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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怪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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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渝白见对面的李鱼(注:掉马前都暂用此称呼,后文不再说明。)笑得跟山上的野桃花似的,心里也露出点不知名的喜悦。不过很快他就有些支撑不住了,毕竟江渝白也才刚刚伤重清醒。
他在李鱼面前乖乖的躺下去,拉起被子,将自己的身份证明——一把剑好好地放置于床里侧,然后与对面的红衣男子委婉地说道:“李兄,是否还有别的事?”
潜台词是:没事,我可就睡了。
李鱼失笑,没有戳破小师弟的小心思,只体贴道:“无事,我这就要离开了,你伤重未好,多休息才是。”
江渝白听此,闭上了眼睛,很快便呼吸平稳。
李鱼走上前将小师弟放在外面的手一只一只轻柔地放进被子里,仿佛对面前的人有无尽的耐心。
李鱼心里很是开心,本来他死里逃生便不易,顾忌着幕后主使之人,一直也没有与心华剑派有任何联系,怕打草惊蛇。可小师弟却下山来寻他,本以为这辈子都再见不到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又怎能不让人惊喜动容。
李鱼见小师弟在他面前还与从前在山上一样,不自觉表露出一丝孩子气更让他觉得珍贵。
只是,一想到本来完完整整被他看护的好好的人竟然被人伤害至此,若不是正好跌入他房中,李鱼想象不到还会发生什么。
他想到小师弟身上那深深浅浅的伤痕,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痛。连刚才重逢的喜悦都被冲散了不少。
他必是要让那些人千倍奉还的。
此时,门外响起隐隐的脚步声,李鱼往外走去。
李鱼看见门外等待的乐游,轻轻合上房门。等走远了些,才回头同身后的人道:“人都拿住了?”,声音透着无比的冷意。
身后的男子笑嘻嘻地开口:“人是一批一批地送死,阎王爷都拦不住,何况我出手,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名为乐游的男子用手里的折扇拍了拍李鱼的肩膀,显然是不怕面前这个声音冻的跟冰窖似的人的。
乐游又用手里的折扇拍了拍李鱼的肩膀,八卦地问:“小白真把你忘了?”“要我说啊,那江城的老头确实不行,你早把我喊来,你的小白早都能喊你师兄了,就是现在,我姑且也可以一试啊~”
“怎么?你不想小白甜甜地喊你燃青师兄,燃青师兄么?”乐游仿佛别有他意的问道。
李鱼毫不客气:“多日未见,我看你功夫未见长,人碎嘴的功夫倒是日日精深。”
乐游瞪眼:“呵!你呀,怕被我说透了那点小心思,我心地善良,不与孤家寡人计较。”
李鱼不理后面叽叽喳喳的人,只往前走。
乐游:嘁,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李鱼在一个不起眼的房间前停下,示意乐游把锁给解了。按照乐游的性格,这锁上不知道被下了多少不知名又奇怪的毒,包括窗户,乃至这整个房间可能的任何地方。
李鱼伸手:“拿来。”
乐游暗道没意思,这人跟成精了似的,然后从衣袖里把一个带着药香的瓷瓶丢给了李鱼,边说道:“吞下一颗,可解周围百毒。”
李鱼吞下一颗,随即推门而入,身边的乐游也跟着进去。
只见房间里有数十个黑衣人,被人用极巧妙的机关绑缚并悬挂在房梁上。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们的身上都被人划了数不尽的伤口,血一滴一滴滴落在身下,黑衣人只能看着、听着身体里的血不断被放光,透着一种无声的恐怖。
李鱼对此场面不觉有何奇怪,只出手解了其中一人的哑穴。身边的乐游也面不改色,李燃青不以牙还牙那就不叫李燃青了。
李鱼:“你只有一次机会。”
被解开哑穴的黑衣人眼神透露着挣扎,似还在做选择。
李鱼不待他思考,从衣袖中拿出一把短匕,使用某种术法远距离捅入对方的右腹部,匕首未停又从对方的后方插入心脏。黑衣人保持着悬空的姿势死去。
李鱼:“既然不想开口,便不用开口了。”
旁边的乐游眼见这一幕,不慌不忙装模做样地啪地一声打开折扇,挡住自己的眼睛,心中感叹道:这小心眼子的男人啊。
服气。
其他黑衣人惊骇,他们自然知道眼前的红衣男子是谁,不过外面都传闻心华剑派大师兄做人做事极为温和,虽是少年天才却无一丝不守礼的。
今日一看,竟如此狠毒!
李鱼又解开一人的穴道:“到你了。”
那人见之前场景,早就想好,张口就要暴露指使人,有什么比自己的命重要。
却见此人突然脸泛紫色,在空中不断挣扎,似乎极为痛苦。
李鱼瞥了身旁看好戏的乐游一眼,什么意思?
乐游看着眼前挣扎的黑衣人,慢慢道:“实在不好意思啊,我来之时带了许多好玩的药粉,我记性不好,这下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种啦。”脸上却无一丝令人感到抱歉的神色。
房间里一片静谧,只有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的声音,也仿佛落在各黑衣人的心底,每多一秒,他们的眼睛耳朵还有心理都在与这种折磨相伴。
李鱼也不拦着乐游捣乱,直接仿照第一个人将其他人都解决了。然后望向隐在后方的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黑衣人道:“说吧,你的主子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还在追赶时将江渝白逼到这里。”
那黑衣人惊讶,他便是在领头人身死后负责追赶江渝白的人。
黑衣人对李鱼恭敬开口:“公子想必已然知晓追杀江公子之人势力,我家主人却对阁下与江公子无任何伤害之意,甚至还将我这颗暗棋提前启用。”
他不由苦笑:“我也已受了阁下的怒气,还望阁下网开一面。”再这么下去,血是真要流干了。
李鱼自然早知晓一切不可能如此巧合,这黑衣人隐在后方,极为平静,无一丝害怕神色。
此时听其所说,他便明白:
江城已然乱了。
李鱼让乐游给黑衣人解毒,并放他离去。此种局势,自然是越乱越好。
李鱼走出房间后找了个地方将自己梳洗干净,然后又摸进了小师弟的房间。
他希望小白一睁眼就看见他。
江渝白一觉睡醒,只觉得精神极好,连之前隐隐作痛的伤口都仿佛完全恢复了一般,就是总觉得这包扎手法有点怪异,裹得他身上极为难受。
不过等他凝神并看到不远处的桌子边坐着一个人时便被吓了一跳,也不怪他,任谁刚睡醒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衣袍的男子盯着自己仿佛很久的样子也要心下一惊。
哪怕这真的是个人,哪怕这真的是个极为英俊的人。
江渝白拍了拍自己堵到的心口,无奈道:“李兄为何还在这里?没有其他要紧之事需要处理?”他当然知道李鱼恐怕身份非凡,这样的人怎么看起来很闲,还待在他房间里不走。
谁人谁事能比得上你重要?李鱼心里想。
不过他显然不能如此开口,只端正靠在桌子上的身子,正色对坐在床上的人慢慢道:“你是我看顾的病人,我自然需要全程对你负责的,不然岂不是坏了我的招牌。”
江渝白下意识感受着身上的不舒服,原来是你???
李鱼:“正好,你今日也需要再换次药,先把上身衣服解开。”
江渝白只想拒绝这一提议,并付出行动。
不过他也知道对方是好意,虽然可能手法不行,但是确实药是好药,而且这人还医者仁心,等着他醒只为给他换药。
江渝白内心纠结,手还是很听话地解开了身上的衣衫。
李鱼从另一边收拾好药和包扎的东西,走到江渝白床边,然后直接坐在床沿,准备上手。
小师弟之前的药也是他上的,因此,完全不慌。
李鱼下指令:“小白,张开手,放平。”江渝白也下意识照做。
李鱼完全没意识到,他之前把人当粽子包了一层又一层的方法有多不合适。他只是在解开粽子的外皮看到里面白白粉粉的内芯下意识轻微地吞咽了一下。
李鱼努力忽略小师弟对自己的影响,给小白包扎好便立马退到之前的桌子边坐下。
这人不仅医者仁心,还相当守礼。此时的江渝白以为。
这边李鱼还在体会刚才的触动,他有些发愣。他自然知道他对小师弟存着一种怎样的心思,不过在山上时他顾忌着其他始终没有对小白告知心意。却没想到会在莲华秘境出事。
重逢之后,他更是明白小白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在山上的几多年,在山下的几多年,在死里逃生的几多日,他没有一日一时一刻是不思念着眼前的人的。
但小白失忆了。他们之间失去了师兄弟的桎梏。
真乃天助我也。
这要还不下手,还不好好把握,他李燃青还是个男人么?
其实,江渝白醒来后还没有出过此门,也不知道目前身在何处,这总让人有种分不清虚实的感觉。而且他失忆了,他希望能尽快明白所处环境以作明日打算。他还要去寻人,他依稀记得此行便是为了寻到那个很重要的人。他不能够一直停留在此。
江渝白貌不经意地试探,“多谢李兄在我危难之时救助于我,又医者仁心看顾我照料我,只是我跌入此地时也有些慌忙,不知如今我们身在何处?”
江渝白浮现出他被追杀之时,那看起来装扮的有些浮夸却着实气派的大楼。不知道此处是否是一处私宅。
李鱼面色如常,仿佛没有感受到江渝白的戒备与试探,只温和一笑,答道:“此处位于江城中心,平日里有些喧闹。是我的一处房产,不过倒是确实于小白养伤有碍。是我注意不周。”
李鱼一边继续笑着将话题引开,“不知小白后面有何处打算?又对那追杀你的人有无猜测?”
一边想,他哪敢让小白知道这里是哪儿啊,万一以为自己是不良之人可不好了。这声色之地乌烟瘴气,也不知道乐游是不是脑子有疾?
必须换,明日就换!
此时被暗骂脑子有疾的乐游倒正是在这声色之地晃荡,不过他一贯不好好走路,专从人房间上踩。
倒真是让他撞上一桩怪事儿。
乐游小心翼翼地趴在房顶,透着光看向下面的房间:
看这房间布置明显是他们楼内最高档的房间,不花大价钱都订不了。
下方这女子却目带寒光,声音冷若刺骨寒潭,倒可以与他的好友一拼。
房内的女子正在质问:“你们为何把我引到此处?”
“大小姐,我们也是受人吩咐,不得不做。”一男子辩解道。
男子弯下腰,接着说:“夫人说,这是她送给小姐的礼物,希望小姐懂得她的心意,莫要辜负她,让她难过。”
“人已经等在门外,只等小姐传召。”
乐游又仗着他的轻功高绝,调转方向,望了一眼门外。
好家伙,“环肥燕瘦。”四个各色式样的小倌儿,都站在门口。人家娘一出口就是四个,太大气了!
一夜之间可给李燃青送了不少钱呐。
房内女子也就是明兮只觉得十分荒谬,“你说这是夫人吩咐的?”
“小姐体谅,我们也不敢有半点对小姐相瞒。”房内明显是这家下人的男子也不明白夫人到底在想什么。还嘱意他们一定要用那种极为阴私的手段。
男子有些担忧的望着眼前的小姐,似乎还有什么未尽之言。
明兮还未注意到对方的神色,她只是觉得难以理解。她不明白夫人这样做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又为何要将她假引到此处才告知说明。
但渐渐地她感知到自己的不对劲,似乎是有些难受,麻麻痒痒地似乎在她体内挠,又有些克制不住的冲动。
她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欺骗与荒谬让明兮瞬间拔出剑,抵在男子的脖颈,她隐忍道:“这同样也是夫人让你们做的?”
下人并未抵抗,只低下头,“是的。”
不过他也并不用抵抗,因为眼前的明兮显然已经克制不住。
长剑落在地上,也砸在明兮的心头。
她柔软却如剑般笔直的身体也缓缓倒下。
下人伸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