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来信》王寻欢

5、寒假前夕

　　在杜宇的记忆中，那个学期不像往常一样难熬。时光飞快，转瞬即逝，这最真挚的岁月都深深的烙印在了两人的心底。

　　寒假前夕的那个晚上，屋外飘着零零碎碎的雪花。杜宇站在阳台望着漆黑的夜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但杜宇眼中还是有一道光，那是属于他的月亮散发出来的。

　　而同样在宿舍的黄鹂坐在桌旁，看着眼前的信封渐渐出了神。这封信是她写给杜宇的。

　　这个夜晚很安静，似乎都在为即将来临的短暂分别而为他们感到伤感。

　　第二天，随着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黄鹂忧郁了一会还是把那封信交给了杜宇，又笑着随口说了一句：“不要忘记我”，说完之后便迅速转头，只留下一个背影留给原地的杜宇。杜宇看着手中的信封，低声呢喃着：“不会，永远都不会。”

　　等到杜宇走到家门口，天空已经完全被黑夜渗透。家里的门关着，但没有上锁，杜宇推开门进去，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昨夜下的雪被清扫到了一旁，但地上还是有一层薄薄的雪花，应该是今天下午刚落下的；屋里开着灯，但却没有看到人影，杜宇走进了屋里，快步来到了母亲的相片面前，呆呆的望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一滴炙热的泪水划过脸庞，滴在了衣服上。此时门外传来动静，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穿着沾满泥水的鞋子，一步一个脚印踩踏在薄薄的雪地上，杜宇透过窗户看向那个身影，他的眼睛定格在中年男人的鞋子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像刚开学一样，都是同样的不堪入目。

　　父亲走进屋内，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看了一眼妻子的相片，忧郁了一会，没有说话，转身去了厨房。

　　杜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书包了拿出了那封信，黄鹂给他的时候没有认真看，现在才看到信封的背面还写着一句话“最想我的时候再看。”，杜宇仔细想了想，认为现在还不是最想她的时候，于是就先放在了枕头下面。

　　过了一会，晚饭做好了。

　　“吃饭。”简洁而有力的两个字从中年男人口中发出。

　　杜宇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堂屋，看到桌子上除了汤和菜，还有一瓶白酒，杜宇坐在了桌子旁，中年男人端着最后一个菜也走了过来。两个人就这么着坐着，谁都没有讲话，父亲拿起了白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把酒瓶递给了杜宇，杜宇摇了摇头，父亲也没有再说什么，就放在了自己的旁边。

　　那天晚上没有下雪，夜空中挂着一个小小的月牙，仿佛风一吹就能将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月牙给吹散。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早早就吃饱了的杜宇没有离开，就坐在那里，他没有看向中年男人，而是把目光望向了窗外；而中年男人此时已经喝掉了两杯酒，顺着杜宇的目光也望向了窗外，率先打破了持续已久的宁静，说了一句让杜宇记的最深的一句话：“月亮是天空的眼睛，会把人们在夜晚的思念转达给再也见不到的人。”

　　杜宇听到之后转头看了一眼父亲，又侧过身子看向母亲的相片，默默地点了点头。

　　夜深了，杜宇走出了堂屋，借着微微的月光，看着院子里的地面上那四列深入眼帘的脚印，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独自喝酒的父亲，心里似乎在挣扎着些什么，但那天的夜真的已经很深了。杜宇抬头望向月亮，喃喃的说了一句：“妈，我想你了。”

　　从那天之后，每当杜宇想念母亲的时候，都会写下一封信，在深夜的时候偷偷念给月亮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