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
金泰亨一接到田柾国的电话就敲开郑号锡的办公室门，告诉郑号锡说是闵玧其让自己来找他过去。
郑号锡一开始不同意，但被金泰亨半强迫着拉到闵玧其帐篷前。
金泰亨停了下来，对郑号锡笑得温柔。
“郑医生你和闵医生好好聊。”
说完郑号锡就被金泰亨推进帐篷。
闵玧其像是等候多时，靠着床看向刚被一双手推进来的自己。
“终于肯来了？”
人已经见到了，想躲都躲不了，现在要是跑出去更没办法解释，郑号锡干脆走到闵玧其身边拉开椅子坐下。
郑号锡整理出一个适当的笑，刚想开口就被闵玧其打断。
“别在我这里假笑。”
郑号锡的笑容被闵玧其冰冷似冰雪的声音冻在脸上，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笑起来。
像是在自嘲一般。
“看样子病人的事你都知道了。”郑号锡低下头不敢看闵玧其，“所以……叫我过来是要批评我吧。”
“要说什么，要怎么说都随意。我都接受。”
“是我的错，所以，你骂吧。”
看着郑号锡的左手紧紧捏着右手小臂，白色的衬衫被捏出难看的褶皱，闵玧其气笑了。
郑号锡一听到闵玧其生气的笑声就闭上眼，紧张地等待审判降临。
突然之间的右手小臂被用力抓住，郑号锡疼得睁开眼睛，抬头对上闵玧其突然凑近的脸，疼痛和惊讶人他倒吸一口冷气。
闵玧其恶狠狠地盯着他，手上越来越用力，郑号锡疼到手臂发抖却不敢反抗。
闵玧其：“你这是……自己给自己判了死刑吗？”
郑号锡的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咬住自己发抖的嘴唇，什么话都没说，再次低下头。
“我问你，你觉得，死有什么用吗？”
“你到地下去是能把那三个人拽上来……还是能让地上的人都康复？”
“怎么不说话？不说话就有用了？”
“那三个病人已经没了，有一些是因为现实无可奈何，有一些是因为你的私心。”
“你的错，哪怕是为了我，我也不会替你狡辩，错了就是错了。”
闵玧其的声音放缓，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但是，你的错，不至死。”
“事情依然很严重，想要偿还，就给我别想什么以死谢罪，好好把剩下的人治好。”
郑号锡不知道闵玧其是怎么知道自己自残的事的，但他来不及思考，脑子就被巨大的愧疚感笼罩，泪水挤满眼眶就是掉不下来。
“对不起。”
郑号锡憋了半天就这一句话。
“说对不起没用，对不起就去对剩下的人负责。”
闵玧其松开抓着郑号锡的手，叹一口气，对他说：“要是能听明白，你就回去吧。”
郑号锡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还是下辈子再还债吧……这辈子我应该不配治疗他们了。”
闵玧其听到这话皱紧眉头，怒意像是烈火灼烧着自己的胃。
郑号锡一直低着头，眼泪低落在水泥地面，渗进地底下，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印记。
“闵玧其，下辈子我要是再追你的话，你能不能快些答应啊。”
郑号锡脑子很乱，这话来得突然。
“下辈子我要是没再犯这么伤天害理的事……你能不能不要和我分手啊。”
“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来着。”
身为医生的他被愧疚感折磨得快要疯狂，想着要是死了就能赎罪了……但是又不甘心、不舍得。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他和闵玧其，该怎么办。
“我知道，现在不应该说这些，我不配说这些……”
“但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你不会原谅我吧……连我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对不起，但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苦涩的声音、止不住的眼泪、发红的皮肤……崩溃的郑号锡。
上次郑号锡哭成这幅狼狈的样子，还是那年在大学摄影展的大门口。
他抱着雨伞，哭成被主人丢弃的委屈小狗。
那次闵玧其没看到，但这次，郑号锡就在他眼前。
“郑号锡。”
闵玧其叫他的名字。
“我告诉你，你要是想和我在一起，就这辈子的事。”
“下辈子，下下辈子……老子概不奉陪。”
郑号锡抬头看闵玧其，却被闵玧其伸手捂住眼睛。
他陷入一片黑暗，然后听到闵玧其在他耳边说话。
“你要是真想死，又想和我在一起，你有本事拉我一起下地狱去。”
郑号锡听了这话后变得慌张，想摇头却被闵玧其禁锢住不得动弹。
闵玧其忍不住自己的怒意，冷笑：“不就是想死吗？自残多麻烦。”
突然，郑号锡感觉自己的嘴唇被人咬住，对方狠狠地撕咬着他的下唇，直到血腥的味道溢满整个口腔，对方才放缓了力度，吮吸舔舐着他的伤口。
久违的亲吻，并非曾经的甜腻，而是疯狂的掠夺报复。
这场刺痛神经的吻让两个人都睁着眼睛直视着对方眼底，只有如此近的距离才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情感。
郑号锡和闵玧其，一个思念成疾心惊胆战，一个念念不忘吃相难看。
直到两人的嘴唇都已麻木到失去知觉，闵玧其松开郑号锡，还是那副冷漠冰冷的表情。
他说：“干脆和我一起病死吧。”
闵玧其对郑号锡说，一起病死吧。
郑号锡想，自己应该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句话。
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从发麻的嘴唇通过血腥味浓重的口腔灌入心脏。
自己一定是疯了吧，这种时候，怎么能这么开心呢？
郑号锡看着闵玧其，闵玧其看着郑号锡。
到底是多久了呢？没有这样认认真真地相视过。
“哥……”
郑号锡喊闵玧其，他向前走一步，本以为闵玧其会后退，但是闵玧其没有。
郑号锡一直是一个会说话的人，小时候会讨长辈们的开心，上学时也能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可是会说话的他此刻却像个哑巴，喊了闵玧其一声就死活说不出下文。
他很想说些什么，千言万语汇成海浪在身体里翻滚，但就是发不出声音。
该说些什么呢？到底用什么样的话才能向你表明我自始至终从未改变过的一片真心？我该用什么样的词语去形容失去你的难熬，我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去告诉你，失去你我真的很后悔，失去你后我依然很爱你。
我是真心的，不是谎话，不是玩弄。
我彻彻底底地爱着你，爱得东躲西藏，爱得卑微感伤。
这些我说不出口，可你当真没有察觉到吗？
若是没有察觉，你又为什么要吻我呢？
“郑号锡。”
闵玧其重启心里那一方柔软，带着曾经的温情叫他的名字，似乎又找到许久不见的感觉。
什么感觉呢？是那个矫情的被大家称作“爱”的东西吗？
应该是吧，久违的，爱一个人的感觉。
“田柾国说，他了解的我们，比我了解的还要多。”
“有什么话，是你能告诉他，却不能告诉我的吗？”
闵玧其看着郑号锡，眼神终于带了些光亮。他极度渴望郑号锡给自己一个可以放下怨怼的理由，他也好给自己一个重新爱郑号锡的理由。
不能爱郑号锡的这段漫长时间里，他过得太累。没有欢笑嬉闹、没有幸福微笑、没有拥抱、没有亲吻……除了日复一日机械般的工作，他什么都没有。
“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嗯。”
“可是我当初说过那样的话，闵玧其，你还能相信我吗？”
“能。”
闵玧其的回答简短坚定，郑号锡深吸一口气，眼泪又顺着脸颊滑下来。
闵玧其看着郑号锡，松了口气。
看来，他应该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幸亏，是自己的错，是自己错怪了他，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才好。
“郑号锡，我很爱你的，从前是，现在也是。”
细想之下，闵玧其似乎很少对郑号锡说“爱”这个字。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闵玧其自己不喜欢肉麻，所以不常说情话，他一直是一个行动派。
但郑号锡应该很没安全感吧？一直以来时而玩闹时而认真地口头表达爱意的，只有郑号锡。
闵玧其想了想，决定把自己最直观的想法告诉郑号锡。
于是他用和平常无异、淡淡的语气，说出来郑号锡怎么也想不到的情话。
“唯有爱你，我的心才不是一滩死水。”
“唯有爱你，我才能感受到它是如此鲜活地存在于我的身体里。”
“所以，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
“我得给它一个重新跳动起来的机会。”
说到这里，闵玧其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看上去一反常态，有点痞痞的。
“所以你最好给我一个完美的理由。”
“坦白从宽，不然我会狠狠地罚你。”
“可能不会给你留面子，可能会把你弄哭。”
郑号锡记得这样的闵玧其，是热恋期时，偶尔会对他“动手动脚”撕开软馒头面目的闵玧其。
郑号锡不由自主的脸红了，平时嘻嘻哈哈满嘴玩笑的他此刻也想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满脸难掩的羞。
“知、知道了。”
郑号锡忍住不结巴。
“是那次看画展……”
“……”
“……”
“……”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