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妞的幸福生活》九微灯

7、第七章

　　杨氏和卢二宝终于结束了济世医馆的治疗，回到了他们的新家。而卢大妞卢大宝兄妹俩也要入学了。

　　杨氏为了让两个孩子初来乍到不受欺负，一定要贯彻人靠衣装，马靠鞍的老话。找裁缝上门做了两身习武穿的劲装。

　　真别说，还挺好看的，卢大妞个子虽高，但长了张娃娃脸，大眼睛樱桃小嘴长的很是讨喜的，就是青春期发育吃得有些多，婴儿肥太重，显胖。

　　穿上一身挺拔的劲装，褪去了些稚气，修饰了线条，还挺像点样子。卢大妞臭美的她娘面前转了一圈，杨氏满意地拍了拍卢大妞身上的衣服褶，又开始期待未来的女婿了，顺天武院可是个钓金龟的好地方。

　　卢大宝就略过吧，毕竟他自己都不知道能在武院呆几天，他六岁开蒙，寒来暑往，十一年。突然从武，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没有妹妹一般的神力，不知该如何开始新的求学生涯，无暇关注衣服，心中万分忐忑。

　　顺天武院确实是个好机会，永陵武官比文官有前途太多了，身居高位者也大都允文允武。他稀里糊涂沾了他妹的光，家里人都对他抱有期望，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收拾妥当后，卢家兄妹从城东坐着马车来到城西的顺天书院。下了车，入眼就是两头凶悍的守门兽，高约八尺，样子有些像狮子，身上的鬃毛根根竖起，有正常狮子四倍大小，见来人，张着血盆大口开始咆哮。

　　看到这怪兽的一刻，卢大妞才真正意识到，这真的是个玄幻的世界，自己竟有幸来到了人类想象中的世界。

　　刚下车，大门就打开了，穿着劲装的教习走了出来，拍了拍两侧的凶兽，示意它们安静下来。

　　二人俯身见礼，教习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我姓李，是负责招生的教习，你们称一声李教习便好”。

　　说着带着二人走进了大门，顺天武院中有数座连绵的山峰，上面有不少空地，武师之间相互交流切磋往往破坏力惊人，地方太小施展不开，会限制发挥。

　　武院分为高阶武院与低阶武院，低阶武院里是一到三阶武师。四阶以上算是高阶武师。

　　四阶是个分水岭，四阶以上的武师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身体机能所能承受的范畴，有移山填海的大能耐。在战场中，四阶以上武师的多寡，也直接决定着战争的成败。

　　李教习带着二人来到了一处院门前，上面的牌匾上高悬着时务轩三个繁体字。

　　院中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些许武器杂物，李教习搬出了一块石板，叫卢大宝劈开它，卢大宝看了看那足足有五寸厚的青石板，颤颤巍巍地亮出来一只细嫩的手，意思了一下，劈了下去，不出所料地纹丝不动。

　　卢大宝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卢大妞拍了拍低着走过来的哥哥。

　　走上前脚尖轻点踩碎了石板，卢大宝见状更难过了，妹妹这么厉害，他当然高兴，可自己怎么会这么弱，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还差别对待呢？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李教习见卢大妞如此轻松地踩碎了石板，心中有了些计较，找了几个时务轩的伙计抬出了一块一丈高的巨石，让卢大妞抬起它。

　　卢大妞双手合抱，毫不费力得举起，李教习也有些惊讶，这巨石约有五百斤重，院中的武师也得二人才勉强能抬起。

　　看着兄妹二人呼吸凌乱，脚步虚浮，下盘不稳，分明没有练过武，这女子就有如此的力气，着实惊人。

　　院中也没有了合适的重物，无法测试，也只能回禀院长，另外找个法子，给这兄妹找个合适的去处。

　　便言道：“你二人稍候片刻，待我再去安排”。

　　莫东海正在未明峰的演武堂中教导高阶武师，听了教习的回禀，想起来如伊阁的谢家兄弟，前两日来时的话，那姑娘在阁中举起了千斤重的灯柱。

　　高阶武师有移山填海之力，也并不稀奇。但一个普通人，有如此神力，确实是个修武的好苗子，便吩咐李教习：“叫她过来吧，我试试她”。

　　卢大妞和卢大宝进了演武堂，有些惊叹，这顺天武院不愧是永陵第一武院，仅仅一个演武堂，便占地约一顷，四面插着谢家军的旗帜，左右摆着些架子，架着十八般武器，院中摆着几座高耸入云的木架子，想来平时是用来练功的，看着卢大妞就有些恐高。

　　刚进门，就见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背对着卢大妞等人，一身戎装挺拔笔直，一个助跑加速，便攀上了木架子，在第一层借力，直冲而上，转眼间便攀到了顶端。

　　从卢大妞这个角度向上看，只见一个小人，在高架上甩了甩双手，随后猝不及防地一跃而下，衣袂在下落的风中猎猎作响，几息后稳稳落地。

　　瞬间演武堂中掌声雷动，竟是那日如伊阁的少年，只是穿上劲装的他与那日大不相同，那日长袍宽袖的他如不染尘埃的雪莲，气质温润如玉。

　　今日的他是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俊眼修眉，顾盼神飞，令人见之忘俗。

　　卢大妞瞬间觉得她这一世真是不虚此行，以她贫瘠的想象力觉得神仙下凡也就如此了，她的心怦怦地跳动，悄悄摸了摸发热的脸颊，低下头，吐了口气。

　　再抬头，那少年已经走向了堂下的长者。那长者就是顺天的院长莫东海，他蓄着胡须，四肢修长，浑身气息凌厉。大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了些什么，李教习便引卢家姐弟走到了近前。

　　走近便听见莫东海对那少年说道：“禄儿果然不负你爹和我的期望，弱冠之年就已是七阶武者，这可谓是永陵年轻一辈中第一人了。

　　明年你就要进入谢家军中历练，趁着在顺天的最后一年，巩固境界，万万不可懈怠，凡事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谢禄回答道：“多谢恩师教诲，学生打算近日出发前往丹赤森林猎杀凶兽，积累经验”。

　　丹赤森林距郢州城东南方向数百里，是个占地广袤的原始森林，是郢州普通百姓心中的禁地，传闻有人在里面见过双头巨蛇，那蛇浑身绀紫色，身上布满毒液，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分泌的毒水能将大地变为沼泽。盘踞在丹赤森林的深处，连高阶武师也避之唯恐不及。

　　谢家军就驻军在丹赤森林边缘，防备凶兽出没伤人。丹赤森林也是永陵在西北方向的一道天然防线，即使是敌国的高阶武者也很难全身而退。

　　丹赤森林既是险地也是福地，只要有胆量冒险进入丹赤森林，奇珍异草遍地开花，任君采撷，郢州城的武师们常常会在丹赤外围活动，采摘些珍贵药材，猎杀凶兽，或变卖或用来提升实力，为群英会积攒本钱。

　　群英会是郢州一年一度的盛事。由郢州谢，方，章三大世家共同举办，挑选门客，累积家族势力。

　　被选中的高阶武师会得到本家武道传承，实力更上一层楼，有了世家做后盾，普通武师也可在军中站稳脚跟，即使只是依附于世家，成为其党羽爪牙，地位低于直系子弟，名利富贵也是接踵而至。

　　莫东海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的想法很好，丹赤森林确实是个提升实力的好地方，你一人前往总有力竭的时候，我也不放心，你且等待一段时日，群英会结束后，挑选几位条件不错的同窗与你同往”。

　　说罢后，摆了摆手，让少年继续练功。转头看见卢大妞，眼睛里闪着好奇，打量了一会卢氏兄妹，思索了片刻，指着演武场中木架，让卢大妞试上一试，莫东海想看一看这卢大妞除了天生神力外，练武之人需要的眼力，胆量又是如何。

　　卢大妞此时心里有些没底，这么高，她的第六感，今日怕是不得善了，慢吞吞地走到木架前站定，抬头望了望耸入云霄的木架顶端，咧了咧嘴角，撸了撸袖子。

　　硬着头皮抬腿踏在第一层木架上，双手扒住横梁，一个引体向上，攀了上去，万事开头难，卢大妞瞬间来了点信心，觉着自己也没这么差劲。

　　稍微放下了提着的心，结果乐极生悲，双手没抓住，一个倒悬头着地，跌了下来，“砰”的一声，一个屁股蹲儿坐在架子下。

　　在座的都是武师，感官比普通人灵敏数倍，顿时，卢大妞成了全场的焦点，卢大妞只觉得万籁俱静，卢大宝捂住脸，没勇气上去扶她，卢大妞自己拍拍屁股站起来，厚着脸皮走到莫东海面前，不太好意思说话。

　　莫东海抿了抿嘴，也有些无语，尽量委婉地说道：“二位初来乍到，那就从低阶武院开始，打打基础吧，李教习给安排一下”。

　　卢大妞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院子，她一直在思考，要不要转学，这学还能上吗，太丢脸了吧，一层木架，这怕是能载入顺天史册吧。

　　莫东海要是能听见她的心里话，估计会呸她一口，顺天武院百年的历史，记载的都是云蒸龙变，横槊赋诗的英豪。至于从架子上掉下来的狗熊，酒楼里说书的都不爱说，也就卢大妞想得这么美。

　　“卢学子！”一个激灵，卢大妞终于回过神，李教习见状继续说道：“顺天武院，低阶武院弟子不仅要学习通识课，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还要经由专门的教习制定合适的武道心法辅以些外家功夫。

　　今日你二人来得有些迟了，武院的早课一般是从寅时起的，这会已经快要吃朝食了，今日就先领你们去藏书阁选两部功法。

　　说着绕过了假山，穿过碑廊，一栋古朴的阁楼呈现在眼前，楼高约三丈，顶层，四斜脊，尖端起翘。屋檐上立着几只石头雕刻的飞燕，檐下是木质的镂花窗户，很是精致，糊着白色的窗纱。

　　走进藏书阁，李教习站定在书架前取出了一本书，递给卢大宝，

　　对他说道：“卢学子右手食指有茧，想来是苦读过多年的，这本乾坤扇，教的是书生四两拨千斤的取巧之道，讲究以柔克刚的，可惜语义晦涩难懂，很少有人耐心细细研读，你先天较你妹妹差些力气，用这乾坤扇多少能弥补一二。

　　卢大宝恭敬地接过，俯身谢过。

　　李教习又继续挑选了一阵，拿出了一本推山掌给了卢大妞：“卢姑娘力敌千钧，可惜没有接触过武道，难以收放自如，这推山掌，能让卢姑娘学会把握自己的长处，积蓄力量，在合适的时机一掌推出，练到高阶之时，力势可移山河。

　　这两本书是根据你二人挑选的武道心法，合适的武道心法对应合适的武师，可事半功倍。

　　而外家功夫却不同，外家功夫是成为武师的基础，没有一点捷径可走，听闻卢姑娘在如伊阁举起了千斤的重物，可最终，被灯柱砸得皮肉俱烂了，修养了半月有余。

　　按理来说，力量对应着强度，可卢姑娘的力量与身体的强劲程度天壤之别。

　　卢姑娘确实是得了上天眷顾，有此等神力，可没有经过后天锤炼的力量，很难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这应该也是如伊阁主推荐二位来顺天武院的原因吧。

　　也希望二位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顺天武院是郢州武道第一学府，群英荟萃，希望两位学子能够取得累累硕果，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