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夫妇 将别离》落尘煜

3、生命回溯

　　岳绮罗到底是绝顶天才，自身的恢复能力快的令人惊讶。可是伤好了之后也是困在这个洞中无法除去，期间她也尝试过无数次硬闯，然而都被一股力量抵挡回来。
　　幸好，还有个“前辈”在洞中“陪”她。因此，她这几百年的另一项活动就是—打架。在这实战的过程中她的法术也有了飞速的长进。老话说，不打不相识，因此二人也在这交手之中了解了对方的事迹。
　　前辈名叫丘壑，据她说她是自己把自己封在这里的。对于这一点岳绮罗很是不解，对她而言永生是她一直所追求的，青云观中古往今来这么多弟子，就她一人达到了此境界。永生便是为了看尽这河山与岁月变迁，看着这些凡夫俗子如同蝼蚁一般想要抗争却无能为力，万物生灵都匍匐于她的脚下。
　　“你还不懂。永生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孤寂。对于别人来说几十年便是漫长的一生，而对我们来说这只不过是转瞬。你所想要留住的都会离你而去，所谓的永恒依旧不是永恒。”
　　每当岳绮罗疑惑的时候丘壑总会这么说。说完之后便背着手向上看着洞口：“仿佛在这洞中的生活才是永恒。”
　　好像真的是这样。岳绮罗闲暇之时也会想丘壑说的话。不管是怕她的、恨她的、抛弃她的细细想来都是前尘往事，已不知道过了多久。哪怕是她一直执着的无心，后来也知道每一百年便会失去记忆。记得这一切的好像只有自己。
　　如果让岳绮罗说她希望什么可以永恒，她现在想的一定是让张显宗活着，这样就可以一直陪着她了。张显宗可是第一个见到她施法、杀人、吃人却没有离开她甚至越发对她好的人了。
　　丘壑从二人之间的交谈中自然也知道了张显宗：“听你这么说，这个凡夫俗子倒是有几分出色。”
　　岳绮罗脸上浮现出愠色：“不许说他凡夫俗子！”
　　“不是你一直在这么叫他吗。”
　　“如果再见到他，大概就，不会了。”岳绮罗小声道。她知道却不愿承认这些年忘记的事情不少，可张显宗死的两次她可是记忆犹新，只是却不记得他的脸具体是什么样了，只记得永远一回头就能看见的司令披风。
　　如果可以，岳绮罗想，我想记起他的样子。也算是纪念他了吧。
　　“如果可以，你想回到什么时候？”丘壑某一天走到岳绮罗面前盘腿坐下问道。
　　这个问题岳绮罗倒是没想过，突然被提起倒是有许多场景浮现在了面前。
　　回到重见天日的那天？不好。一醒来就看见无心，就是因为他这辈子过得才如此糟糕，再不想见到他了。
　　回到故意和张显宗回家的那天？也不好。一切都是设计好的，现在想来少了些许真心。
　　回到逃亡前夕？还是不好。从那以后张显宗就整天心事重重，而且那时候万一又去找顾玄武报复怎么办。
　　其实岳绮罗觉得张显宗平时一直跟在自己后面，发生的事儿应该不少，可怎么只能记住这么几件事。果然好像是自己对不住他，岳绮罗心里萌生出一丝愧疚。
　　丘壑看着岳绮罗因为纠结拧成一团的小脸，不由得暗自发笑：到底还是个孩子，人间事哪有这么简单就能参透，自己经历千年依旧没能跳出因果。但是丘壑觉得，应该帮岳绮罗一把，因为她感觉到岳绮罗故事里的那个男人不应该草草离去。
　　“小姑娘，你想回去吗？”丘壑又问了一次。
　　“别叫我小姑娘，我都活了几百年了。等等，回去？”岳绮罗听见小姑娘三个字就下意识反驳，说到一半才发觉不对劲。
　　“你能让我回去？”岳绮罗不太相信，毕竟她的印象里还没有人能够达到如此境界。
　　“别废话。就说想不想。”丘壑不回答她，只是定定的看着岳绮罗黝黑的眼睛。一黑一灰的对视显得尤为阴森冷酷。
　　“想。”岳绮罗看着她说。
　　话音刚落，一团白光就出现在岳绮罗的周围，岳绮罗从上面看到些许的精魂。这些精魂缓缓浮起，按次序绕着岳绮罗站定，好像是凝结了一个阵法。岳绮罗心下一惊，即便是她几百年的修为也只能将残魂附着在小纸人上，没有纸人作为载体残魂便无法独立存在。可是这些白色的精魂却几乎是完整的，而且尤为精纯，不禁感叹前辈的功力比自己卓越了数倍，若是当日掉下洞中前辈出手，自己恐怕早已命归黄泉。
　　等岳绮罗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笼罩的严丝合缝，已经升到了半空中。四周的精魂越发白的发亮，令岳绮罗不自觉的微眯双眼。
　　“代价是什么？”岳绮罗不知道丘壑为何要帮自己。
　　丘壑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等到光团消失，岳绮罗也不见了踪影。丘壑收了剩下的白色精魂，自言自语道：我这提炼了好几百年的魂魄啊，岳绮罗你这个小姑娘可不要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