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恶老板的掌上明珠》顾弥画

5、第 5 章

　　手机振动，白以彬接通后着急地说了句：“我马上回来。”

　　他站起身，恢复了笑容，说：“你爸妈催我回去看商业计划书了，你打算回家吗？”

　　“我没有钱，坐不了车，我也不想回家。”樊晓楠直直地看着他。

　　“那你跟我回公司吧。”他直接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用手机软件打车。

　　“你现在直接拦出租车了吗？”

　　“对，习惯了。”白以彬说。

　　就像樊晓楠以前那样，坚持说设定了终点之后，如果想改变计划，就很难，司机会显示偏航，为了减少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她从来都不用打车软件。

　　白以彬总是笑她瞻前顾后，如果变了终点直接跟司机说就行，但没想到，他现在开始延续她的习惯。

　　站在公司前台的时候樊晓楠就能够感受到里面的死气沉沉，早已过了下班时间但是无一人离开，全都在会议厅守着，看着投屏里女老板制作的商业计划书。

　　男老板看到白以彬进来时后面跟着的人后，主动招呼着：“思儿，来，一起听妈妈讲项目。”

　　果然老男人就是死要面子，绝口不提在家长会的事。

　　女老板笑逐颜开，连忙摆手：“哎呀现在人齐了，快坐好，我要开讲了。”

　　关了灯，女老板脸上飞起几片瑕红，她依旧是在人多的地方展示就会下意识害羞啊。

　　樊晓楠暗自在心里嘀咕。

　　当五颜六色的幻灯片在荧幕上闪过，大小不一的字号和形态各异的字体展现在眼前时，樊晓楠的心里还是咯吱了一下。

　　白以彬在来公司的路上跟她说过，这是要给一个商业大佬看的提案，如果顺利让他投资的话接下来一整年的项目资金都不用愁。

　　八年过去了，怎么女老板的商业计划书还能做得这么粗糙，丝毫没有长进… …

　　她站在荧幕前侃侃而谈，讲述整个公司的团队架构和创业团队，比如演示文档里写的从硅谷创业归来的首席财务官菲姐，但樊晓楠知道那不过是个在美国硅谷开纹身店结果遇到新冠疫情倒闭回国的无业游民；

　　比如言之凿凿的男老板为了追寻艺术道路弃学开拓个人事业，其实是男老板年少时作奸犯科被学校开除，开始混社会打工；

　　又比如女老板给自己冠上的名号是品牌管理主管，但把自己从小到大拿得出手的经历都写了上去，包括电子琴八级，和二十年前某城区“迎新春”联欢晚会的主持人之一。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商业大佬，也是个老乡吧。”

　　樊晓楠幽幽地问白以彬。

　　“当然，而且目前所有合作过的品牌方，其实都是男老板的老乡。”

　　白以彬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补充道：“他们也是你的老乡，你以后长大了这都是你的人脉。”

　　“人脉… …真是个好东西。”

　　世界上能造神的也许不光是营销，人脉也可以，甚至可以不用花一毛钱就能轻松取得别人趋之若鹜的东西。

　　樊晓楠斜眼瞄了一眼盘腿坐在游戏椅上的男老板，他眼睛微睁，双手分别放在两腿上，好像在认真听女老板的讲解，又好像在自顾自地打坐。

　　忽然他起身，拿起空空如也的玻璃杯走到茶水间。

　　口若悬河讲了几十分钟的女老板顿时停止，她环顾四周，说：“我们中场休息一下，等胡老师接水回来。”

　　室内十几个人就像如释重负一般，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女老板的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这神情就像八年前演示商业计划书时一样，也是作为老乡的商业大佬，花里胡哨的演示文稿，以及经不起推敲的商业计划书，和独自兴奋的女老板。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樊晓楠这才明白这句话有多残酷，身居高位但仍原地踏步的人，在外人看来，莫名有一丝滑稽。

　　这时，男老板喝着热腾腾的茶水，慢悠悠地踱步走过来，重新回到椅子上盘腿坐下，抬抬头示意女老板继续。

　　“我觉得大家都听得累了，之前已经把PPT完整版发给你们了，都看过了吧？那就一个个来提提建议吧！小彬，你作为来公司最久的员工，先来说——”

　　女老板笑嘻嘻地指着白以彬。

　　“啊… …我觉得都还行，但是内容可以精简一点，毕竟投资人可能只给一个小时——”

　　“没事老朱跟我们老交情了，我在哪儿他不会不听完的。”

　　男老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白以彬愣了一下，转而恢复了笑容：“那我没什么其他的问题了。”

　　狗腿子… …

　　这满屏都是问题怎么就讲不出……

　　樊晓楠翻了个白眼。

　　随即笑容满面的女老板又示意其他人：“小汪你来说——”

　　“... …我觉得都挺好的，具体要看朱总的安排。”

　　“唔你们呢？美工提提意见嘛。”

　　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似乎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份完美无缺随时都能引来上亿投资的计划书。

　　“这个配色很丑啊，”

　　樊晓楠突然指了指屏幕上当前这个列有图表的页面，“又是黄的又是紫的，边框一个黑色一个蓝色，底色还是褐色和绿色的，很乱啊。”

　　“啊——”女老板似乎没有想到在员工的集体沉默后，女儿会插话。

　　她凝视着屏幕，思忖了片刻，说：“可是这个色调是我们想要弄出年轻活力的感觉，你爸也这么觉得。”

　　“他都快六十了，哪知道年轻活力的感觉。”樊晓楠脱口而出，她听到了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是… …”女老板想要尽力找出反驳的理由，“多种颜色混搭在一起，就很鲜艳亮丽啊。”

　　“是土吧。”

　　“今年高定春夏发布会上都是这个色调啊，模特穿得很好看——”

　　“模特穿什么不好看？”

　　樊晓楠冷冷地看着女老板，恍惚中她似乎看到旁边有员工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思思啊，”看着女老板憋红了脸，男老板开口想要终止这个话题：“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乱插嘴，这是你妈妈做了三个星期的东西，昨天晚上凌晨一点多还在弄，你的想法不一样也不用怼她。”

　　“这不是怼，这个配色就很离谱——”

　　“算了算了，小孩子别动大人的事。”

　　说罢男老板站起身，似乎也是盘腿坐久了，动作相当迟缓。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么下个星期见朱总，就拿月月这份去说。”

　　他仿佛如释重负一般，对着所有人宣告这个毫无意外的决定。

　　会议结束，散场的时候，樊晓楠似乎看见女老板红了眼圈。

　　“哎你不觉得很离谱吗？这做的是什么东西啊？”樊晓楠噔噔蹬地跑去茶水间，对着正在刷茶杯的白以彬说。

　　“你还小，不懂。”他笑着说。

　　“你们都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大吗？”

　　“对方是朱总，看在老板的老乡情分上再怎么样也会给一两千万的资金投资。你是他们的女儿，所以不知道，但是万一有人提出异议，那整份计划书就会全权交由那人重做了，关键是——”

　　白以彬叹了口气，“最后拿给朱总看的，肯定还是老板做的那份。”

　　“... …”

　　“没有人想自讨苦吃。”

　　“以前有人这么做过。”

　　“是的。”白以彬看着手中的茶杯从水流中冲刷，变得透亮如新。

　　“我女朋友当年，就是这个冤大头。”

　　他苦笑着，说：“现在想来我应该拦住她，这毕竟是工作，相当于寄人篱下，看着老板眼色度日，没必要这么耿直，白白做了无用功。”

　　“你应该拦不住她，”樊晓楠看着白以彬的眼睛，坚定地说：“如果今天她在场，也会直接告诉他们，这份商业计划书，真的很差劲。”

　　“你这样会被骂的噢。”白以彬温柔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低头凝视着她深褐色的眼睛。

　　刹那间，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女孩，似乎跟她很像，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突然浮现在脑海里，他心头一颤。

　　但理智瞬间让他清醒了，白以彬你吃错药了吧，这明明是张跟女老板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啊。

　　她走的时候，这个小女孩才5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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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晓楠坐在汽车后座，男老板开着车，女老板缓缓拿纸巾擦拭着眼镜。

　　“胡艺思，你今天知道错了么。”男老板沙哑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我怎么了？”樊晓楠错愕道。

　　“怎么能当众顶撞你妈妈呢，看她现在这么难受。”男老板冷冷地说。

　　樊晓楠这才发现，女老板在默默地抽泣，她的眼眶一直红通通的，现在连鼻子和脸庞都染上了红晕。

　　这是什么泪失禁体质啊… …

　　真的是个创业公司老板该有的状态吗… …

　　女老板很委屈地说：“没事儿，思思以后不能再这么跟妈妈说话了。”

　　“... …”

　　“你看那些哥哥姐姐都觉得你妈做得很好，就你鸡蛋里挑骨头。”男老板抱怨着说。

　　“… …”

　　想到白以彬的话，樊晓楠很想立刻闭嘴地遁，但突然意识到不对啊，她现在是老板唯一的掌上明珠啊，千金大小姐超级富二代啊，她有什么好不敢说的！

　　难道让她一个大病初愈的初一学生去做商业计划书吗？

　　想到这，她脱口而出：“但是你这份商业计划书真的很垃圾啊！”

　　“... …”

　　“... …”

　　“...思思你今天在学校是不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