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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活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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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十一年,明德皇帝心慈面善,虽西州王顾泽叛国通敌,但念在其子天资聪颖,是百年难遇的一颗好苗子,而国家正是用人之时,下诏将其放出以德报怨,并任命其在锦衣卫当值。
此召赢得了朝廷百官和百姓的赞许,都为国有一明君而感到庆幸。
大理寺的乌头门缓慢打开,门后的人瘦弱无骨,如纸般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许是久不见日光,以手挡住了刺眼的亮光,正慢慢适应着身后一股猛大的力气将他薄如蝉翼的身子推下台阶,监狱小官手置刀柄站在台阶上俯视趴在雪地里艰难起身的人,眼里除了厌恶只剩不屑与讥嘲。
“赶紧滚!别再老子面前脏了老子的眼!”
乌头门重重的关上,昨夜的大雪已将大地附上厚厚的雪,由远望若不是单薄的蝉翼微颤,和滚落的痕迹,丝毫看不出雪地之中趴着一个人,那单薄的身子已不知何时和这茫茫雪地融为了一体。
“咳咳咳……”
顾池猛的咳嗽起来,全身不住的颤抖着,破旧单薄的里衣与他而言抵挡不了一丝寒冷,瘦弱白皙的手已冻的通红,除了冷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别的东西,僵硬的四肢勉强站起,顾池抬头望着天空飘飞的小雪,缓缓闭上了眼睛任雪花落在脸上化成水。
一年前朝廷来人将顾家满门抄斩,口谕的公公只说朝廷查出了顾泽叛国通敌,一朝将顾家世代的荣光一扫而光,此事本与他无关,无奈他流着顾泽的血,即便早已被顾泽遗忘抛弃在外,但朝廷还是找到了他,将他关入大理寺的地牢里,日日夜夜无休无止的拷问,和暗无天日的潮湿磨掉了他一身的傲骨,文武百官不在记得那个未来最年轻的状元郎,只记住了叛国通敌的顾家罪臣之子。
顾池睁开眼拖着满身的伤痕缓步在雪地里,那双含情的眼睛里有着化不开的固执。
他要活着……他要活下去……
即便是苟活于世他也要活下去!
雪地里印着一个又一个脚印,每一个脚印都坚定的印在雪地里,没走几步脚步变得漂浮,眼前也慢慢变得朦胧,那单薄的身子终是没能撑住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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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再次睁开眼时入眼的是一片陌生的朦胧,没待他清醒完耳边就传来一声女子惊讶的声音。
“啊!人醒了!快去通知太傅大人!”
眼前的事物渐渐变得清晰,顾池转头看到床边站着一个女子,正一脸高兴的看着他,他想张口却发现嗓子干的发不出声音,床边的丫鬟突然拍了一下脑门,转身去桌边倒了一杯水,将顾池小心的扶起靠在床头,把水杯递给顾池。
顾池两口就把水喝的尽光,干涩的嗓子一下湿润了起来,丫鬟见他喝的急快接过杯子一连到了三四次水。
“公子还需要吗?”
顾池摇了摇头看了一下屋里的摆设,沙哑的嗓子问道:“请问………这里是哪里?”
丫鬟恭敬道:“这里是太傅府。”
“太傅府?”顾池皱了下眉毛:“敢问府上贵姓?”
“太傅姓林。”
顾池眼眸震了一分,没待他再说丫鬟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公子您出狱那天太傅大人说要去接您,但因为有事耽搁了一会儿,等太傅大人到的时候您已经倒在雪地里全身滚烫的发着高热,太傅大人吓得赶紧将您带回了府里找了太医给您医治,但您全身都是伤,又在雪地里躺了许久高热一直不退险些丧命,把太傅大人吓的连续四五日都吊着心。”
“我…………”
顾池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丫鬟端起床头小柜子上的药碗递给顾池,“公子赶紧把药喝了,不然一会就要凉了。”
顾池接过药碗皱着眉毛停顿了片刻,而后仰头喝完低头盯着手里的药碗发呆,丫鬟收拾完准备出门,床上的人声音缓慢传来。
“那个…………我病了多久?”
丫鬟想了想:“公子已经高热昏睡了小半个月,您今日若还没醒太傅大人就又要冲到太医院了。”
“小半个月!?”
顾池没想到自己这一次居然躺了这么久,之前在地牢里的时候受那么重的伤也没有昏睡半个月,顶多睡个两三天,想到这顾池自嘲一笑,果然呀,人就是得了点甜头就矫情。
“人醒了!醒了多久了?”
门外的人急匆匆的跨进屋内,顾池转头就看到了一身朝服的林霖,林霖看到靠在床头的顾池,走过去抱紧了发懵的顾池,顾池的手放在半空不知该放在哪里,顾家还没有这事发生的时候,顾池一直跟在林霖身后求学,林霖见顾池是难得的天才,一直细心教导他,久而久之林霖待顾池比所为的亲生父亲还要亲,在顾池的心里林霖不仅是他尊重的恩师,也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而顾家叛国通敌,自己又入了狱,觉得已经没脸在见林霖了,而这突然的见面让顾池一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该用什么态度见林霖。
“池儿,受苦了吧。”
顾池的眼眶一瞬湿热起来,抬手回抱紧了林霖,沙哑的嗓音中带着微微哽咽:“老师………学生………对不起您………”
“学生………辜负了您的期许………”
林霖松开顾池心疼不已,那日在雪地里带回顾池,回到府里太医一查,看到那满身的伤痕,当即就闭眼不去看了,十九岁的孩子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因为姓着顾要受本不该受的罪,怎能不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