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声》俗夏

12、第 12 章

　　芒声今天睡得有些沉，下午上班时间到了，闹铃的震动都没能把她震醒。
　　周姐过来把她喊醒，塞一杯冰咖在她手里，芒声被冰得一激灵。

　　她把咖啡放桌上，捏着额角，迷迷糊糊地和周姐道谢。
　　周姐揶揄道：“你最近睡得够多的呀，要不是我知道你单身，都该以为你怀孕了。”

　　“春困夏倦嘛。”
　　周姐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带你去听个东西，醒醒神？”
　　“什么？”

　　周姐带她去了音频部门。音频部是他们公司人员比较少的部门，主要负责游戏角色的配音招募、歌曲设计等，但今天来了挺多人，都挤在录音棚外。

　　芒声刚从睡意中清醒一些，又被一群人挤得晕乎乎。
　　周姐把她带到最前面，能听到录音棚里人说话的声音。

　　“这是做什么呢？”
　　“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公司找的人物配音，现在正在试音呢。我听其他部门的人说，今天来的这两个，不仅声音好，长得也绝。”

　　“有多绝？”
　　“又高又帅。”

　　芒声望过去，隔着层厚玻璃，他们侧身站着，她只能瞧见两个人的侧面轮廓。都是男的，也挺高，帅不帅看不见，但是看着有些眼熟。
　　周姐还想说话，听见他们出声，忙闭上嘴。

　　“我与你二人，相识至今，已过十余载，如今你二人为己私欲，竟一次次利用我，欺骗我，让我枉杀好人。今日起，谢氏逢吟，与你二人再无瓜葛，他日相见，必挥剑相向，以报今日错杀之仇，十年欺骗之苦...噗~”话落是一声吐血声。

　　芒声听完，一乐，这不是她写的那个角色吗。
　　周姐小声问她：“这个声音怎么样？”

　　芒声赞赏地点头，“不错不错，有那种被背叛的恍然与仇恨。”
　　“你不是混配音圈吗，听出来谁没？”

　　芒声一怔，神色微僵，“没有。”
　　“听他们说，这俩都是有名的CV，你就一个认不出来？”

　　“我博爱，听的声音很多。”
　　“女人呐，朝三暮四的。”

　　芒声干巴巴地笑，“行了，回去工作吧，不然被老大看见，又要发飙了。”
　　她扯着人往外走，错过棚里两人转过身的正面。

　　下午工作的间隙，她一直想着录音棚里那段，声音是好听的，低沉又透着沧桑，虽然不是她偏好的那款，但应该是多数人会喜欢的一款。

　　她偏好的是空听那种，天然的干净与纯粹，配懵懂少年时洒脱不羁，配成熟男人时温柔又深情款款。

　　空听。
　　芒声眉一蹙，想到空听她就想起周棠青，她明白先前那种熟悉感哪来的了。录音棚里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戴着眼镜，身高和侧面轮廓都很像周棠青。

　　她心一紧，不会这么巧吧。但她印象里，他好像极少配低音炮一类的声音。她认不出声音，所以每次听他们的剧时，都会可以把那个声音给自己的感受记下来。

　　她点开手机上的便签，找到空听那一页，扫一眼，没看到低音炮之类的备注。
　　放回手机，她揉了揉眼睛，大概是那会没完全清醒，看走眼了。

　　今天工作不多，忙完才五点半，想到明天是周末，一下午的疲惫一扫而空。明天是她生日，父母让她回家过，她拒绝了，两天假，她不想来回跋涉，便想着提早下班，去买些新鲜菜，给自己做顿生日餐。

　　她和周姐打了个招呼，周姐塞一个小纸袋给她，附一句生日快乐。她收下礼物，“谢谢周姐，下周请你吃饭。”

　　她拎着袋子离开办公室，经过大厅时，听见有人喊她。她转身去看，见不着人，以为是幻听，又转回去朝大门走。

　　但喊她的声音又出现，一声一声从侧面传来，她循声望去，看见在大厅候客区朝她招手的忽止，还有他身后，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准备起来的周棠青。

　　芒声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你们怎么在这？”
　　忽止指指前台那边的牌匾，“来试音。”

　　“下午在录音棚那两个，是你们？”
　　“是啊，刚转过身，你就走了。”

　　芒声笑了，“我还以为我眼花了。”
　　“想叫你来着，但那会人有点多，怕给你惹麻烦。”

　　“不会，你配的哪个角色？”
　　“那个狐妖。”忽止指着旁边的人，“听哥配那个仙者，谢逢吟。”

　　芒声惊讶，“谢逢吟？”又惊讶地去看周棠青，那个低沉又沧桑的声音，真的是他配的。
　　见她惊讶程度过重，周棠青解释：“没配过这种角色，想试试看。”

　　忽止说：“怎么样，我们听哥戏路广吧。”
　　芒声点头，“是挺广的。”见他们在这坐了应该有一会了，她问：“你们配到现在吗？”

　　周棠青走前两步，“结束没多久。”
　　“是啊。”忽止附和，揽上周棠青的肩，“一块儿吃饭吧。对了，余温到了没？”

　　“余温？”芒声一怔，“她没和我说要来。”
　　“啊？她和我说，来给你过生日的啊。”

　　芒声脸色微变，丫的明明和她说临时加班，来不了。
　　周棠青扯扯忽止的袖子，示意他闭嘴。

　　“我...”
　　包里手机响起，芒声咽回话，接起。
　　”喂，温温。“

　　余温的声音大到透过手机，清楚传到其余两人耳中，“芒果，我来你们公司楼下，惊不惊喜！我来陪你过生日了！”

　　惊喜早被泄露的人浑然不知，沾沾自喜着自己的安排。
　　芒声憋着笑，说：“等着，我出来接你。”

　　-

　　四个人在芒声公司附近的广场，找了家海底捞，进去前，芒声先和余温声明，她不想在里面过生日。
　　周五晚上，海底捞人海似的，她不想被全场围观。

　　余温惊喜被破坏，蔫了似的，敷衍地应着她。
　　下完单，余温拄着长筷，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忽止，“请问忽止大大，你知道什么叫惊喜吗？”

　　忽止心虚，眼神飘忽，端起杯抿一口茶，被烫得直咳。芒声抽了几张纸巾给他，他连忙捂住嘴。
　　“都六点了，我以为你已经来了。”

　　余温不接受这个解释，“你把我精心策划的惊喜，都搅乱了。”
　　“不就瞒着芒声偷偷过来吗，还有什么惊喜？”

　　“直男不懂我们女孩子的乐趣。对吧，芒果？”余温牵起芒声的手，满眼嫌弃。
　　芒声忍俊不禁。

　　“行，是我错，这顿我请，给芒声过生日，也给你赔罪，成不？”
　　余温不答应：“我们家芒果的生日，我当然自己给她过，你请客算什么！”

　　“那我不请？”
　　“那你怎么赔我的惊喜？”
　　忽止这回充分了解那句“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他看向周棠青，和他求助。

　　周棠青难得看到他吃瘪，原本不想搭理，但想到最近他帮了自己不少，便出来解围，“这附近有一个主题公园，晚上也开，待会让他请我们玩？”

　　“大晚上的逛风景？”
　　芒声补充道：“也有游乐设施。”

　　“成，吃完就去。”
　　忽止暗喜，这事翻篇。

　　第二次一起吃饭，四个人都少了些拘谨，就着什么话题都能聊起来。
　　余温知道芒声不爱在外面大张旗鼓地过生日，便让服务员把蛋糕拿上来，不用唱生日歌。

　　余温把寿星帽给她带上，“来芒果，许个愿。”
　　芒声双手交握，闭上眼睛，几秒后睁开，吹灭了蜡烛。

　　“你许的什么愿，这么快。”
　　“没有啊，走个仪式。”

　　家人健康，朋友在身侧，工作顺利，她没什么愿可以许的。
　　“每年都这样。”余温睨她一眼，随手沾了点底盘弄到外面的奶油，抹在她脸上。
　　芒声也没躲，任她玩。

　　蛋糕不大，四人一人一块吃完了。
　　余温想去结账，却被告知已经付过款了，服务员说是戴着眼镜那位先生结的。

　　在场只有周棠青戴眼镜，余温又想起他中途去过一趟洗手间，应该是那会结的。
　　她笑了笑，把手机收起，没说什么，回去挽着芒声往外走。

　　今天周五，主题公园人很多，到处亮起颜色不一的灯。四人沿着外圈绕一圈，停在游乐场的入口前。
　　忽止问他们先玩哪项，他去排队买票。

　　芒声望着那些将人抛得很高的设施，吓得腿都软了，“我恐高，不玩，你们去吧，我找个地方等你们。”
　　余温知道她不敢，指着左手边比较温和的项目，“旋转木马？碰碰车？”

　　芒声觉得丢人，“不去，你们去玩，这边有些主题商店，我逛逛那些。”
　　忽止用肩膀撞了撞周棠青，“听哥也不玩这些，让他陪你逛。”

　　“不玩吗？”芒声看向他。
　　周棠青笑着摇头，“逛逛商店吧。”
　　“好。”

　　忽止朝他看一眼，露出别有深意的笑，随即推着余温入场，“待会电话联系。”
　　两人走后，周棠青上前一些，补在余温的位置上，“走吧。”

　　两人从游乐场对面穿过去，走了百来米，进入主题商店街。
　　逛了一家创意商品店，芒声看中一盏台灯，半月亮形状，尖角处缀着几颗星星，面罩里有两个小人，开着灯映得很明显。

　　但这台灯是一对，不单卖。芒声纠结半晌，想着另一盏买下放哪。
　　周棠青看出她的纠结，提议：“一盏给余温？”

　　“她睡觉不爱开夜灯，给她买了好几蘸都放到坏了。”
　　“那好办。”周棠青找来店员，让她将两盏灯都包起来，分开装，“我帮你分摊一盏。”

作者有话说

　　听哥：我没配过这个，想试试。
忽止：我信你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