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展激情》离*

14、拓展激情-14

　　饭后钱强没和明明一块儿回宿舍，出了餐厅明明直接拐回宿舍补眠，钱强一个人慢慢沿着甬道向前走，离男学员统一住宿的大楼越来越远，回神时发现已经到了平时训练用的场地旁，接近酒店室外网球场的位置。
　　虽然雨已经停了但天气依然阴沉的厉害，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又有暴雨倾盆。训练场地的排水系统老旧，过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场地中的积水仍没有流走，随着地势高低起伏隔断成几个大面积的水洼，远远看去像一个个缩小版的水塘，困住了入训学员的训练脚步，也让人感觉压抑的无法施展拳脚……
　　“其实对青蛙来说，有个水洼足够了。”钱强低声自语然后自嘲的笑笑。
　　阴沉低垂的天幕重重的压在头顶，看起来似乎触手可及，但渺小的人类努力踮起脚尖伸直了手臂也无法触摸一下。其实有时候人类总是过于自信，现实则提醒我们：我们并非想象中的优秀。
　　漫无目的的左右摇晃闲逛，钱强不想很快回宿舍也不知道现在到哪里好。
　　在场地边转了一会儿，钱强就近找个水洼蹲下，看着水洼中比较清晰的倒影有点失落有点得意，忘记谁说过“相由心生”，水洼中分明倒映出一个飞扬着眉毛、斜勾着嘴角、有一双闪亮眼睛的臭屁人类，即便天色昏暗也看得出那眼中除了炫耀张狂就是自信张扬，不会有暗淡色彩的词汇与之相对。这样的人类似乎也应该和失败颓废绝缘，没有人会否认他的灿烂夺目、朝气优秀。
　　“我还不够自信吗？”钱强对着水中的倒影发表感慨，不等钱强自问自答的回话出口，水中的倒影由一个变两个，另一个是天朗附身观望的倒影。
　　“Sir，Hello！”钱强回头向天朗打个招呼，并不吃惊天朗此时在这里出现。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听到天朗和其他工作人员说饭后会到放训练器材的屋子查看，器材室在训练场地尽头钱强斜后方的位置，天朗查看器材回来一定会路过这里。
　　“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回宿舍休息？”天朗问道。
　　“没什么事，偶尔情绪低落，找地方发泄一下感慨罢了。”钱强无精打采的道。
　　“呵呵，很难得听你这么说，在我映像中你似乎一直是自信飞扬的。”天朗由衷道。
　　“Sir，说实话以前我也这么想。”钱强重新看向水洼中的倒影，那个印象中应该自信张扬的倒影也以审视的目光看着钱强。
　　“听起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影响了你的心情，愿意和我说说吗？”天朗在钱强旁边找个地方蹲下。
　　“没什么……”钱强盯着水洼不说话，天朗在一旁也不说话。
　　过了会儿，钱强突然唤道：“Sir……”
　　“什么、要我怎么帮你？”天朗道。
　　“我……是不是不够优秀。”钱强问。
　　“呵呵，”天朗失笑道，“钱强你越来越让我吃惊了，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没什么，只是最近有些感触，也许我只是个普通人，不见得比别人有智慧、有光彩，不见得比其他人深沉老练，也并不比别人优秀练达，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啊！”
　　天朗沉思着笑笑，问道：“遇到什么事了，让你有这么多感慨。”
　　“……在上午的训练里我表现的很普通，遇到事情也会迟钝的反应不及、也会失去方向不知道怎么做、也会受惯性思维的愚弄、也会因为用了错误的方法而错失真相……总之我并不像想象中的优秀，成绩更是平平。很多人都做的很好、都很优秀，像第2小组那位大年龄的大姐，还有白组长、林月秀等等，我没像他们那样星光闪耀过，对吗？”
　　“那你认为应该是什么样的情况，今天上午的训练什么样的状况更好？”天朗问。
　　“Sir，你不明白，”钱强耸耸肩一副被误解的表情，“我并不是因为有人比我做的好、表现的比我优异而觉得嫉妒，而是我没有做到他们那种程度，我没有他们那样快速的反应力、没像他们那么优秀发觉正确的答案和正确的做法，因此感觉失落和郁闷而已。说白了，上午的训练让我有点受打击，有些不甘心罢了。”
　　看到钱强孩子气的抱怨，天朗想笑又觉得这时候笑很不合适，只能叹口气道：“如果你很优秀呢，如果你和他们一样快速的反应出正确答案和正确做法，你会怎样做？”
　　天朗原本以为钱强会很痛快的说抢答问题让其他人都知道然后积极表现一番，谁知钱强听了也跟着叹口气道：“我会什么都不做，看着别人答题，然后知道我也做对了。”
　　天朗闻言惊讶道：“你……那和现在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了，我心里的感觉很不同。这样我知道我也做对了，我也很优秀，我的心情会很平和不会懊恼不甘心。我很优秀，但不会刻意去表现。”钱强缓缓言道。
　　“那你这样做……这种做法有什么意义？”天朗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什么意义、还能有什么意义？枪打出头鸟嘛，不想被JSR未知的选育机制筛除，想被JSR录取，希望做个安守本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应聘者，想在JSR审视、探寻意味强烈的训练营中找到适合自己的方向，适应JSR也许深沉、也许厚重但绝不会是张扬另类的企业文化，在JSR公司里、在JSR里发展自己的……算了，剩下的等被JSR录取了再说吧。”钱强有些抱怨、有些愤愤的说出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想法，JSR入职训练营让钱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而上午训练时遭遇的心情变化是压力爆发的触发点。
　　“原来如此，难怪你报道后就……难怪你会说不必考察出真实性情……”天朗露出深思的表情，脸上的表情甚至比钱强的郁闷表情更沉重，过了很久才道：“其实JSR的企业文化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沉闷独断、不具包容性，JSR的企业文化也许深沉但不缺乏果决刚毅，也许厚重但更重雅致含蓄。JSR的企业文化兼容并包可以接受很多新奇的想法并注重交流沟通，JSR的企业文化不排斥光彩张扬，因为这体现了企业巨大的活力和生命力，企业某一方面的特性不代表一个企业的全部。钱强，你完全不必如此，你……你在压抑你自己，隐忍或者说隐藏实力并不适合JSR的训练营……其实这不适合你，真正的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钱强一直默默听天朗说话，直到天朗说完话很久才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你说这些，也许你是对的——在某些情况下。”
　　天朗听出钱强话中有后悔失言的意思，而自己刚才的表现也过于激动，此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都沉默下来。
　　钱强过了会儿继续道：“你认为我该是什么样子，你心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天朗站直了身子看向远方，回想见钱强第一面时的样子还有和钱强相处的日常点滴，那些钱强无意间泄露的光彩、光华，那些和沉重、隐忍完全无关的词汇，轻轻言道：“张扬、跳脱、热烈、激进、光芒四射而才华洋溢，嗯……还有极具个人魅力和——好色。”
　　“啊——”钱强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这么多褒义词，还有‘好色’，哈哈……”
　　“是啊，现在的你太压抑了，也许隐忍但并不可取。”天朗正色道。
　　听到天朗的话钱强再次想起入职训练刚开始时自己对他的评论：……也许从天朗的角度永远也理解不了钱强的做法和想法，永远也不会认同灵活机动的示弱于人，永远都不会明白敷衍性质的隐藏实力，会做的永远是坚持不懈和全力以赴……而正是这样的性格造就了社会精英的成功之路，但钱强自认这样的路不适合自己。
　　“正直到不分场合的人啊，”钱强忍不住轻叹，“也是真正自信的人啊！”
　　天朗显然听到了钱强的叹息声，转头对仍蹲在地上的钱强道：“也许你担心的问题根本不存在，而你真正应该问的是：你是不是不够自信。但我认为你向来不缺乏‘自信’这种特质，即便你真感觉失落也从未真的丧失信心。”
　　“也许你是对的——在某些情况下，”钱强站起身张开臂膀对着苍茫的水色场地长叹，“啊——我想知道天与地的界限在哪里，我想飞、摆脱地心的引力得到自在，我想听到九天的梵唱不是歌福纳瑞而是欢心愉悦……瞧，我一直挺疯的，并不像你所说的隐忍，不缺乏自信也非悲春伤秋自怨自艾之属。”
　　“也许我是对的……某些情况下？”天朗重复钱强的话，看得出钱强对刚才说的话不以为意，仍坚持自己的想法做法，而这种敷衍性质强烈的答语不像亲密朋友间的交流更像外交政客模棱两可的搪塞之言。
　　“Sir，很感谢您的帮助。”钱强含笑敬礼，谦恭的表情像在脸上戴了伪装和善的面具。
　　天朗思考了很久才道：“钱强，你像个过度敏感的神经质诗人，但也许做个政客更适合你。”
　　钱强笑笑道：“Thank you，Sir。”
　　两人结伴返回宿舍午休，一路上都沉默无语，快到宿舍时两人分开，天朗突然叫住要离开的钱强道：“记得上午室内训练的最后一个项目吗？”
　　钱强点点头看向天朗，天朗继续道：“要想得高分先要给别人高分，其实现实中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想要得到什么先要付出什么。”
　　钱强面对站在门边的天朗摇头轻笑，心道：现在最想要的是天朗的认同和回应，而事实上两人连多亲密一点的机会都没有，比如钱强想叫天朗起床，可一直都没成功过。但不管怎么说钱强为这做出了努力，为两人进一步的了解和亲近做出了努力。而被钱强感叹了一中午的训练失意则不算什么，对钱强来说一时的情绪低落并不能影响日常生活，就像天朗说过的钱强身上从来不缺乏“自信”这种特质。
　　“然后呢？”钱强挑眉疑问，自认为这个姿势充分表达了心中的想往。
　　“中午好好休息然后……来参加下午的训练吧，你会得到想要的东西。”天朗说完开门回房，留下钱强在走廊继续体会失落的滋味，但这次不是因为训练而是因为天朗。
　　午休后钱强早早起床，拉着仍然睡眼惺忪的明明往训练大厅赶，对今天下午的训练钱强心中充满了期待。
　　到达大厅时大部分学员还没来，工作人员和几个辅助训练官正在忙碌但没看到天朗的身影，估计天朗仍在为下午的训练作准备。
　　钱强拉着明明到13小组的位置坐下算是集合到位，明明一屁股蹲下勉强睁眼看看大厅再看看已到位的学员，表示愤慨的哼哼几声，然后横向移动向大厅侧边的墙壁靠去，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后保持着坐姿继续酣眠。
　　钱强接受到明明的抗议回个笑容算是安慰，接着盘腿坐好撑起下巴等待训练开始。
　　没过多久天朗出现在训练大厅，看起来神情困倦似乎中午没有休息好。天朗进入大厅直接向准备中的工作人员走去，简单交代几句便听到有人重复道：“全部调整、全部调整……您说的是全部项目都换掉，您确定？”
　　天朗肯定的点点头，工作人员和几个辅助训练官彼此互看一眼点头答应下来，接着继续为下午的训练做准备。安排完辅助人员的工作，天朗回头扫视大厅，看到钱强显眼的盘坐在大厅后排侧边儿的位置，坐在那里可以在天朗一进大厅的时候就看到他。
　　天朗点头向钱强打个招呼，钱强挥手示意热情回应，天朗看了再次笑笑点头接着回身继续为训练忙碌。
　　钱强看着天朗的背影笑容不减，连其他组员已经到了都没察觉，冷不丁被沈俊杰一巴掌拍醒，钱强回神看到扎堆儿到达大厅的组员们，立马露出亲切的笑容。
　　“沈老、刘班长、白组长……还有杜姐几位，你们都来了。”
　　刘班长拍拍钱强另外一边儿肩膀道：“小钱，难得来这么早，刚才愣神儿想什么呢？”
　　钱强闻言无语，心道怎么每次都问这个问题，嘴上赶紧回道：“没、没想什么。”
　　“呵呵，年轻人不老实。”刘班长边说边和其他组员一起坐下。
　　钱强用委屈哀怨的目光看向刘班长，道：“真没想什么，刚才脑子里一个女的都没飘过。”
　　一听这话刘班长乐了，笑道：“这么说光想男的了，那更糟。”
　　钱强听得连冷汗都下来了，哑着嗓子问道：“怎么糟了？”
　　刘班长哈哈大笑道：“连女人都不想，快成傻小子了，还不糟啊，哈哈……”
　　组员们附和的哄笑，钱强也跟着笑但笑容扭曲，心道：您老说得真对，现在已经不想女人了，而且也快成傻小子一个了。
　　众人笑过一阵，沈俊杰问钱强道：“感觉上午的训练怎么样？”
　　“还行，”钱强含糊答道，“除了答出来的就剩没答出来的，还行。”
　　说完此话众人心有戚戚的彼此看看再次哄笑出声，钱强的回答算是比较诚实的，上午的训练项目让很多人体会到失意的味道，不只钱强一人有类似郁闷的感觉。
　　过了会儿李玉问道：“明明呢，怎么没看到他和你一起？”
　　钱强转头看向明明酣睡的墙边发现明明已经揉着眼睛向13小组的位置靠拢过来，此时听到李玉的问话，指指侧方道：“来了。”
　　明明到13小组自己的位置坐下来，环视众人一圈道：“困死了，这么早就开始下午的训练，还没睡够呢。对了，刚才你们讨论什么，隔着人群都能听到你们的笑声。”
　　林月华看看显然还没睡清醒的明明和不打算再开口的李玉，接口道：“没什么，刚说到上午的训练，对了，你感觉上午的训练怎么样、难不难？”
　　明明打个哈欠道：“不知道，没印象。”
　　林月华呵呵笑道：“上午你不是也参加训练了吗，你一上午都干什么了，怎么没印象？”
　　明明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的回道：“犯困，还能干什么。”
　　“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吗，”林月华捉黠的看看李玉再看看明明接着问，“为什么？”
　　明明这时才有点当事人应有的态度，抓抓头羞涩的看向对面的李玉道：“哈，没什么。”
　　李玉从明明出现开始就隐现怒气的别扭脸庞终于恢复了正常，对明明道：“看、看什么看，讨厌。”
　　说完这句李玉自己也笑了，明明更是呵呵傻笑，13小组的其他组员更是憋笑不已不敢表露。
　　林月华轻轻咳嗽一声向众人眨眨眼道：“我记得上午最后一个项目是‘小组评分’还是‘群体打分’什么的，挺有意思，咱们也模拟一下在小组内部给彼此打分，满分十分，你们说好不好？”
　　刚刚接受到林月华的暗示，组员们此时自然大力支持配合纷纷表示同意，明明和李玉这两个目标人物也随众人应和的说好。
　　得到众人的支持，林月华继续道：“好，那我就充当主持人暂时扮演训练官的角色，首先……请陈姐给刘班长打分。”
　　“8分。”陈美美用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道。刘班长大度的笑笑表示理解，但忍不住脸色微暗，显然遇上陈美美这样憨直到不懂转弯儿的组员任何领导心里都不会很舒坦，因为她们只懂得一种交流方式¬——直接而不留情面。
　　“啊……”临时充当主持人的林月秀显然也有点被陈美美的回答卡住的味道，经过上午的训练每个人——明明除外，都应该知道这个活动的立意和最终答案，小组内部玩闹性质的模拟过程自然不奢望组员们再次经历体会活动深意的过程，回答自然也会一步到位。又有谁不想得到别人的高评价呢？
　　林月秀缓了缓道：“啊，接下来咱们请白组长给沈老打分。”
　　白善笑笑，圆滑的道：“既然前面小陈给刘班长打分起了个头，那我们打分也有参照了，沈老……也8分吧，总不能高过刘班长啊，刘班长对咱们组的贡献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沈俊杰摆摆手推辞，刘班长面色淡淡，虽然白组长话说的好听但刘班长对被拿来当参照物的事却无法表示高兴，更何况同样“8分”的评断也让刘班长感觉到了危机和不痛快。
　　林月华倒没注意到这些，眼珠子在明明和李玉间转来转去就是不肯老实点明明或是李玉的名，让明明一阵阵干着急。
　　“咳咳，下面轮到钱强给杜姐打分。”林月华最终点了钱强和杜福珠的名字，眼角余光看到明明失望的表情心中暗笑。
　　“8分。”钱强利落的回答，换来斜对面杜福珠欣喜的笑容。
　　“还有谁没打分啊？”林月华卖个关子等明明自荐，谁知此时明明倒老实起来，坐着不言不语目不斜视，像规矩的小学生。
　　林月华暗叹声，心道：别把明明逼的太急了，否则逆反心理别扭起来，好事变坏事可就不妙了。
　　“对了，还有你们几个，”林月华恍然大悟状点向明明，“我们请明明给李玉评分吧。”
　　虽然刚才评分时组员们都有些个人意识的倾向，但此时的情景却是最初模拟的目的，众人期待已久，闻言都集中了精神听明明怎么回答。
　　刚才明明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林月华看了以为惹恼了明明，谁知明明只是假装老实换回头票，一听到林月华点了他和李玉的名字马上恢复活跃兴奋的表情，对李玉道：“嗳，轮到我给你评分了，哈哈……”
　　“‘哈哈’，你‘哈哈’个屁，让你打分呢！”李玉闻言故作不耐烦的扭身，其实比谁都在意明明打的分数。
　　“我给你、给你……我说，我给你、你给我、我给你……”明明颠三倒四半天也没说明白，倒是平时不怎么说话的陈美美催促道：“看你平时说话挺溜到的，这时候怎么不会说了？”
　　明明压根儿没听见陈美美的话，只顾着和词句中的“主、谓、宾、定、状、补”奋斗，口吃的忙活半天才道：“我说我给你、我打个、我取个……7分吧，你觉得怎么样？”
　　众人一听愕然，李玉脾气急更是火大的转头啐道：“呸，你怎么打分的，眼睛长天上了？就算不是满分10分，连8分都打不到啊，8分不到、不到8分、还不到8分……你、你，就你这样的，这辈子别想娶媳妇了。”
　　“……”
　　明明一副委屈的表情不知道该哭该笑，林月华劝李玉说还有接下来几轮可以调整分数，其他人干看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月华主导的“小组打分”活动还没进行完一轮就中途夭折了。
　　众人闲扯几句调节僵硬的气氛顺便等待下午的训练开始，明明在一边小声嘀咕，音量低的只钱强一个人能听到：“7分，我是说要娶个‘妻’嘛！又不是给长辈打分那么认真干什么，8分、8分，那么想要8分……前面几对分明都是年轻人给年长者评分，都打8分。干嘛我也要那样评分……”
　　钱强听了失笑，没想到明明还有这心思，只可惜才子有意、佳人无情，没体会到明明的良苦用心。不过说起来明明也挺机灵的，刚才几组打分都是年轻人给年长者打分的情况，明明不提起钱强也没注意到，可能连林月华也不曾留意。
　　明明自己嘀咕半天终于忍不住发泄吼道：“没意思，这个游戏一点也没有意思！搞平均主义大锅饭，不利于生产进步，不利于时代发展，也不利于融洽关系、发展友谊……”
　　众人闻声回头，看着负气的明明无语，也有的脸上带了惊异的表情。
　　“……呼呼，我说的不对吗，什么‘群体打分’、‘小组评分’，最后还不是都满分、都10分，大家都满意、都开心的结果，跟社会主义大锅饭根本没分别嘛。还讲什么个性、讲什么优势，反正不管好、坏最后也是随大流统一成一样的，好、坏有什么差别？这样还评什么分，还有什么意义。JSR公司竟然选择这样的训练内容考验我们，简直莫名其妙嘛。现在市场竞争这么激烈，品牌、产品特性和差异化营销之类的内容被宣传的人尽皆知，让我们参加训练营来体验这样的训练有什么意义！”
　　组员们一阵沉默，明明的说法并非完全不对，相同的项目不同的人看会有不同的看法。
　　在关系互动的发展过程中——采取积极有益的做法——最终导向人人满意的结果……这对所有人公平吗？众所周知差异化时时处处存在，而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平衡的出现是为了被打破然后迎接下一个平衡点的到来。世界上不存在永久的平衡，平衡只是无限空间内一个点、一个点的偶然现象，类似海市蜃楼可遇而不可求。人们的美好期望最终只是立足在毫无依据、遥遥无期的追逐步伐上，永远追逐一个又一个平衡点，没有止息。钱强胡乱想着这些，并不说话。
　　“怎么会突然这么想？”沈俊杰问明明道。
　　“那……唉，只是突然想到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明明依然愤愤道。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让人听不明白，”林月华一旁道，“训练不是一直挺好的吗？”
　　不等明明回答林月华，白善道：“也不能用太偏颇的观点看待这个问题，世界的发展规律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个性、差异化和统一、标准化之间的转化也依循类似的原则。‘大锅饭’固然影响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但也曾在一段历史时期内代表了先进生产力的方向。至于上午的训练，在某些方面的积极意义也很明显，不要把个人的心情和集体的大目标搞混了，抱着积极向上的心态入训很重要。”
　　白组长似乎总能在恰当的时候找到中正的立场解决大部分问题，钱强听了暗中点头，对白组长的观点也比较支持。
　　刘班长拍拍明明肩膀道：“别被一些新奇的主意和个人英雄主义的想法骗了，等你到我们这个年纪就会明白，毛主席说过的话很多都很有道理，譬如：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是真正的英雄等等。集体的力量是巨大的，个人的想法和集体的意识比起来微不足道，溪流只有汇入江河才不会干涸、才有意义。靠一个人的力量翻江倒海、移山平谷，那是发生在神话时代的事情，现实中我们用眼睛看到的总是个人英雄主义屈服于集体利益，否则个人就会变成跳梁小丑、四不像，或者是妄图螳臂当车的笑料。明明小朋友，你要明白英雄是某一特定历史时期和时代变迁的产物，并不常见。”
　　明明被众人说的头越来越耷拉不见刚才的愤慨表情，等刘班长说完了，明明支愣着耳朵左看右看，最后定格在杜福珠身上道：“杜姐，你没有想说的吗？”
　　“呵呵，现实中哪有钉是钉铆是铆那么简单。人们都说政治就是喝酒、吃饭，可依我看现在喝酒、吃饭越来越政治化了，再说工作嘛，那就……唉，”杜福珠先叹口气道，“刘班长、白组长他们说的都挺好，你说的也没错，能这样想就有机会成长，等参加工作你慢慢就会明白了。现在再成熟也是个孩子，学校里教的再多、人再机敏不到社会中、工作中历练一下，还是不能完全明白。其实……其实我也不用说什么了，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学生、好孩子。”
　　明明听后不语，陈美美最后总结道：“不管怎么说，服从命令最重要。既然来参训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想那么多有什么用。任何组织都不喜欢没有组织性、纪律性，喜欢搞个人主义的员工。再说了，真让你做你能做点什么出来，趁早服从命令了事。”
　　意思相近的话刘班长讲来让人轻易信服，听陈美美说则觉得似乎差点什么，钱强撇撇嘴颇不认同，心道：难道做个只会听话的机器，毫无自主性和创造性才好，要知道时刻唯唯诺诺的惟命是从并不可取，用人单位恐怕也不会太欣赏这种员工。更何况人格中的血性和民族的血性相连，不是应该舍弃的东西。
　　李玉也从众人的对话中听出了端倪，瞥眼看明明道：“傻瓜！”
　　被李玉含着娇嗔一骂，明明的好心情迅速回升，紧张的抓抓头傻笑，刚才愤慨的事情早忘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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