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开门》塞利

4、不要开门

　　李司南跳下去那会儿，几乎是没有思考，完全被从天上跳下来的那个女人吸引了注意力。
　　是的，从天上跳下来。
　　当时众人惊异于那男子就那么跳下平台，也有人提出假设，疑问这底下会不会是安全的。但相比较于底下仿佛无边的未知，触手可及的门仿佛更让人有勇气去触碰。
　　于是众人一致同意开门，还是由刘良去开。
　　然后就是从天而降的女人和男人。当时一副情况紧急的样子，那女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李司南也是，但他还是瞟了一眼那男人。是那个从平台上跳下去的人，并且他的样子和先前在平台上完全不同了，从一台人工智障复读机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时候李司南就有种直觉，或许从这个女人身上得到的会更多。
　　恰巧，李司南距离女人所站的那条边也更近，于是果断的跟随了她的脚步。
　　跳跃，落入黑雾，下降。他是侧着跳下去的，因此当那刺眼的白光从黑雾中隐隐约约透出时，被他看了个正着，他感觉到些许刺痛。
　　而后，极速的下降让更多的黑雾遮掩住了那光芒，他的意识和身体一起，更深的坠落……
　　然后呢？
　　李司南醒来时才发现自己之前晕了过去，浑身酸痛，意识却还停留在那隐隐的白光上。后面怎么失去意识的，又是怎么到这里的，就完全没有印象。
　　他坐起身打量起了四周，这仿佛是个巨大的洞窟，四周没有特别明亮的光源，却有成簇柔和的蓝光附着在洞壁上。洞顶很高，是一个从那个高度摔下来，自己一定没有再睁开眼的机会的高度。
　　那么，是有谁后来把自己搬过来的吗？
　　李司南没有感觉到危险，于是爬起身试探的喊了几声，“有人吗？”声音在洞窟里回荡，仔细听，那回音传向了远方。
　　那回音很快消失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仍在远方流浪。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任何的回应传来。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目前看来，他没有为自己寻来能够解疑的人，但也没有为自己招来致命的危险。
　　李司南只得自己尝试着摸索。
　　原先他躺着的地方是个较为高处的平坦地方，上面更宽广，好像有几个洞口开在洞壁上。但无奈够不着，于是只得往下走。
　　往下的路比较陡峭，还多石子，李司南无法，只得摸着洞壁慢慢往下摸索。
　　所以应该是哪个大傻子把我搞上去的，他咬牙切齿的想着。
　　人的视力在白天最好，晚上最差，但要说看东西最难受的时候，还要属黄昏。光源不足，但也没黑暗到让人的眼睛适应下来，于是只能半上不下的吊着，现在这洞里的情况就是这样。
　　洞壁上是隐隐发蓝光的植株，李司南尝试着用石头碾碎了一小株，亮白色的汁液仿佛是在黑夜中打起了一道光，但很快的，那亮色就渐渐的暗淡了下去，等他往前走了一截再回头，甚至无法分辨出来它的位置。
　　很快，他到达了底部，这里虽然也有碎石，但相对平稳的地方总是好走一些。洞底很大，看不清远路，又有张牙舞爪的山石遮挡视线，于是他随意挑了一个方向往前摸索。
　　走过一个转角，他突然听到了一个人声。
　　“有人在这里吗？”是个有些熟悉的女声，但因为洞里回音的缘故，听不清来自哪里。
　　“有有有，我在这里！”李司南连忙大声喊道，洞窟同样为他的声音加了混响，他四周环顾了一下，但没有看到人。
　　“我知道你的大概位置了，你在原地别动，我过去找你。”那女声很快回应道。
　　很快，李司南听到了碎石被踩中的脚步声，他原地待着不动，很快也分辨出了来人的方向。
　　先是柔和的淡粉白光先一步出现在转角，而后是一小节手臂手持发着光的植物向前探出，顶头像个喇叭花。
　　来人转过拐角，正是先前喊众人跳下平台的那个女人。看到来人是她，李司南有些出乎意料，但好像又非常合理。
　　这人明显比之前在场的众人知道的更多，或许，她知道这是一切是怎么回事。
　　“你没事吧。”她走向近前，把手中照明的植株向李司南靠了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司南没管她的询问，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到底是谁？其他人呢？”
　　虽然一直试图保持冷静，搞清楚现状，但这一切违背自己平常认知的发生到底没让他忍住，话一出口就显得颇为焦躁。
　　又或许，她就是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某一瞬间，这个想法划过了脑海。
　　女人蹙了蹙眉，试图将手臂抽回来，但李司南没松手，“啧，你先松松手，我都到你跟前了，总不可能再跑了，该说的我肯定说，你别整的像是在演电视剧一样的好不好，带个脑子！”女人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是和那柔和气质完全不同的硬脾气，他在心底嘀咕了一下，勉强克制了一下明面上的情绪，松了手。
　　女人翻了个白眼，揉了揉手臂，毫不客气的转身示意他跟上。“我叫向菀，被拉到这种地方的时间比你早，其他人我没看到，但这里不能久呆，会招来杀人的东西，边走边说。”
　　“你说的杀人的东西是什么？是跟之前那个平台上的光有关系吗？”李司南跟上，借着她手中的光，脚下的步子总算稍微快了一些。
　　“那可不一样，被那个光笼罩人直接就没了，但这个可不是，招来的东西啥样的都有，有时候是像虫子飞蛾一样的东西，有时候就是兽类，哦，就是野兽，但跟我们在现实里看到的的不一样，有点像网游里那些稀奇古怪的小怪。”女人，不，现在知道她的名字了，向菀，她如她先前话中所说的那样向李司南解释了起来。“除了安全区以外的地方，一旦呆的时间越长，越容易招来危险，人越多也一样。”
　　“你怎么知道这些？”李司南脚下踢到了一块石头，稍微倒吸了一口冷气。向菀回头看了一眼，但没继续关注，而是换了个方向走。
　　“之前进来的人教的，等你活的久了，你也会知道。”她顿了顿脚步，似乎是在辨别方向，很快又开始往前走。
　　活的久了，这种环境下这种带着生存压力的词语有些让李司南心里觉得压抑，但他还是疑问道，“之前进来的人？那他们人呢？”他脚下又不注意磕了一下，和向菀稍稍拉开了点距离。
　　“有的人死了，也有的人被分散开了，就像现在你和其他人一样。”
　　李司南心里一沉，开始担心起其他人来，然而他万万没想到接下来向菀又说了一句。
　　“当然，更多的人是出去了。嘘，别出声。”她说这话时轻描淡写，甚至还在侧耳听着什么，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一样。
　　李司南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实话，生活在21世纪信息大轰炸的自己，要说对目前状况完全没有猜想那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人是出去了。这句话背后蕴含的意思让李司南激动的甚至有些不可置信，他心跳的恨不得原地蹦起来，但又真的不敢出声，他没忘记先前向菀说的话。
　　这里不能久呆，会招来杀人的东西，人越多，也越容易。
　　那么，她正在听的，是那些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