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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现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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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礼晚上的时候过来了。
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晾了柏遇一下午,再见面时柏遇跟没看见他似的,理都没理,但云礼实在是很会哄人,没过多久就把人给安抚好了。
卫平西吃了午饭就回去了,他跟柏遇朋友多年也知道柏遇脾气,让柏遇再碰到云礼时帮他好好道个歉,别放在心上什么的。
都是成年人,更何况也不是什么大事,吃过一顿饭后柏遇脾气早没了,让他别当一回事儿,下次再继续约打球。
周起跟着柏遇和云礼在s市玩了几天,眼见着雪渐渐停了,航班已经恢复,他就跟两个人道别,订机票准备回去了。
正巧云礼也要回b市,于是俩人一起坐地铁到机场附近的酒店入住,柏遇去送他们。
还是订的同一家酒店。
选房间时他专门跟前台订上次住过的房间,结果前台告知他那个房间已经有人入住了。
他只能选其他的房间。
柏遇看他面色有些失落,想起刚碰到他时的模样,便问他:“差点儿忘了,你不是丢了东西吗?正好这会儿雪也停了,等会儿要陪你一起去找不?”
周起摇头回绝:“不用了,我看这雪厚度,应该是找不着了。”
“倒也是,但你确定不找了吗?要不让前台给留意下,等雪化了给你找找?”
“不用,丢了就丢了吧。”
告别他们,周起走进入住的房间。
他打开灯往床的方向走时,看到沙发上睡着个人,被吓了一大跳。
简直是见鬼!
周起差点摔了握着的手机,但很快他看到这人身上穿着那套他最最熟悉不过的睡衣,又是一喜。
这一惊吓一惊喜之间,周起觉得自己都要得精神病了。
他扔了行李箱大步走到沙发旁,见这人身上睡衣湿漉漉的,蜷缩着面朝沙发在发抖。
她侧脸被长长的黑发覆盖住,看不清脸,只能看到露出来的莹白小巧的耳朵。
应该是丁闻没错了。
周起忍住激动蹲在旁边叫她:“丁闻?”
没动静。
“丁闻,你能听到吗丁闻?”他声音大了些。
还是没动静。
“丁闻?”他下意识去推她,却摸到一个实体。
手上传来冰冷湿润的触感。
周起心中一骇,手指头哆嗦了下,再看这人被头发遮住完全看不清脸,心中猛然生出一个恐怖的猜想。
他想都没想伸手在旁边桌上捞了桌牌用力抽过去。
“……啊。”被打的人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痛呼,迷迷糊糊的睁眼转过来。
周起握着桌牌的手一顿,楞楞地看着面前这人摸着被打疼的地方含糊不清的抱怨:“你打我干什么啊?”
她像是很不清醒,眼睛跟睁不开似的半睁半闭,又使劲地眨了眨。
周起手上的桌牌掉到地毯上,身躯有些僵直的朝她靠近:“丁闻?”
她应该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但听不清他在喊什么,只疑惑地皱了下眉。
她似乎连皱眉头都很费力。
周起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下她的手背。
……好冰。
他的手一触到就缩了回来,又凑近她低声喊了声:“丁闻?”
她努力想睁眼去看他。
周起稳了下心神,看她依旧在发着抖,忙起身去床上拿被子盖到她身上,待摸到她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犹豫了下,又将被子揭开,抱着她去浴室。
……她好娇小。
他心脏颤了下,不敢看她,只大步走进浴室,想放下她后去放热水。
但丁闻根本站不住,他一松手她就要倒下去,他只能一手撑住她一手去拿莲蓬头放热水。
房间没有浴缸,只有淋浴,他调好水温之后对着她冲。
大约是呼吸不过来,她很是排斥,迷迷糊糊的转身想挣开他。
周起将她按住,继续给她冲,莲蓬头出来的水温却突然降了很多,他没办法又去调。
丁闻挣得更厉害了。
“不舒服吗?”周起没办法只能将水关了,伸手去摸她的头发。
她头发上还有残留的冰棱子。
他捡了几个发现捡不干净,索性席地而坐,将她抱在怀里让她躺得舒服一些,见她不挣扎了,才去拿莲蓬头调水温。
周起身上的羽绒服外套没脱,又被水打湿,这会儿沉甸甸的穿在身上,但他来不及管,先给她将头发冲干净,又给她冲身上。
冲她身上时他就那么仔细了,只歪头胡乱冲了一遭感觉差不多了,又闭眼将她身上湿衣都脱了裹上浴巾,才抱着她出去。
他去找了他的卫衣和长裤给她换上,又给她头发吹干将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待做好一切,他一身湿漉漉的站在床边,见她似乎睡得舒服了,手揪着被子,眉头舒展开。
他看了她一会儿,弯腰将她的手收进被子里,转身走进浴室。
周起简单给自己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去楼下买药。
又去大厅接了热水。
回房间时见床上的人依旧维持着之前的睡姿一动不动,他将热水和药放到床边柜子上,坐到床沿,弯腰去叫她:“丁闻?”
她睡得昏昏沉沉,哪里会听到?
周起没办法,只能伸手拉她,想喂她吃药。
却没想到会摸到一片温热。
他内心一震,觉得诧异至极,他刚给冲澡的时候她不是全身都是冷冰冰的么……
他默认为她就是那样的,虽然说不清为什么他突然就能碰到了她,但是碰到就碰到了吧,她可能就是现形了吧。
他刚刚是这么自我解释的。
下楼买药是因为看她这迷糊样子猜她生病了,所以给买的退烧药,谁曾想她竟然有体温?
他没忍住,又去碰她的手臂和脸——真的是热的,还是发着烧的那种热。
难不成自己真得精神病了?
今晚上碰到的都是自己幻想的吧?
周起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将她拖起来喂药。
——倒是很乖,热水一凑到嘴边就知道喝了。
他低头看她闭着眼吃药的模样,扬唇无声笑了会儿,等喂她吃完了药,还是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
真可爱。他心想。
周起睡得正香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名字。
因为丁闻的原因他晚上一直睡不着,后面好不容易睡着了,但感觉才闭上眼不到一秒就被吵醒,正要开口骂人,结果嘴巴一张他就猛地醒过来。
“周起,你怎么睡沙发上啊?”见他终于醒了,蹲在沙发旁的人舒了一口气,她喊了他半天了都,本来就渴,这会儿嗓子更是发干了。
她鼻音还是很重,但显然比之前好多了,至少清醒了。周起彻底醒了,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边伸手去摸她一边疑惑:“乌黑麻漆的怎么不开灯?”
“我开什么灯啊?”丁闻觉得他这话奇怪,又渴得厉害,便问他:“我刚找了半天找不着水喝,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周起的手结结实实的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丁闻:!
怎么回事?
她小心翼翼地抬手去碰周起的手臂。
真的可以碰到!!!
丁闻欢呼一声扑到他身上:“周起!我活过来了!”
周起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扑,身体猛地向后仰倒,忙用一只手撑住,另一只手回抱住她,也笑开来。
虽然他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被她的兴奋感染,拍着她的背说道:“小声点,这大半夜呢,你这是怎么回事?”
“等等!我先缓一缓。”
他于是抽出旁边的毯子盖到她身上,嘀咕道:“你这是现形了?”
丁闻拍了他一下,说他煞风景,丢了毯子“噔噔噔”跑去开灯,又“噔噔噔”跑去照镜子。
周起看她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也站起来走到她旁边跟着照镜子:“夺舍成功当人的感觉怎么样?”
“诶呀你烦不烦?”丁闻跺着脚打他。
周起乐得不行,边躲边说“好好好不说了”,又想去摸她头发,被丁闻拍开了:“干嘛呢?没大没小。”
“诶你刚抱着我的时候怎么没说没大没小呢?”他不乐意了,偏要伸手去摸她头发,又被她拍开了。
丁闻“哼”了一声说道:“刚那叫喜悦的拥抱你知道吧?”
“那现在叫喜悦的摸头你懂吧?”
她被他的歪理逗乐,不搭理他,看够了自己后又去找水喝:“我都渴死了。”
“行,还知道渴,看来是真当人了,”周起去床头拿杯子:“我去楼下给你接点热水。”
丁闻去抢他杯子:“我自己来自己来,不劳烦您,哪里有热水?”
他用一种“你傻了吧”的眼神看她:“有身份证吗?万一人发现我房间突然多出个人来我怎么解释?”
丁闻低头认错状:“……哦。”
丁闻看着他出了门,才抬脚走进了浴室。
刚照镜子的时候她就发现不对了,她身上穿着他的衣服,而且还是真空!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只醒过来的时候拖着一幅残躯随便找了个空房间就窝着睡了。
但她那时候还是穿着睡衣的。
幸亏这房间是他住下了,并且还发现了她,她那时候大约在生病,所以他给她换了衣服。
能活过来就好,其他的不重要了。
并且周起对她是真的好。
丁闻一边踏进浴室一边想着,随即她面孔扭曲,开始面红耳赤起来。
——靠!他还给她洗了内裤!!!
丁闻窝在沙发上喝水,腿上盖着毯子。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饿不?我给你买了点吃的。”周起蹲在桌子旁边拆食品包装袋。
她看着对方欲言又止。
“你到底怎么了?”周起大为不解。
还能咋了,还能咋了?你怎么可以给我洗内裤!
丁闻手指微微哆嗦着,但这话她根本说不出口,只猛地喝了口热水。
一块面包递到她眼前。
丁闻看着眼前这只拿面包的手指,想着他刚刚就是拿这双手给她洗的内裤,心里那别扭的,别说吃面包了,只希望眼前这人赶紧消失会儿。
“怎么还突然脸红了?”周起莫名其妙,看她不接,索性自己咬着吃了,坐到沙发上开始发愁:“我原本订了明天一早的机票回去,现在你可怎么办?要身份证没身份证,你这属于黑户吧?哦对了你这种情况是不是你出现了那女人就会消失?如果她不消失的话那你回去了你可怎么办?你会上班吗,我这也没法养你啊……”
丁闻被他这一堆堆问题打到脑门上,也开始意识到眼前这棘手的问题,顾不得脸红了,撑着脸思考:“……是哦。”
“醒过来了?”周起看向她:“你知道自己消失了几天吗?”
她猜测着开口:“一个礼拜?”
“没那么多天,就4天,你怎么醒过来的?你掉下去的时候我去楼下怎么都找不到你。”他又给她递了个面包。
她伸手接了:“我掉到树杈上了,醒来之后才爬下去的,我刚到房间睡了会儿就感觉有人在碰我,应该是你吧?你这几天都待在酒店里吗?”
“没有,我出去玩了几天,还有件事要跟你说,你等下。”周起根本不饿,刚看她没接才吃了手里的面包,这会儿面包吃完了他想着先去洗个手再跟她说这几天发生的事。
他站起身往浴室走去,推开浴室门后,他一眼看到里面挂着的衣服,突然知道她刚刚为什么会那样了。
这下脸红的人变成了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