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ue》洗云

14、第 14 章

　　面前的谢行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迈出步子，随后在他旁边坐下。

　　主人来了，窝在黎升怀里许久的猫咪便钻了出来，踩着黎升的腿往谢行的方向过去。

　　秋天冰凉的石凳并不太受猫咪的欢迎，在石凳上踩了几下后，斑斑便切换了行动模式，兔子一般在两人的怀里来回蹦哒。

　　一阵闹腾后，猫咪终于找好地方，猫咪的主人便顺手捏了捏它耷拉着的爪子。

　　黎升撕开一根猫条，递到斑斑的嘴边。

　　按照以往，谢行应该还会笑着跟他说些什么。

　　——像是怎么会突然过来，或者吃过饭了没。然而这当下的谢行并没有开口，只是微垂着头认真看着吃猫条的斑斑。

　　路灯光穿过两人头顶枝叶的缝隙，猫咪开始往谢行的肩膀上攀爬。

　　谢行扶住斑斑的后背，将目光投向黎升。

　　手里还捏着猫条包装袋的黎升示意他伸出手来，领会意思之后的谢行摊开手后，黎升便把前两天金平“上供”给他的糖果放了上去。

　　之后的黎升便起身将包装袋丢进瞄准已久的垃圾桶里，转身对谢行说道：“走了。”

　　说是试住两天，因而也只是简单带了几件衣物。

　　已经是第二次到访，等谢行关了门，黎升便把猫包提到玄关柜上，拉开拉链。

　　斑斑小心翼翼地弹出个脑袋，似乎已经不认识这个离开快两个月的家，颇有一丝拘谨。

　　谢行凑过来，揉了揉猫脑袋，走开两步打开储物柜，给“长途跋涉”的斑斑开了一个罐头。

　　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有住人，房子中的空气闻起来却不像是这么一回事。沿途都开了灯，走上几十级的台阶，谢行打开书房隔壁的房间，对黎升道：“这两天就睡这里吧。”

　　谢行工作忙，早在许久前就请了家政，在每周的工作日上门清扫，即使这段时间他住在黎升家里，也没有让家政阿姨停止每周两次的清扫。

　　过会儿和黎升并肩下楼，他笑着补充，“这或许是一种先见之明？”

　　“……”

　　你说是就是吧。

　　市区的夜晚还要持续好几个小时，给斑斑备好食物、清水与猫砂后，两个人这才出的门。

　　之前便说着要回请黎升的谢行，看起来早已经做足准备，坐在副驾上的黎升余光都能够看见谢行手机备忘录上图文并茂的一长串攻略。

　　眼前是蜿蜒的路灯，在夜色下，与红色的汽车尾灯交织成一片。打开的车窗送进夜风，引擎、喇叭、车铃，黎升支着下巴，看着导航界面上越来越近的目的地。

　　信号灯跳转，等着行人走过，谢行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你……想起来了？”

　　一只白兔气球在最后几秒飘过人行道，黎升眨了下眼睛，回道：“想起来一点。”

　　也只是一点，而已如果不是金平拿出来的那颗糖，黎升或许连这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谢行将车驶入地下停车场，黎升想着那颗糖果最后的下落。

　　从小黎升就不爱吃甜，别人给的东西也很少会吃，像个不赚差价的中间商一样。

　　小时候的谢行给的糖果倒是例外。

　　——那还是在他们搬家的前两天，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孩到了黎升的面前，看了他半天后，递过来一把糖。这些糖果黎升一直收着，跟着他一起搬了家，直到许久后过了保质期，便被打扫卫生的小姨扫走丢掉。

　　车停稳了，两人便下了车。

　　谢行确认着时间，侧着身等着黎升走上来。

　　一起饭后散步的次数多了，他早已经习惯黎升的步伐，黎升的脚步声很轻，猫一样，步伐总是不紧不慢的。

　　这也算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头一次一起出门吃饭。餐厅的客人还有不少，不过仍有供他们坐下的空位置。位置在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见结伴的人群。

　　等着上菜的功夫，谢行将手机递到黎升的面前。

　　黎升先看了他一眼，这才低下头去。

　　面前是见过的指纹录入界面——是之前说过的“礼尚往来”，黎升犹豫了一会儿，倒是没有再拒绝，根据文字指导将自己的食指指纹录了进去。

　　等到吃过饭，时间已经算不得早了，不过两个人还是去了一趟超市，采买这两天需要用到的东西。从扶梯到停车场，两个人回到刚刚停车的位置。

　　车子解锁的声音响了一瞬，差点将旁边蹲着用手电筒打光认认真真看车底的一对情侣吓得差点跳起来。

　　谢行和黎升走近了，这才听到一两声细细的猫叫声。

　　车底下的猫咪看上去也不过一个月大点，情侣中的女生“咪咪”地叫了好几声，猫咪也只是缩着不动。

　　黎升打开购物袋，将刚刚在超市宠物区买的食物和玩具各拿了一样出来，递给一旁打光的男生。男生又把东西转交给女生，在食物和玩具的双重诱惑下，缩成一团的猫咪这才动了动，从车底盘下冒出来。

　　猫咪刚出来，就被捏住了后颈。

　　东西又还给黎升，女生捏着猫咪的两只前爪，看了看周围——车来车往的停车场并不适合把猫咪放下。

　　谢行与黎升对视一眼，伸出手道：“把猫给我们吧。”

　　软乎乎的小猫咪，灰扑扑的一团，这会儿像是吓呆了一样都不带一丝挣扎。黎升看了好几眼，往它的爪子里塞了个毛绒球，随后清了个袋子出来让谢行把猫放进去。

　　小情侣跟猫咪和他们拜拜后这才驱车离开。

　　黎升拎着猫，看着驾驶座上的谢行，问道：“还要养吗？”

　　家里也是有原住民的。

　　捡过猫后，大抵磁场就有些许变化，养了一只斑斑后，谢行后来也有再捡过几次猫。看过医生、做过检查、驱过虫后的猫咪谢行就会用纸箱装着带到公司，看看有没有人可以领养。

　　现在还有一只养在办公室里，成了公司的吉祥物，天天趴在打卡机那边，像是个打卡监督员。

　　谢行伸出手去蹭了蹭猫咪的鼻尖，开车先去了宠物医院。

　　黎升拎着猫跟在谢行后面，看谢行熟门熟路的样子，这个宠物医院想来也是来过许多次。袋子里的猫脑袋转了转，细微的动静传到手心，黎升把袋子提起来，把猫咪放在消毒过的诊台上。

　　穿着白大褂的宠物医生一边给猫咪做初步检查，一边偷偷看了他好几眼，等到谢行缴费回来后，这个宠物医生神经兮兮地凑过去问道：“我要不要做个自我介绍？”

　　黎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