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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另一个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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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渚从柔软的被窝中探出头,把还在作响的小水母闹钟拍掉,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她习惯性地拿起了玄玑屏,并点开了通讯页面。
她的页面置顶了一个聊天,备注叫做“琢宝今天吃海底捞吗”
阿渚看着这个聊天,有些出神。
果然,今天也没有回复。
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发了一句“早上好,今天吃什么?”,然后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厕屋去洗漱。略显狭小的厕屋足足挤了一个净手台,一个恭桶,几个盆,几袋浴盐,还有一个极占空间的大浴缸。阿渚是水族的妖怪,每天不吃不喝不是问题,但是万万不能不泡澡。虽然现在房价物价都在涨,这个一室一厨一卫的寓所是阿渚在灵域网上找了好久的,她当时一眼就看中了这个浴缸。水居城的居民大多为水妖,所出租的房子里就算没床也会必然有水缸。阿渚尤其爱水,要不是她刚毕业,连吃喝都成问题,必然要买一个室内的大浴池,天天泡在里面。
青盐牙膏快用完了,该买新的了。阿渚边刷牙边迷迷糊糊地想到。
她已经穿越到这个世界二十多年了。
这个世界被叫做灵域,非常的古怪,和她原本的世界很不一样。住民都是一些志怪书中的妖怪一样的生物,但他们虽然自称为人,却都是妖与人的混血,甚至连阿渚的身份证明碧水潮音螺上都记录着:
名:渚
性别:女
血脉:妖71%人29%
大部分妖都保留着部分本体的特征,比如鸟羽、鳞片、利爪、兽耳等。妖族血脉比越低的妖怪,外貌越接近于人类。据说部分妖族血脉比高于50%的妖甚至能够实现返祖并能够使用妖法。
是的,这个世界的妖并没有什么本体,而是有着人类的外表和部分妖怪的特征,除了外表与普通人类有所偏差、寿命也更长一些外,他们几乎与阿渚认知中的人类没什么区别。
看一个妖的外表就能差不多猜出他的种族,更能进一步了解他的脾性。
这个世界的科技也很发达,建立了覆盖灵域全境的灵域网。灵域网的主体是一个类似超级电脑的存在——天玑枢。而妖怪们日常通讯上网所使用的类似手机的物品被称为玄玑屏。
虽然科技发达,但不知为何,这里还保存很多落后与迷信的一面。各种稀奇古怪的信仰也就算了,有次阿渚生病了,房东阿婆居然烧了一张符纸,将纸灰放入水中,还加了一些奇奇怪怪不明生物的血液进去,劝她喝下。这吓的阿渚连说病好了病好了。
阿渚所在的地方为灵域的水居城,这里接着蓝海,位于河流入海口处,水系发达,妖怪多喜水。淡水区的经济更为发达,住民生活水平也更高一些。阿渚在的咸水区无论是经济状况还是基础设施都更为落后一些,在一些小渔村等聚落——甚至可以说是贫民窟,连识字率都很低。贫民窟的一些妖怪保留了较为原始的祖先特征,这也让他们长得更加不像阿渚认知中的人类,而在水居城乃至灵域,只有外表越像人类的妖怪,才越会得到尊敬。这种地理的分区和外表的判定,就像是无形的阶层划分一样,让一些妖族一生都抬不起头。
渚随手打了个鸟蛋进煎锅,又从小冰箱里取了包灵液。鸟蛋是水居城特有的水鸟产的,味道比普通的鸡蛋要好一些,价格也不高。灵液有点像营养液,喝一袋能顶一天的能量。阿渚为了图便宜,房子的地段就算在咸水区也算偏僻,她的通勤又是从咸水区到淡水区的,就算是做空中列车也要不少的时间。有时候工作忙,阿渚又没有时间吃饭,灵液就成了必需品。
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种社畜生活啊。
阿渚吃完了简陋的早餐,收拾好背包,把门禁和作为身份证明的碧水潮音螺都带上,检查好玄玑屏。她没有关上窗户,而是开启了窗口的玻璃隐私功能,让阳光自然洒在屋内,一切准备就绪,阿渚便出发了。
到了车站,阿渚刷了一下脸,门闸打开,一道合成音响起:“检测通过。”空中列车的全貌也在她的面前展开。
大约在阿渚小时候,水居城引入了步城的最新发明,环城空中列车。列车依靠灵矿的灵力驱动,空中则设有锚点,使得列车得以在天际穿梭。阿渚并不清楚轨道的样子,但是列车驶过天空时,底部总会有彩虹色的光晕一闪而过,她推测是使用了什么能隐藏轨道的新型材料,可能是为了保持城市的美观。一开始阿渚还会担心会不会有飞行物撞上轨道,后来才知道水居城设有一定高度的限飞令,在那个高度内仅有空中列车可以运行。
列车为了贴合水居城人民的喜好,被漆成了淡如云水的颜色。车厢内部的座位是产于地城的一种特殊的沉水木制成的,水居城的一些居民保留了妖族祖先的外表特征,包括且不限于带有黏液的鳞片等。因此列车座位采用了防水防潮的沉水木,且涂有光滑涂层,能使异物不沾于车座表面,并且车厢里设有12时辰的机关偶人打扫卫生。机关偶人不仅能打扫卫生,还会兜售、贩卖一些零食饮料等小吃,甚至还有一定的急救能力,能应对各种出发状况。
列车虽然行驶在空中,但是十分平稳顺畅,阿渚靠在窗边,远望云海,零星能看到低处有几只载货的吞云鲸游过。几乎感觉不到颠簸。车内有自动的气压调节与气温调节系统,以避免乘客升入高空后感到不适。
一开始,列车票价极高,只有达官显贵才能乘坐一游,将其当作炫耀的资本,后来维护成本与采购成本降低,才普适到大众。现在,连阿渚这样一穷二白的小妖怪都办了张月卡,列车已经成为了穿梭水居城的重要交通工具。
下了车,阿渚直奔目的地。她毕业后目前在淡水区银珠街道的章务司任职,章务司总管民生,总部在城主府,但在两区各街巷都设有分司,相当于办事机关,阿渚就在这里做章事,平时主要做一些文职工作,整理报表材料、写策划和报告等。虽然事多且繁,假期不定,但是好歹也算是在编人员,各项福利保障都齐全,阿渚能用她那个烂文凭找到这个工作简直是奇迹了。
阿渚虽然毕业于水居城唯一一所官办学府红海院,但是她的专业却非常小众,阿渚那一届更是只有四个人,另外三个都转专业了,只有阿渚老老实实学到了毕业。要不是这个专业跟她的能力比较贴合,她是绝对学不下去的。
她来到了章务司的大楼前。踏上层层石阶,可以看到门边两侧石柱上各盘旋着一条数米长碗口粗的石蛇,蛇吐着信子,眼部是深黑的石头,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这两条蛇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旁人可能会以为这只是镇宅的石雕,但是阿渚知道,这是一种特殊的机关偶人,虽然是石质,但是每一片蛇鳞都能自由活动,灵活度高,速度快,攻击强,起到了守卫的作用。机关人偶除了人形外,也有动物型,这两条蛇偶没有明显外露机关,与环境融为一体,是章务司花了大价钱定制的。
阿渚刷了门禁,机关合成音响起:“身份确认,章事渚,通过。”
她顺利来到自己工位,打算整理一下报表。隔壁工位的阿流探出半个头,有点兴奋又压低了声音对她说:“渚,潮生祭后天就算正式开始了,然后再过三天,也就是八月十五那天,巫姑不是要跳海祭舞吗,我刚知道一个地段好人又少的好地方,保证能看到全景,你去不去?”
潮生祭是水居城最隆重的祭典,在科技发展的今天,只有这个祭典还保留着最古老的仪式。潮生祭举行的三天内,全城大休。但是因为潮生祭名声大,本地人要看,外城游客也多,旅游业餐饮业都铆足了劲头吸引客人,人多事也多,所以章务司一般不放假。阿渚刚就职没多久,屁股还没在工位上坐热,自然已经做好了加班加点的准备。
水居城的最高领袖是巫姑,阿渚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在每年的潮生祭的最后一日,巫姑才会离开城主府,在军队的保护与城民的瞩目之下,穿过淡水区、咸水区、以及蓝海,一直到被封锁的红之外海上,待红月升起之时,她将会在红海之上跳起古老的巫舞,为水居城祈求大海的宽慈与祝福。阿渚在去年潮生祭上远远见过这位新上任没几年的巫姑,但是人又多又挤,人身上的水腥味还重,她只能踮着脚尖去望,虽然没看清容貌,但是似乎跟她差不多年龄。
科技与巫术并存,妖与人血脉混杂,一个奇怪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