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家的千层套路》林夕吹舞

39、第 39 章

　　“罗生门·幼蕨——”
　　黑色的尖刺占领了地面，将电力导向大地。

　　在幼蕨的中央，本以为早就跑掉的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连带着还有他的妈妈。
　　被分散开的电流闪烁着足以让人瞬间死亡的光芒，包括着母子二人。

　　塞西站在集装箱上极目远眺。
　　女人摁着昆布的头，将他护在怀里，警惕着看着电光，而半空中对战的人和宝可梦则全然未查。

　　【洛托姆，救人。】
　　【是。】
　　洛托姆释放电击，阻挡没有导向地面而溢出的电流，塞西从集装箱上爬了下去。

　　【高速星星！】
　　破坏掉堵住路的罗生门·幼蕨，塞西将母子二人带出战斗区域。

　　到达战斗区域外，塞西脚步刚缓，更大的撞击声爆发在她身旁。

　　卡璞·鸣鸣被罗生门咬住，扔到地上，同时电击击中芥川。
　　两人相背飞出十数米远，大地都随着他们砸落猛地一颤。

　　塞西抓着拳头，洛托姆意识到不妙。
　　【您答应过……塞西！】

　　塞西跑向卡璞·鸣鸣掉落的地方。

　　卡璞鸣鸣抖落身上的尘土，又飘了起来，看到塞西，祂皱了皱眉：“离开这里。”
　　塞西抓着祂的外壳：“你跟我一起。”

　　卡璞·鸣鸣没反应过来，直到祂看到塞西自暴自弃一般地挂在祂一侧外壳上一动不动。

　　卡璞·鸣鸣：“……”

　　卡璞·鸣鸣晃了晃手臂。
　　卡璞·鸣鸣又晃了晃手臂。

　　“下来。”
　　“我不！”

　　卡璞·鸣鸣挂着负重飘了起来，又晃了晃手臂，但是塞西还是不松手。
　　卡璞·鸣鸣：开始离谱。

　　祂没有办法带着塞西一起战斗，塞西要的就是祂和她一起离开。
　　当然，要是能在带上另外三只，再好不过。

　　同时，罗生门又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卡璞·鸣鸣带着塞西一起躲避，在空中因为惯性增大的缘故，差点没停住。

　　“松手！”
　　“我不！”

　　质量增大，起飞和停下需要的时间和力量也变大，卡璞·鸣鸣还不敢大范围放电，避免把没有任何防护的训练家烤熟。
　　卡璞·鸣鸣沉默，单凭机动性，祂的确能从芥川手上跑掉。

　　不过——

　　【电磁波】
　　微弱的电磁电流让塞西全身发麻，卡璞·鸣鸣把人揪了下来。

　　“卡璞·鸣鸣——”塞西瞪大眼睛，焦急地看着飞走的神明。
　　洛托姆的心落回原地，并随时准备给塞西再补一个电磁波。

　　不过要先离开这里。
　　【您离战斗区域太近了，避免误伤请赶快离开。】

　　【我不要。】
　　又是一声轰鸣，这次是卡璞·蝶蝶那边的战场。
　　倒塌下的围墙露出了被破坏一半的民居。

　　【我真的生气了。】

　　近乎不存在的收集系统被召唤，塞西贷款兑换了四颗master球。
　　紫色上点缀着两块红色花纹的球出现在她手中。

　　塞西将球扔向还在睡着的卡璞·鳍鳍，然后是卡璞·鸣鸣、卡璞·蝶蝶、卡璞·哞哞。
　　对战中的宝可梦毫无防备地被收进球中，一片狼藉的战场瞬间安静下来。

　　洛托姆张了张嘴，忘了说啥。

　　对于芥川而言，他只看到红光一闪，然后对战的对手就不见了。
　　“他在哪，让他出来。”芥川抓着塞西的衣领，将人拎了起来。

　　“我拒绝。”面无表情的塞西透着一股傲慢的冷漠。
　　芥川松开她的领子：“让他出来。”

　　罗生门犹如绷紧肌肉的猛兽，虎视眈眈地看着塞西。
　　塞西熟视无睹地整理了两下领子：“我拒绝。”

　　“罗生门——”
　　“等一下——”

　　蓝色的字符光芒出现，缠着绷带的手拍了下芥川的肩膀：“好，到此为止！”

　　疏散完居民的中岛敦看着毁坏过半的房屋心有余悸。
　　在看到罗生门扑向塞西时，更是吓得差点把心脏吐出来。

　　不过还好，太宰先生赶上了。

　　看清来人，废墟上的人神色各异。
　　“太宰先生！”
　　“你这个家伙——”

　　穿着沙色风衣的男人求饶地举着手，绕到塞西身后，躲起来。

　　芥川：“太宰先生，请……”
　　“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双手堵着耳朵，太宰治谴责地看着塞西。
　　塞西：……
　　塞西感觉到芥川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更加厚重了。

　　“喂，太宰，这是港口黑手党的事情，你想要插手吗？”中原中也踩着废墟走过来，蓝色的眼眸落在塞西身上，甚至更精准地落在master球上。

　　“塞西是武装侦探社的委托人，她的监护人是我们社长，中也有什么事找塞西的话，需要先通过我们社长的同意哦～”

　　“啧——”被撇掉的关系又通过另外一种方法建立联系，中原中也咋舌，“那你让她把那四个球交出来。”

　　塞西不可能同意，太宰治拖长腔调：“欸——港口黑手党已经没品到小姑娘的东西都要抢了吗？不会吧不会吧——”

　　“你！”
　　“东西和人都不可能交给中也的哦。”

　　“在下会凭借实力获得太宰先生的认可。”罗生门再度袭来，这次被中岛敦拦下。

　　姗姗来迟的警笛声慢慢逼近。

　　中原中也摁着芥川的肩膀，做出撤退决定。

　　空气中飘散的尘烟慢慢沉淀，天上的星星零星蹦出几颗。
　　太宰治总结：“好——回去睡觉——”

　　“等下！”
　　“嗯？”枕着双臂的太宰治回身看着塞西。

　　“谢谢。”
　　如果只有她，免不得还要去港口黑手党走一轮。

　　被道谢的人露出笑容：“这还是塞西第一次说谢谢吧。”
　　“……”

　　被问住的人低头看了看脚尖，又抬起头：“因为就算我不说，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嗯？”
　　“太宰先生，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一定要披着委托和监护人的外衣帮助我。”

　　“……”沉默的人换了一个。
　　和煦如春风的笑容瞬间如坠寒窟：“啊——我还以为你多少能有点长进，结果完全没有吗。”

　　“看样子循序善诱的教导方式真的很不适合你啊。”
　　太宰治一步一步走近塞西，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人：“所以在你看来接近你的人都必须要抱有某种目的是吗？”

　　“我……”

　　“这样你就可以毫无压力地随意伤害他们是吗？”

　　震惊定格在了塞西脸上。

　　太宰治又重复了一遍：“我让你不信任我，让你戒备我，允许你怀疑我警惕我，毫不顾忌地伤害我会让你很快乐是吗？
　　我在问你呢，之所以你很讨厌别无目的的人接近你，是因为那样你就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伤害他们，对吗。”

　　“……”被质问的人许久没能发出声音。
　　“是吧。”半晌，她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抱歉。”离开。

　　完全看不懂事态发展的中岛敦不知所措：“太、太宰先生？”
　　太宰治面无表情，几秒后抱着脑袋叫唤：“啊——我说的不够过分吗？”

　　“……”中岛敦卡住了。

　　“你知道你很过分啊。”
　　太宰点头：“对啊对啊，所以那种情况不应该一拳砸上来吗？”

　　中岛敦“……”

　　中岛敦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能被理解的太宰治心更累了。

　　刺猬怕扎伤其他人而克制群居的本能，他故意把克制曲解时，塞西居然不会愤怒……

　　原本以为芥川就是他见过最死脑筋的一个，四年不知变通。
　　但是芥川好歹在发现他所追逐的目标背离了原本道路还会一拳砸上来，可是塞西连吱都没有吱一声，她还鞠了个躬！

　　越想越气短，太宰治撸了撸胸口。
　　他决定了，从今天起，芥川不再是他最难带的学生。

　　“……太宰先生？”
　　“怎么了，敦君？”

　　“我还是不是很明白，”中岛敦移开目光，不光是塞西为什么拒绝靠近任何人，还是太宰治的故意挑衅，“不过我感觉，塞西好像很听太宰先生的话。”

　　这也是塞西拒绝中岛敦的帮助时，而中岛敦会去找太宰治的理由。

　　太宰治：“……”

　　“那个，我说错了吗？”
　　“应该没有。”太宰治答，“但是很过分啊，敦君——”

　　“欸，为什么？”
　　“因为她会靠近我，不就意味着她真的不介意伤害我吗——”虽然也是他故意的。

　　“不！不是的！”中岛敦摆着双手，“我感觉的到塞西是相信太宰先生的，或许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相信。”

　　因为相信不会他不会被伤害到，所以放松了对他的警戒，任由他跨过安全的红线，用彼此都猜的到的理由作为借口，极尽表演。

　　“……”

　　“完了，你快说服我了。”太宰治摸着脸，沉思。
　　他不是被中岛敦的感觉说服，而是因为其他的一些猜测。

　　……

　　＋

　　塞西跑到小区楼下，压在心口的不适才慢慢散去。

　　洛托姆：【您还好吗？】
　　塞西：【嗯，车约好了吗？】

　　【约好了，东施喵她们明天上午就可以坐车离开。】
　　【我知道了……】

　　塞西拐进公园，把卡璞·鸣鸣祂们放了出来。
　　被强制收服的宝可梦神明在宝贝球里冷静下来了。

　　卡璞·鳍鳍是全场最懵的一个。
　　看了一圈所有神都在，又昏昏欲睡。

　　训练家向宝可梦们深深鞠躬：“抱歉……你们可以离开了，我不会再使用master球。”
　　几个神明交换眼神，卡璞·鸣鸣呼噜了一把塞西的脑袋。

　　“如果下次又打起来呢？”
　　“……”塞西头埋得更低，“对不起！”

　　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一声，可能是卡璞·蝶蝶。
　　卡璞·鸣鸣像搓球一样搓着塞西脑袋，直到把梳理整齐的长发彻底搓炸毛。
　　“你当时跑到我们中间，不害怕吗？”

　　塞西：“还好？”
　　卡璞·鸣鸣：“你是不是傻？”

　　克雷色利亚也从球里出来，尖喙戳着塞西额头，满是后怕。
　　塞西搂着克雷色利亚的脖子，讨好地蹭了蹭。

　　“罢了——”卡璞鸣鸣叹气。
　　四道不同颜色的光芒自神兽身上亮起，汇成一道光后落到塞西身上。

　　系统上出现一行成就。
　　——你获得本地土地神的认可和祝福，以后你在这片土地使用的宝可梦技能都会得到加持。

　　塞西怔愣着，四位神明轮流过来抱了她一下，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他们离开，晚风吹得她打了个喷嚏，才后知后觉。

　　“洛托姆……”
　　【在下看见了，还录下来了，回家吧，大家该着急了。】

　　【好！】塞西握住拳头。

　　＋

　　第二天，塞西送走了除洛托姆以外的宝可梦。
　　前一晚被太宰治一通讽刺，她不确定她是不是该去找福泽谕吉，有些犹豫。

　　脚步一转，塞西走到了海边。
　　灾后重建任务开始进行，港口黑手党也派来人员帮忙。

　　洛托姆整理着信息：【对了，昨天武装侦探社会到这边来，是因为三天前有一艘船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

　　【据说天空变得很亮，是海水变成了红色，然后有一艘船不见了，昨天才有遗骸被冲到岸边。
　　不过经过昨夜加班核查，发现腐蚀过于严重，现已确认那些残骸在海上浸泡时间超过五年，不可能是失踪者的船。
　　此外，今天凌晨，在北海道海岸附近发现了一艘装载军火的渔船。】
　　……

　　塞西看着在搭起的临时住房里积极跑动的孩子，挑起眉头：【他们还不知道？】
　　【还不知道，因为官方对信息进行了加密，不过——】

　　“昆布！”一声呼唤让不停跑动的男孩停下脚步。
　　忙碌的众人也停了下来，恍惚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迎着晨曦走来的年轻人们风尘仆仆，脸上却是无法掩盖的笑容：“我们回来了——”

　　“爸爸——”
　　“欸！”

　　看着男孩像小炮弹一样撞进男人怀里，被举起来转了一圈。
　　塞西的神情也慢慢变得柔软和落寞。

　　她转身离开，走向没有人的海边。

　　海滩拍岸，金色的阳光让海水也显得温暖。
　　忽然——

　　【在下不知道应不应该在这时候打扰您，但是——】
　　【怎么了？】

　　【您的手机收到一封短信，来自通讯录那个没有备注的电话，他自称您的老师，说今日即将抵达横滨，希望见你一面。】

　　塞西迷惑：【谁？】
　　【不知道，他没有说时间地点，只说到时候就会见到。】

　　洛托姆说：【在下建议您最好亲自看一下那封短信，他的措辞让在下感觉有些古怪，在下不确定是否是在下多心。】

　　【我知道了。】塞西准备回去，远远的，她看见一处陡坡上，有人在向她招手。

　　塞西：“……”
　　【太宰治翘班应该很正常吧。】
　　【他翘班到海边散步应该也比较正常？】

　　【在下不确定。】洛托姆答，【不过在下建议您不要自欺欺人，做好最坏的打算。】
　　塞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