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上升中[无限]》芸墨

9、突变

　　说做就做，三人艰难地从不平整的山洞小道上走了出来，决定开始挖土。

　　鉴于目前的工具只有一根细细长长的灰押，作为在场的唯一男性，刘青主动接过工具，选了个好位置准备开始挖。
　　乔雅和徐梓欣两人也没傻站的，出洞在周围绕了一圈，竟发觉周围连一棵草都没有长，更别说树了，想找根树枝帮忙的计划落空。

　　“怎么这么荒芜，明明进来的路上都是植物。”徐梓欣绕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禁开始抱怨，“只有泥土和石头。”
　　“没事，我已经挖了不少了。”十分钟不到，刘青已经用那根细柄挖了个小洞，用手机的闪光灯一照，果不其然一片深红，那土被血浸泡得软塌塌，摸着的手感像是小时候玩的泥巴，很好塑型。
　　“刘叔，小心一些。”乔雅只怕这土后面藏着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不敢走远，“这土好像是人工填平的。”

　　从第一次经过这个通道时，乔雅就有了这种想法。

　　明明脚下都是不规则的石块和泥土，一个不小心都是要崴脚的程度，而四面的洞壁却异常平整，又压得很实，实在不像是天然的洞。
　　她怀疑过这洞是专门挖了放神像的，但是很快就给这个想法画了大叉。

　　村子里的人如此虔诚对待这尊神像，为什么要在这么偏又小的地方挖个山洞把神像安置在里面？不得为了表示敬意专门建一个大大的神庙，再不济也至少放在人工建造的屋子里，放在这洞里怎么看怎么都有些不伦不类。
　　再说这么大的神像又是怎么被放进去的？

　　排除村民吃饱了闲得慌，唯一可以得出来的结论就是：
　　——这尊神像有极大的可能原本就是在这里被发掘出来的。

　　被掩埋在山体中的天然神像……

　　“快来看！”
　　刘青急匆匆地声音打断了乔雅的思考，她赶紧凑过去看。
　　刘青手里的灰押早就沾满了土，细细的尖指着一块泛白的物件，乔雅一看，赫然是一块白骨。

　　“这是……人骨么？”
　　虽然只是一小片白色的骨头，但是三人都下意识往最坏的情形去想。

　　“还要再挖么？”刘青没了主意，看着乔雅。
　　她咬了咬唇，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再挖了看看，至少要确定这骨头是不是人骨。”
　　刘青点了点头，毕竟已经挖到了一丝线索，半途而废也可惜。

　　有了动力，刘青手下的速度也变得快多了，挖着挖着，就露出了完整的头骨模样，黏着的腐肉混着泥土齐齐落到地上，因为近洞口，空气流通比深处快，一股子腐烂的味道逐渐萦绕在三人的鼻尖。

　　徐梓欣有些犯恶心，松开乔雅的衣摆站得远远的，已经在干呕了。
　　她这时候才感觉，和腐肉与鲜血散发出的腥气相比，洞里这么浓郁的香火味简直沁人心脾。

　　第一次来的时候只觉得这土未免填的太好了，和脚下的坑坑洼洼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第二次来虽然里面的血液已经从泥土中渗出，但是三人鼻尖全是香火的味道，根本无法察觉到血腥气，更不会想到这点。
　　乔雅用手指轻轻地触碰着面前的白骨：“既然化成白骨……那这么多血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难道也是……灵异现象？”徐梓欣吐不出什么东西，忍着恶心说。
　　“不行，我得在往边上挖挖。”刘青咬了咬牙，虽然也有些生理不适，但还是不甘心线索就此中断。

　　他用了十足的力气开始往边上的泥土进攻，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土好像又变得松了些，挖起来也没有一开始那么费劲了，稍稍使个巧劲就能落下一大坨。

　　徐梓欣头有些晕，扶着墙壁，感觉有些不对劲：“你们有没有感觉……这地在震？”
　　“地震？”乔雅站在地上没有什么感觉，以为是徐梓欣头晕的后遗症，“这里味道大，你出去透透气，小心别晕过去了。”

　　徐梓欣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便踉踉跄跄地扶着洞壁往外走，越走越觉得手下不停地有震感，停下脚步仔细感受着掌心下的动静。
　　掌心原来只有丝丝痒感，但逐渐变得明显，她将整个手掌用力贴在洞壁上，发觉这不是她的幻觉，而是这个洞壁确实在震动。

　　怎么回事！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告诉乔雅和刘青两人，就被一声极响的叫声给惊到了。
　　“不对——快走！”

　　乔雅的叫喊声从徐梓欣身后传来，徐梓欣一愣，转过头去，发现身后的洞壁仿佛活过来似的开始颤抖，乔雅拉着刘青往她的方向跑来。
　　“怎么回事——啊——”

　　透过洞外的光线，徐梓欣看到三人之前挖的那个口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泥土簌簌地往下掉着。四周的洞壁也发生了变化，颤动肉眼可见，如同老树开始蜕皮，拨开泥土的表面，露出无数具正在腐烂的尸体以及白骨。
　　而那些本应该死去的尸体也正在不停地蠕动着，试图从泥土中爬出来。
　　这场景实在是太恶心了。徐梓欣视力好，只是一撇就看见了挂在腐尸大腿上的碎肉因为尸体过于急切的爬行而黏着到了洞壁上，而数不胜数的腐尸和白骨正以同样急切的姿态向洞外爬去。

　　她呼吸一滞，恶心感从胃部窜起，她甚至都来不及犯恶心，满脑子都在叫嚣着快跑。
　　“快逃——”眨眼间，乔雅已经拉着刘青跑到了徐梓欣身后，徐梓欣也顾不上头晕恶心，赶忙往洞外跑。

　　幸好三人选的位置离洞口近，三步并作两步从洞中逃出，再回头时，整座山都开始颤抖，破碎的小石块从山头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但轻易被尸潮的吼叫声遮盖住。
　　声音越来越响，三人听到身后的山洞里传来咕叽咕叽的声响，没有人再敢回头，一个劲地往远离山洞的方向跑着。

　　“我家在附近！先去我家避避——”刘青领着两人跑，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铜制的灰押，徐梓欣看见上面沾染的血迹。
　　三人气喘吁吁地跑进刘青的住处，乔雅用力地将门甩上，门上的风铃被甩的发出清脆的叮咚声，为了防止后面还有东西追，顺手拿了把椅子堵在门口。
　　他们跑得很快，几乎要超越自己的极限，因此一旦放松了下来就开始肌肉发酸，乔雅靠在门后喘着气，徐梓欣则累到瘫坐在了地上。

　　刘青环视了一圈客厅，没见到自己屋子的主人。
　　“刘叔，你的房间在二楼么？”乔雅顺了顺气，问
　　刘青：“对。”

　　乔雅：“先别开门，我去楼上看看外面的情况，”

　　乔雅动作很快，因为彼此的房子布局差不多，她很快就找到了林瑾和刘青的房间，里面的窗户半开着，乔雅透过发灰的玻璃望了下去——
　　腐烂的□□被天光照耀，升起细密的白烟，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他们漫无目的地爬着，即便被灼烧得再痛也不愿意回归泥土之中，乔雅心头有一个想法浮现出来。

　　或许这群尸体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或者说……什么人？

　　房屋像是某种天然的保护，就像那夜她与徐梓欣看到的无数鬼魂一样，这群腐尸也无法靠近屋子半步，只能一边嘶吼着，一边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爬。
　　乔雅关上窗，她意识到了外面的危险，自己和徐梓欣估计是出不去了。

　　她下楼简单地说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徐梓欣的脸色发白，额头上还在冒着冷汗。

　　说话的时候，乔雅也不忘记观察刘青家的陈设。
　　大圆桌的桌面干干净净，本来摆放整齐的板凳被三人拖得乱糟糟，客厅的另一边有一张矮矮的茶几，盖着一块有些发黄的蕾丝桌布，上面放着一台有线收音机和一个塑料地球仪。

　　“现在时间不早了，马上天就要黑了，现在出去只怕凶多吉少，只能先在这里呆一晚了。”乔雅咬了咬唇，大脑飞速运转，“门不要堵了，万一林小姐回来打不开门就不好了，外面那些东西进不来。”
　　“外面究竟……究竟是什么东西啊！”徐梓欣面色发白，她方才在乔雅上楼时已经干呕过一次，因为吃得少，什么也没吐出来，只觉得浑身发冷，站都站不稳，“丧尸么……”
　　“我也没想到，那个山洞里填的全都是这种东西。”乔雅感到有些后怕，方才是她提议要挖山洞，只是想看看那洞壁里到底藏了些什么，却没想到那些脏东西居然因为他们的举动而活了过来，“抱歉。”

　　要不是三人反应快，选的位置离洞口近，说不定现在已经同样成为了那群腐尸白骨的一份子了。

　　“姐姐……”徐梓欣看着乔雅面露愧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嗨呀，这点事！”刘青虽然也被吓得不轻，但是还是走到乔雅身边，拍了拍她的背，“要不是乔姑娘心思细，我们也找不到这么多线索，更何况你昨天给我和小林的那个头发，也算是保护了我们一次。”

　　“这电梯本来就玄乎，能活着走出去就好了。”刘青朝两人笑了笑，“等出去了，我一定要好好请你们一起吃顿饭，庆祝咱们的死里逃生！”
　　乔雅也朝他笑笑：“谢谢你，刘叔。”

　　等三人都缓和了一些后，又开始继续讨论起来。

　　“那些尸体和骨头全被埋进了那个山洞，我看的很真切。”刘青说道，作为离腐尸最近的目击者，他一回想到那个场景就要起一身鸡皮疙瘩，“原本我还觉得这土怎么越挖越顺手，还以为是自己找到了技巧，没想到是这些尸体自己在土里活了过来，把土拱松了。”
　　“那些尸体为什么会忽然复活呢？难道就是因为我们挖开了洞么？”徐梓欣问道。
　　“我猜应该是的。”刘青说道，“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差点就被那只腐尸的手给碰到了，它一下子从土里冒出来，往我手上抓！吓得我差点把那灰押给扔到地上去了。”

　　乔雅说：“随着时间往后推移，我们周围碰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会变多。第一次进洞明明都很正常，才隔了一天就变成这个样子，肯定是这中间发生过什么事情。”
　　徐梓欣回忆了片刻：“除去每晚都会碰到鬼怪，就只有拜了山神这件事了。”

　　兜兜转转，三人的思路又被迁回了山神这个线索上。

　　“那我们……明天还要再去一次么？”徐梓欣怯生生地问道，她今天实在是被吓到腿都软了，“如果还没有什么结果的话……”
　　乔雅也不想再去那个鬼地方了，饶是她心理素质再好，被一群恐怖至极的腐尸贴脸杀还是会感到一阵心悸，但直觉告诉她那里很重要：“不知道外面这些东西晚上会不会还在，只能等明天早上视情况了。”

　　刘青开口：“这么说起来，我们家晚上还有只鬼来着。”
　　另外两人这才忽然想起来这茬事。

　　“……那只被电击棒电跑的那只鬼？”徐梓欣眨了眨眼，想起了今天早上林瑾一脸骄傲的模样。
　　“是哦。”乔雅脑子里的信息有点多，还被一群腐尸追击，肾上腺素飙升，一下子忘记了刘青他们家鬼怪被欺负的惨状，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小婴儿知道的可能不多，但是这些长大的鬼怪就不一样了。”

　　和没有思维只知道往外乱扑杀人的腐尸和白骨比，有着实体还能交流的鬼怪是多么亲切又可爱啊。
　　他们正在慢慢接近真相……

　　看着乔雅的眼里慢慢涌出的热情与自信，徐梓欣默默在心底给那个男鬼画了个十字架。
　　希望他今天晚上能满足乔雅姐姐的求知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