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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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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张崇月,是个前刽子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可能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一个月前,我还是一名吃着官粮的侩子手,杀人不眨眼说的就是我。别管是市井小民还是朝中官员,判了斩首的人,我说杀就杀了。可那个月跟犯太岁似的,我总遇到莫名其妙的人来劫法场,那段时间“刀下留人”这四个字老子都快听吐了!
县衙有县衙的规矩,挥刀慢了误了时辰,我是要被扣钱的。
我当值的最后一天又遇到这样的情况,午时已过,也没人喊“刀下留人”,我就挥刀了,离脖子就差一指的距离,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人,用一颗石头子生生将我手中的大刀震开,我这两臂像是被扯下来一样没了知觉。人又被救走了,事后我问县太爷,我这右臂可否算作工伤。县太爷看了眼摇摇头叫我滚……
我也很无辜啊,我这手酸疼根本使不上劲又不是想偷懒,可惜这右臂就一道小口子,肉眼根本看不出来伤,县太爷不鸟我,我还不想鸟他,老子一怒之下辞了回家,这黑心县衙谁爱待谁待吧。
仔细一想,这些怪事就是从我回家后开始的,现在一想我可能是真遇到了鬼。
回到家先是吃啥吐啥,我那么好胃口的一人,居然也有吃不下东西的一天。身体扛不住啊,很快就瘦了一半。是真正意义的瘦了一半,左侧身体极度的瘦,右侧身体还是原来的体型,就像是有“人”把一瘦子的身体和我拼在了一起。那些郎中都是些庸医根本没人能救我。
我有预感我可能就这几天的日子了。
街上的人见到我非跑即散,老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走着,脑子格外混沌,也不知道死后会不会有人替我收尸,杀人太多,或许这就是我的报应。
一个消瘦的手拦住了我,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有人敢跟我搭话吗?我抬眼一看是个青衣道袍的红鼻子老道,手里拄着个青色的八卦道幡。他看我的眼神就跟看死人一样:“小施主,你大限将至啊。”
换了从前,我不打出他的翔,算他拉的干净。可现在,我就是想打也没那个力气,难得现在还有人和我说话,我回了句:“我自己都能感觉出来,再说……哪个正常人像我这样?”
老道士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拿出来一个长着三叉戟的铃铛,对着我摇了摇,那声音很悠长比普通铃铛的声音要长好几倍,一下子就能进到了混沌的脑子里,灵台一片清明舒服极了。
“你……”我意识到这是个有真材实料的人,连忙跪下:“道长道长!你能救我吗?求你救救我!”
他虚扶我一把:“我也是半路出家,救不了你。”
“你说吧,要多少钱。”
他好像我在侮辱他一样,气的转头就走,我拦住他:“道长道长,我不会说话,您别怪我,求您帮帮我,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老道士事不关己随口道:“你命中犯阴,注定招不干净的东西,从九岁就应该灾祸不断,我活这么久没见过比你还阴的命数,你死定了,没得救。”
“我不信,我这怪事不是九岁开始,而是从最近一个月。你也是骗子,我不能相信你。”这次轮到他拉住我不让我走,红鼻子老道指着我的右臂问。
“你这儿最近是不是受过伤,贫道没算错的情况下,事因还是从你这块开始。”
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听他还能说些什么,他捋着自己的白胡子继续道:“你之前要么是个兵要么是个屠夫,总之是个时常手上沾血的人物。以煞制阴才平安无事,你现在是不是不干你原来的行当了?”
见我不回,他继续道:“鬼和人一样,都欺软怕硬,容易撞鬼的都是老弱妇孺,你也是油皮破了才被这些东西找上,这伤断断续续有一个月了吧。”
他说的虽有偏差,但句句在点上。难不成我得回去求县太爷接着做回我的侩子手?太丢面了……
“老道长,还请您给我指个明路吧。”
“别跪我,我说过了,我帮不了你。”
他拄着道幡又要走。我连忙追上:“那您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这是让我死个明白?您老人家应该没这么闲吧。”
他一副难言之隐的样子,嘴像是被封住了一样,早听人说这泄露命数改人命格是会遭反噬的,难不成这老道士不是不愿意说,是不能说?
老道士又叹口气说:“算了,这铃铛送你吧。”
他掏出来一个亮晶晶的小铃铛,不是他之前拿出来的三叉戟,我晃了晃这只的声音居然比那只三叉戟还要清脆。铃铛内壁刻有清晖二字,上面系了根红绳,我拿着晃了晃,脑袋却不像听三叉戟时立竿见影。
“唉,老道长,请问这个铃铛怎么用?”
再抬头面前已经没了人,周围的人仍旧是躲着我走,路边的小孩用石头子砸我时我才反应过来,如果不是手里的铃铛,我真的会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是夜
回到家我把灯点上,拿起那铃铛对着右臂摇晃了半天,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伤却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我心里犯嘀咕,那老道长应该不是骗人,估计是被缠得烦了随便拿了个东西搪塞我,靠这个铃铛还是回去干侩子手好些。
这么一想想,明天我还得买点礼物去县衙看望县太爷,身上的钱加起来才几十个铜板,还不够这几天的药钱。身心俱疲,现在让我安心的砍个头就算是给我放假了。
想到砍头我突然打个寒颤,阴风吹过来吓得我出一身白毛汗……关窗户时我才发觉外面起雾了,鬼天气怪得很。
“铃铛呢?我铃铛呢!”
说出来我自己都不敢信,关个窗户的功夫,桌子上的铃铛丢了!地面、桌子底下老子全他妈找过了,根本就没有,桌子上的铜板都还在这儿啊!哪儿来的这么精明的贼,什么重要偷什么
窗外一个影子一闪而过。“谁!”
这绝对是小偷!我追出去才发觉这对眼睛像是摆设一样,大雾遮眼,雾浓的低头都看不见脚面。
我瞬间镇定下来,就我家附近这段路,我闭眼倒着走都能知道是左右是哪家那户。我边走边向旁边的房子摸去,走了十几步居然什么也摸不到……我开始慌了。
不对不对一定是我离房子远的原因,我朝人家的方向跑去,房子一定就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