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的伪白莲花》花花酒

3、寿宴2

　　古色古香的房屋建筑，紫檀木所制的雕刻精细房门。细闻着那紫檀木还微微散发着一股子清香。

　　老房子很美，处处透着一种深沉的古韵之美，一种陈酒般淳淳的酿造之美。仿佛包容着一个世纪的记忆，延续绵延着子孙后代！

　　穿过长长的一整条走廊你会看到一片池塘，池塘内荷花盛开出一朵朵花苞。风吹过时，它会不自觉的摇晃身体像在同人招手。

　　如果取了鱼食丢入其中还会有大片的金鱼儿们游来靠近。

　　过了弯月形踏口是一片花园，花园里各式各样的花都有着专门的人在打理。盛开在室内的娇花朵朵娇艳欲滴让人看得好不舒服。

　　直到了后院的一间门房外小碧停下了脚步，嘴边安排指派着后头一群女佣们的工作。

　　望着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门屋林郁的思绪复杂万千。

　　推开门，踏过门槛。

　　映入眼帘的不仅再是那熟悉的摆件物品，更多的是以往过去十几年的记忆。

　　是曾着地翻滚的上好软绵地毯，是曾炎热季节时常在那珠帘背后的美人塌上侧躺着一边吃着冰凉之物一边扇着团扇。更曾是那屏风后陪伴了她多年也被她嫌弃又吐槽的坚硬床榻……

　　曾经的林郁也以为她该是会一辈子都像只金丝雀般被禁锢在这个古老的老宅子里。

　　可事实上老宅的规矩压根就不适合她这种人。

　　她是自由奔放的，又怎肯过着那被制作好的人生道路。

　　规定的作息时间，上下学立刻马上就得归家的门禁……

　　令人头皮发麻窒息的操作啊！

　　得亏她跑得快，不然便也成了老太太的提线木偶了！

　　“小小姐，隔壁浴房准备就绪！请您移步沐浴！”小碧一声呼喊把林郁拉回现实。

　　女孩拍了拍胸口，好险……

　　“来了……”

　　*

　　大堂内，灯盏亮堂于室，桌上摆满糕点，清茶。高坐在主位上方，一头发花白，身着一套做工精致紫色款及脚踝的旗袍的女人。

　　她面容严肃，气质中自带着一阵逼压人的强势感。

　　今晚寿宴的主角，林家主家人，张织。

　　至林家爷爷去世后，内里势力明争暗斗，偌大基业他们抢拼得个你死我亡的。

　　也在这时，张织站了出来。一女人，自然是不能让那些诸多亲属家族旁系真正臣服。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正直张织腹背受敌时，所有人都以为一介女子定会支撑不住这百年基业的压垮，定会决定分家，一人分去一点财产也就不在兴风作浪。

　　哪知晓被林家老爷保护得极好。往日只懂的在屋里织织布，在园内赏赏花，在廊里逗逗鸟，消磨消磨时间的女人，做起事情来竟比那林家老爷的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林家二爷反叛招受罚的事件后，所有人才明白老夫人的雷霆手段。各个一下都跟只鹌鹑蛋似默默躲在壳里能不出来就不出来冒头。

　　就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栽了跟头，倒霉的就是自己。

　　左下坐林家三爷林宇，林宇性子温润，是名京大教书先生，因着老太太寿辰赶忙的也特意请假跑了回来。

　　后头下排去就是林宇的妻子风笙，一双儿女，林质、林菱。

　　右下坐的则是林家四爷林争，这位性子同林宇完全相反。仗着家中做的一点买卖生意性子也是过于张扬了些。

　　眼里心里自是都看不上林宇这样式只想过着安稳日子的人。

　　林争娶的一妻乃京城世家之女墨烟，现有一子名墨闫。也是个受宠的主，明明二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工作都没有，整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宠的那叫个无法无天！

　　然，林郁父亲则是林家最小的孩子，名林贺。

　　林贺居在老宅中管理一些重要事物，这会正跟自家夫人在前厅照顾客人自然没在堂内。

　　这会，正是两家同老太太祝寿唠嗑家常时。

　　一道稚嫩的声音将其打破： “外祖母你可要给我做主呀！”

　　小女孩头扎两朵小花苞，一身水蓝色公主裙 ，裙摆上随人走动时亮闪闪光芒四射。独站一处便已是引人瞩目。

　　紧随着张楠而入后头也踏入一名长相稚气却不难看出今后脱离稚气后的清秀模样的男孩。

　　张楠腾腾的直接就扑腾到张织的怀中，嘤嘤呀呀的说个不停。

　　“外祖母，林清哥哥欺负人。明明我风筝放得好好的，他非说什么府中规矩森严且夜晚十分不可归放风筝。他就是个小古板，把我说了一顿就算了，还动手把我的风筝线给剪断了。外祖母，我不管，您让他赔我一只嘛……”

　　说着张楠还伸手晃了晃张织的身体，语气里满是撒娇。

　　“奶奶。”男孩微微躬了躬身叫道。

　　宅内谁人不知张织最疼爱这位表小姐，否则怎么会事事都带着她。也就表小姐敢肆无忌惮的缠老夫人，对老夫人撒泼打滚。

　　果不其然，原本肃然的张织一下就没了折，面容都舒缓了下来，温柔宠溺的笑了笑：“好好好，那我罚罚他，你是不是就开心！不过，你刚刚说林清是小古板，那外祖母是什么？老古板吗？”

　　张楠嘟唇：“楠楠才没有这个意思呢！外祖母可不要区分了去，自个对号入座！”

　　张织无奈的伸手指了指女孩的额头：“你啊你，就知道耍滑头！也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那还不是外祖母您宠我宠坏了，早就无法无天了！”

　　“还怪上我不成？给你能耐的！快给我站好些，这里还有他人在呢。你个女孩子家家站没站样，坐没坐样成什么体统！”张织装作严肃长辈的模样说。

　　张楠立马恭敬的站直身体，然后弯着身子逐一向众人都打了招呼。

　　眼神瞥见后头还躬着身子低头的林清，张楠撇了撇嘴：“外祖母，您偏心！林清哥哥站了这么久肯定很累，您也不叫人起来，让他坐会！”

　　“哦……我这不是替你在罚他嘛。”

　　“那也不必这样！”

　　张织拾起桌上的茶杯抿了抿口清茶：“起来吧！”

　　林清这才抬起头来，声音颇为淡然：“谢奶奶！”

　　“林郁呢？”张织像是随口一问。

　　空气瞬间降到了极点，无风胜似有风，明明是八月的天，炎热的季。偏偏所有人都感觉后脊背冰冰凉凉的。

　　“老夫人是在寻我吗？”

　　来人正是林郁，林郁一头黑长发尽数盘在头顶上，仅靠着一根木簪子做饰。

　　脸颊未施粉黛，露出细白的脖颈，一袭绣着白鹤的雪白色旗袍及至脚踝。数多能工绣娘打造出来的一双极美的绣花鞋穿在她的脚下。走过他人身边间，身上透露的也有出不凡的气质。

　　本是白皙精致美人，就是不打扮也是焦点。

　　如此，当光芒照在她的身上时，身上的物件也都只成为了衬托她的貌美。

　　林郁哈了口气，随意的走到一处落座。

　　“你叫我什么？”张织似没听清女孩的话，重新又问了遍。

　　“老夫人呀！”

　　“妹妹，虽说你一年前就离了家。可这老宅你好歹也住了个十几年吧！从小到大学的涵养难道都喂了狗不是？长辈唤你坐下了吗？你就这样没规没矩！”离近的林闫嘲讽的开口道。

　　林郁全然不在意，她伸手轻轻掏了掏耳朵：“不是，你哪位？管这么多，不想活了！”

　　“你……”

　　“你什么你，长得一副歪瓜裂枣，我跟老太太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

　　饶是墨烟这般大家族受教的，一听林郁这样说自己的儿子一下就不乐意了。

　　她手指着林郁：“你放肆！”

　　林郁沉了沉脸，：“你才放肆，手指人，一点素质都没有！”

　　墨烟一下就靠到了林争的身上，委屈似：“争哥，你就这么看着你侄女这样欺负我们母子俩不管不顾吗？呜呜……”

　　“林郁你够了！”林争怒道。

　　林郁不知道从哪里拿的一方手帕，她捏了个角轻触了下眼角。

　　她站起身慢慢地斜坐倒在地可怜巴巴： “三叔，你吼我，你居然吼我。这个家，看来是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我就不该回来，不该……”

　　跟我比装可怜？装白莲花？老子在你之前就是祖师爷了。

　　一旁，一直不知所措的林宇一家就这么静静看着。

　　眼见着老太太变了变脸色，林质赶忙上前叫唤：“林郁妹妹，你快别闹了！奶奶生气了！”

　　林郁看着眼前这个面相较为普通，周身却散发着一股书香气的男人。

　　人看着不错，不过对于颜控的林郁还是没有任何的说服力：“不好意思阿，你又是哪位！”

　　女孩带着柔柔哭腔的质问给林质问懵了，敢情他好心来劝和，对方居然还不认识自己！

　　林质并未生气，只是耐心的自我介绍：“我是林家四爷林宇的长子林质。”

　　“哦哦，你好你好！没你什么事，回位置去，别在这影响我操作！”

　　“啊？……”

　　“哥哥，快些回来！别搭理他们！”林菱走到林质身旁揪了揪男人的衣角小声小气的说道。

　　林郁刚想多看她一眼就见人小姑娘躲到了自家哥哥后面去。模样看着倒是可爱，想来是性格偏内向，怕见外人所导致吧！

　　“林郁！为什么你一回来就能搅得家里不得安宁！”张织猛地一拍桌子叫道。

　　所有的声音就此静了下去！

　　林郁恢复神色，也没再继续演了。

　　她慢慢站起身，声音颇为疏离：“无趣，奶奶既然不喜欢我，就不该让母亲寻我回来！”

　　“那是你母亲自作主张，与我何干！”张织眼神一移说。

　　“哦，那我还是走吧！免得在这碍着你们一大家子的团聚乐趣，惹您老人家不开心！”林郁手指轻轻挥了挥额上的碎发静静道。

　　说罢，人一刻也没停留的就往外走了。

　　“混账东西！”张织捂着胸口一阵剧痛，面色难看。

　　“老太太！”一旁，陪伴张织多年的陪嫁丫头兼现如今的管事张玉率先走上前扶着张织。

　　“外祖母，”

　　“奶奶！”

　　“母亲！”

　　张织平复了下：“我没事！你们都先下去吧！”

　　“好的……”

　　待人都走后，张织抓着张玉的手：“小玉，去送送林郁，我不放心！”

　　张玉无奈，老太太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很欢喜小小姐回来的！偏偏两个人就跟不合一样，一对上就开始硬碰硬谁也不让谁！

　　每回都是不欢而散……

　　“哎好，我这就去！”

　　张玉唤人拿了药等张织服下后，人方才匆匆离去。

　　前厅，林氏夫妇正同人聊得开心！

　　“父亲，母亲！姐姐又走了！”林清幽幽地说。

　　“什么？”

　　“什么？”

　　发觉失态，两人方才对宾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将林清拉倒一旁质问。

　　了解了来龙去脉林贺问：“你怎么没拉着她点。”

　　林清摸了摸鼻子：“我姐的臭脾气！她真要走，谁拦得住！”

　　“也是哦……”林贺若有所思道。

　　于贞伸手拍了父子俩的肩膀：“你们俩想哪去了？现在重点是老太太不开森了！寿宴还开不开的下去都两说，还不赶紧的想办法收拾烂摊子去！”

　　“对对对……”

　　“一天天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于贞无奈道。

　　她拿起手机拨打出林郁的手机号，大概到了快断的时候对方才接起来。

　　“林夫人，找我什么事啊！如果是老太太的事呢，那我也没法子！明明是老太太看我不顺眼在先，我就是眼色极好的率先一步离开，不碍她的眼啦！”林郁先发制人道。

　　“你倒是打的好算盘，都学会先一步撇清关系了！”于贞冷哼。

　　“哎呀，林夫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脾气，能得谁说去！”

　　“是啊！就您大小姐脾气大！”

　　“得行 还有事吗？没事我要赶回家了！”说着，林郁就打算挂了电话。

　　“等等，你是不是又没让管家爷爷送送你下去！”于贞问。

　　“人管家爷爷很忙的，我就不给他老人家添麻烦了！”

　　“嘟嘟嘟……”

　　“唉不是，这傻孩子！咋还给我挂了，这大晚上哪还有车。两条腿要倒腾到什么时候！女孩子家的多不安全！”于贞对着被挂掉的手机一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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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为引，满面星空指路。

　　漆□□路上越走越远分便不清哪是哪，林郁孤身一人其中。

　　她，只想大骂一声：“他妈的，怎么连一盏路灯都没有！”

　　该死的，手机还在关键时刻关机了，不然还可以叫林夫人安排辆车的。早知道刚刚就不说那么多废话了！自作孽啊……

　　“嘀嘀嘀……”

　　一款黑色汽车咛嘀横冲直撞而来，林郁一个没反应过来吓了一大跳。

　　“我艹你……”

　　粗话还没说出口，驾驶座上的车窗就降了下来。

　　“张玉奶奶！车技不错啊！”林郁咽了咽口水夸赞道。

　　“上车。”

　　“好嘞。”

　　林郁坐上后座边系上安全带边说：“一定是我母亲让您帮忙接我回去的吧！谢谢啦！”

　　张玉愣了愣，也罢：“啊对，不过你怎么不坐前面？”

　　为什么？您还好意思问为什么，就刚刚那局面！我不要命了！我坐前面去！后面我都嫌不安全！

　　林郁双手抓紧着上方的把手，确定准备好了才沉重道：“没什么，您年纪多少有点大了，我觉得坐后面安全些！我准备好了！您悠着点开吧！”

　　“年纪大？……”

　　像是什么字词刺激到了张玉。

　　她启动车子，用力一踩油门。

　　“不是 ，奶奶，我不是……啊啊啊……”那个意思啊。

　　悔啊悔……

　　“呕……”

　　抵达目的后，张玉打了声招呼就独自又开着车回去了。

　　望着那道又急又猛的车影，林郁的胃里又是一阵翻滚呕吐。

　　论如何成功将一个不晕车的人搞晕车的，这就是。

　　她发誓，绝对不会再坐张玉的车，否则她就是狗。

　　*

　　老宅里宾客散尽，除去张织的几个儿子同儿女留了下来其余盘系的也都下了山去。

　　清雅的房内香薰炉飘着轻烟透着阵阵浓香。

　　供奉观音菩萨前的张织跪在跪垫上。她闭着眼，一手拿佛珠大拇指不停转动，一手拿着小木棍一下下的轻敲着眼前的一块黑色大木鱼。

　　嘴里边念着经文。

　　“咯吱”一声。

　　张玉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她规站在一旁低头静候。

　　大概过来好一会儿，张织睁开眼缓缓问了句：“送回去了！”

　　“是，已经把小小姐安全送到家了。老夫人您也该放心了！”张玉微低头道。

　　“小玉，你说林郁怎么就是一根筋不明白我对她的良苦用心呢？”

　　“她终有一天会明白的！”

　　“是吧！其实你觉不觉得张楠现在的模样特别像林郁小时候还没有被那些个规矩束缚的样子。善良，可爱，天真，无邪，还胆大……”

　　“夫人您……”

　　张织：“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因为张楠是自家娘家头那边的才偏宠她居多了些？”

　　张玉没回应。

　　虽然知道张织是喜欢林郁，对林郁严格也是为了让她变得强大。

　　而老太太喜欢张楠大伙都看在眼里，以为只是老人家真喜欢这样式的小姑娘。以往就连张玉所为最为亲近，最为了解老太太的也都是这样认为。

　　倒是未曾想原来张楠居然就只是个林郁的替代品……

　　张织侧头看着窗边上立挺着的一张合照，照片里老夫人一脸慈爱，而女孩巧笑倩兮。

　　张织闭了闭眼：“错了，都错了！也该是回不去，只好将错就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