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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泼红酒可还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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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情都没有意义,真理与热爱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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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是否准备退役呢?”
“请问还会继续坚持挑战4A吗?”
“您这次4A挑战失败有什么话想对粉丝说吗?”
“4A是不是已经是您的身体极限了?”
“这次冬奥会很多年轻选手来势汹汹,您承认身体体能已经比不上年轻选手吗?”
……
这些问题就像一道道利刃直直的抛向了这个外表俊秀,眼睛笑起来弯弯,话语温柔的男孩——羽生结弦。
19岁花滑单赛季大满贯,23岁双圈大满贯,25岁超级大满贯,蝉联两届奥运会冠军,连续54个月积分世界排名第一,国际滑联125周年纪念册亚洲唯一花滑代表,国民荣誉赏,两次紫绶褒章获得者,官方认证花滑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运动员。
在他的第三次冬奥会挑战六大跳跃动作中最难的阿克塞尔4周失败,短节目起跳冰刀戳进冰洞跳空,自由滑中4A未成功落地,导致他未能蝉联第三次奥运会冠军,最终获得了第四名。
场外的记者仿佛打了鸡血一样看到了一个新闻大爆点,冠亚季军的新闻发布会记者寥寥无几,等候区的记者几乎全部跑到羽生结弦的采访这里。无数的话筒对准了这个世界瞩目的男子花滑项目掌控者,期待能从这个男孩嘴里得到本季冬奥会最大的爆点新闻。
男孩身穿白色运动服,汗湿的刘海稍有凌乱的垂在额前,口罩没有遮住的丹凤眼微微上翘,背在身后的双手拿着一个运动员循环冰袋,昨天Axel的训练时转足了周数,右脚踝受伤使他现在站立时只能将重心放在左腿上,右脚虚虚点地,和往常一样语气温柔的回答着记者的问题,你仿佛看不到这个蝉联冠军失利的冰上王者流露出太多的悲伤。
直到日本前花滑前辈荒川静香问出“通往北京奥运会的道路,相信有很多的心路历程……”
“等一下”看到从小就熟识的前辈,让这个脚踝受伤挑战自己梦想失败却还保持温柔的男孩一秒泪崩,头抵在写有“BEIJING2022”的背景墙上心中的情绪奔涌而出。
“看到静姐,我就有点受不了(想哭)”羽生背对着镜头强忍情绪说到。
“我也是”作为看着羽生结弦从小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荒川静香温柔的声音里也染上了一丝情绪。
羽生结弦调整好情绪后投入采访中,这时记者抛来一个消息。
“真的辛苦了,刚刚播出那边得到的信息时,4A得到国际滑联的认定了。”记者第一时间向告知了这个消息。
“啊,是吗”男孩愣住了2秒,迟疑的问道。
“怎么样的感觉,作为第一个跳出4A的选手?”
羽生结弦吐出一口气,低头笑了,这个男孩此刻好像有些释然。
“好像是被判了存周吧。啊,怎么说呢,稍微有点得到回报了呢。嗯,本来时无论全力以赴都没有回报的一次奥运会,真的很辛苦,但是就算只是留下了一点痕迹,从比赛的胜负上来说肯定不是好的比赛,但羽生的花滑真的很好啊,如果能让大家产生这样的想法我就很高兴了。”
作为世界男子花滑的掌控者,本在蝉联两次冬奥会冠军后就可以光荣退役,被当作传奇享受无数的鲜花与荣誉。但羽生结弦没有,为了挑战人体极限阿克塞尔4周,他依然坚持到了他的第三次冬奥会。
27岁,作为花滑运动员来说,真的已经不年轻了,现在的年轻选手来势汹汹,俄罗斯的女子花滑小将瓦利耶娃年仅15岁却已经在比赛中甩开第二名十几分的分差。
对于已经过了黄金年龄的羽生来说,他挑战的不仅仅是人体极限,还有他自己的体能极限。
本次冬奥会短节目中跳空失误,自由滑挑战4A失败未成功落冰,两场失误却还是拿到了第4名的好成绩,可以看出羽生结弦的可怕实力。
如果重心是为了赢,他有100种拿冠军的跳路组合编排选择。但是他没有,他依然坚持选择挑战4A,对于他来说奥运会的意义不是为了把另一个人打败,而是向世界证明即使命定的局限不能打破,但我依然要做那个不屈的执着。
“还会继续坚持挑战4A吗?”记者问出最后一个,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男孩温柔的笑了,口罩未遮住的眼睛弯弯:
“当然有‘还是差一点啊’的心情,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想再考虑一下,这次,这次真的已经拼尽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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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飞往悉尼。
俞禧皱着眉头指腹用力的按压着太阳穴,几天的宿醉让她头痛欲裂,脑袋里面仿佛有人不断的在叫嚣,想要炸开。她翻出一片布洛芬问空姐要了一杯水随意的吞了下去。药劲上来的很快,很快头痛渐渐褪去。
机舱里很安静,大家都在睡觉,只有转轮传来的“嗡嗡”声,她望向窗外漂浮的白云,感觉这两年就像做了一场梦。
是的,她被甩了。
两次。
同一个人。
第一次被甩是三年前,那个时候俞禧傻傻的挽留,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误,被甩后一直等着渣男回头。后来时隔一年半,渣男发现还是她最好骗,回来找她,她又相信他的话与他复合。
父母并不同意他们的事,身边最好的朋友说如果和他和好就绝交,可她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相信了自己的爱情,为了他为了他们的爱情一直在抗争不同意他们的人。
她一直以为是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对抗所有人,没想到到头来是她自己对抗所有人,他早在身边家人朋友的反对声中败下了阵。
越来越敷衍的话语,越来越烦躁的情绪,她也感觉出来了什么 ,女生可能就是这样吧,总期待他能改,总以为如果我对他再好一些,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
不会的。渣男就是渣男,他们确实爱自己胜过爱你。
分手后宿醉了几天,俞禧也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不应该拿渣男的错误糟蹋自己的身体,可是酒精至少能缓解抑制不住的悲伤,让她暂时忘却烦恼。
“真的是人间快乐水啊。”俞禧看着窗外喃喃出声,抬手按铃让空姐送来一瓶红酒。
看着醒酒器里醒好的红酒,旁边搭配的精致点食,俞禧嘴角弯了一下自嘲道:
“看来奢侈一次享受了一下头等舱是正确的决定啊。”
人在悲伤的时候总会冲动行事,比如她昨天一冲动,决定去悉尼找朋友散心,又一冲动买了头等舱犒劳被甩两次的自己。
还好之前的签证还没有到期,能够支撑这个说走就走的旅行。
U形的醒酒器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深红色的液体荡漾其中,刚刚喝完的空酒杯还有一些残留在杯底的红色,就像她心里还剩的那些没有除尽的廉价感情。
拿起醒酒器打算再给自己倒一杯,飞机突然开始剧烈颠簸,平静的机舱氛围被打破,而她那被突如其来的晃动打乱的双手一时没拿稳醒酒器,尖细的长玻璃嘴口控制不住的向旁边倾斜,毫无预兆的倒在了身边那位带着眼罩睡觉的客人身上。
客人拉下眼罩,低头看向了此刻无比庆幸还好是黑色看不出来被泼了一腿红酒却散发着阵阵酒香的裤子。
还没睡醒的眼睛带着一丝迷茫下意识的右转头看向自己身边还拿着醒酒器尴尬的停在半空中的女生,气氛一时安静。
“叮咚”广播响起传出空姐的声音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刚刚遭遇气流,请您在座位上坐稳扶好,系好安全带,请不要随意走动,洗手间将暂时关闭,感谢您的配合。”
“呃……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一时没拿稳,太对不起了,我给您先擦一下吧。”俞禧这时仿佛回过神来,赶快向身边这个无辜的客人道歉,手忙脚乱的翻包找纸。
羽生结弦也没想到,刚刚被飞机颠簸醒就迎来了红酒泡裤子服务,女生叽里咕噜说了他没听懂的话,虽然听不懂,但这么多年世界各地比赛的经验让他知道这个女生是中国人,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因为这个航班是从北京起飞的,所以她应该是中国人。
“No warries”羽生笑笑,安慰身边这个脸巨红,手忙脚乱翻包的女生。
“嗯?”俞禧楞了一下,打量了一下身边这个男生,皮肤白净,五官俊秀,好看的丹凤眼此刻因笑容微微地眯了起来,薄薄的嘴唇弯起好看的弧度,睡觉弄乱的凌乱头发,眼罩松松的搭在脖子上,长长的耳机线垂在胸前。
“长得这么好看不是中国人?不应该啊?”俞禧自己嘀咕了一句,转而用蹩脚的英文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太抱歉了。”
一边将自己的洗脸巾递给他。“这个!好用!”原谅她不知道怎么用英文解释洗脸巾吸水更好。
羽生结弦礼貌的冲女生点头致谢,随后接过洗脸巾,迟疑的看了一下手上的不太像纸巾的洗脸巾,随后低头仔细的擦拭起自己的裤子。
“你不是中国人吗?”俞禧在旁边看着这个男生擦裤子,好奇的问道。
“啊 不是的,我是日本人。”羽生结弦边擦裤子,边抬头用英文解释道。发现这个女生并不认识自己,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自己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遇到粉丝。
“啊,原来如此。”俞禧讪讪的应了一下。这也不能怪她,作为从小就接受了很多爱国教育的新时代青年,这个国籍确实稍微的有一点点敏感。
“谢谢你的纸。”羽生结弦已经擦好了,将用过的洗脸巾叠好放进垃圾袋中。
“是我对不起!”俞禧也跟着点头鞠躬,哎嘛这日本小青年也太有礼貌了,不过他看着好小啊,应该是去悉尼上学吧。
“你是去悉尼上大学吗?”蹩脚英文。
“嗯,不是的,我去旅游。”日式英文。
“你自己旅游吗?\'蹩脚英文。
“是的。”日式英文。
俞禧突然觉得有点痛苦,自己的英文本身就不好,听力费劲,现在听日式英文就更加费劲了,不过这个男生看起来英文还蛮好的,虽然有日本说英文的口音,但是很流利。
唉,你瞅瞅你连句英文都说不明白的人还敢嫌人家有口音,脸呢仙女。
仙女要什么脸。
俞禧自我激励成功。
“你怎么白天喝酒啊?”羽生结弦看着身边这个女生一会一变脸色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好奇道。
“啊 生活太苦了,需要我借酒消愁。”俞禧打开翻译软件熟练的将翻译的英文回了过去,感谢科技让飞机有WiFi。
科技,让生活更美好。
“你喝吗?一起来点?”俞禧边说边想让空姐再拿个酒杯过来。
羽生结弦赶忙制止,“不用了,谢谢,我对酒精过敏。”
“啊 ,体会不到酒的美妙,你好可怜。”俞禧可惜道,也没再勉强
“对啊,我好可怜。”羽生结弦笑弯了眼睛,应和道。
眼前的这个女生带着鸭舌帽,长发披散下来到胸口,黑框眼镜,眼睛有点充血泛红,嘴唇干裂起皮,故作乐观的状态,怎么看都是一个状态不好的表现。但是对方不想说,他也就没再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悲伤。
剩下的时间,两人没再说话。
俞禧出神的望着窗外,眼神没有焦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羽生结弦带上了耳机与眼罩,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安静的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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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行李转盘
“再见。”羽生结弦取完自己的行李,用自己会的为数不多的中文向自己身边的这个女生告别。
“再见——诶”俞禧本来也挥手告别,看着男生独自往外走,突然改变了主意冲了上去。
“怎么了?”羽生结弦看着拉着行李冲到自己面前的女生,下意识的问道。
“你不是自己一个人旅游吗?我也自己一个人,我们搭个伴呗?”俞禧发出邀请,全然忘记国际到达处门口接自己的朋友。
去过很多国家的俞禧喜欢和路上相遇的人交朋友,听他们的故事,分享自己的经历,大家短暂的相遇又分开,所以她在很多国家都有认识的朋友。
但是这次来澳洲一是为了换个环境,忘记渣男;二是为了来找看望很久没见的定居悉尼的高中好友。所以叫住羽生结弦的俞禧其实是脑子一热,看着男生向外走的背景突然就看出了一点点的孤独,于是口比脑快的发出了邀请。
但她心里也是很忐忑,因为这个男孩子虽然一直在笑,但是不经意间总是会透露出一丝把自己包裹起来的疏离感,就好像把自己放进了透明的玻璃壳里,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保护起来。
羽生结弦看着面前这个对着自己发出邀请的女生,此刻好像有一点局促,手不停的搓着,眼睛却亮晶晶的满面笑容的看着他,眼神带有一丝期待。
按照这二十多年的生活准则,羽生结弦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因为他没办法和别人建立太亲密的关系,他是一个内心脆弱的人,正因如此,才得与外部隔绝,不然坚持不住的。足够强大的话,不管周围怎么评论,身处怎样的环境,都能无视噪音,保持自我。但是羽生结弦做不到自我塑造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太脆弱,了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独自一人远在异国训练。
但是这次冬奥没有跳出4A的失利给了这么多年苦苦坚持的羽生结弦一个重重的打击,看着面前眼睛亮晶晶的这个女生,羽生结弦突然就累了,不想拒绝了。
去吧。
去作为普通人交一个朋友。
去过一段不是羽生结弦的日子。
“要是不行,也没——”俞禧看着面前这个男生看着她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赶忙找台阶下。
“好啊。”
俞禧猛的看向对面,男孩笑眯了眼,又重复了一次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