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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半月赤伦神秘女 ...

  •   咋一进屋,便和那疯女人撞了个满怀,她比我高上半个头,我的鼻子正中其骨感香肩,火辣辣的感觉让我流下了珍贵的女儿泪。

      我捂住鼻子无声地蹲下,可如此集中精力去“享受”这种酸疼滋味的情况下,还是可以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一声声闷笑,我不由恼怒,要不是鼻子太疼,我定会跳起来,再用头撞上半月的肚子,再让他毒发一次。

      可事实上,我可不敢,那种感觉太过沉重,好似心口有无数个石头压着,想找到缝隙喘口气都难。我觉得奇怪,我和半月应该并不算认识,但为何总有一种很熟识的感觉?好像很久之前,我们便见过了。

      待到痛苦减去许多,我便直起身子,恼怒看向犹在憋笑的半月,他一见我的小脸,忍不住吱声笑出声,捂着肚子,鼓口指了指我的鼻子,然后笑得更欢了,这,这哪里有逃难的样子,显然我是被他骗了,他刚刚中肯的表情铁定是装出来的!

      我看向那个女人,她讪讪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条红色丝带。屋里一片狼藉,地上被掀翻的食盒里散发出饭菜的香气,一碗浓汤像溪水一般流出很远,灯光下还隐有白光;不远处,一张椅脚旁边静静地蹲着一只狼犬,眼睛微眯,好似已然开始打起了盹,我有些瞠目结舌,这狗刚刚还如此兴奋地去咬人,这么快便恢复了平静,这女人训起狗来倒是挺有本事。

      那女人已是徐娘半老,皱巴杏眼、丘壑于眉、娇小瘦弱,浦一看,颇为憔悴,但细细看来,黑丝长披、眼瞳含情、朱唇如花、胡服如雪,自有一番风韵和妩媚。

      她丰嘴蠕动,小心翼翼低头看着我,眼含忧意,好似怕我会生气。半月收了笑意,肃了肃表情,便径直坐在房里仅有的一张凳子上,女人见状,看我呆呆看着她,便微微一笑,也自顾自地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坐稳后无奈地瞥了眼半月,便转头抱歉一笑,说道:“珊霓缇,随便捡个位坐吧!”

      见她如此礼貌,倒是我有些不好意思,便挠挠头坐在了半月对面的椅子上,椅子过高,脚还未能及地,便就让它们贪玩地晃着。

      半月脸色还显苍白,唇破处已然结起了薄薄的血痂,那女人并没太多讶异,只是有一丝怔忪便恢复如常。

      两人,我都第一次见,我并不认识他们,为什么他们一看到我却都能认出来?这不免使我疑惑重重,一个小小的丫头,怎么会有人注意她,难道是当日狼孩之事早已泄露?

      “你们怎么认出我的?”我有些急迫,我想知道狼孩之事!

      半月却皱了皱眉,没脑地对我责备一通:“你可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理,就你的位置而言,根本看不到也听不到信号声,只要稍稍敏感之人便可知其中奇怪,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他看我恼怒瞪着他,便稍缓了语气,“最可恶的是我扔了几颗石子了?咳,你可知我当时有多急!”

      他是在怪我笨笨守在门外等侍卫搜查,若是有心人,比如像穆占那般心思细腻之人定会留下心思,可刚刚也看到了,那些搜查侍卫只是些二愣子,他们能看出什么?

      而且,他管我做什么?哪个人会把一个小娃娃当回事儿?

      看我依然眼神灼灼,半月干脆不看我,头转向那女人,淡淡道:“日落在即,靡马浅吟,如何奈何,何处归穴?”

      “叶无声,春雨独眠,荒原枯燕双无语。水声环耳,饶有余味一四七日,不道渔人而道亲。”

      这什么和什么?是暗语还是什么?

      半月沉吟片刻,眉头紧锁,忽的抬头道:“断不忘!”

      女人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便长叹一声,道:“佛门不是门,心门方为门,苦而心犹在,恶向心中来,若为上天怜,自佑余后路!”

      半月微微点头,方才的漠然转逝为敬仰,遂起身躬礼而行,答道:“栉垢爬痒,无垢不痒便可,半月当不负无辜!”

      女人头发散落于肩,却不见任何狂乱,只觉其轻轻的一笑便柔而似水,可以包容万物、可以释然一切,好似佛门青灯苦佛于前般坦然、从容,发散只耀其愈发随然,好似风来风往,那三千烦恼丝乃无物。

      女子疲累闭眼,悠悠道:“日薄西山,好走当早走,“低叹几声,便睁眼看我,眼中又一缕愁烟,”珊霓缇,对不起……”

      半月拉我站起,躬身作偮,而后深深看了眼上首的徐娘,便紧拉着我毅然急速而出。我回头一瞥,见那狗悠然睁眼,复而又睡昏过去,那眼神茫然若失心,让我想起了前世社会的一种病症。

      走出帘门,半月手抛银丝,缠于远处的树上,扯了扯便搂住我的腰奋力一蹬,高飞起来,我惊恐地用手捂住口,就怕呼出声来,原来刚刚半月是这样逃跑的,难怪黑影一闪便不见踪影了。

      突然他转身一闪,我急忙用手环住他的纤脖,待平稳落于树上后,便心有余悸地瞪眼看他,就差没逼出泪来,他只是无奈摇头,指了指旁边树杈上的鸟窝,我一看便说不出话来了。

      随后半月首先落了地,抬起头对我笑笑道:“放心跳下来,我会接住你。”

      我恐惧皱眉,胡乱摇着头,这好歹也过十米吧,刚刚他是怎么跳下去的?

      风吹过这棵老树,我只觉树杈也跟着微微晃了晃,沁出汗的小手赶快紧紧抓住了旁侧的树枝,身子抖动得愈发厉害。

      半月皱了皱眉,忽的眼珠一转,便笑脸盈盈,然后躬身在地上随意捡起了一颗小石子,掂了掂,便含笑看向我,“你觉得人在刺激下是否能发挥更大的潜能?若是我一个石子打上去,不知你自己能不能安稳落地?抑或是你自己跳下来,我接住你?”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他的意思是一石子逼你落地,我不帮你;二你跳下来,我接住你,二者选一,那我能不选第二种么?

      我眼里喷火,怒瞪他,随即腿故意往树上一滑,便闭眼飞身下落,那失重的感觉可真不好受,我想若是给我的背上装上一对翅膀,或者会轻功,是否以后就不用如此又怕又累了?

      半月接住我并在原地惯性饶了几圈,待放稳我后,便拉着我按原路返回,待去穿林子时,我一惊,鼓足了气想挣开手,天,这人以为穿一次没事,还要再穿?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么?

      半月怔了片刻,回头不解地看向我。

      我低声说道:“你要见阎王啦,为什么又穿林子?这林子岂是随意便可穿得的?”

      黑夜中,仍可以看到他眼里发出的闪光,他愣了愣,转而貌似恍然大悟般,我松了口气,他明白便好,我可不想再和他闹下去了,否则有十条命都不够。

      谁料他却是低笑一声,道:“最危险便是最安全,丫头,你以为那女人为何会隔着这林子独居?而只有侍卫可近身?”

      我听了也觉得颇有道理,最意想不到的藏身之所不就是人人都认为的险地?只是这里可是处处有眼,指不定我们的行踪早已被人察觉。还有,那女人独居于此,身边只有一只狼犬相陪,这女人到底是何身份?

      我轻轻点头,表示我能懂,半月嘴角噙笑,又道:“况且我根本没必要怕。”说完,他便冲黑夜打了三个响指,我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他是想害死我呀!

      一个暗影飞身而过,我只觉头哄的一阵晕眩,果然,侍卫怎么可能都去暗会周公?完了完了,今日当命丧于此尔!

      春来露盛雾浓,一切都模糊不清。

      黑影到眼前,却曲身而跪,双手作偮。

      半月眼里突发寒意,月光照耀,发出的森冷竟比那风露还凉。

      “事情怎么样?”

      “爷放心,都替上了,至于那群人,也已调虎离山!”

      “嗯,想必不久,他还是会再搜一遍,你尽量拖些时间,萨维那里,小心,别露出马脚!”

      “属下明白,定当滴水不漏!”

      “你做事我放心,一切小心些!”说完,便带着愣愣的我悠悠穿着林子。我旋过头,那黑影早已没入黑暗之中,只有树影微微随风而动。

      我们在一个树下停住脚步,一片叶子落在我的发上,用手呆呆去捡,却触到一指温润,我猛地回神,一时震惊、疑惑、懊恼、讶异一一袭上身,复杂无比,难以言表。

      半月从我头上擒起绿叶,拿下我僵直的手掌,然后便靠在树上,将那片落叶转了一圈又一圈。

      ”看到这落叶,你知道,我想到什么吗?“我茫然摇头,他并未看向我,只是犹自把玩着落叶。

      “有些东西难以用一切现实解释,它超出了你的理解范围,”说到此处,他顿了顿,便另找了话头,“人的一生都充满变数,原本安稳地扎根于原有的定位上,但风雨雷电、根基腐败,都会让你飘起来,然后开始飘落,你不知道会落在哪里,比如这片落叶,若是没有你靠近,它现下铁定是在地上了,若是没有我的手,它便也无法旋转舞动,”他忽的将落叶往空中一抛,转头温温一笑,叶子偏转,从他的头顶漫过他颀长的身,然后飘到了地上。

      “但它还是想稳稳落地,哪怕是会腐烂,因为落地才是它真正的归属,是它唯一的结果!”

      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犀利、坚决,如英雄俯瞰河山秀景,对此志在必得的坚决!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缓缓道:“我懂了,一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往往会因为一个变故而彻底偏离轨迹。”

      “不!是每个人都在追求奋斗,可往往会伤害到他人,理想是不变的,也会永久追求,为此,若是出现矛盾,你便只能先打败对手,或是你愿意成全他人,就像我,若是成全落叶,它一样也是安稳落地。追逐对立,往往不是成全便是伤害!”半月剑眉皱起,眼神灼灼,“仁者能容、能成全,这你懂了,所以你愿意去偏离轨迹,但若是会伤害到你还有很多很多无辜的人,便只能伤害!”

      我茫然地点头,似懂非懂。

      他低腰双手抚上我的肩,灼灼地对我说道:“珊霓缇,若是看不清,便危险重重,今日找你来,便是要让你看清一切!”

      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粗树中突然泛出黄光,然后如天狗吐月般,一轮神秘泛黄明月便展现于我的面前,我愣了愣,正想转头问半月这树洞之事,他便不声不响地将我引入了洞中。

      咋走进树洞,洞门便自动关闭,我回头一看,一条羊肠小道斜铺于脚下,大约十米便会有一灯,一路弯弯拐拐,没有树根、没有水滴,怕是那颗树已然死了有些年岁了,不知道怎么办到外表看似鲜活,内在却如此萎靡的,就像,就像木乃伊一般。

      我赶紧甩掉我脑子里恐怖的想法,这里虽说得上是灯光明媚,但想想那些死物,还是怪吓人的。

      间歇,便到了一个空旷的密室,却是没有灯的,只有从外边隐隐透过的黄光,气氛诡异异常,我缩缩脑袋不自觉地躲到了半月身后,于此,他只是叹气摇头,便拿起石桌上的火石,擦火点灯。

      灯火一生,整室通明,我环顾四周,上下好好打量了这间密室。

      这密室很普通,只是一面壁上有多扇门,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还有一张石床,一三角石桌,三圆柱石凳,石床却是空空如也,沿壁靠着,壁上方斜挂着一柄普通佩剑,我不禁腹议,若是凉点,还能睡人?

      兴许是我看石床的时间过久,半月走到了我身旁,拉我坐在了石床上,我这才发现,这石头竟是暖的,我心中不禁啧啧称奇,这莫不是便是传说中的暖玉?据说只明淇有少许,想不到竟然在这看到了这么大块的。

      那半月到底是什么人?

      “这里也是我偶然发现的,我看已然好久没人来,尘土飞扬,便打扫个干净,平日无事便来这里小歇。”什么?平日?

      他含笑看着我,又道:“有时,还会到丫头那里走走,虽然粗陋,但却是这宫里最纯的去处。”什么?还走走?

      我睁大眼看他,他也含笑看着我,眼里有期待、鼓舞,似是想从我这里得到某种答案。

      半响,我才呆呆问他:“你,是?”

      他闻言挫败地耸下身,然后皱眉看着我。

      “珊霓缇,难道我在你眼里竟是如此微不足道?换了一张脸就认不出了?”

      我沉吟片刻,在我记忆里,知道我的男的,有穆占、赤伦、巴图,还有当时在场的人,再加上平时骂我们的大太监还有偶尔打打招呼的小太监,若是他们也算男人的话。

      可是,半月铁定不是太监,我打量着他的眉眼,虽然秀气异常、风华绝代,但是声音低沉,绝对不像是太监特有的嗓音,穆占?开玩笑!巴图?不可能,巴图现今才十二呢!

      难道?只有他了……

      想到此处,我双眼圆睁,嘴唇蠕动,半响才用发抖的小手,指着他的脸,结巴道:“你,你你,是,是赤,赤赤……”

      这“伦”字是怎么也发不出来。

      他满意一笑,悠悠开口更正道:“是莫子玉!”

      莫子玉?我嘴里不自觉喃喃他的名字,玉如月,子夜,乃月稀之时,子夜之玉当得上如半月,怪不得人称他为半月公子,可是赤伦不是憨憨的,且如何分身得了这样一个名号?穆占言其才高八斗、生财有道、功夫了得,可怎么也不会和赤伦相重合?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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