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绑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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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沈老板？！！”
楚澈一双桃花眼瞪得老大，活似挂了两面铜铃。
沈无忧嘴角含笑，朝着他点了点头。
楚岁安不动声色地朝前挪了两步，试图用身子挡住这丢脸玩意儿。
“方才是在下眼拙了，多有冒犯，还望沈老板见谅”说着楚岁安拱手朝沈无忧行了一礼。
“无妨，这边请。”
说着沈无忧领着众人在凉亭里坐了下来。
“子清，去与二位仙君斟两盏茶来”沈无忧朝一旁的掌柜吩咐到。
“是”掌柜带着那随风扬起的一路桃花瓣，圆滚滚地来，又圆滚滚地去了。
闻言的楚澈六神又飞向了九天之外，心中腹诽道：平日里总“曹掌柜，曹掌柜”地叫着，不曾想这样富态的曹掌柜竟有一个这样清秀的名字。
“敢问二位仙君来此是有何生意要谈呀？”沈无忧转向楚岁安二人问道。
“有件物什想劳烦沈老板帮忙查查，若能查出主人便再好不过了”楚岁安说着便从怀里将那双鱼吊坠掏了出来，放在面前的石桌上。
寒玉入手清凉，在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是块好玉，这是沈无忧拿到手后对它的第一印象，而后沈无忧试着用神识去探，发觉这玉石内竟有一丝残余的剑意混杂着缕缕灵气，“这剑穗想来落入那二位的手中已有些时日，其中灵气剑意经久不散，莫不是聚灵石？敢用聚灵石作剑穗，这家底必然丰厚，可见定然不是散修一类”，沈无忧面上不显，心下却百转千回的想了一遍。
“这寒玉双鱼吊坠，惯为女修赠与男修的定情信物，取金玉良缘之意，表永结同好之心，若要究查其主实属不易，故而在下也不能保证一定查出”
沈无忧放下剑穗，一面甩开折扇，一面向后靠坐在交椅上，这是他谈商时惯用的姿势。
“但在下敢保证，桃安商会能查出的东西定非他家可比，且我桃安商会立世千余年，分店遍布神屿各处，所养风媒以千余不止，经手谍报生意以万计数，神屿之内有此规模唯我桃安商会。不知二位神君意下如何？”
楚岁安，楚澈二人本就是抱着合作的心思来此，闻言未有迟疑，起身便拱手道“那便有劳沈老板了。”
沈无忧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回礼道“二位神君客气了，若空小仙君乃是我店的常客，为此我等也必定全力以赴。”
闻言的楚澈再次喜获他师兄的白眼一枚，察觉到“杀意”的小仙君对此只笑了笑，便知趣的没有孔雀开屏。
“不过二位神君也知，这谍报生意乃是龙头锯角的勾当，稍有不慎便是一失人身，万劫不复”
沈无忧说着顿了一下，有下没一下地扇着手里的扇子，书有“招财”二字的那面正对着楚岁安二人，恍惚间好似两只黑蝴蝶在沈无忧手中不住地上下翻飞着，直看得一旁发神的楚澈头晕，楚岁安见他停了下来，心下不解，嘴上却未置一词。
见二人没有反应，沈无忧心中直骂两人木头，随后只好自己硬着头皮接着道
“所以做这等生意少不得要白水真人的庇佑，但若空仙君本就是我店常客，若与旁人做此生意，少说也须得二百两起步，至于二位的话，一百八十两足矣。”
楚岁安听的是一头雾水，直至听完才弄明白这“白水真人”是何方神圣，而后心下了然，“这是要钱来了”，便道“既然是龙头锯角的勾当，那怎好在银钱这等子俗物上怠慢了风媒，既念及旧情，那便劳沈老板吃点亏收我等二百两白银吧。”
说着楚岁安便从乾坤袋中拿出了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石桌上“这里的一百两全当付给沈老板的定金，事成之后，我等必将余下的一百两双手奉上。”
铜钱风一刮，裹挟着沈无忧对楚岁安初见时唤他“小妖”以及方才木讷的种种不满一齐飞向了九霄云外，心中直道这楚岁安是个实在人，笑得愈发真心实意了起来。
“既如此我便不再推脱了”沈无忧笑眯眯地收下了银票。
这时那“掉到茶缸里”的曹掌柜才带着斟好的茶步履匆匆地姗姗来迟。
“劳二位久等了，方才斟茶时，我一不小心将那茶盏摔坏了，忙去收拾了一下，换了另一套茶盏，这就来迟了”，曹掌柜一面说着，一面将茶放于楚岁安二人面前。
最后一盏茶在沈无忧面前落下时，曹掌柜附在沈无忧耳边说了句什么，而后便退在沈无忧身后无声的立着了。
那头的两人，一人“尽失五感”神游太虚，一人老神在在闲逸品茶，全然一副对此不察的模样。
沈无忧抿了抿唇，拇指不自觉地在扇骨上摩擦，不过片刻，转眼就又是那副风和日丽的样子。
“有道是'行至柳青处，天水留卿住'，这玉石查来左右不过三四日，二位神君不若在我这商铺住下，敝铺虽小，但住所却也多，二位神君一来不用来回折腾浪费时间，二来也可在这柳青城四处逛逛。”
楚澈刚想拒绝便听到一旁的楚岁安说“那我等便叨扰了。”
沈无忧笑着点了点头“咱们这柳青城不仅水石清奇，手艺人的手艺也是一绝”
“就说那东街西巷口那买瓷器的铺子里有个五爷，做的瓷器很是精巧，我这套茶盏就是那买的，他打那套镇店之宝'初见桃花'，以白瓷辅以雕刻工艺做出桃花初绽的模样，甚是好看，就摆在铺子中央供来客赏玩，二位神君若得空可去看看。”
……
街上的叫卖声震天响，置身其中仿佛八方唢呐齐嚷，直闹得人头晕眼花，楚岁安本想先去沈无忧所说的那家铺子看看，这下只好和楚澈一起先在茶馆中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待晚些再出发。
“师兄，你怎的想也不想便同意在桃安商铺里住下？”显然楚澈对此颇为不解。
“沈老板许是有事相求”楚岁安道。
“师兄如何知晓？虽说沈老板听了曹掌柜的话后面色有异，但未尝不是生意上的事，这如何帮得？师尊一向不让我们参与山下的党派之争的。”
正说着，楚澈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在脑海中构思了一出清朗神君为救师尊甘于破戒，忍辱负重化作奸商手中一把剑的大戏，然而戏未落幕，头上倒先挨了两下。
“想什么呢？”对着这个天生少长两根筋的小师弟，楚岁安时常感到甚是无奈，堪堪忍下了奔腾到喉口的说教之词，耐心地解释道
“且说那曹掌柜，一是店内早已宾客云集，而他身为掌柜，非但店内难寻其踪，就连桃源里也难见其影，二是沈老板遣其斟茶，直至生意谈完他方才归来，且不说打破茶盏是不是真的，偌大一个商铺，怎会少了店小二？怎会用他堂堂一个掌柜去收拾碎茶盏，前前后后浪费这许多时间，怠慢客人？”
“再说那店小二，引路引至一半便因急事让我们自行前往，虽说你是熟客，但如此行径，可非大店所为”，楚岁安接着说道，“我且问你，这桃安商铺平日里可是这般随意接待你的？”
楚澈摇了摇头说道：“非也，今日确实有些奇怪，我只当是今日这铺子里人手不够的缘故，我看这店里店小二走了一半，还说去提醒提醒掌柜的，给他们涨点月利呢。仔细想来桃安商铺的月钱在这镇上已算得是一等一的了，且掌柜宽厚，从不随意打骂手下人，没理由走这么多人，原是出事了，可这也未尝不能是生意之事。”
“确是如此”楚岁安点了点头，说道“然沈老板与我们谈生意时谈及银钱并未有手软求人之态，直至曹掌柜传过话后，他才出言留宿我们，故而我想沈老板所求之事或许与我们有关，且你我不曾涉猎商场，所识之人，不论仇家熟客皆为修士，若为生意上的事，沈老板也求不上我们什么。”
“师兄，你说沈老板之事会不会与我们此次下山所查之事有关？”楚澈压低声音，凑近了说道。
“不无可能”楚岁安眉头紧锁，接着道“且我更倾向于沈老板之事是被你我所累。”
楚岁安没说的是，若沈无忧之事真为他们所累，那这幕后之人要么是已经洞悉了他们的动向，要么则是早已布好棋局，等着他们二人落网。然而不论是洞中毒蛇，还是执子鬼魅，形势都不容乐观。
“哎”，楚澈突然叹了口气，表情颇为悲悯地说道，“真真是应了话本上那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虽非乱世之秋，然一旦祸起，池鱼林木之殃，在所不免，新秀四神之一沈老板如此，平世战神师尊亦如此，遑论寻常百姓？若空，‘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们时时逼你苦修，只盼你若离了揽月山，能有安身之本，亦有济世之能，不做池鱼、林木，而护一方水土。”
楚澈一如既往地笑着讨好道“那我便永世不离揽月山，只盼得师父、师兄岁岁常安，我也好偷得浮生日日闲。”
楚岁安摇了摇头终究没再说什么。
“师兄，还有一点奇怪的是东街打瓷器的五爷早些年就将镇店之宝拿与女儿做嫁妆去了，那沈老板却依旧叫我们去看，不知是何用意？还是沈老板离开柳青城太久了，不知此事？不过师兄你下山迟了一步，真是可惜，有句话沈老板没说错，那初见桃花……”
楚岁安闻言眸光闪了闪，他可不信“山上的人”会比“比邻而居”的人还要清楚这些事。
……
午夜的桃源幻境，漫天飞花似雪，夜幕之上一轮圆月皎洁如玉。初见的桃树下，赫然是白日里的沈老板，一身银红衣裳在夜里似火般热烈，一头白发渡上月光又似雪般凛冽，那人静静立在桃树下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不一会儿，等的那人便携着满地玉花飞雪而来，远远看去只见一抹天青色的欣长身姿，行于漫天桃花之中，似是乔松带雪，又若劲竹破风，迎着飞雪而来。
“劳沈老板久等了，不知午夜相邀，有何事商榷？” 那人开口道。
"醒月神君为何未与若空仙君同来？莫不是怕我设计陷害于你？”沈无忧不答反问。
楚岁安对他知晓自己的身份并不觉得奇怪，额上有松针神印，且为若空仙君的兄长的，神屿之上，也只有自己了。
“沈老板既邀我等午夜来此相商，定然是不愿让他人知道的，家弟年幼，心思单纯，易轻信于人，未免泄露，还是少让他知晓些内情为好。”
沈老板闻言笑了笑，知晓他是不愿让楚澈涉险，便未就此事多做纠缠，从怀里拿了张纸条出来，递给楚岁安。
“既如此，那我便开门见山了，前些日子我手下的一名商旅在行商途中突然失去了音讯，多番寻找未果，直至今日我们收到了这个。”
楚岁安接过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人在我手里，若想救人听令行事，楚岁安，仙临城，周府”，字条不大，前面还成句，后面空间不够了，便只断断续续地写了些关键信息。
沈无忧接着又道：“字条是位垂髫小儿送来的，说是有人让他将字条送至子清手上便与他松子糖吃，孩子年幼，问不出什么，字条我也查探过，并无灵力痕迹，是再普通不过的生宣墨痕了。”
“他既这样说，你又为何告知于我？”楚岁安看着沈无忧的眼睛道。
那是一双薄情眼，不笑时冷的人心头直发颤，下一秒，那双眼睛一弯，又是春风十里的柔情全化作眼底微光闪烁。
“我是生意人，做事情看得最清的便是利益，同贼人一齐刀尖舔血，谁知他事成之后会不会过河拆桥？况且与当世新秀四神之一的醒月神君为敌，与天下第一门派揽月派作对，便是他事成之后将人送了回来，我这桃安商会恐怕也无立足之地了。”
楚岁安笑了笑，心道是个聪明人，“沈老板既这样说，那我便只问最后这一个问题，那商旅是何人，劳沈老板如此倾尽全力？”
长风忽起，绕过二人飞举的衣袂，缠上枝头，扬起一阵飞花逐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绑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