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特利往事》玛雅黑水晶

3、第 3 章

　　（三）

　　格蕾丝有些诧异今晚接到的命令，但她还是立刻开始了行动。她和她的人早已习惯了在任何天气、任何条件下出任务。但今晚有些特别：他们的行动是秘密地。她喜欢这个，这挺有趣——紧张的气氛总能让她更加兴奋机敏，让她感到——自己还活着。她一手抓着头盔，大步地向自己的装甲指挥车走去。来吧，开始吧！她感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张扬地叫喊。唯一让她不怎么高兴的是：临时通知他们得稍上一个人，而命令里居然没有说明那人是谁、以及为什么。她不喜欢不明不白的命令，但是想到盖恩斯司令官，她压下了心头的疑虑：这个司令官和卡利上校不一样，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自己必须干什么——他从不为自己找借口，当然他也从不轻易放过其他的人——可这正是她喜欢他的原因。——是的，她喜欢这个司令官！这个念头让格蕾丝突然对自己有些吃惊，也有些莫名的高兴：她喜欢他！想到这儿格蕾丝抑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上扬，让舷梯边看到她走近来的赛特不仅也有些心里乱跳：天啊，为了这微笑他可什么都愿意做……直到一个低沉的声音把他猛地拽回现实中：“科勃指挥官在哪儿？”
　　赛特转身接过来人递来的文书，低头扫了一眼后还回去。“哈珀中尉？头儿在车上，就等你了。”他大咧咧地说，但当他抬眼看到来人压低的帽檐下那双似曾相识的灰绿色的眼眸时，他的脸蓦地变冷了。
　　“放松，中尉。”盖恩斯压低声音快速地说，及时阻止了赛特本能地想抬手敬礼的冲动，又压了压帽檐，轻快地登上舷梯。“我们可以出发了。”

　　车队在黑暗中悄悄地离开了基地，沿着司令官给的路线，绕过卡迪尔要塞的左翼，最后在距卡迪尔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的小树林边缓缓停下。从这里正好可以俯瞰整个要塞和它的后方平原。“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到这里来究竟是要做什么了吗，长官？”少校低沉的声音略微带着沙哑，她扭过头冷静地看向副驾驶座的上校司令官。
　　盖恩斯看了看腕表，时针已过了凌晨3点。“还有10分钟，敌人就会发起对莱特利的空袭。我知道你的中队擅长的是进攻、而不是防守，所以我需要你离开基地。”格蕾丝有些吃惊地拧起眉头，眯起眼看着上校，沉默着等他继续说下去。“这是威尔伯将军的命令。事实上空袭只是一个烟幕弹，敌人要在空袭的掩护下向卡迪尔运输一批重要的物资，其中包括了‘熊’式陆基火炮。我们要截住这批火炮，不能夺过来就毁了它！”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斩钉截铁。
　　舱里静默了片刻。“那么您又为何在会这里呢，司令官？”少校仍眯着她的蓝眼睛。
　　“因为，我所擅长的也是——进攻！”盖恩斯笑眯眯地答道，他可不想太早就说出所有的机密。
　　蓝色眼眸没再说话，只有一抹狡黠讥诮的光滑过眼底。
　　几分钟后，“沙特拉斯”轰炸机引擎那独特而低沉的轰鸣声撕破了夜空的死寂。“全体人员，准备战斗！”格蕾丝推下头盔面罩，抿紧了嘴唇，目光变得犀利冰冷，嘴角却浮起一丝笑意——这些都被盖恩斯的眼睛一一捕尽。他发现在她的身上，有着连某些职业军人都难以匹敌的冷静果决、坚定威严。身为佣兵，她的训练有素令盖恩斯都不禁心生叹服。

　　真正的战斗是在轰炸开始5分钟之后打响的。盖恩斯惦记着基地里的情况，但他们现在不能回头。好在科勃少校喜欢速战速决，她的中队凌厉硬朗的战斗风格没有什么人能正面对抗。出其不意的打击让对方措手不及：六台“熊”式火炮被炸毁了四台，缴获两台。这好歹能弥补一些基地为掩护这次任务付出的代价。由于盖恩斯的暗中准备，基地大部分的重要设施躲过了空袭的破坏，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便恢复了正常的运作。卡迪尔要塞部署重型武器一事给了威尔伯将军游说的理由，在他的推动下，军方加强了对莱特利基地的后勤和武器供给，拖欠的军饷在一个月内全部补发完毕。之后的两个月里双方又有好几次接火，莱特利没让卡迪尔占到一点便宜。此时的莱特利基地就像一颗钉子，牢牢地扎在了双方的北方战线上，钳制着卡迪尔要塞，使其无法对更纵深的北部战区构成足够的威胁。这也给了军方喘息的时机，以便从一年前的伊斯特兰大会战的重创中逐渐恢复过来。当圣诞平安夜来临的时候，基地里的人们或在酒吧、或在地下机库，一边兴奋地围聚在刚送达的一排崭新的装甲飞梭和陆地战车旁，一边则享受着从卡迪尔“借”来的香槟、腊肠和其他的美食，沉浸在基地广播里传出的曼妙音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