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回国第四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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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能我在国外待久了，中文水平有所下降，我对不起我的语文老师。”我给自己找补，“师兄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国外，我们又不是同一个专业的，你总不至于每个师妹都知道——”
诶？
……竟然睡着了。
怎么能用睡觉来逃避现实呢！
只是看着他的黑眼圈，想到警察工作的忙碌，我心底叹了口气。
算了，睡吧。
此次见面之后又过了两天，嫌疑人藏得很好，警方并没有找到他。
我和沈翊倒是保持着联络，他第二天上班时就发消息跟我吐槽，托我的福，今天警局里从局长到法医，只要认识他的人，都会对他投来奇怪的目光。
“沈老师，难怪之前把我介绍的相亲推给城队，原来是偷偷交往了漂亮的女朋友啊，听说眼睛大大的，特别好看呢！”
对此我完全没有负罪感，毕竟当年的沈翊很喜欢开玩笑。如今他自己变了性格，我开玩笑报复回去，也没什么吧。
我疑惑道：「他们又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长得漂亮？」
「这没什么吧，只是口口相传……」
「因为见过你的人，就会这么想。」
诶，沈翊也是这么想的吗？
「？」
「我以为这种事情，当初你在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就明白了。」
因为他看到了开学典礼上的我，因为他画了我。
……救命，夸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面带笑容，岔开了话题，对沈翊发出一个邀请——周六我将在本地的剧院场演出，希望他能来看。
沈翊没有拒绝。
我满意地回复他：「师兄，希望下次可以多夸一下我的音乐，而不是我本人。」
沈翊：「……」
他发过了一句语音，我找出耳机戴上去，点开一听，又听到他笑。
「要不要那么记仇啊，师妹。」
声音近在咫尺。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了脸颊。
……糟糕，有点烫。
关于我要在剧院演出的事情，我自然发了朋友圈，以前的同学们都纷纷给我发来私信表示要去捧场，不少人都对我悄然回国的消息表示惊讶。
在这些消息里，引起我注意的是林敏师姐，她和沈翊是同一个老师教出的学生，是真正意义上的同门。我和她是因为室友介绍而偶然添加了联系方式，从来没说过话。
林敏告诉我，七年前沈翊遇到一场意外，他把所有的画都烧掉了，后来就想办法去做了警察。
我虽然从室友那里听说过沈翊有好些年不画油画了，却不知道其中缘由，只是以为像他这样的天才，不走寻常路也正常。条条大路通罗马，他总能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发光发彩，他肯定是不会被埋没的那种人。
「具体原因你还是当面去问沈翊吧。」
「我想告诉你的是，在那些被焚烧的画里，有这样一幅——」
我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还有这事？不行，我要去找沈翊问个清楚。
我一边开车门，一边打电话给沈翊，想问他在不在局里，然而危险就这样在身后靠近了——在匕首抵在我脖颈前的一秒，我反应迅速地把手机藏到了口袋里，并猛按音量键，把对面的通话音量调到了最低。
我大声地说道：“您好，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说，需要我开车送您去哪里吗——”
“上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眼熟。”对方阴沉地打断了我的话，“后来我回家翻了翻笔记，果然看到了你的照片。”
“真是缘分啊，七年了，组织没了，当初的猎物居然回来了……”
什、什么？
“既然如此，等会你就为我们陪葬吧。”
回国的第四天，我被人劫持了。
在被迫开车送这个人去指定地点的路上，我猛然想起了之前沈翊画像时，我为什么会觉得对方的眼睛有点眼熟。
事实上正如同我所猜想的那样，我见过他，就是当年在和沈翊见面时！
“那个，您看既然我都要死了，能不能告诉我所谓的‘猎物’是怎么回事？”我战战兢兢地开着车，脑海里却想起了北江最近破获的一起利用网络进行人口拐卖的重大案件。既然把人当做猎物——难道这个人和这个案件有关吗？
“你以为我们会随便选个人就拐卖吗？”犯人不屑地说道，“年轻好看的女孩，人际关系简单，没有男朋友是我们的优先选择……”
在选中被害者之前，他们会进行一系列调查，因为符合后面那些条件的女生即使失踪了，也会晚些被人发现。等到亲友报警时，受害者可能已经被一路带到偏远地区了。这个犯人就有一本猎艳笔记，其中有许多年轻女孩的照片，他大都得手了，而我是个例外，所以他对我印象深刻——
因为我在他第二次准备动手之前就出国了，一走就是七年，中间根本没回来过。
而在他第一次准备动手时——
“如果你还想用这辆车逃走，它没油了。”我提醒他，“前方正好有个加油站。”
“去加油。”犯人说道。
在我摇下车窗的瞬间我就发现了，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是我之前见过的警官小哥假扮的。随后他们又敲响了我们的车门，以“你们的车出了点问题，能下来看一下吗”这样的借口，把犯人骗了出来。
虽然我把手机关机上交给犯人了，但是沈翊在那边听到了我这边的不对，警方迅速锁定了我的车辆，进行了一番布控，成功将我解救。
犯人骂骂咧咧地被抓走了，而沈翊也及时出现在我身边，他关切地问道：“有没有受伤？”
这里可不需要画像师，他只能是因为担心我才过来的。
“只是轻微的划伤。”我摇了摇头，“不说这个了，谢谢你，沈翊。”
“还有，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尽管当初我因为说出了过于羞耻的话，此后不想再和沈翊见面，但我们还是陆续又碰见了几次。比如他回学校指导师弟师妹，比如我在学校里进行演出，他碰巧来看。而在七年前我出国前夕，我们偶遇了一次。
表白，不表白，表白，不表白……
我快把手里的花薅秃了，也没做出决定。
因为和家里闹了别扭，我仓促之间申请了学校决定出国。我现在和沈翊表白，他要是答应我了，那就是容易分手的异国恋，他要是不答应我，那——
那我不就很尴尬！！
就这么犹豫着，突然有人走过来，发出了近在咫尺的声音：“同学……”
我抬起头来，看到一张全然陌生的脸，这让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然而有人自我身后出现，揽住了我的肩膀，语气不善地说道：“你好，请问你找我女朋友有什么事吗？”
咦、咦？！
我震惊地将目光挪到我身旁的沈翊这里。
女、女朋友？！
是我吗？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我眨了眨眼睛，心底有些慌乱。
“呃，我可能认错人了。”那个陌生人大约没想到突然会有别人出现，他只是盯了我一眼，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有男朋友啊”，就匆匆走开了，留下我和沈翊面面相觑。
“抱歉，是我擅自做出了这样的主张。”沈翊松开我，怀疑地看了一眼那个离开的人。他解释说远远地就发现那个人在盯着我看，感觉对方不像是什么好人，担心此人不怀好意，所以就说了这样的话。
“没什么……谢谢师兄。”我也有些心有余悸。
沈翊盯着我看了看，笑了一声：“如果你真想谢我，不如别那么客气，直接喊我的名字。”
我背后是喊过很多次，但当面真没怎么说过……
“沈翊。”我咬了咬唇，没留意到他其实和我前几次见到他的时候不太一样，我解释了和家里的不和，最后才犹豫着说道，“我要出国了。”
“……是吗？”他说，“挺好的。”
这样的反应让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表白的话语，但我想起来，我似乎真的没有当面夸过他的画。于是我真诚地说道：“沈翊，你真的很会画画，我想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肯定已经是闻名全国的画家了。”
结合林敏师姐的话我才知道，这时候的沈翊应该已经经历了那个意外，他烧掉了所有的画，重新规划了自己的人生。
“你这样说，那要是等你回来时发现我不是画家，岂不是会很失望？”沈翊低眸，情绪有些意味不明。
“诶——”我眨了眨眼睛，“不会哦。”
沈翊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我。
“沈翊就是沈翊啊。”我笃定地说道，“无论做什么，都会——特别厉害！”
——所以重逢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么说的。
沈翊没有等我说出我回忆到的当年的那个场景，他以动作打断了我的话，将我一把拥入怀中。
“……所以，沈翊，沈师兄，你的事情解决了吗？”
如果已经解决了，可不可以回答我，为什么林敏师姐说他烧毁的画里有一幅油画是——
《独奏大提琴的你》。
他说对不起，当初因为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他又听闻我要出国，于是擅自把我从他的人生规划中挪了出去。因为他想，背负着那样沉重过往的他，并不适合和我这种注定要站在光鲜亮丽的舞台上的人有进一步的交集。
他喜欢我，所以他会从别人那里知道我的近况，在重逢之后我开玩笑的时候也不会拒绝我，更不会讨厌我。
他只会关心我，他只会纵容我。
昔日的沈翊烧毁了他的作品，包括他为我画的油画。
他擅自认为，我值得更好的人——
“这么说，你知道我想跟你表白？”我惊讶道。
“因为你的眼睛会说话。”沈翊的模样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狡黠，“我读到了。”
“……我可以打你一顿吗？”
我可是很记仇的！
“最好不要。”沈翊建议道。
“为什么，我可不会心疼你的。”我口是心非地说道。
北江省的知名捕风捉影画像师说道：“请允许我在你明天演奏时，再为你画一幅画吧。”
“是以什么身份呢？”我旧事重提。
“目前来看是追求者的身份……”沈翊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传递到我的心上，让我因为惊吓而变得冰凉的体温也逐渐的回升。
“我喜欢你。”他说，“能否破例让我的身份升个级？”
“好的，今晚我们再一起回家吧？”
“……”
其实沈翊只是看起来变化很大，一个人骨子里的性格是没办法改变的，即使当初的意外让他的外在形象发生了变化，从不羁的艺术家变成了温和的画像师，可他现在呈现出的温柔的模样，只能是因为他当年就是一个无比温柔的人。
所以他才会更多的为我考虑。
回国的第四天，我又去了一趟警局，不过可喜可贺的是，我的师兄转正成为了我的男朋友。
趁着他又在副驾驶上睡着了，我悄悄地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耶，偷袭成功！
我正想撤回去，却被人扣着手腕拉了过来。
沈翊揉了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如果你真想谢我……”
他在我唇边亲了一下。
“不如光明正大地这么做。”
END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回国第四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