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Chapter 9 ...
-
到达日本后,我又开始后悔了。都怪自己一时冲动,我这几年在意大利彭格列总部呆着,哪有什么功夫去认识日本的人?况且我这次跟着纲吉去日本的理由很显然是要保护他,也就是时时刻刻都要守着纲吉,我的一举一动就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而且据我所知,经过这几年的战斗,纲吉的能力在黑手党里也是屈指可数了,根本不可能给他教训的。
纲吉开始忙着建立秘密基地的事宜,按他的话来说就是做好准备以防意外。他现在多少也能掌握一点彭格列的财政,但因为守护者们和其他人经常会破坏彭格列的设施,因此他本人的工资倒是没见得有多少。
我开始闷闷不乐起来,看着他计划秘密的彭格列地下基地实在是很无聊,而且因为是秘密的,所以入口当然也要花那么一点心思。将尼二因为存在感太低为我无视了,但实际上当他提出各种关于基地的建议时我不得不佩服他。纲吉提出要设计六个进出口,但是开关需要用各种属性的指环来打开。
我笑了:“用指环来打开必定会有凹槽,而且只要是图案符合的话都应该能打开,这样会引人注目。”
纲吉微笑:“可是,我们可以用彭格列的标志:死气之火来启动机关。”用死气之火?这倒是个好建议,可是……“以前还没有这种装置,我们还要研究,况且戒指能和死气之火共存?花的时间会不会长一些?”
纲吉叹了口气,他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就目前来说还没有什么危机,这足够我们研究了。建造基地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为了不被别人发现,我准备借助雾的力量。”我暗暗赞叹过了这些年他确实聪明了不少。
纲吉坐在临时办公室的椅子上,微长的褐色头发遮住了半眯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十指相扣,慵懒地搭在桌子上,满眼的笑意。纵然是讨论基地的建设这种枯燥乏味的问题也依然面不改色,十足的优雅高贵。我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就请了假去街上看看。
我暗自思忖,大概有两年没有来日本了,并盛的街道基本上还是能看出原来的风貌,但是高楼林立,把以前的比较破旧的房屋的痕迹抹杀掉。脚步在并盛中学放慢了,我知道纲吉一直想来这里看看,可是因为种种原因来不了。既然是BOSS,就要承担责任,我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以前的同学现在都应该是在上大一吧,我本来就和他们不熟自然是不在意的,但站在并盛中学的面前,看着熟悉的略显破旧的校园,听着朗朗的读书声,手指轻轻触摸粗糙的围墙,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叹。
我自嘲地笑了笑:不思考怎么算计纲吉反而来酝酿悲哀情绪?怎是挺讽刺的。
但是我前面说了,算计纲吉谈何容易?我一直都进入了一个误区,就是我认为只要脱离了REBORN和守护者的监视一切都好说,但是由于一直不对内实行暴力的纲吉,我反而忽略了纲吉其实比守护者强的多的这个事实。
我懊恼。刚想甩包走时,就被一声我永远都忘不了的变态声音给叫住了:“我们又见面了~”我僵住了,缓缓回过头,看见了那个河童头……
河童头是我一生的噩梦,他对我的种种行为让我想起来至今都心惊胆战。
河童头的眼镜在阳光下反着白光:“诱人~~真诱人~”
我想也没想撒腿就跑,虽然也想过借助他的力量给纲吉教训,但就算纲吉再怎么没有委员长好看,在街上的回头率也是100%的,被这个河童头欺负太不符合我的美学了!而且估计还没等我说完用意,估计河童头就要把我间接地杀死!
河童头像是料到了我是这种反应,远远地我听见了吞咽口水的声音,不禁恶心地想吐。但是他没有追上来,只是大声地叫道:“任我欺负吧!”我害怕了。这种声音像一条蛇盘旋在心间,尾尖轻轻一点,全身的毛孔急剧舒张,灵魂从四面八方散去。我想尖叫,可是这样反而会引起他的注意,最后气喘吁吁地倚在并盛森林的一棵大树上。
对于这种人,我一刻都不想看到他。就在我用袖子擦着汗时,有人来了。我立马警惕起来,听脚步声不像那个河童头的,他的脚步声太过响亮好像时时刻刻都要彰显自己一样,但是这个脚步声很混乱,至少有三个人,虽然蹑手蹑脚的,但我耳力很好,还是能听得出来。
我经过刚才的不要命的狂奔,现在是一点体力也没有,我知道不能回头,万一是什么神秘的人看见了样貌是要被杀人灭口的。我越想越心寒,现在给纲吉打电话显然也是行不通的。我看着茂密的丛林,一咬牙,拖着疲累的身体向深处走去。
我越走越急,身后的人紧紧地跟着我,我开始断定他们确实是冲着我来的。现在没有任何助手的情况下我能逃脱的几率非常低。终于被一根枯藤缠住了脚。脚步声越来越急,开始急促起来。我想挣脱,可是越急动作越慢,最后终于被他们用棉布捂住了嘴从后面拖住,我惊恐地“呜呜”地叫着,他们甚至连话都没有说。我感觉心脏都不堪重负,压抑的气氛让我几乎崩溃。
一个重物砸在我脑袋上,我便昏沉沉地不能动弹,最后感觉被装进了一个车里就再也没有了知觉。
一片黑暗。我揉着疼痛的头部挣扎着坐起来。眼睛上被蒙了厚厚的黑布,一点光都透不进来,所以不能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嘴里被塞了棉布,感觉口部关节处非常的麻木疲累。躺下时,冰凉刺骨,坑坑洼洼并不平整的水泥地板让我打了个寒颤,我的手被反捆在身后,双脚被挤在一起,也就是说现在我是干啥都不自由。
我努力地想挣脱手上的绑线,可是却挣越紧,反而把手腕嘞得生疼,皮肤碰触到粗糙的绳子大概已经被蹭得通红了吧。我不敢再乱动,只是静静地坐着。双腿微屈,像蚯蚓一样摸黑蠕动,用力移动时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我不敢惊动其他,只好强忍着不发出声音。最终靠在墙上,保持一个相对舒服的坐姿。有了一个依靠,我才比较轻松一些,要知道双脚和双手被捆绑是相当难受的。
我眼睛看不见,不能说话,也不能走路,可不代表着我不能思考。究竟是谁想害我?我已经两年没回日本了,不可能短时间内出现敌人,想想这次回日本见过的人……我愣住了,不会是那个变态吧。顿时,从骨子里就开始发寒,如果是他的话,还不如给我一个痛快。我落到他手里肯定会被狠狠地虐待一番的。
我不敢往深处想。虽然不想承认,但目前唯一能救我的除了纲吉还能有谁?我苦笑,本来还想要整他一番,没想到现在他反而有可能成为我的救星!他发现我不见了吗?可是,一想起委员长我就不甘,就这样,在昏昏沉沉中我饿着肚子又睡着了。
“哗啦”,我的头脑猛地一惊,好像要渗入骨髓的冷意让我清醒过来,全身的衣服都湿淋淋的,紧紧地贴在身上,难受死了。我开始庆幸现在是秋天,衣服穿得多,否则被这么一泼还不早漏光了?
“小姑娘,你知道我是谁吗?”声音和蔼可亲,我一阵恶寒,这种把戏骗小孩子还行。无论认识不认识,都要选择摇头,而事实上,我也确实对这声音没有印象。
旁边传来了嗤笑声,声音有些沙哑,带了点尖利:“你想知道我们是谁吗,小妹妹?”我的心狂跳起来,这种情况往往是要杀人灭口的前兆,我马上甩头,没错,不是摇头,是甩头,事关自己的生命,我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
一时间沉默了,空气很污浊,由此可见,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他们粗重的喘息声我听得一清二楚。
“小妹妹,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把你带到这儿来吗?”又是那个很温和的声音,但急促的说话声透漏出此人的不耐烦。一口一个“小妹妹”纯粹是装好人。我不吭声,这个时候,沉默是金。我甚至能听见自己害怕的呼吸声。
看见我沉默,他们终于意识到我并不是那么好骗的,终于耐性被磨光,一个人啐了一口:“你这人别给脸不要脸啊,你这臭娘们别以为家里条件好就以为自己多了不起的,我告诉你,你家现在惹上了一个不得了的家族,哼哼——”我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脑子一片混乱,我的家,我那自豪的高贵的家怎么了?四肢冰冷,当时的骄傲不复存在。
我想要把嘴里的棉花吐出来,结果被呛到沉闷地咳嗽起来。有人蹲在了我面前,嘿嘿地冷笑:“小姑娘,别怪我们无情,你若是想要怪罪的话到阎王爷哪里参杰索家族一本吧!”我就算再笨也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心下一沉,看样子自己的家族是凶多吉少了,但我实在是没有功夫去为失去了一个令人骄傲的资本而伤悲,小命还在人家的手里握着呢。
“大哥,就这样杀死她是不是太残忍了,我看就把她虐成残疾再丢弃了吧,我最近没有肢解过别人,闷得慌。”我终于相信这个世界上的变态还挺多的。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哆嗦,我知道我要赶快逃脱,不然难逃厄运。
我浑身颤抖着,眼前的黑暗终于让我产生了恐惧心理,我听到尖刀轻轻划过地面的声音,水泥地面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我的双手在身后不断地搓动,却听见那人懒懒的声音:“算了吧,你是挣不掉的,”忽然又顿了顿,语气开始诡异起来,“怎么说这也是火焰做的绳子,一般人能挣的开吗?”我心一沉,看样子真的是惹上了了不得的家族……
我确实是7种属性MAX,但是据说如果没有大空属性的话,其他的火焰可以各司各的职,谁也碍不到谁,但是有了大空渲染、调和的作用,其他火焰混在一起,生生相克,威力全无,相当于没有属性的。当然,平常人都是这种情况,只不过纲吉他们非常特殊,身上只有一种属性而已。
我听得到刀子在我面前划过的风声,熟悉的被剧烈割伤的痛感出现在我的脸上,温热的液体有几滴附在唇上,我轻轻一舔,浓浓的血腥味分散开来。肉被生生地撕裂开来细皮嫩肉的脸上疼痛加倍,我不禁“嘶——”了一声,突然很想放声大哭:这脸,大概是毁了吧……
那人好像很享受我痛苦的表情,虽然我看不到他,但是他的兴奋地尖叫声却丝毫不落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胃里有股苦水需要倾吐,五脏六腑都在随着他的笑声颤动着。一向骄傲的我像只蝼蚁任他摆布。我已经……没有了退路……
这群人嘻嘻哈哈地说着:“你说这皮肤还真好啊,划起来很有感觉。”我打了个冷战,只能任他的匕首在我的脸上比划,“要划就要划出艺术。”变态,这是一个变态!我只感觉同样的刺痛在脸上的其他地方又停留了一阵,他就像在画一个艺术品。这个脸,算是毁了……
我一只骄傲的脸,算是毁了……
蒙住脸的黑布湿润了。没想到这几个人更加兴奋,手被轻轻地托起,在一只粗糙的大手中反复地把玩,我听到了啧啧的赞叹:“好美的手指啊,如果能收藏起来就好了。”我心凉了。
另一个人笑嘻嘻地说:“这还不简单?剁下来便是。”果然……
我猛地抽回手,却被他狠狠地攥着:“别动,万一砍错了地方可不是我们的事了哦。”周围的人哈哈大笑,有些甚至还不断地催促:“快一点啊!”“小指最漂亮,就是小指了!”我想破口大骂,可是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呦,这小娘们还想说些什么呢!”
一声嘲讽地笑:“杰索家族的首领白兰大人说了,关于这个家族要斩草除根,现在听她说两句反正也是遗言了,哈哈哈哈!”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家大概全都……
我想放声大哭,自己骄傲的资本在一点一点地流逝,现在的我究竟还剩什么?我全部的自尊心在一瞬间溃散。我就是一个乞丐,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配有。
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攥得生疼,我感觉自己的手被平放在地上,我挣扎,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尖锐的刀尖在我的小指关节比划了两下,我感觉到无穷的绝望慢慢将我吞噬。一瞬间,什么知觉也没有了,十指连心,可是我已经痛得没有了痛感,我的神经大概已经崩溃了,手上湿漉漉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我的整个手都没有感觉,只是缺少了什么。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只听得到对方嚣张的笑,这笑像尖利的刀子血淋淋地插在了我的胸脯,没有刺中心脏,却痛不欲生。
一盆凉水再次泼了过来,为什么还是不让我晕倒?
“哈哈,活人玩着才有意思。”我分辨不出说话人的语气,只是麻木地听着。
蒙着眼的黑布被摘下,嘴里的棉布被取出,眼前朦朦胧胧的,阳光很柔和,现在正是傍晚。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知道一根雪白的布满血迹的手指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我突然像恶魔附身似的尖叫起来。那是我的手指,那是我的手指。泪水汹涌而下,无尽的恐惧让我无法说出任何话。
他们丑陋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我痛苦地蜷缩在一起,满脑子除了那根修长的手指再也容不下别的。我想我要疯了……
他们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门被打开了,一个人急匆匆地跑到那几个人渣的面前:“报、报告!外面有人闯进来了。”
“什么?”一个人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明明有这么多的守卫!”
那人刚想解释,却听见震耳欲聋的“砰”的一声,那扇铁门被生生地踢开。橙色的柔和的夕阳下,我看见了纲吉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外,手套上的橙色火焰剧烈地燃烧。眼中有些愠怒一瞬间又平静如水:“放开她。”
我像看见了就行,挣扎着要呼救却被一个人给抓起来强迫自己站着,一个手枪抵住了我的太阳穴,纲吉终于愤怒了但是我在对方的手里,他没有一点机会去打败对方。我想哭,手上的伤痕已经在砍下后为了防止失血过多而死亡让他们没有乐趣而被扎上了绷带,但是我又感觉一股温热缓缓流出,浸透了绷带,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
纲吉发现了血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语气更加冷冽:“放开她。”那人阴阴地笑道:“放开她?她的父亲得罪了白兰大人还想全身而退?”
纲吉有些惊讶,喃喃地说:“白兰?这个名字很耳熟。”那人得意洋洋地说:“那是,白兰大人可是杰索家族的首领。”
纲吉不再和他围绕白兰的问题讨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身后的那个人:“放开她,否则……”我看着他的身后,一个人蹑手蹑脚地绕到后面,把手枪抵住了纲吉的后脑勺。纲吉眼睛中有光芒一闪,忽然动作极快地打飞了手枪,那个人躲闪不及,被纲吉打倒在地上,捂着淌血的鼻子“呜呜”地叫起来。
牵制着我的手猛地一紧,手枪狠狠地盯上我的头部,以此来威胁纲吉。
我现在身体很虚弱,基本上是那个人拉着我才勉强站起来。我知道自己不能晕,我想要活下去……我第一次发现,我想要看到纲吉继承彭格列,我想要看着纲吉完成自己的梦想……
我流泪了。像血柱汩汩地流下来。纲吉愣住了。
他的目光投向了挟持着我的人,好像在说最后一遍:“放开她!”那人狞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指把玩着,滴血的手指让纲吉的瞳孔剧烈地收缩。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一阵风声,我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手枪落地的声音让我重新睁开了眼睛。纲吉金色的眼睛看着我,把我放在角落里,淡淡地说:“没有事了。”像是安慰着我,让我一直紧绷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纲吉的指环竟然发出了灿烂的火焰,我愣住了。
他没有再看我,冷冷扫视跌坐在地上的一群人,声音更冷,他说什么我都听不见了,我只是浑身哆嗦,最后终于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