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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 101 章 ...


  •   这个房间里聚集了不少人,侦探社的,异特科的,抱着刀站在角落里的猎犬之一末广铁肠,以及混在这一群人里面,一派如鱼得水模样的“反派人士”太宰治,比起目前还一无所知的中岛敦,倒是哼着歌的太宰治,真正做到了像“在自己家一样”放松。
      中岛敦是被太宰治叫来的,他脸上的迷茫表情让人实在联想不到虎,只能幻视出一只雪白蓬松,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清澈的,很好薅气质的小羊。

      但中岛敦毕竟不是什么小绵羊,比起太宰治这种仿佛拿了剧本的人来说,他确实显得不够聪明,可他要是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白甜”,别说加入侦探社了,估计都没办法顺利长大。
      中岛敦总是陷入些不必要的麻烦里,但究其原因,往往不是因为他看不出这是个麻烦,而是因为他的过去为他塑造出了一套以帮助他人来实现自我价值的观念,他又确确实实是个心软的人,没办法不去管那些麻烦。

      不过这次,他被太宰治薅来倒不是因为这一点,而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随着合作的达成,以及与芥川龙之介搭档关系的建立,他和太宰治之间也已经相当熟悉了。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成为搭档一事,在双方都不怎么情愿的前提下,进展却意外地顺利——他们两的异能实在是太过合拍了,而且,他们真正相处起来才发现,虽然时不时大打出手一场,行事作风又几乎可说是完全相反,但在不少地方,他们确实有着十足的默契。

      太宰治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才把两人凑在一起的,侦探社也不会害自家的社员,这段时间的磨合下来,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之间的关系虽然不能说变得有多好,至少是不像仇人了。而作为这对搭档的指导者,虽然敦对太宰治的初始印象相当微妙,但现在,他在中岛敦眼中也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层名为“成熟大人”的滤镜。
      这也是为什么,太宰治能凭借一个没头没尾的电话就这么轻易的把中岛敦叫来。

      在这一姑且称得上是师门的关系问题上,夏目老师称,只要打不死,他就很欣慰了。
      至于芥川和中岛之间不怎么对付?夏目老师表示,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曾经努力过,但现在早就看开了。
      搭档互殴,或许是夏目门下时不时随机刷新一下的师门传统也说不定。

      要问秀一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因为她实在没法做到在知道身份之后,继续和以前一样快乐撸猫啊!
      秀一暴露的速度飞快,完全没有另一个世界里赤井的卧底演戏才能,却被夏目漱石要求保持沉默,以至于那几天,秀一对着福泽谕吉的时候都忍不住有些心虚,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对不起社长,对不起老师,可那是师公的请求啊,你一定可以理解的。”——然后,强行忽视了全社捏过无数次的,来自尊敬的老师的老师的柔软粉红肉垫的触感,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秀一握住猫爪,开始催稿。
      秀一:夏目老师,还记得那本你鸽了十几年的小说吗?

      而在中岛的师生关系上,秀一表示,敦,你的初始印象没有错。
      因为,在百分之八十的情况下,成熟大人这四个字和太宰治之间可以说是毫无关系,而在那百分之二十太宰治表现得很成熟的情况下,十之八九,他是打算坑你。
      这波啊,这波是乖小孩对上肮脏大人的完败。

      太宰治确实可以很理智,可以相当妥善地处理许多事,可以从一团乱麻中寻求那个最优解,在某些时候,他确实非常可靠。
      但问题是,可以,不代表必须,更不代表一直。
      可靠的太宰治是张和面临的情况危急程度呈反比的限时体验卡,稀有度堪比SSR,在大部分时间里,他反而是麻烦的代名词。

      秀一很想推荐中岛敦认真阅读一本书——《论诈骗套路的揭秘与防范》,太宰治的教学内容确实可圈可点,但敦没必要连在十分钟内带着二十个蟹肉罐头回来以锻炼手脚协调这种鬼话也一并照做的。

      “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拒绝。”在太宰治的声音消失的下一秒,中岛敦马上就要下意识点头时,秀一丝毫不给人面子地这样说道。
      尽管她也承认,除开对中岛敦有点坑,这次太宰治的话很有些道理。

      中岛敦是个好后辈,礼貌乖巧,乐于奉献,好学还能打。
      要坑这样的中岛敦,秀一的良心会痛的。
      当然,坑太宰治的话,秀一那薛定谔的道德就完全不会制止她了。

      不管是作为诱饵,作为保险,作为吉祥物,甚至作为一次锻炼,中岛敦都完全可以拒绝太宰治这没有任何铺垫的计划。
      而无论是出于秀一那因对象而异的道德水平,还是她对后辈的关爱和对自己的自信,她都愿意给太宰治添点小堵。

      “你是死屋之鼠的目标,这点你自己也很清楚。”
      “Mafia怎么想我管不着,但侦探社不需要诱饵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如果你选择和我们一起去,那就只以侦探社一员的身份来考虑问题,做得到吗。”

      太宰治让中岛敦和他们一起去,为了他的计划,也为了让中岛敦直面这一切。
      而秀一让敦好好思考他拒绝的权利,因为她相信自己,更因为敦没必要勉强自己顺着任何人的安排行使自己的“价值”,不论是魔人,太宰治,还是她。

      鸢色和翠绿的眼眸目光交汇,并不针锋相对,反倒十分平和。
      秀一对自己一向足够自信,她相信自己,自然也相信她的搭档,她的朋友,她的同伴,以及她难以简单归类的熟识。

      愿意信任他人自然是件好事,但没人希望敦因为信任而选择为难自己。
      中岛敦是个好少年,但这不代表他要愿意随时牺牲自己,也不代表他要愿意随时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牺牲是一种崇高的行为,但应该尽量避免,也不该被要求。
      选择去战胜危险的勇气值得嘉奖,中岛敦选择加入侦探社,在一定程度上也就是选择了与危险同行,但在不必要的时候暂避锋芒同样无可指摘,在与魔人他们的交锋中,中岛敦会比其他社员更危险,既然目前人手充足,出于对性价比和社员安全的考虑,中岛敦一开始并不在计划中。

      秀一的话条理清晰,不偏不倚,中岛敦沉思了几分钟,还是做出了一样的答复,“我要去。”
      他之前一直在听他们的分析和计划,现在说的话倒是出奇的简单,“我要去给那个随便悬赏别人的家伙一爪子。”

      秀一点点头,“好,那我们走吧。”
      中岛敦:???
      “现在?”

      坂口安吾几乎称得上怜爱地摸摸中岛敦的头,“是啊,不然我们聚在一起做什么呢?”
      中岛敦:我现在说给我一点准备时间还来得及吗?

      准备显然是来不及准备的,临时加入的中岛敦被打包带走,一路前往目的地。

      ------------

      自加入武装侦探社以来,中岛敦已经经历过不少事了,如今早不像作为被通缉的“虎”时那样,时不时陷入自我怀疑的漩涡。
      但这回,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敦或许不会那么坚定的选择同行。
      毕竟在他所有的心理预期里,都不包括现在这种情况。

      在进入这座与荒芜的环境格格不入的高大建筑时,中岛敦曾短暂思考过他们将会面对什么。
      与魔人几次交手时发生的事与中岛敦加入侦探社之后看过各类小说电影混杂在一起,在他的大脑里变形重构,蔓延出无数种可能性。

      直接动手是最便捷的一种,但显然与陀思妥耶夫斯基一贯的风格相悖。他们对目前的魔人来说,既没有无关紧要到能随意处理,也还不至于难缠到毫无余裕。

      解谜推理层层推进闯关是最正常的一种,虽然在小说电影里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但对于大部分乐于从中获得乐趣或是别的东西的人来说,只要手段足够高明,设置关卡难题尽管缺乏一点新意,却的确是于幕后操纵观察的好途径。

      所以,面对门后空无一人的状况,和到达目的地前麻烦的行动路线,所有人都接受良好。

      中岛敦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哪怕被迫和同伴分开,之后又感受到远处传来的不妙动静,他也只微微犹豫了几秒钟,就继续行动了。
      可是现在,面对着墙上的电子大屏幕,中岛敦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他已经成年了,已经是武装侦探社的正式员工了。
      接受了前辈们的教导和帮助,经历了这么多,难道要在这里倒下吗?!
      但当他再一次抬起头时,心中升起的却还是无力,放弃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遍遍叫嚣着,显得越发诱人。

      中岛敦知道自己身为侦探社的一员,既然享有了特权和便利,就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职责,更不该在面对问题时轻言自己不行。
      但是现在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他真的不行啊!

      因为,数学这种东西,不会,就是真的不会。

      中岛敦:谁家正经罪犯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出一道高数题啊?!!!
      还是那种一个数字都看不见,读都读不懂,蒙都无从下手的题!

      中岛敦决定把希望寄托在身边唯一的同伴身上,他看向末广铁肠的目光中饱含着期待。
      然后,末广拔出了刀。
      “不要被这些外物干扰,直接把墙拆了就行。”

      “可是之前的决定不是说,在搞清楚状况前先按照设计者的意思来?”
      中岛敦阻止的话语不算太坚定,他们都能意识到如今的情况不对,比如他们一行人是怎么突然被分开的,又比如这处占地面积巨大又设置复杂的建筑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片荒地上的。
      背离预定的道路不失为一种解题思路,但也必然会带来更多的未知,在目前的情况下,算不上什么好主意。

      末广铁肠一向信奉一力降十会,他对自己的刀很有信心,但他是个尊重同伴意见的人,于是末广收回了刀,体贴地为中岛敦让出了位置。

      中岛敦又看了一遍题目。
      前辈的言传身教在他心中一遍遍回放,告诉他,遇事不要怪自己,多在别人身上找原因,与其内耗自己,不如付诸暴力。
      尤其是在面对罪犯的时候。

      不会做高数难道是他的问题吗?
      显然不是!他的异能力叫【月下兽】,又不叫【月下数学家】,他加入的是武装侦探社,又不是门萨俱乐部。

      最终,中岛敦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不过,社长和前辈们也都表示过,计划只是计划,懂得随机应变是很重要的。”
      白虎的毛皮覆上手臂,中岛敦彻底放弃了挣扎,决定选择自己更擅长的方式,“末广先生,我觉得你的提议非常好,我们还是把墙拆了吧。”

      与此同时,坂口安吾和织田作绕过了第十三个陷阱,而秀一和太宰治推开门,面前是一片断崖。
      “虽然早就意识到了不对,但真的看见这种东西还是很难以置信。”秀一走到断崖边,她打了个响指,一块之前从通道内拆下,被放进【雨夜】空间内的水泥块出现在面前,又顺着重力的作用垂直下落。
      没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现在怎么办?用你那“无敌”的【人间失格】想想办法?”秀一偏过头,看向身边的太宰治,虽然他们都知道,【人间失格】对目前的情况没什么用。
      这栋建筑是异能力的产物,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在之前的尝试中,太宰治的【人间失格】却无法对这栋建筑内的异常造成影响,他们一路过来,一半是顺着魔人的题老老实实解谜,一半是依靠【雨夜】的破坏力暴力破解。

      目前猜测诸多,而已验证成果有二。
      其一,对方的手段相当高明,且对他们了解很深,这一点在太宰治至今还在这里这一事实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已知,【人间失格】只在太宰治活着的时候起效,且无法对大部分已成事实的情况做出更改,同时,【人间失格】对于“死亡”的判定死板而宽松,而生命本身就是比异能更神奇的存在,所以在某些必要的情况下,太宰治可以极短暂地“死去”,以让异能力对他生效。
      已知,【人间失格】在面对一些特殊情况时会因扭曲而失效。
      已知,在同行期间,秀一可以确定太宰治的心脏一直好好地跳动着,他们都没感知到任何类似于异能奇点的特殊情况,【人间失格】也并没有被扭曲。

      然而结果却是,虽然不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到底抓住了什么空子,这里的异常并没有对太宰治失效这点已成事实。
      这很神奇,尽管秀一早就清楚异能力之间往往存在着制约,抵消,压制,加成等相互作用关系,【人间失格】也并非完全无解,眼下的情况依旧足够特别。
      没有异常,恰恰就是最大的异常。

      其二,除开那少数异常之外,这栋建筑完全遵从现实设定。
      这一点能在【雨夜】起效后塌方的道路上得到很好的体现,秀一衷心希望她的尝试没有对其他人造成什么影响。

      秀一开始好奇,被欺骗的,到底是现实,是他们的感知,还是两者兼有。

      “不如你先在这待着,我去——”秀一的提议被太宰治打断了,他的语气里透露出一种微妙的,不满与兴奋交杂的情绪。
      “嘛,那家伙很了解我啊,我果然人见人爱。”
      “赤井有听过这句话吧,第一幕出现的枪,在第三幕总会开的——没必要的设定可不是魔人的风格。”

      “你不会是要——”太宰治用行动回应了秀一未尽的提问。
      他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她就知道!
      长风衣的一角划过秀一的手指,秀一暗骂一声,也跟着跳了下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从文野的设定设定上来看,很难说文野原世界观下会不会有契科夫之枪的概念。
    不过在我的设定里,文野的契科夫是位已经逝世的出色戏剧家和作家,他和列夫托尔斯泰是熟识加忘年交,他们是同一时代的人,具体关系和情况或可参考现实,毕竟契科夫先生不会占据太多剧情内容,唯一提及的可能是在列夫托尔斯泰先生的剧情里。
    根据这一设定,或许可以猜猜我对托尔斯泰先生的一些设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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