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网友与谣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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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出门时，你久违地按照以前“纳络迦”时期的形象化了妆。眉峰描绘出凌厉的转折，再用贴合肤色的阴影，为五官浅浅扫上一层中性而英气的轮廓。
往常休息日出门时，有时会根据衣服的颜色来搭配彩妆。不过，今天用阴影色盘取代了眼影，只有哑光质地的暗红唇釉，成了苍白面孔上唯一被凸显的重彩。
二〇〇三年五月，你第一次换上男装做为不良出道，那时候还只要简单涂抹就能轻易藏起原本的性别。一年半的时光过去，女性化的线条随年龄成熟而越发难以遮挡。镜子里的“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带垫肩的呢子长外套，掩住腿形的垮裤末端塞进铆钉与绑带装饰的厚底机车靴里，微卷的白发也费功夫拉直了，梳成利落的高马尾垂在身后。然而，现在的男装打扮仍显得阴柔，如同神秘主义哥特小说里走出来的忧郁少年。
你戴上和伊佐那一起买的、闲置许久的花札长耳坠，在走动间耳环的配件轻轻碰撞，发出喀琅喀琅的响声。
从电车上下来的一路，总有人在经过时忍不住回头看你。即使望月莞尔摆出表情最差的凶脸，也拦不住那些暗藏好感的注目，那场景简直就像昨日重现。当他率领咒华武穿过横滨的街头，与你的鸦骑士一同前往约好干架的地点，你和他们同样做暴走族的打扮，招摇走在一众不良的最前端，依旧漂亮得像纵火，不断有陌生的女孩子对你微笑点头。在那一刻，不分敌友，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追随着你，他们的脑海中转动着同样的想法。
——好气人啊，凭什么混蛋纳络迦就这么受欢迎。
因为部下与对手空前地达成一致，你不得不把两边成员全部打倒，才浇灭空气里那些漂浮的酸溜溜的火苗。
少年时代的你与低调无缘，为此招人妒忌而被卷入根本没必要的干架远不止那一次。去参加卡波耶拉协会活动的时候，也曾因主办方的某位女士对你太过关照，引来她男友的不满——后者碰巧是巴西帮里埃德诺的左右手，于是找了初到日本不久的寺野南，想让你在擂台上吃点苦头。
而鹤蝶从来不会想到要嫉妒。他只是一边下意识警戒着那些视线中是否含有恶意的信号，一边走在最靠近你的地方，让你长长垂下的发梢偶尔擦过他的指尖。再时不时转头，把有些人眼中越界的打量狠狠瞪回去。他很满意自己所处的这个位置。
“我说，阿饼love～你有朋友吗？”
身材高大的同伴带你们穿过公园里的小路，从住宅区之间的小道通行，好像始终朝着一个不变的方向走去。
听到你友善的问题，阿饼迅速沉下脸。
“你什么意思，想打架？”
总觉得又换上男装后他的态度也马上就变得不客气起来。
“别生气嘛，我只是看你好像目标明确地在寻找着什么人。”
“哼，也不算找人……你知道目黑区的‘双子恶魔’吗？他们是我以前的手下败将，应该就在这一带附近活动。”
“似乎听过这个名字，鹤蝶呢？”
他落后你半步，在你看不见的后方，仍然随着话语点头：“是对双胞胎，组过叫做‘双恶’的队伍，后来成了佐野万次郎的同伴。”
你微微挑眉，不禁有些惊喜地望向阿饼。
新年之前，刚刚从武臣哥口中得知春千夜离家的那天，你曾联系阿饼询问过春千夜跟随的那个人，东京万会的成员。那次通话里，他很不耐烦地让你找鹤蝶打听，便没了后文。没想到这些天过去，他并不是把这件事忘到脑后。
阿饼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这两个也都是没有女人缘的家伙，所以——去吧纳络迦，我可是特意带你过来表演那个‘向路人女性接连搭讪二十次一次也不会失败’的特技。”
“那个‘也’字姑且就不嘲笑你了……阿饼甜豆，为什么我要听你的呢？”
“啊？会请客直到我满意为止，你昨天亲口这么答应过吧。”
“请你吃高档料理是可以，但没说娱乐活动也一起招待喔。”你挽着鹤蝶的胳膊，随口开始故作高深地胡诌：
“而且，我是不会带有目的性地特意那样去做的。只把对方拘泥在‘搭讪对象’这样狭窄的象限里，实质乃是期待符号化的顺从行为。像阿饼的话，至少要做到发自内心地把对方当成和自己同等具有自主性的人，才是不至于刚打照面就被抵触的第一要义。”
“是这样吗……”
阿饼眼中浮起狐疑的神色。
“当然啦，”你眨眼目光游移，扫过路边拴着绳欢快跑跳的雪白博美，当即灵光闪现保证道：“骗你我就变小狗！”
“嘁，你越这么说才越是骗人，这种话连鹤蝶都不会信！”
鹤蝶——他的视线追随着绕树撒欢的小白狗，却对阿饼的发言慢了半拍才想到回应。
因为他陷入了一段梦幻的妄想。如果你要变成毛茸茸的小狗，那雪色白发化作柔软温热的皮毛，一定手感极好。若是小型犬，就可以随时抱在膝盖上，或者揣在夹克外套里。但威风的大型犬也同样不错，比起小狗，更有种凛然美丽的气势。
脸色倏地涨红，鹤蝶猛一点头：“好、决定了。如果紫苑小姐要变成小狗，我从现在开始就是狗派！”
“好开心，我也是坚定不移的鹤蝶派喔！”
阿饼嚷嚷着“你们两个到底是谁不正常”话音还未落地，在后方牵着狗绳的博美伺主已经追了上来，清楚地听到了整段对话。
他用看变态的眼神，俯视着蹲在博美前打闹的你们三人：
“你们在对别人的爱犬嘀咕什么怪话啊！”
“啊？难道是你的狗？”
“没错，来得正好阿饼，看我来把你那碍眼的门牙打飞！”
牵着博美犬的是个有着棉花糖般蓬松卷发的少年，在他身后几步远，还站着除了发色外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兄弟。阿饼看到熟悉的面孔，活动着手指站起来。
“说什么大话呢小矮子？今天我可不是来找你们打架的。”
在他走向那对双胞胎兄弟之后，也许是察觉到不好惹的气息已经离开，博美又开心地摇起尾巴，向你扑来。
“哎呀……行了行了，好孩子，乖、快下来，舔得全是口水…！”
你起身托着小狗的肚皮把它放回地面。站直后，发现自己与那对兄弟几近笔直地平视。也就是说，除掉你脚下两三厘米的鞋跟、除掉双胞胎竖在头顶卷发，你们的净身高其实相差不远。
阿饼那句‘小矮子’听上去顿时刺耳起来。你自然地拽起他的袖子擦了擦脸。
“你****，狗的口水！用你自己的衣服擦啊！”
“不要，我才不想把外□□脏。”
“把我的衣服弄脏就可以吗你这混蛋！！！”
小狗依然兴致勃勃地在你脚边转圈，Smiley扯了扯狗绳。
“球藻，回来，你怎么冲谁都献媚啊！”
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水蓝发色的双胞胎走上前，抬起一张长相凶狠的脸，直视着你：
“等一下，Smiley，你看那个樱上幕的长耳环……那是‘纳络迦’的标志。”
你拽住了就快要忍不住上前的鹤蝶。
正因为是标志性的纪念物，今天才会佩戴出门。不过这么快就被认出，还是让你隐约感受到一层挫败。
“你说这家伙？当然不是纳络迦了。”
阿饼的一条胳膊横过背后，揽着你用力拍打了几下。然而，你却丝毫没有被解围的轻松感觉，因为他那洋洋得意的笑声，听了实在让人生气：
“他就是个平平无奇的Cosplay爱好者哈哈哈！还是我的跟班小弟！”
“……”
你的额角隐蔽地迸起一条青筋。
“崇拜我崇拜得不得了、今天特意跟来给我当‘钱包’，说要请我吃饭。喂，是吧，快点用你平时的语气喊一声‘阿饼大人’啊！”
第二条血管也快要在恼羞成怒中打结的时候，鹤蝶看不下去了：“阿饼，再说下去就有点……”
“啊？打包票要买单这可是他亲口说的。你也别再这么客气了，鹤蝶，想吃什么直接点菜嘛。——还有Smiley，Angry，你们这附近有什么能狠宰这家伙一顿的店吗，四个人的餐费他也出得起哦。”
但至少，阿饼拙劣的转移话题技巧竟成功让兄弟两人遗忘了要追问你是不是纳络迦这件事。
“有人请客啊？那就去吃最贵那家手握寿司呗？”笑眯眯的橘色脑袋凑过来，那弯成月牙般细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精明的锐光，“你可不是想给我们下套吧，阿饼？”
反倒是那个好像随时都在瞪人的蓝发少年迟疑地：“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阴险小人了？”阿饼眉飞色舞地说完，夸张地朝你使了个眼色——是了，他的本意是想帮你在‘东京万会’的成员里面，打听可能是春千夜跟随的前辈的人物。
你叹了口气：“知道了，我请客，既然是阿饼的朋友那就一起来吧——鹤蝶想吃什么？”
···
又一段步行之后，河田兄弟带你们去了一家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小店，点了店里最豪华的和牛寿喜锅套餐。温热的炉火上牛肉在汤汁的包裹中缓缓翻滚，阿饼自打一坐下，就开始跟那个总是笑着嘴巴却很坏的橘色卷发你来我往地斗嘴，从过去打架的交手，很快闲扯提到了武藤泰宏。
——因为他与武藤曾经是少年院里的同期，而现在后者如今加入了‘双恶’所在的队伍，云云。
本来专注盯着锅里肉片颜色的鹤蝶，此时却异常敏锐地抬头盯了你一眼。
鹤蝶平时就话少，也不喜欢一大群人过分热闹的场合，他沉默地亦步亦趋跟在你身边时，向来不乐意为融入集体刻意改变本性。然而这样的鹤蝶，总是处于观察者的视角，或许是对所有人了解得最深的一个。所以看得出阿饼今天的举止不同以往。
阿饼与Smiley斗嘴的声音异常热烈，甚至盖过了博美犬球藻讨要零食的吠叫声，渐渐的Angry也加入进去。于是你放心地压低声音开口：
“还记得小春吗？”
春千夜与千咒，都曾经在你家里跟鹤蝶、伊佐那他们见过面。不过要说友谊还远算不上，因此也不指望他马上回答什么，就继续说下去：
“小春离家出走了，在‘东京万会’的队伍里 ，好像很受一个叫武藤的前辈的关照。因为他家的哥哥妹妹都联系不上，所以我想托阿饼帮忙打听一下。”
“……武藤，是Mucho吧？会有这么巧？”
短暂的沉默顺着肉汤表面雾气一同盘旋，随后鹤蝶无其事地应声。
他仔细检查汤锅里肉片烫熟的成色、再给新入锅的食材划分好区块，那种沉着而投入的姿态似乎和往常一样，但你依然能看出他心中藏起来的想法。你知道鹤蝶从小就与春千夜相处不来，只是他更不喜欢把这种不喜挂在嘴边和人倾诉。此外，鹤蝶还非常重视家庭羁绊，断绝联络让家人担心这种事，在他看来想必无法接受吧。
“我知道，我们鹤蝶肯定不会那样无情地丢下小黑和我，随意消失的。”
锅子眼看就要沸腾，你拿来鹤蝶面前还空着的酱碗，把生鸡蛋打进去为他搅好，一边笑盈盈看着他说道。
“不要拿这种事来打趣我啊、紫苑小姐！”
鹤蝶连耳朵都涨红了的一声抗议后，寿喜锅里放了第一批肉的汤底煮开了。两边的交谈同时中断，如五双筷子发挥出刀光剑影般的气势，几乎一瞬就抢光了所有能吃的东西。
阿饼嘴里嚼着肉，用筷尖指了指鹤蝶。
“喏，是挺巧的，他特别尊敬Mucho，既然遇上你们跟那家伙在同一队，回头替我们跟他打个招呼吧。”
“啥？我才不帮你，跟你不熟。话说，名字叫鹤蝶、你就是横滨那个‘干架专家’吧。关于你的传闻最近南边很多人都在议论。”Smiley那笑眯眯的弧度似乎加深了：“真有那么强？看着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要动手的话我奉陪。不过前几年受过Mucho很多关照，这是真的。”
鹤蝶说着又夹出一片刚熟的油豆腐到你碗里，你也顺手帮他添满了茶水。
Angry努力睁大他那双怒气冲冲的眼睛，声音却与外表不符地十分平静：“你们是兄弟吗？感情真好。”
“不是。”
“不是哦，”你放下筷子，伸手搂过鹤蝶的身体向你靠近，“鹤蝶是我最最重要的珍宝。”
Smiley一瞬间露出了在呕吐和嘲讽之间犹豫不决的反应，随后，他就像嫌弃外露的路人会对倒在马路边的醉汉视若无睹一样，当作没听见似的说道：“Mucho啊，他在东京万会里还挺有威信的——”
这个粉橘色头发的家伙跟一惹就炸的阿饼不一样，嘴巴坏，态度也气人。你变本加厉地投喂鹤蝶，直到他满脸通红地伸手盖住酱碗拒绝，心中微妙的气泡才渐渐消灭。
你仔细倾听着他们刚才的对话 ，原来阿饼说的武藤对伊佐那很着迷是真的、鹤蝶在几年前跟武藤很熟也是真的。算算时间，那大约是在二〇〇二年左右，伊佐那十五岁，经常带着鹤蝶在横滨与东京之间往返，真一郎与十文字都还在世，有时你们会一起去S·S Motors拜访。那时候你还没有对不良的世界产生兴趣，也不大爱听小黑讲黑龙讲个没完，尽管如此，你依然觉得那一年是记忆里最令人怀念的时光。直到现在，陡然听人说起其实黑川伊佐那那时候还有除你之外的别的信任的朋友，你感到一阵自觉卑劣的暗恼。
更多生肉片被投入汤锅，盖上锅盖，咕嘟嘟闷着泡泡。桌上的聊天也告一段落。你记下想听的情报，Smiley对那个Mucho评价很高，叫三途的副队长本来在其他队很能挑事，加入五番队后却很听队长管教。不过，你也听出了他很谨慎，只说阿饼认识的Mucho，没有说漏一点东万其他人的情报。
你摸出手机，登陆了聊天室。
「逆位13（你）」进入了聊天室 。
还没等查看在线成员有谁，右上角的新消息标志闪烁 ，你暂时退出大聊天室，点开私信消息。
义理龙胆：新年快乐！假期里在做什么？
义理龙胆：我和哥哥在原宿逛街哦。
义理龙胆：[图片] [图片]
就在你打开窗口的同一时间，发来了两张裙子的照片。荷叶边的浅绿蓬蓬裙，与蕾丝装饰的蛋糕裙，龙胆随即显示出“输入中”的气泡状态。
义理龙胆：哪一件更可爱？
逆位13（你）：不清楚龙胆小姐的样子，没法说哪件更适合你。不过看第二条的布料，最好先确认它在阳光下的表现你也喜欢。
义理龙胆：人家才不要给陌生人网友看到脸！(＞人＜;)
逆位13（你）：抱歉，是我不该问。龙胆小姐更喜欢哪一件呢？
傲娇系的义理龙胆小姐、这一次额外沉默了几秒，才开始打字输入。
义理龙胆：当然是都喜欢啊。
义理龙胆：但是哥哥不给买嘛，哼哼～
因为你开始低头对着屏幕微笑，阿饼起身添米饭时好奇扫了一眼你的手机，看到那个眼熟的紫色兰花头像的“龙胆”，他差点摔了饭碗。
“纳……咳，你在跟谁发信息？”
你头也不抬：“网上认识的可爱女孩。”
“……什么女孩会叫这个名字，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
“六本木的灰谷兄弟——”
你终于从龙胆亲的可爱颜文字攻势中抽回神，茫然地眨眼看着阿饼。
“喔、听说过，可是跟这孩子有什么关系？”
“那对兄弟中的弟弟，名字就叫做龙胆。”
“难道不是姓‘灰谷’，名叫‘兄弟’‘吗？……”
“你在讲冷笑话？”
义理龙胆又拍了一朵形状奇怪的云给你，你觉得阿饼的联想好奇怪，边打字，边心不在焉回答：“不就是同名吗？紫苑（Shion）和狮音读法一样我也没说什么，没必要这么大反应吧。”
阿饼还想说什么，但是，他上次使用那个聊天室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也确实不记得见过灰谷龙胆的账号——
也许真的只是同名？
若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没准会被你小瞧，被当作畏惧灰谷兄弟什么的。阿饼愤愤了一口烤玉米 ，没再多说。
···
你和鹤蝶把阿饼送到车站。
往返川崎与东京的列车即将发车，到了他即将离开站台、背身告别而去的时刻。阿饼向你伸出右手。
已然进入二〇〇五年，昭和62、“极恶的时代”，距离迈过那条成年的分界线更近一步，你们以成人世界的握手礼结束了这次短暂的重聚。
“……保重啊。”
最后，你只说出了这句简简单单的祝福。
阿饼哼了一声，颇不屑地咧嘴：“啰嗦。”
他的手掌干燥有力，和他粗声粗气的语调一样，有种格外真实的温暖：“你啊——你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至少也考上东大给我看看吧。”
“阿饼亲这种不讲理的自信，”你被他的说法逗笑了，“我一直最喜欢了。”
他也最后笑了一下，重重地握紧你的手。随后，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干脆地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电车。
望月莞尔对于他的未来，有着非常明确的视野。他渴望能在那个暴力与金钱的世界混出名堂。比起一般的不良学生，他一直都更关注大小帮派之间的动态，也结交了众多三教九流的朋友。而你，在挚友十文字则宗去世后，想要理解他曾经的期待，选择了在和平守序的那边生活。
今后，你与阿饼的道路，或许不会再有重叠。即使仍会偶尔互通音信，但像之前一样，彻夜飙车打架，做下各种傻事，吵吵闹闹地拌嘴，之后又一起发笑，那样的日子，却再也不会回来。
阿饼很清楚所谓现实就是会有这样的发展……所以特意前来做个了结。
开往神奈川的电车，载着你的老朋友渐行渐远。
收起快要变沉重的感慨，你半开玩笑地向鹤蝶伸出手。
“我好难过，鹤蝶快把胸口借我靠一下。”
“好、没问题！”
他用力点头，看上去好像马上就要猛力扯开外套的扣子，大访袒露皮肤让你依靠。你忙拉住他，又突然笑得差点流出眼泪。
望月莞尔找到座位之后，立刻掏出手机，输入灰谷兰的邮件地址。
阿饼：灰谷。你有那个聊天室的账号吗。
灰谷兰：？
几秒钟后，手机震动，对方直接发来了一个网页链接。
阿饼点进去，那是一个显示在线的用户名片，ID叫做“本命の兰”，头像是一束深蓝紫色花瓣艳丽的龙胆。
他花了几分钟才想起密码，随后登陆了自己那个许久没碰的账号，点击加上灰谷兰的好友。
阿饼大爷：……
本命の兰：你问这个是有什么事？
——本命の兰、义理龙胆。现在他几乎可以确认和你聊天的那个“可爱的女孩子”绝对跟这对兄弟脱不开干系。可是，灰谷兄弟到底有什么打算，他们是否知道你隐退前的身份？他还没有看穿事情的全貌。
你从前曾经说过，不想动脑的时候，重要的是不能被人发现自己没有在思考。
不想被灰谷兄弟小瞧，但毕竟同为S62世代、也算有点交情，阿饼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
阿饼大爷：Shion
阿饼大爷：注意点。
他的手机输入法里面，没有默认“紫苑”对应的汉字，没有耐心找字，所以直接发送了片假的读音过去。
自认为已经做得足够多，阿饼关掉手机，准备在车上小寐一下。
本命の兰：？
好友「阿饼大爷」已离线。
收到这条莫名其妙的信息，灰谷兰扭头看向瑜伽垫上还在拉伸练习的弟弟。
灰谷龙胆立即变得警惕起来 ，把被哥哥强行征用大半天、刚刚才拿回来的手机往自己身后扒拉。
兰对这种没出息的反应翻了个优雅的白眼：“我问你知不知道斑目狮音（sion）的近况？”
“没什么特别的吧……他以前的同伴被十代目黑龙针对，所以这两个月他好像低调多了。这不还是大哥你告诉我的吗？”
“是啊。”灰谷兰说着叹了口气。
视线落回尚未熄灭的手机屏幕上，他知道望月在川崎有些道上的门路，所以不会轻易忽略对方提供的信息。
莫非斑目狮音在九代目黑龙时留下的纠葛，现在要开始余波再起了吗？
“如果最近斑目找你，记得长个心眼。”
“啊？哦……我知道了。”
龙胆一向信赖兄长的判断。
这下也没心情继续训练，他也打开了手机，浏览起一些东京中学生的在线聊天室内容，随后也看见了中午时「义理龙胆」私信发出去的那些小女孩口吻的挑逗的话。
“你用我的账号干了什么啊！混蛋大哥——！！！”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网友与谣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