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江湖意》秦川寒雪

7、医病治人

　　一进门，蒲宸熠就差点跟实在坐不住又满面愁容起身不断踱步的宫七月撞上，愣了一瞬之后宫七月看到了跟在蒲宸熠身后的两人。眼前二人都是少年模样，似是涉世不深，不由地有些怀疑，质疑的目光看向了蒲宸熠，“阿蒲，这两位是？”蒲宸熠连忙向双方互相介绍。
　　“这位是宫七月宫师姐，这位便是我找来的大夫，身边那位是这位大夫的同伴。”教养使然，即使宫七月眼神不善，王桓叉手以作行礼：“在下神医谷，王桓。”元竹希也探了头看向那一身艳丽红衣、红唇紧抿的小姑娘，笑嘻嘻地行礼：“在下元竹希，无名小卒是也。”宫七月虽怀疑，却也耐着脾性回了礼。各自熟悉之后，蒲宸熠便领着王桓来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齐君泽，眼神黯淡了一瞬便打起精神，恭敬作揖道：“这位便是我想请公子救的人，他受了重伤，我与师姐均不懂医，只能请公子出手相救，有何需要唤我便可。公子，麻烦了！”宫七月看着眼生的二人，总觉得还是不放心，想上前去阻止，“哎”了一声，还未有动作，奈何被蒲宸熠给拦住了，当下急的跺脚，拉着蒲宸熠到一边，用自以为小的声音问道：“你在哪儿找到的这两个人？别是被骗了，我看这两人年纪轻轻，不像是会治病的大夫，万一他们骗了银子就走可怎么办？你怎生如此不长心眼呢？这要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不会的，我仔细观察过他们，如是江湖骗子，定不会有那么多百姓甘愿上当，若真是我看差了眼，还请宫师姐出手。”蒲宸熠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的，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要提醒师姐做好万全准备，鉴于小蒲都这么说了，宫七月实在无可奈何，也只能暗自提高警惕，且由着他去，目光却在那个所谓的神医身上紧盯着不敢有丝毫放松。
　　元竹希本是围在王桓身边新奇地看着他为病患施针，这可是跟着救命恩人以来见他的第一次施针，自然满心好奇，但身后的目光着实火热，烧的人心里焦灼，少年心性的元竹希顿时对施针没了好奇心，反而对身后的姑娘来了兴趣。借着侧身，漫不经心地歪头看向宫七月，只见小姑娘一脸紧张，目光专注，不自知心中所想已随双颊的微微鼓起而外露，丝毫没察觉到自己此刻的动作。“倒是挺可爱一姑娘。”元竹希心里想着，唇角轻轻勾起，继而转开了眼继续研究身旁人施针。
　　过了半刻，王桓终于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银针全部收起，额上已是细密汗珠。实际上，这是自己第一次接触到内伤患者，还是如此严重的内伤，徒有口诀却无经验的，当下还是绷紧了一根弦，直到毫无差错地施完最后一针，心里才略有放松。收起银针，王桓再次凝神把脉，细致地检查过齐君泽，确认再三他已无大碍，这才彻底放下心里那根弦，淡笑着起身看向门边满脸担忧的人，点头示意。
　　为了不打扰到大夫，蒲宸熠一直沉默地站在门边，担忧害怕又自责的目光越过大夫落在了那个昏迷的人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在想自己的到来可能是个错误吧。直到王桓起身拉回了他的思绪，疾步上前，正要开口，便听得面前人道：“他已无甚大碍，半个时辰左右就能清醒过来，不过这几日他需卧床静养，不可乱动，否则气血逆流危及心脉便麻烦了。这里是药方，每日煎服两次即可。”接过药方应好，得知人已无事，慌乱跳动的心才慢慢恢复了正常，目光也再次落到了床上那人的脸，宫七月也早已跑到床边守着齐君泽，压根没怎么听他们在说什么，只一心盼着师弟快点醒来。
　　见两人也无人有心思听自己交代什么，王桓无奈一笑，只留下一句“明日此时我再来为他施针”后便带着元竹希离开了。本来元竹希是不太想离开的，他还想找机会和那个小姑娘说几句话，奈何王桓的银针就在指间闪着寒光，只得不情不愿地跟着离开，不过一想到明日还会再来，那点子不情愿又烟消云散了。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看着守在床边的宫七月，想了想，蒲宸熠还是决定开口打破这份静谧，毕竟自己是真的不会煎药，想自己在来这里之前还只分得清锅碗，熬粥都不会，更别说煎药了。
　　“宫师姐，那个，我不会煎药，能请师姐去准备一番吗？待我抓药回来还要麻烦师姐为小齐煎药。”
　　得到应承的蒲宸熠重新戴上了斗笠，从包裹里拿了钱袋出门去抓药，也幸亏顾予川那半个月里为他恶补了一番这个时空的银钱知识，不然自己抓药可就麻烦了。屋里安静了半晌，宫七月终于回过神来，想起小蒲的话，确认四下安全后才下楼去向掌柜的借了小厨房，只能用一个时辰，不过煎次药应是够了，等到蒲宸熠带回药材，便立刻着手煎药。
　　齐君泽醒过来的时候，只有小蒲在床边守着，见人醒了，自人昏迷之后一直神情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笑意。高兴之余，这才想起来关心小齐伤势，又是问感觉如何，又是去给人倒水的，还想端些吃食给人却走到了门口才想起来自己不熟悉这里不知道怎么做，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晕晕乎乎的，一时之间颇有些手足无措。
　　齐君泽半坐在床头，看着蒲宸熠无措的样子不自觉轻笑出声，忙出声打断了他现在茫然无措的状态。
　　“师姐呢？”
　　“师姐在煎药，放心吧。我不会煎药，只能麻烦师姐，哦对了，差点忘了，我这就去跟她讲你醒了。”
　　被尴尬绕满身的蒲宸熠终于有了借口溜走，忙快步去小厨房告知宫七月。再回屋时，宫七月端着饭菜，蒲宸熠端着煎好的药跟在后面。齐君泽已自己摸索着坐到了桌边，放下饭菜的宫七月忙上前一番焦急关心，齐君泽以笑安抚，示意自己没事。三人坐下后，蒲宸熠也简单说明了在他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考虑到齐君泽身体原因，加之此酒楼暂时算是个安全之地，宫七月强硬地表示现在不宜赶路，让师弟多多休息，身子调理好再走也不迟，蒲宸熠也默默点头表示同意，拗不过二人的齐君泽只好听话，不再急于追查线索。
　　次日。
　　日头升起还未至一个时辰，便传来了几声敲门声，连续不断，还伴着少年愉悦的嗓音，将蒲宸熠从梦中惊醒。起身发现齐君泽早已坐在榻上饮茶，还捧着本书籍看的专注，正要开门一看究竟，吵闹的声音便止于隔壁房门的开启。门外的少年眼前一亮，好奇地凑到满面怒气的小姑娘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原来姑娘是住这间房吗？”
　　宫七月看着眼前满是笑意的少年，将本要爆发的怒气压了下去，虽然他很吵，可是毕竟他的同伴昨天刚救了师弟，这会子发怒会显得非常没有礼数。
　　齐君泽二人开了门就见一少年缠着自家师姐，王桓歉意一笑，无奈地表示自己也没办法。元竹希自昨日离开后就对宫七月念念不忘，甚至直接在这个酒楼要了两间房，出手难得阔绰，更是在日光刚起时就迫不及待地喊着要来为伤患复检，实际上，只是为了早早见到宫小姐罢了。
　　草草收拾了一番，一行人终于能够安稳地坐下来用早膳，期间元竹希还在话语连篇套近乎，虽是想引起小姑娘注意，拉近关系，但结果恰恰相反。众人包括王桓都能感受到一股来自桌上唯一一位姑娘散发出来的不耐，唯有那个絮叨的少年恍若未觉，生生地往上凑。
　　齐君泽倒是有些好奇自家师姐竟有如此耐力，师姐可最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内心还不禁在想，师姐莫不是对这位少年有意？实则不然，宫七月已快到忍耐极限，这人真的是，不知他意在何为，但在饭桌上一直不停地说话真的很让人恼火，嘴里的珍馐都不香了。若不是王桓见形势不对，借着要为齐君泽再做诊治为由打断了元竹希，恐怕这会儿躺在床上需要医治的就是他了。
　　经过一番把脉观察，王桓开始了又一次的施针诊治，心情紧张了半个时辰后，擦擦额前汗滴，暗自点了点头。齐君泽恢复得很好，再安心休养个两三日，配着每日两次按时服药便可大好。元竹希虽是住了嘴，目光却还是在宫七月身上，灼热的视线让宫七月有一丝不自在。
　　听着这些交代，齐君泽内心实是有些着急的，大夫的话就意味着在自己大好之前是不太可能继续赶路了，也许会耽搁要事。
　　一时间各有各的心思，这会儿也只有蒲宸熠用心地记下了王桓说过的一些注意事项。

作者有话说

　　蒲猫猫：小齐可要快点好。
齐狐狸：晚一天危险便多一分，着急。
宫师姐：这人怎么回事，他好吵。
元小少年：可爱姑娘，喜欢。
帅哥神医：我不认识身边这位开屏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