的原因，本该游客量不多的昆仑山系惊龙山国家公园里近日却相继来了一大批的游客，其中有一部分还都是拿的纪念票，莫非是有些人特地挑这个时候来旅游的？管理员并不是很清楚，好在横竖对他们的生意并不影响，他们也没有多在意。
　　而这时的雪若，则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八月底，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一个月后，雪若也收到了来自昆仑学院的入学物品。
　　很简单的一个小包，里面的东西却一瞬间就将人带入奇幻的世界。里面的东西包括惊龙山景区门票一张，标准补给卡一张，说明卡一张。据苗承沐分析，惊龙山景区又二十八个入口，门票和日期都应该是随机发放，不过日期范围应该在三天，日期越早对应的入口就越远，反之亦然。
　　她的门票入口是东山庙入口，日期为九月二日。
　　不远不近，不好不坏。
　　门票之外的补给卡就十分神奇，异力激活后才发现是一个小的荷包，里面装着一个小瓷瓶，里面是一颗丹丸，另有一枚符纸。仔细看了说明手册，发现补给卡一共只能激活两次，第一次激活后十分钟会自动变回卡片，而第二次激活后则不能在转换。
　　据说丹丸出自药院对身体很好，符纸出自山院，是平安符。
　　背着小型旅行包，穿着一身十分方便运动的衣裤，雪若走在东山庙附近的山上，风景果然美丽。如果不是要在指定时间内赶到入口，她真心想好好欣赏欣赏。
　　但入学考试也很重要，不能拖。
　　沿着景区修建的石梯向上，雪若的目的地是位于景区最里侧的原始森林，当然景区内部提供环线公交，学生手册上也不禁止坐车。但学生手册入学考核第一条就提示了：请在景区内部尽可能取得通关卡。
　　关于这一点，问了苗承沐和雪晨风都不知道，想来该是今年的新政策。但考虑到学院一向不写废话，他们还是建议雪若尽可能多找一些卡片。景区实在太大，步行一天一夜怕也只能走完从东山庙到原始森林这一条线，而这样的路线有二十八条。不知道第一天进入的人取走了多少通关卡，虽说苗承沐猜测那应该是随机刷新的。
　　从景区的地图上看，东山庙的下一个景点是东山湖。由于这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什么所谓的试炼卡，雪若决定去那里碰碰运气。
　　虽然是九月，但景区的游客仍然不少，其中就很有一部分打算去东山湖。雪若跟在他们后面，时不时停下来拍张照片。脚下踏着石阶梯，抬头望去尽是高大的树木，郁郁苍苍；山林之中时不时有鸟雀飞过。
　　一边是山林，一边的溪流，碧绿的流水清澈见底，倒映出水底不知多少年的枯枝烂木，也倒映着游客好奇的身影。待行至东山湖时，透过拥挤的人群依着石栏杆向着湖水远望，竟是一片碧波荡漾，深蓝浅绿，倒影出苍峦叠翠。当真是极好极好的山景水色！
　　靠近岸边的浅水区时，还隐约可见嬉戏游玩的鱼群，雪若认不出那银白肚皮的小鱼是什么种类，但它们追逐啄食的一块白色的卡片，让她瞬间明白了什么是通关卡。
　　抬头看了看周围，都是依栏观景的游客，为了避免明天景区就上社会新闻，雪若只好忍痛远离。
　　又在东山湖岸边逛了两圈，实在没有收获的雪若只能继续向前，再向上的景点则在半山腰，是一处瀑布，因瀑布的山崖形似弯月，故而又名弯月瀑布。
　　说是一处瀑布，可当雪若到达时见到的却是层层相叠的五层瀑布，水流从最上层的湖泊向下流去，流经五个弯月山崖后在圆形的水池里停驻。
　　站在最底层的水池旁，雪若这一次没有任何负担地把手伸进了水里，取走了一枚嵌在沙土之中的黄色卡片。将画着神秘图案的卡片拿着手里看了看，异力溢出的瞬间，卡片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小小的珠子。
　　雪若：......
　　等等，不会影响她考试吧。说明书上讲的通关卡，不是通关珠子啊。一把握紧黄色的珠子，雪若还来不及思考这是什么东西，脑袋里正思考着下一步的解决方法，余光就瞥到另一道青色的光茫。
　　快步走过去，雪若伸手去取树窝里的卡片，然而与之相对的是，另一只手的主人也看中了它。
　　但因为已经失去了一张卡片，雪若速度极快，先那人一秒拿走这张卡片。
　　将卡片放进包里，雪若这才有时间去看这位仁兄。是一个男青年，挑染成银色的头发有点抢眼，一双桃花眼配着一张俊俏的脸很是好看，加上对方十分时尚的打扮，放人群里就是一个靶子。更何况对方身后还跟着几个女孩子？
　　虽然对方没有不依不饶，但这人太引人注目了，不是她想选择的队友类型，暗自评估着，雪若歇了邀请对方一路的方法。到目前为止，这还是她发现的第一个同道中人呢。
　　她这样想着，不想对方也在暗自嘀咕，竟然遇上个女生，倒是让他不好动手把东西拿回来。算了，一张卡片而已。
　　他们面对面似乎僵持的样子，让男青年身后的女孩子忍不住了，有一个就道：“苏哥，说好的帮我们拍照呢。”
　　被叫‘苏哥’的青年回了一句等等，就对着雪若道：“苏流景。”他只是为了打个招呼，说完就被那群女孩子簇拥着走了。
　　他身后的雪若则嘴角一抽，这名字她还真听过，苗承沐给她讲汉东玄门时特地对他们的年轻一辈作了评估，其中就有这个名字。
　　说是个......一言难尽的人，雪若回想起来现在还能记得当时苗承沐奇怪的脸色，也不知道这个‘一言难尽’到底是什么？
　　并不想体会什么叫一言难尽，雪若赶忙也离开了。地图上最近的一个景点是烟雨涧，更远处则是呢喃山谷，看了看路线和时间，雪若觉得可以去烟雨涧看看，虽然那是个没有标星的小景点。
　　沿着山间石道向上，或许是地址较为偏僻，一路上竟没有多少同行的人。倒是有几个下山的人从别的小道拐了进来，远远地还能听见他们谈笑的声音。与他们逆向而去，又走了近半个小时，雪若终于来到了这处景点。
　　抬步登上观景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水雾，一条长长的溪流从山坳里垂直而下，飞洒而出的水雾似烟雨迷蒙。忍不住上前两步，沁人心脾的水雾带走燥热和汗意，果真不负其名。这样的景色的确应该被保留，用手机拍下数张照片。
　　这一刻，雪若突然有点遗憾以前游学时从未留下过照片。因为不喜欢留下痕迹，竟然与那些美丽的景色相错。
　　她的不喜欢与这世间山水何干呢。人类啊，来或不来，山海就在那里。
　　人类停留与否，无关山海自在！
　　心灵突然有一刻顿悟，雪若仰头闭目，感受着那纷飞扬洒的雨烟，直到满身的热意都尽数消散，才缓缓睁开眼睛。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雪若突然顿住，她蹲下来取走了卡在观景台缝隙里的两张黑白的卡片。竟然是大收获嘛，稍稍睁大了眼睛，心情突然就变得不错。
　　将卡片放进包里，虽然她但凡想完成的事最后都能完成，但那是加持在她强大的行动力之下，在运气方面她向来平平，不欧不非。
　　这种找东西一次见到两的还真是少，正想着，她一侧身，竟然又发现了一张卡片，就是位置有些尴尬，竟然在垃圾桶下面。
　　好在这地方偏僻，垃圾桶也很干净，看着四下无人，雪若赶忙捡起卡片揣进包里。她刚刚装好恰巧有新的旅客也到了。
　　这次的收获实在圆满，雪若就请人帮忙给自己拍了照片留作纪念。拒绝了对方加飞鱼号的邀请，雪若高高兴兴地下山，沿途还给一个同行的旅客拍了照片。
　　离开烟雨涧的山道是下山的方向，雪若不得不绕了一大圈路回到上山的大道。这时已经临近中午，而呢喃山谷的位置比较远，雪若就决定乘车先去休息区吃法。
　　在一个车站点上车，原本需要步行一小时的路程十分钟就到了。在休息区下车，因为正是饭点，各个饭馆酒店都坐满了人。
　　在一个饭馆领了票，雪若拿着一杯奶茶慢悠悠地晃了出去，除了饭馆，周边还有许多商铺，卖得是都说是纪念品，然而除了极少部分真的是产自当地，大部分在别的景区甚至在一些城市所谓的纪念品店里都可以看到一模一样的东西，说不定供应商都是一家呢。
　　心里吐槽着，雪若很快逛完了这些店铺，倒是在广场上看到有买小风车玩具之类的，那里正围满了人，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但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嘛，雪若也好奇地走过去，好不容易挤了进去，竟然发现是一男一女正在玩具摊前拉扯着抢一张卡片，男生还在叫什么我出的价高，女生则很克制，只是说买东西要讲究先来后到。周围的人有的在劝，有的则在起哄。
　　可巧，这两位当事人她都认识。
　　脸色的好奇兴奋瞬间消失，雪若用奶茶杯遮住慢慢后退。这样的场合她果然不该来，然而外面的人群实在太挤，她没能退出去，反而上前了一步。
　　两位当事人就都像她看了过来......。
　　“若姐！”
　　“若姐？”
　　一模一样的称呼，一个充满惊喜，一个则是疑惑。这下子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朝着雪若看了过来。
　　面无表情地抬头，雪若眯了眯眼，冷哼着一把扯过他们手中的卡片问：“多少钱？”
　　她气势太足，男生就恹了，回答：“十块。”
　　一张破卡片卖十块这么坑人，如果不是这东西恰好他们需要，他们真想问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商品行列，有许可证吗？
　　扯出一张十元的洛阖币，雪若放在玩具摊老板说道：“老板，我买了。”
　　她速度很快，说完就挤进人群，那两人反应过来也连忙跟上，一场闹剧草草收场，周围看热闹的人兴致缺缺地散了。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雪若才停下来，眯着眼瞅跟上来的男生：“陈启阳，你就这么喜欢争强好胜？”
　　陈启阳挠了挠头，胖胖的身子抖了一下，他看了雪若一眼，又看了跟在后面的女生一眼，没说话。
　　“蜃织，”雪若就道，“你不是在格玛山入口，怎么会到这里？”因为时间和入口都不同，他们之前是约定在原始森林前见面的，没想到在这见面了？
　　她之前查了一下，格玛山入口根本与这个休息区不在同一条线，如果绕道，至少需要一天，那样时间上会很赶。要知道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说起这个，楼蜃织就道：“格玛山入口不知道为什么临时关闭了，大巴车把我们送到了羌河入口，就到这里了。”
　　那这确实是难以意料的发展了。
　　雪若就问道：“那你们都差这个东西？”她举起那张卡片黄色的画着符文线条的卡片。
　　两人不知觉对视了一眼，后各自点头，先前他们都在气头上，这会冷静下来都觉得挺不好意思，尽然在公共场合就那么争执起来，还有那么多人看着......，想起来是有点丢人。
　　行吧，雪若又觉得无语，将奶茶杯扔进垃圾桶，就问：“吃饭了吗？”
　　见两人又摇头，雪若叹息耸肩，她手上不自觉用力，下一刻卡片没了，一颗黄色的珠子出现在手心里。
　　这熟悉的一幕......。
　　所以这张卡片又报废了是吗？雪若简直想把珠子弄碎，但这东西还挺结实，在她的异力碾压下没有动静。
　　“若姐？”楼蜃织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手掌上的异力散发，不知道又怎么了。
　　轻轻摇头，雪若伸手取出包里的四张卡片拿在手上。陈启阳就惊讶地说：“若姐你已经全部拿到了啊？”
　　“全部？”雪若看他，
　　“对啊。”陈启阳指着卡片道：“青、赤、黄、白、黑，五正色凑成的一套，正好是就是昆仑学院的门票啊？”
　　捻了捻手指，雪若问：“你怎么知道的。”听着他的话，楼蜃织也看了过去。这下陈启阳就裂开嘴笑了，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凑近两人小声道：“是我哥给我分析的。”
　　“他说学院搞试炼就喜欢弄这种东西，因为有五个学院嘛，为了谁也不会看不起谁，每次都会弄成五个一套的。”当然，他哥还说这种把戏来自于教务处某些无聊的人就不用提了，免得拉低教务处的格调。
　　是吗？雪若若有所思地低头，白色的异力溢出，不过片刻，四张卡片就变成了四枚圆润的珠子。将黄色的珠子放进裹着白色异力的四枚珠子之中，下一刻，一张画着门框的卡片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陈启阳：......
　　楼蜃织：......
　　验证了心里的猜测，雪若就笑：“原来如此。”她看着楼蜃织再次问道：“蜃织你还差几张？”
　　“就黄色的一张。”楼蜃织道，虽然刚刚已经被雪若用掉了。
　　雪若就点头，取过之前那枚珠子，让她把卡片拿出来，楼蜃织照着雪若之前的做法，果然很快集成一张同样的新卡片。
　　拿着卡片，楼蜃织就懂了雪若的意思，说道：“若姐，这就是通关卡吗？。”雪若点头，这个结论很容易得出，毕竟新卡片上那扇门他们很容易看懂。
　　那么现在他们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雪若看向旁边瞪大眼的陈启阳，显然对方也没有想到一转眼他们就拿到两张通关卡。“你还有几个颜色没到手？”
　　陈启阳就伸出一张一个手掌：“五张。”要不说他之前不让步呢，还不是因为那是他发现的第一张卡片。
　　雪若的笑容消失，算了，这个拖后腿的队友不要也罢。一眼就看出雪若的意思，陈启阳忙道：“别啊，若姐。”
　　“我记得你之前在电话里说过，你的门票时间是一号吧？”眼睛又眯了起来，雪若不爽道，“一整天时间，你干什么去了。”真是白白浪费了陈启晟给他的提示。
　　这话不好回答，陈启阳就对着雪若二人笑。直把人笑得都没脾气了，楼蜃织就对着雪若道：“若姐，算了吧。我们一起帮忙也来得快。”
　　冷哼一声，雪若也就不再说话，同二人去餐厅吃了饭后继续上山上出发。不过确实如楼蜃织所说，人多力量大，不过一个下午，他们又集齐了一张通关卡。
　　没有多待浪费时间，他们直接乘坐最后一班车上山，赶去了原始森林。这时天还没黑，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他们在山顶的停车场下车，入目的便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树木高大，参天之姿。
　　按着路标走入原始森林，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都是参观完准备离开的游客，人倒是不多，也因此他们走到原始森林开发的尽头之时，一眼就看见观景石台岩石壁后面的荧荧绿光。
　　那是一扇与通关卡上所画的一模一样的门，由两棵树木的枝桠相互连接组成，藤条从缠绕的门框上垂下来，恍若绿色的珠帘，像极了人类特意种植的景观树。
　　那是普通人看不见的门，正如普通人看不到也进不去的岩石壁上的入口。也只有寥寥几个如同他们的学生在通往那个方向，当他们通过岩石壁市身影就消失不见。
　　踏过岩石壁后并没没有悬崖，而是平坦的森林土地和一扇绿色树门。
　　此刻，这个树门旁的正坐在一个满头乱糟糟灰发的老头儿，雪若到时正见到前面的人有序地通过树门。挑眉看了看被挂到树上的倒霉蛋，她想着这该是真正的原因了。
　　陈启阳从前头转了一圈回来后小声道：“若姐，那个怪老头应该就是守门人了。”
　　雪若没有理他，见前面没人了，就跟着上前。
　　“排名二十四。”那个陈启阳口中的怪老头自言自语地收走了她的卡片，然后把一个手环和一个褡裢袋子递给她。
　　雪若接过后就进入树门内，随手将手环戴上，又看了看褡裢袋子，里面有一个白瓷瓶，一叠符纸，一个阵盘和八卦盘。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考场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