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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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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陌关在诛仙台旁的暗狱里。
自从他走时跟我说了那番话之后,我总是觉得心里对不住这臭道士,思前想后,还是来看看他问个明白。文昌帝君说小道士要上诛仙台灰飞湮灭。。。我这心里更揪得慌了,要不是他拦着,现如今关在这里的就是我了。。。哦不,是我们两个,帝君他老人家眼里不揉沙子。原本,我是以为闯了那个什么阁只会被轰出去的。。。唉。这话,自是不能与小道士说的了。
“我带了只烧鸡,你定是没吃过的,你放心,帝君他知道,说可以吃。。。”我把烧鸡递到祈陌跟前,吞了吞口水,“吃吧。很好吃的。”
小道士捧着烧鸡颤巍巍的声泪俱下,“你还记得。。我最爱吃烧鸡啊。。。”
这话听得我有点懵,“。。我们以前认识?”
小道士眼神儿立刻暗淡下去,半晌才抬起头来,“颜珞。。。你果真。。。记不起我了么?”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再摇摇头,最后弄得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摇头还是点头了。
“我知道。。。”他泪眼汪汪的望着我,“一堕轮回万事休。。。”
本大仙我是个不懂得修辞的粗人啊。。。。这话高深,对不上,于是我扯着脸皮小心问道,“你去文渊阁,是为了我么?”
他那含着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烧鸡上,本大仙看得十分心疼。
“你跟我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颜珞,回去吧,好好做个神仙。”这厮居然笑了,笑得山高水长的。
我也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来,只好跟他说回去再求求帝君,看能不能从轻发落。然后很没种的跑了。
回文昌宫的路上有一伙儿金灿灿的不知是那路神仙经过,走在正中的那个瞥见我,竟然笑了一下。
我愣愣的站着直到他们走远,实在是。。。那厮笑得太好看。
唉。。这才是神仙嘛。。。不由得又想到祈陌跟我说的话,“好好做个神仙”,神仙岂是这么好做的。。。你看,才来没几日就出了这档子事。
回去之后,没想到师父也在,正跟文昌帝君下棋呢!这帝君也是,自己的徒弟眼看就灰飞烟灭了,他倒是闲的自在?
“师父,您不是在天庭有很多老友吗?您去给祈陌说说情,不要上诛仙台了好不好?”我跑过去跪下,抱着师父的大腿,不知不觉的哭得已经很没章法。
“起来吧,”师父摇着扇子,“我刚从天帝那儿回来,祈陌这会儿大概已经下界投胎去了。”
“啥?”
只能说,师父他老人家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愈加的伟岸了。
这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小道士牵着只狐狸,慢慢地狐狸变成人形,竟是祈陌的模样,再然后,一堆挥舞着棍棒的人追来,道士和狐狸手牵手跳了崖。
我醒来后,祈陌的话音犹在耳边,“下辈子我也做个道士,你可不许不记得我。”
梦里的我问道,“你若是不记得我呢?”
“我当然记得你。这样,我们说好,若是你认不得我,我就让你天天走路被绊倒。”
只是他投胎成了道士修了仙,我却成了半人半狐的妖,在无界山一住就是两百年。
这玩笑开大了。。。。。。
他绊了我那么多次,我却始终没想起来。
可这会儿想起来又有个P用啊?!
想到那天那双肿得跟桃似的泪眼,我就恨不得拿个刀子往心口那儿来一下,倒清净了。
“想起来了?”师父慢慢悠悠的踱过来,笑嘻嘻的递给我一只桃子。
看到这东西我更没胃口了,还有这老头,摆明了跟那个帝君合伙儿拿我们找乐呢。“师父您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万事皆有因果,旁人又怎么帮得了你啊?”老头儿和我并排坐在文昌宫门口的白玉阶上,一番话说得很是深沉。
我听了许多年却一直把这话当耳旁风,如今我懂了知了,却也是于事无补。
“为师刚去月老那儿问过,你和那小道士,或许尘缘还未了。”
“诶?”
师父站起来望着南天门的方向,“你可想去找他?”
“我。。。”我不知道。总觉得心里亏欠了他,但果真见了他,却不知要如何说。
“你若是想去找他,为师倒有个法子。”师父小眼睛眯缝着,笑得十分不正经。
“犯天条的事儿我可不干。。。”
“为师领了个下界的差使,就跟天帝说带你一起去,你找你的小道士,我办我的差,怎样?”
这话听起来靠谱,“您办的什么差啊?”
老头踱着四方步走开,“天机不可泄露。”
我站在冥界的轮回入口,“师父,一定要这样吗?”
“你法力还不够,披着这身皮在人间晃悠不出乱子才怪,只能走轮回之道。放心,为师早就给你安排好了,让你附身在一个没了魂魄的痴儿身上,不碍事的。”
“那。。那我怎么找他?又怎么回来啊?”虽说做妖挺烦的。。。可是我还是觉得无界山适合养老。
“怎么找他。。看你自己咯,为师是看好了那小道士投胎的地界才给你安排的。。。至于回来嘛,时辰到了为师自会去接你。”
“师父,我还是觉得有点儿不靠谱儿。。。”
这话说着,一个跟头栽下去,最后一眼看见那老头儿,他那双小眼又眯起来笑,笑得怪瘆人的。
睁开眼的时候,我躺在一张还算舒服的床上,旁边让一堆人围了个瓷实。
坐在床上的妇人拿个手绢儿抹着眼泪,“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我看她哭得伤心,想必是这身体的母亲,于是说,“我不是醒过来了么。。您别伤心了。。。”
没想到这话还没说完,老太太白眼一翻,厥过去了。再看旁人,统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我摸摸身后,尾巴没带来啊。。。。
终于,一个小厮模样的狂奔着出去,“少爷会说话了!少爷会说话了!。。。。。”
我才想起来,痴儿哈。
总的来说师父的眼光还不错。这家老爷子是个告老还乡的进士,当了几年京官儿家底也算殷实。难得深谙中庸之道没得罪过什么□□白道的要紧人物,开了个酒庄十多年生意兴隆。儿子从小痴傻,如今长到十八岁终于会说话不尿裤子了,老头儿高兴得烧香拜佛,眼泪哗哗的。
总之这家,实在是很对我的胃口哇。
美中不足的是,老头儿看大儿子傻呆呆的继承不了家业,就又娶了一房妾室,生了个小儿子,如今也有十二岁,会抢食了。
而且,全家上下好像已经习惯了围着二少爷转,本大仙时常感觉到被不平等的对待。
就比如此刻,二少爷又去酒庄学什么品酒,本大仙只能在家里“好生调养身体”。
好在我自谋生路的本领是从小被师父训导出来的,偷酒的本事尤其拿得出手。
这坛陈年花雕,是从老太太那屋顺过来的,醇香绵长,我一个没忍住,就喝见底儿了。
头有点儿晕,眼前像是有个人影在晃,怎么看怎么像是祈陌。
我追着他出去,明明刚才就在眼前的,这会儿却不见了。。。。臭道士,什么话一早跟老子直说不就结了。。。
喝得多了,这会儿有点尿急,我摇摇晃晃的往前走,正好前面有口井,看看四下没人,我解开裤头,便嘘在了那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