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喜欢你》折耳根也是菜

4、第 4 章

　　饭后，颜泽开车送叶序回家，本来他要送叶序上楼的，被她拒绝了。颜泽看着她，感觉到她一晚上的心不在焉，笑着对她说：“你慢慢想一想，我不催你。”完了，走上前来，手臂轻轻地在她背后虚抱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头，声音温和道，“外面冷，快上去吧。”

　　叶序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温暖又柔和，夹杂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柑橘味，像春日里山头盛开的野菊花。

　　“我看你走了，我再上去。”

　　叶序站在原地，看着他上车，车子发动，向远处驶去，直至消失在夜幕里。她收回视线，抬步往江边走去，今晚这情况她需要一个人尽快地消化一下。

　　C城是一座临江城市，整个城市沿江而建，形成一个条带形状。近年来政府出资将临江的河堤重新打造了一遍，各种绿植花草、游乐设施、公共休闲凳椅，设备齐全，成了人们休闲散步的好去处。

　　可能是由于年关将至，虽是下雪的天气，江边河堤上仍旧有许多散步未归的人，尤其是以年轻人为主，三三两两，男男女女，其中也不乏许多约会的小情侣，他们手挽着手，肩并着肩一路打打闹闹，嘻嘻哈哈地从叶序身边走过。

　　十几二十岁的年纪，青春朝气，情窦初开，脸上永远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不用担心这场恋爱明天是否面临分手，更不用考虑婚姻、家庭和孩子，简简单单，纯纯净净，多么美好呀，叶序觉得羡慕极了。

　　看着他们，叶序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

　　这时，一对小情侣打闹着从她身边经过，男孩团了地上的雪去仍女孩，女孩背着身向后跑，不经意间直接撞在了叶序身上，两人同时几个踉跄，叶序直接被撞倒在地上。男孩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女孩，这才没让她跟着翻倒。

　　女孩眼神嗔怪地对男孩说了句“看你皮得”，这才过来扶起叶序，一脸歉意地问：“姐姐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

　　叶序摇了摇头，笑着对他们说，“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两人对她抱歉一笑，渐渐走远。

　　叶序拎着包准备往家里去，走了几步才发现脚腕子疼得厉害。她撑着江边的栏杆，脱下高跟鞋，发现脚腕子那儿肿起了一块，这下要带伤而归了，她看看手里的高跟鞋，叹了一口气，继续套在脚上，准备一瘸一拐地往家里走去。

　　这时，江岸边的马路上，一道刺耳的车喇叭声响起。叶序循声望去，发现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停在马路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斜斜地靠在车上，手里点了一支烟，慢慢地抽着。

　　叶序没理，继续踮着脚往前走，喇叭声又响起来。叶序觉得奇怪，她朝四周看了看，没别的人，难道是在跟自己打招呼？

　　她停下来，往那边看去，只见靠着车的男人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摁灭了烟头，大步朝她走来。男人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他越走越近，路灯在他的脸上逐渐拉出一个硬朗流畅的轮廓，五官也渐渐清晰起来，棱角分明，眼睛隐在额前留长的头发里。

　　他走到叶序身边，伸手就在她额头敲了一下，“给你打招呼还敢不理，我叫你不理！”说完又是重重一栗子。

　　“鼻涕虫？”叶序愣愣地看着他，脱口而出，突然又想起闺蜜那天的警告，又赶紧捂了嘴。

　　墨云城却浑不在意，盯着她看了半天，见她下雪天气却只穿了一件呢子大衣，伸手去捞了她的手，握在手里摸了摸，语气冷冷道，“手冻得跟个冰块似的，还在江边走，不想好好过这个年啦？”

　　叶序赶紧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生气地说：“你可不可以每次见面不要动手动脚的，你不知道有个词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哟呵~小痘妹还跟我说起‘男女授受不亲’这话来了！想当初上学的时候，连亲都亲过你了，这会儿拉个手怎么啦？”他浑不在意，语气轻佻道。

　　叶序被他气得直跺脚，“你还好意思提上学的事情，那时候跟个小屁孩似的，都初中了还成天流鼻涕，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男孩子，你自己不恶心，我看着还恶心呢！”

　　墨云城听了这话，不怒反笑，“原来你还记得那时呀，我看你也不差嘛，脸上冒的痘痘可没比我流的鼻涕少。咱俩半斤八两，谁也不用嫌弃谁。”他操起手臂依着栏杆拿眼瞧着她笑。

　　“懒得理你！”叶序转过身，一瘸一拐地往家里去。

　　“喂~你这还瘸着腿呢？穿着你那破高跟鞋怎么回去？”墨云城站在她的后面喊道。

　　“不关你的事！”叶序对他摆了摆手，头也没回。

　　墨云城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划过一道忧伤，“这女人，脾气一如既往地臭，难搞得很。”他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二话不说就把她打横抱起来，直往马路上而去。

　　“哎哎哎——你干嘛？你快放我下来！鼻涕虫，快把我放下来。” 叶序突然被他抱在怀里，惊恐地看着他，针扎着就要往下跳。

　　“不想脚废就老实呆着，再闹信不信我把你仍江里去。”墨云城皱着眉头恶狠狠地说，眼神里仿佛浸了层怒火。

　　叶序看着他这副表情就焉儿得不敢动了。

　　老天，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怎么还是被他欺负。初中的时候被他堵在教学楼的拐角亲了，夺走了她的初吻，如今又被他抱在怀里，这个男人，霸道得很。叶序一想到那个初吻就心里对他恨得牙痒痒，谁愿意被一个鼻涕虫吻啊？

　　墨云城抱着叶序往路边停着的那辆兰博基尼走去，走到车子边了却不放她下来，只冷冷地道：“右边兜里，钥匙。”

　　“啊？”叶序被他抱在怀里，正浑身不自在，听头上突然这么冒出一句话来，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我说车钥匙，在右边的兜里。我抱着你，腾不出手拿。”墨云城补了一句。

　　“哦哦。”叶序听了伸手往他的衣兜里摸，可是里面塞满了烟盒和打火机，摸了半天也没找到钥匙，突然想到大概他说的是右边的裤兜，也没多想，伸手就往裤兜摸去，却听头顶响起“嘶~”的一声，随即传来墨云城坏坏的笑声，“你往哪儿摸呢？”

　　叶序瞬间脸红了，她一下从他的怀里跳下来，心脏忍不住“砰砰砰”直跳。该死，简直太尴尬了，这男人焉坏。幸好这会儿是晚上，他看不清她涨红的脸。

　　“笨女人！”墨云城低低地笑骂了一句，拿钥匙解了锁，绕到右边开了车门，又转过来一把抱起叶序，将她塞进了副驾上。

　　叶序以为他要将自己送回家，却见他一脚油门猛踩到底，车子一路往城中驶去。叶序转头盯着他问：“诶~你要带我去哪儿？我要回家。”

　　“把你卖了。”墨云城低低地骂了一句，忽而又嫌弃地说：“瘦不拉几的，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值不了几个钱。”

　　“你才没胸没屁股！”叶序怼他。

　　哪知他听了忽然哈哈一笑，“哥哥我有没有胸和屁股，你摸摸看不就知道了！”说着作势就要来拉叶序的手。

　　“流氓！”叶序一把拍开他骂道。“好好看路，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墨云城突然静了声，他收起笑容，一路将车开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院。他拿着手机帮她挂了个急诊，又打开手机扫了场所码，抱着她就往里面走去。门口的护士在后面喊“那位女士也需要出示健康码”，只听墨云城大声道，“她没带手机，我们是一家的。”

　　叶序把头埋在他臂弯简直不敢看他，这明目张胆的男人，就这么在公众场合假话连篇，真的好吗，真的好吗？墨云城低头看看埋在她怀里的女人，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了翘。

　　急诊室里值班医生看了看叶序的脚，说只是一点扭伤，不严重，开了点三七片和一盒云南白药，内服活血化瘀，外加一日三次喷药，叮嘱最近几天注意清淡饮食，就把他们打发了。

　　晚上十点半，医院门诊大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叶序坐在大厅的凳子上等墨云城取药，她看着他在医院奔跑的身影，突然有了一种幸福的感觉，可当她意识到就在今晚早些时候，另一个男人正在向她求婚时，就顿生出一种荒诞感。幸福的荒诞感，真够搞笑的，叶序觉得自己是魔怔了，才会生出一刹那那样的感觉来。

　　墨云城取完药过来，往她旁边的凳子上一坐，“脚！”

　　“我自己来就可以。”叶序去拿他手里的云南白药。

　　墨云城躲开她伸过去的手，弯腰去抬她受伤的脚，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脱了鞋和袜子，给她喷药。

　　叶序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觉得很不好意思，几次想从他膝盖上抽回脚，都被他给摁住了。

　　“别动！刚刚喷的是保险液，得等三分钟，再喷药！”

　　“是吗？我就说怎么两瓶药颜色不一样呢！”叶序笑着想掩饰自己的尴尬。“天啦，让我把脚放在你膝盖上三分钟，我还要不要脸了。”

　　叶序简直头都要爆炸了，正在她纠结要不要强行把脚拿下来时，墨云城来了一句：

　　“手机！”
　　“干嘛？”
　　“加个微信！”

　　“——他要干嘛，他不会还想要骚扰我吧？”叶序从包里犹犹豫豫地掏出手机。
　　“解锁！”叶序慢慢吞吞地将手机解锁。

　　看着她慢悠悠的动作，墨云城一把将她的手机拿过去，打开微信，扫描二维码，添加好友，翻出付款码，“嘀~”地一声响起，把手机递给她，

　　“密码！”
　　“什么？”叶序看着屏幕上出现的付款码，疑惑道。
　　“医药费！”墨云城头也不抬地淡淡道。
　　“哦哦！是该转给你。”

　　叶序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进水了，这一晚上生出的都是些什么念头，人家堂堂墨大总裁也，犯不着来骚扰她一个平头老百姓吧。“不过，话说回来，你堂堂一个大总裁，也犯不着为这百十来块钱的医药费开金口吧！”叶序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着。

　　墨云城垂眼看她，唇角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