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旧时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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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时，全世界都会为之让路。
【二】
不知是昏睡了多久，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起初，视野里有些模糊，但依旧能辨别出白色的主色调。太阳穴上，难以忍受的刺痛感袭来，额头上还有冰冷的触感。她紧紧咬住了嘴唇，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疼痛感让她不住瑟缩。
“醒了，感觉怎么样？”清朗的声线。
她微微扭过头来，先是一呆，缓缓开口道：“阿藏？”
“头疼么？”身长玉立的少年向前探过身来，伸出手，探上她的额头，取下了一个布包样的东西。
她呆愣地看着他的动作，时间与记忆像是出现断层一样，许久，记忆里一段不太遥远的时光，找准了轴对称线，毫无差别地与现实重叠起来。
关键词：开学典礼，上台演讲，迎面而来的网球。
她试探着把手移动到自己的额头上，
“嘶——”狠狠抽了一口冷气。
好家伙，额头整个都肿了起来，剧痛无比。
“别碰了。” 白石厉声道，一把抓过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等一下，我再去换个冰块来。”
“嗯。”她老老实实地把手收回来，躺在床上侧着脸去看一旁去冷藏箱取冰块的男生，窗口有浅色阳光射进来，照在他深灰色裤子上，有一圈模糊的光晕，视线翻上，看到他微微有些苍白的面孔带着严肃的神情。
心里的空白罅隙突然被填满。
“阿藏，今天是你值班？”
“嗯。”男生已经很快地取来了冰块，三步并作两步走回来，行动处似乎带着风。俯下身，抬手，轻柔地把包裹着冰块的毛巾放在了她的额头上。嘴角微微牵动，狭长的凤眸完全眯了起来，辨不清神色，“不是我说你，比吕乃，你还真是有够逊的，这么多年的剑道练到哪里去了？”
“我……”她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扭过头轻哼了一声，“罪魁祸首找到了没有？”
“啊拉，罪魁祸首还在接受矢作校医的训话呢。开学第一天就把人弄进医务室，矢作校医气得不轻。”白石拽过一旁的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来，琥珀色的眸子闪动着若有若无的光，摸着下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是个新生哦，精神十足，看起来网球上蛮有潜力的。”
“哎？”她一愣，能被白石如此评价的人……突然，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你最近发呆的频率持续上升啊。” 白石笑眯眯地握过她的手腕，“还头晕吗？难受的话，我送你去医院仔细做下检查吧。”
“不用。”她抽回自己的手腕，扭过头，脸有些微微地发红。
【三】
“前辈——”
两个人还算得上是和谐的气氛是被一个清澈上扬的正太音打断的。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个人影“蹿”到她的床边，动作比猴子还要敏捷。定睛一看，是一个穿着豹纹背心的红发少年，大而澄澈的猫眼，然而，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复杂，惶恐与惊喜相交织。
远山金太郎。
果然不出所料，是熟人呢……
她一时间有些恍惚，微微张了张口，一句“小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好在最后她收敛了心神，意识到此刻两人应是素不相识，硬生生把舌尖上的话吞了下去。
“前辈，你……你不要紧吧？”少年变得有些局促不安，搓了搓手，似乎在斟酌字句。下一秒钟，突然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90度的躬，“今天真的对不起，我……我……”
他嗫嚅了两句，抬起头，偷偷瞅了千草一眼，抓抓自己的头发，“不是故意打昏你的。”
“是你打昏我的？”千草的脸一瞬间出现返祖现象。
不过，千草的记忆里，十年前，她与小金的第一次见面，并非是在……医院里，至少她没有顶着红肿的额头，一脸惨烈。
当然，那次相识，也不太常规。
她恍惚记得那一天，结束社团活动之后，习惯性地走到球场边等着白石一起回家，却见球场里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网球比赛。
一边是忍足谦也，一边就是那个红发的少年，远山金太郎。
金太郎精神十足，体力充沛，几局下来，都是上蹿下跳，丝毫不显疲态，简直像个大怪物。就连有着“浪速之星”之称的谦也到了后半程，都应付得颇显吃力。只是，那场比赛并没有分出胜负，因为还没进行到最后，就被白石人为中断了。
金太郎不依不饶，呲牙咧嘴，上蹿下跳，大大的猫眼直直瞪着白石，一副“你不给个解释我就跟你拼命大不了同归于尽”的模样。白石活动着手腕，笑得老神在在，像是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声音却依旧温柔醇和：“没有尽兴么？”
“是啊。”金太郎忙不迭点头。
“想要尽兴的话，就加入网球社吧。”白石弯弯嘴角，双手抱臂。
红发少年皱起眉头，沉默了一会，似乎做了一番艰难的心理斗争，最终沉痛地点点头，“好吧，我加入，那么可以跟我打一场了吧。”
“今天太晚了，暂时就到这里吧。”白石摆摆手，风轻云淡地回答道。
“哎！！？？你骗人！！！”红发少年跳起来，一脸的“你怎么能骗我！你怎么忍心骗我！”的撕心裂肺表情，似乎下一步就要用“一哭二闹三上吊”来明志了。
小春和裕次那对搞笑搭档对看了一眼，上前揽住小金的肩膀，几乎是异口同声：“阿藏是绝对不会骗人的啦，以后大家就是队友咯，有的是机会呢。”
小春抬手捏捏金太郎的脸，装出一副变态的样子，红着脸，扭着身子，拿捏着腔调：“又有鲜嫩可口的少年了呢~”
裕次立刻演戏模式on，松开金太郎，双手叉腰，敬业地摆出一张怨妇脸，对着小春控诉道：“死相，你不要人家了么？”
天真无邪的红发少年被两个人的恶心互动吓到了，打了个激灵，撒腿就跑，直直撞上了球场边的千草，好在，少年反应迅速，在倒地前，心甘情愿当了她的垫背，不过，她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少年瘦削结实的小身板撞得生疼。
“你……不要紧吧？”少年扶着她起来的时候，第一句话，也是如此，表情里有些期期艾艾。还没等到千草的回答，下一秒，他竟然伸出手环住她，一个用力，以抗麻袋的方式把她扛到了肩膀上，脚下生风，“我送你去医务室。”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傻了，头朝下被他扛着走了一会，才挣扎起来：“放我下来！！！”
在她用尽灵魂的怒吼声中，少年才把她放下来，恢复自由之后，她抬手就狠狠给了他一个爆栗子，少年被打懵了，眨着眼睛，沉默地看着她，在他大而澄澈的猫眼注视下，她突然就生不起气来。
最后，反而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后来，渐渐地同他熟识，她才知道，这个有着野兽一般的体力与直觉的红发少年，其实只是个天然呆的吃货。对于食物的执着简直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就连安慰起人来，也只会蹩脚地递上食物，笨嘴拙舌地说着诸如“这个很好吃啦，吃了就不难过了呢。”的话。还会傻傻地把“白石是毒手怪杰”这种蹩脚笑话当真，一信还信了好多年。会在千草问起他当初怎么会想到把她扛去医务室时，眼神清明，一脸正经地回答：“因为比吕乃身体好软一撞就坏的样子” 气得千草满脸通红拿着竹剑追在他身后跑，他仍就不明所以，大呼小叫地向财前求救，却只收到一个“节哀”的眼神，最后老老实实被千草揍了满头包。顶着鼻青脸肿脸还要笑嘻嘻地宣布：“老妈说了，真正的男子汉是在被女生揍得时候不还手。”
……
看着眼前的红发少年，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无论在哪一个十年，总是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同他相逢。
“不过……真的很像毒手怪杰外星女医生啊。”金太郎偷偷瞟了千草一眼，把头压得更低，含糊不清地说道。
“什么？”她顶着一张金刚在纽约大厦楼顶拍扁飞机的脸开口。
“真的很抱歉。”少年再次恭恭敬敬地鞠躬。
她抱着臂看着他，恶作剧的心思活络起来，沉默着没有说话。
红发少年抬起头来，突然换上了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表情，刚才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也拿到了身前来……
不过……
他手里这个疑似饭盒的东西是什么？他的道歉方式……似乎也是十年如一日。
千草抽搐着嘴角挤出一个稍微正常的表情：“你这是？”
“这份……‘新开始’便当……就当做我给前辈你……道歉的礼物吧。”少年一把讲便当塞到千草怀里，面上写满了“依依不舍”。
“噗，远山君你……”一旁的白石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眉眼弯弯，抱着肚子，形象全无。
“还真是谢谢你。”无视一旁笑得花枝乱颤的白石，千草淡定地接过便当盒，却见金太郎直白地把表情都写在了脸上—— 一脸心爱的儿子被人夺走的悲痛与绝望。
“你好像很不舍得呀？”千草嘴角的弧度加深。
“不是的。”神经过于大条并且心理素质异常彪悍的金太郎，似乎完全察觉不到她的情绪变化，慌忙摇头，第N次认真道歉，“前辈，真是对不起。啊，对了，我叫远山金太郎，请多指教。”
“千草比吕乃。”千草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抬手把便当塞回后辈的怀里，“这个就不用给我了，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旧时之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