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奄奄一息

24、第二十四章

　　许是最近夏峥在凌阅生活中的存在感太高，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夏峥的声音从听筒里冒出来：“喂？”
　　凌阅有点懵：我怎么就打了这人的电话？
　　“喂？喂？喂？”
　　一滴温热的泪措不及防地滑落，她抬手抹了抹，将这反常情况归类于生理反应。
　　“你被绑了？？？”
　　掉完这一滴眼泪就算是哭过一场，凌阅大梦初醒：“我微信号泄露了。”
　　还是这句话。
　　在她将一切细节讲述给他听后，凌阅惊奇的发现，其实夏峥并不能帮忙解决这件事情，所以她拨出这通电话的原因……
　　只是来寻求一份安全感？
　　嘶，有点可怕。
　　“我现在来找你。”这是夏峥听完后给出的答复。
　　“你来干嘛？”
　　“陪你啊，你现在不应该害怕地蜷缩在角落，等待着一个救世主来安抚你创伤后的心灵吗？”
　　“滚开。”
　　“你以前从来不对我说‘滚’。”
　　“肯定有。”
　　“没有。”
　　“有。”
　　接着又是沉默。
　　夏峥再开口时，语调很沉重：“别怕，不会真有事的。”
　　“嗯。”
　　他又变回笑嘻嘻的语气：“真不用我陪你？”
　　“不用。”
　　……
　　在孙哥和郑玉煋一致决定用“冷处理”的方式处理这件事后，凌阅第二天照常上班，对此事知情的水友还是在少数，因此一旦弹幕上有人询问，都会被郑玉煋以房管身份禁言。
　　此后凌阅的日常生活多了件必做的事——每天都在不断地搜索着那个微信号。
　　会期望，也许观察者在放松警惕后就露馅了？
　　也会恐惧，要真现出原形，发现是自己信任的人，该怎么办？
　　这段时间，夏峥带着她和唐岑体验了很多新游戏，不再局限于英雄联盟，上班变成了一件更值得期待的事情。
　　七月底往往是A市最炎热的时候，在某个吵杂的夜晚，夏峥突然提议：“等夏天过了，咱几个出去玩呗。”
　　做主播一年四季出不了几趟门，天天坐在电脑前，确实有些枯燥。
　　他们正在玩的游戏叫“糖豆人”，唐岑刚被淘汰，心无旁骛地闲聊：“去哪啊？”
　　“山城。”
　　唐岑一拍桌子：“白朔老家啊！”
　　“嗯，叶沥在那儿开了家民宿，正好散散心。”
　　白朔和叶沥常被直播的仨人提起，例如夏峥总爱说叶沥考试睡觉那些事儿，水友自然印象深刻。
　　在唐岑和夏峥你一言我一语之后，“山城行”就这么被敲定下来。
　　期间凌阅一直沉浸在游戏中，苟到最后荣获第一，虽然一直没听另外两人在聊什么，但还是在夏峥问她“去不去啊？”的时候，稀里糊涂又笃定地答了：“去啊。”
　　……
　　孙哥迟迟不批假，旅行一事就被一直拖欠到12月，他这才松口：“正好趁夏峥生日，你们出去玩吧，唉……到底是年轻人。”
　　天意难违，唐岑在临行前得了流感，作为朋友，凌阅还是第一时间送上关心：【你没事吧】
　　虽然在唐岑看来，这更像是嘲讽。
　　唐岑：【没事】
　　唐岑：【接下来，就看我的造化了】
　　凌阅：【。。。】
　　……
　　故意错开周末，早上七点的机场人很少。
　　夏峥不用猜都知道凌阅肯定直接通宵，汇合时把直接把颈枕往她脖子上一卡。
　　凌阅不明所以地想把东西取下来，又被夏峥一把按回去：“飞机上带着睡。”
　　“我现在不用。”
　　夏峥接过她的行李箱往值机柜台走，无所谓地耸肩：“你也可以边走路边睡觉，我不介意当导盲犬。”
　　……
　　十二月的第一天，凌阅和夏峥推开这家名为“甘霖”的民宿的门，映入眼帘的是风格典雅的室内装修，和泡面头的前台兼老板——叶沥。
　　他扬起笑脸：“欢迎光临，二位新——朋友。”
　　两间大床房开好，凌阅已经迫不及待地拖着行李上楼，留夏峥在楼下和叶沥讨论行程。
　　叶沥不知所措地挠头：“唉呀，我最近还挺忙的，没时间给你俩做导游，要不我给你推荐点地方，你们自己去逛逛？”
　　“行。”
　　……
　　下午，凌阅好好补了个觉，醒来时天色入暮，她还没来得及欣赏最后一抹晚霞，就被敲门声吵得顿时清醒。
　　这种听着就来者不善的拍门声，也只能是某人所为。
　　夏峥扶着门：“晚上去下馆子？”
　　“点外卖吧，我懒得出去。”
　　“行。”
　　夏峥刚转身，又被她叫住：“欸对了，你之前说想染头发……”
　　夏峥好整以暇地看她：“你查我回放了？”
　　“水友是怎么知道我在管理你的账号，我总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吧。”凌阅从容地说，“我想染头发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你想约我出去啊？”他打趣道。
　　“正经点。”
　　“那都是借口，引出全文高潮前的铺垫懂不懂？”
　　“噢，那我自己去。”说完，凌阅毫不留情地关上门。
　　……
　　作为一个实打实的行动派，在被拒绝的一小时后，凌阅已经坐在理发店里，手捧着色板兴致勃勃地和Tony老师交流。
　　凌晨一点，街边小店播放着音质很差还带电流声的粤语歌，凌阅穿梭于轿车之间，能让人一眼注意到的是那头柔顺的葡萄紫长发。
　　她面前的民宿灯火通明，二楼房间的落地窗前，颀长的人影清晰可见。
　　这玻璃擦得真干净。
　　凌阅想。
　　……
　　夏峥25岁生日的前一天，山城下起滂沱大雨，出不了门，身边又没电脑打不了游戏，夏峥简直觉得度日如年。
　　夏峥：【我无聊】
　　Ly：【来看电影】
　　夏峥：【哪里】
　　Ly：【我房间】
　　五分钟后，夏峥坐在沙发上看凌阅挑选电影，几部电影被她快速地筛选过去，最终画面停留在了《爱乐之城》。
　　“说实话，我一直没认真看过这部电影。”凌阅坐在地毯上说。
　　“嗯，你一直在睡觉。”夏峥打了个哈欠，“我倒是快看吐了。”
　　“那换一个？”
　　“换。”
　　电视上开始播放《时空恋旅人》，一部带有科幻色彩的爱情片。
　　还挺感人的。
　　至少凌阅从男主父亲离开的那一刻起，就开始鼻头发酸，她撇过头飞速抹掉第一滴眼泪，却还是被泪水沁湿了双眼。
　　“你为什么有眼泪啊？”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太困了，打哈欠打的。”她做贼心虚地拿双手遮住眼睛，只在指间留一条缝隙跟夏峥对视。
　　“那你眼睛怎么那么红？”
　　明知故问。
　　可是承认自己哭了太难，尤其是在夏峥面前。
　　“揉的。”
　　对上他关切又好奇的眼神，凌阅莫名笑出了声。
　　又听到：“再笑鼻涕泡都出来了。”
　　“……”
　　……
　　门铃响起，凌阅指挥沙发上的那人：“你去开门。”
　　没等夏峥起身，叶沥直接用房卡推门而入，凌阅吓一跳：“你入室盗窃啊？”
　　“没有没有，”叶沥把房卡小心翼翼揣回兜里，“刚刚我去峥哥屋里发现人不在，就猜他在你这儿，这不巧了嘛，还真让我给猜对了。”
　　说完，他才注意到凌阅的新发色：“卧槽！你要出道当爱豆吗？”
　　凌阅卷了卷发梢：“不好看吗？”
　　“好看啊，很洋气。”
　　夏峥给叶沥腾了个位置，自己挪到凌阅身后。
　　“我来呢，就是想着明儿不是你过生，我知道有家特地道的火锅店，色香味俱全，一块去啊？”叶沥绘声绘色地跟他说。
　　夏峥不理他，俯下身，凑到凌阅耳边：“我的生日礼物呢？”
　　“明天给你。”
　　“是什么东西？”
　　凌阅沉浸在电影中，压根没心思聊天：“你猜。”
　　“我不猜。”
　　“250块钱，行了吧。”
　　“不行。”
　　“不许挑。”
　　两人耳鬓厮磨的模样，让叶沥大翻白眼：“就这么定了啊，待会儿我拉个群，什么时候出发会通知的，先走了，不打扰你们甜甜蜜蜜。”
　　……
　　12月3日是个大晴天，整座城市都是暖色调的。
　　夏峥拒绝了在火锅店过生的提议，觉得太尴尬了，不如回民宿待房间里吃吃蛋糕许许愿。
　　这天凌阅打扮的很随意，卫衣卫裤，只有头发是好好打理过的，喷了发香喷雾，散发着芬芳馥郁的荔枝味，暗调的紫发色将她的肤色衬得更白，活像个吸血鬼。
　　吃饱喝足后，仨人回到民宿，夏峥如愿拆出凌阅的礼物——Tiffany的纯银链环手链。
　　他将手链拿出来，递给凌阅：“你帮我戴。”
　　说来，这还是凌阅平生第一次给人戴首饰，也不知道是因为对象是夏峥，还是因为做了美甲，整个过程都慌慌张张的，花费了好一会儿时间。
　　“是扣这儿吗？”
　　“怎么扣不上去啊……”
　　“咦？唉……”
　　夏峥面不改色地看着她，一句话都没回。
　　叶沥目睹了全过程：怎么比交换戒指还紧张……
　　等穿戴好，凌阅终于松了口气，脸热热的，试图用发呆规避尴尬。
　　叶沥作为东道主，给定制了个黑巧慕斯蛋糕，夏峥自动略过了许愿和唱生日歌的环节，选择直接切蛋糕。
　　但还是被凌阅强行摁了个圆锥形的生日帽。
　　白色连帽卫衣仍显朝气，杂乱的短发被生日帽压扁，夏峥英俊的脸庞正对着凌阅的镜头。
　　他没有看镜头，而是看着凌阅，毫不掩饰、坦然自若地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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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仨人都不爱吃甜食，剩下的蛋糕被派发给了叶沥手下的员工。
　　为时三天的旅程圆满结束，叶沥把他们送到机场，离别时有些难言的感伤：“唉，你们这一走，下次再来玩，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有时间一块打游戏啊，线上线下没多大区别。”
　　夏峥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