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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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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眼惺忪着,也听到了由远及近的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下意识地提了提有些下滑的睡裤。
“前辈!”应声推门而入。
“你都是这么豪放地出入男人的房间吗?”有些抱怨地被拉下床,推出门。
“呵呵....前辈是好人!”
易正无语,连自己都在有意无意地隐藏花丶花公子的轻浮相,无怪阅女无数参透情场明令潜规的卡萨诺瓦被划定为“好人”,还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安全放心的“好人”。
眼前的景象说不上特别,一株生机盎然的植物亭亭玉立于花盆中央,并不繁茂的枝叶上顶着两朵粉白色的小花,很是可爱。窗外翩然而至的一只蝴蝶停驻在其中一朵上。
招蜂引蝶,各取所需。这是卡萨诺瓦脑中产生的第一个想法。
“前辈,我从院子里把它救回来的时候都要枯死了,”身旁的佳乙眯眼笑着“可是你看!”指指娇粉的花瓣“今早居然开花了。”
“幸好只有三个月,不然我这儿迟早得成收容所!”
“嘿嘿。。。前辈是慈善家!!”
一早上被强扣了两顶大帽子,苏易正心情复杂。
扑腾一惊,突然冒出来的小秋跃上窗台,爪子一拍,那只可怜的蝴蝶被摁在下面,挣扎着忽闪两下就奄奄一息了。
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惊得佳乙一时反应不过来。
短时酝酿,瞬间爆发。
“你这混蛋!!”说着扬手去打。
挨了一巴掌的小秋,放下蝴蝶就逃,佳乙紧追不舍。
宽敞的卧室陈设简单,几乎没有地方可以藏身,小秋只得边躲闪佳乙的围追堵截边“喵喵”地乞怜求饶。
场面很是热闹。床罩被撩起来了,地灯被撞倒了,衣柜也摇摇欲坠了.....
苏易正好整以暇退到一边,饶有兴趣地看戏,并暗暗将这出命名为“一只蝴蝶引发的大义灭亲”。
忽地,它顺着窗框爬了上去,又辗转跳上了隔着不远的吊灯,立刻颤的很厉害的吊灯逐渐大幅度摇了起来,这可吓坏了地上的苏秋。
放开原本环抱在胸的双臂,苏易正快步走向此刻站在吊灯正下方眼巴巴望着的佳乙身旁,下意识地托起双手,以防小秋忽然坠落。
佳乙也慌了,颤着声唤道“小秋....你....快下来....我不打你了。”
呃....语言不通。看着下面两个人又是举手又是摇头,还轻踱着步子似乎跃跃欲试,这个解释成以暴力相威胁也很通啊。
感受到自己的处境越加糟糕了,小秋目视前方,以前所未有的冷静侦视地形,以前所未有的果断做出决定:依着吊灯摇摆的方向,顺着惯性又是一跃,着陆到那座赫赫有名女主人视若珍宝的书架上。
身体碰到一个墨绿色的大盒子,盒子被推出去不少,待三分之二的盒体凌空时,轰然坠落。
应声落地的盒子瞬间散架,盒里零零碎碎的东西铺了一地。
看到小秋安然无恙,苏秋皆舒了一口气。
凭借身高优势,易正伸开双臂,诱哄着很明显在颤抖的小秋。
眼神中的温柔在猫看来也很有安全感,于是乖乖扑进某人的怀里。
越过肩头,看到恢复一脸凶相的佳乙,顿呼不妙,况身上的五指扇仍隐隐作痛。来不及细想,转身又逃。
佳乙紧跟其后奔到院子里,留下屋里的啼笑皆非的苏易正。
怎么还真有当爹的感觉。
折腾了一早上,也没找到猫。
苏易正上班去了,只剩下秋佳乙一个人坐在卧室里暗悔。
自己怎么出手那么重呢,它还那么小,对蝴蝶的举动充其量只是好奇,不涉及品性正邪的,早饭都没吃,周围还有那么多凶恶的野猫,万一不小心跑到隔壁大狼狗那里....
越想越急....
冷静下来意识到现如今只能等了,才发现此刻屋里的狼藉.
蹲下来,散落在地上的大都是很别致的胸针,领带夹那样的小饰物,一个一个捡到盒子里.
直到拾起一个菱形的匣子,好奇心驱使小心翼翼地打开....
表情凝固了,无意识地放开了手,匣子又摔在了地上.屏住呼吸,颤抖着右手去翻转,像是触到了什么不祥之物.
是一副耳钉,百合状的耳钉,它安安静静与世无争地等待了多久不知道,但重见光明之日,也就是潘多拉盒子被启开之时.
打了一个激灵,咬着手指关节,看到匣子底层有一张卡片,扑上去,把卡片攥在手里,竟不知轻重地撕掉了一个角.
“尊敬的苏易正先生,恭喜您拍得此副耳钉,您的竞拍款目将直接汇入XX慈善机构,感谢您的支持,祝周末愉快。”
了了几行字,在佳乙眼中竟渗出血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僵住了。
苏易正?苏易正!
使劲扔出去,也只是轻飘飘地落在了拖鞋上,狠狠后挪了几尺,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板上甚是触目的卡片上。
着了魔地,跳上床把自己层层裹在被子里,还是冰冷地止不住地颤抖。
.....
“正轩,你有没有发现过口袋里有一副耳钉,百合样子的。”
“我的口袋?很好看吗?回头再去买一副吧。”
.....
“正轩,我想听美人鱼的故事.”
“佳乙,多大了还喜欢童话.”
......
不觉中,已泪如雨下,蒙住大半个脸的被子也湿了大片,心中的疑问,恐慌灼烧的佳乙禁不住使劲摇摇头,眼泪也失去平衡甩了出去.
忽然想到什么,慌乱地跪在床上找到手机,哆嗦着翻出苏易正的电话,手指却停在通话键上犹豫地渗出汗来.
如果不是......如果是.....
咬咬牙,横了心闭上眼睛,使劲按了下去.
电话很快通了,来不及挂断了.
“佳乙啊.”
“嗯....前辈....”声音低沉而颤抖.
“怎么了佳乙?小秋没找到吗?”
捂住嘴低抽了一下,稍稍冷静.
“前辈知道....荼靡花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佳乙,我以为你忘了,或者....你不想记起来.”
又是划破肌肤的两行清泪
“若是怜花时......”
“若是怜花时,荼靡亦香馨.”
最后一句话仿佛判了秋佳乙的死刑,紧紧咬着的嘴唇终于裂开了口子,血腥迅速溢入口腔,进而随着呼吸进入胸肺,几秒钟的时间连空气里也蔓延着令人绝望的腐蚀之气.
草草结束了例行会议,临时放了宇斌的鸽子。
上午的那个电话几乎扰乱了他一贯静谧淡然的心湖。怎么了?为什么?满脑子慌张的全是问号。
已是入夜,驱车回家。远远的那座好不容易有些家的感觉的房子在夜幕下漆黑一片,荒芜冰凉的又接近坟墓状态了。想起已渐渐习惯了每晚迎着黄晕的一室灯光小跑回去,一股不祥的预感漫入心底。
迈入院子时,接到电话。
“少爷,秋小姐搬回原来的住处了。刚刚确认过周围很安全。”
“什么时候?”
“大约下午五点。”
挂上电话,站在院子里,心里失落地忽然不想进去了。
“喵”的一声,门口惊现早上离家出走的某猫的身影,心有恢复跳动了,还好不是只剩下自己。
迎上去揽在怀里,柔顺光滑的皮毛显然被精心梳理过。
进了屋打开厅里的大灯小灯,也还是感觉的到空旷的黑暗。
地板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木质光泽。想象着她离开前跪在地上将全部的角落细致彻底的打扫了一遍。深吸一口气,竟有些愤怒。
卧室里已不复早上离开前那般污乱,但竟也看不出一个女孩曾在这里认真栖息了多日的痕迹。
架子上的书恢复了原有的秩序,桌子上不再排列着粉色的笔记本,水杯,化妆品和小镜子,床上的枕套薄被整齐铺展,近处一看,竟是自己放在小隔间的那床,而秋佳乙的已全部放回了柜子。
失重地坐在床上,无意识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出口后自己也觉得奇怪。
“驾轻就熟啊,难道没发现自己都快成主人了吗?”
怀里的猫蠕动了一下,仰着头看他,一样茫然的眼神,似是询问又似是责怪。
“别问我,我也想知道。”
抬起手臂,已近九点。忍住冲出去抓人兴师问罪的冲动。
况且,她不是一个任性的人。
忽然意识到什么,满屋子搜寻,未果。靠在桌前,放小秋到窗上。
这个女人,连个字条也没舍得留下。
环视四周,发现了那个早上差点散架的盒子,拿下来。不知道要做什么,只隐约觉得想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翻翻捡捡,意识到少了什么。
耳边响起一些迷漫到很久之前的一段对话。
“这个耳钉还不错啊,为什么不戴呢?”
“他喜欢我涂口红戴耳环。”小小的嘀咕似是犯了错误。
“你真是....记住,为了讨好男友而盲目改变自己的是傻瓜!”
......
肚子已经在叫了,放下盒子,步向厨房.
拉开冰箱,一目了然的只有佳乙的自制馅饼,佳乙的南瓜粥,佳乙的巧克力冰淇淋....
随手拎出馅饼,大力关上冰箱.
秋佳乙,根深蒂固啊!
咬了一口,蹙眉.跟自己上次吃的一样索然无味.
“佳乙,为什么里面只有叶子,还不多放些酱?”
“饮食要清淡,太咸太腻很容易血压高血脂高.....前辈一定是食肉性动物。”
“别提醒我了,最近一直在吃素。”
.......
辗转未眠.
从没发现这张床这么大,大的脚都触不到边缘,很没安全感,
抱起被子,被子上横着不满被吵醒的小秋,转宿小隔间.
躺下来舒服了很多.暗叹,
苏易正,你真的是苏易正吗?
瞟见失踪了几天现已被洗干净挂起来的窗帘,怪不得一进来就闻到洗衣粉混合阳光的味道.
“佳乙,什么年代了你还手洗!洗衣机是摆设吗?”
“洗衣机不知轻重的,有我的手怜香惜玉吗?”
不解气,又加了一句。
“那前辈还捏碗做花瓶做什么?交给机器还标准化生产呢!”
气结,他大名鼎鼎的苏易正的艺术品,在丫头眼里只有实用价值!!
.....
思绪蔓延,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明天要启程去法国准备他的陶展。等忙完回来,秋佳乙你最好能给出一个让我能接受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