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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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张川接到了邹衍的骚扰电话。邹衍是燕赵省人，大学毕业以后在石门的亲戚家的公司里上班。他俩关系够铁，之前大流感的时候，张川为了春节屯的食材全烂了，是邹衍给他十万补上亏损，后来才慢慢挺过来的。
不过邹衍是个挺浪的家伙，这么晚打电话给张川九成是让张川去酒吧嗨皮去。
“川川，我失恋了，陪我去借酒销愁吧。”
“滚蛋玩意儿，你失恋了找我干嘛，我能当你对象还是怎么的。我忙了一天都快累死了还挣不到钱，又穷又累，你去找别人吧。”张川一听就知道邹衍又要把他喊过去当僚机，就要挂电话“挂了啊。”
“欸欸欸别，川川你来陪陪我嘛，我请你喝，来嘛来嘛~”邹衍的尾音拖得贼长，把张川刺激地一哆嗦。
不过想来也确实有段时间没去酒吧喝喝酒啥的了，现在回去躺床上看手机也是要到凌晨两点多才能睡着，再说了既然有个家伙包了酒钱，白嫖谁不乐意。
“那中，我去，记得包酒钱。”张川说罢转头向边上的地铁站走去，石门地铁十一点就要停运了，现在去还能赶个末班车，不然晚了就只能打车了。
万幸的是，张川踩着点坐上了地铁，末班车上的乘客还是不少，这条线路的终点站是张川的母校，里面有不少学生打扮的乘客，大概是赶着回学校吧。
列车开动了，张川眼前仿佛浮现了两年前他也在这地铁上赶着往返市区的影子，不知不觉已经毕业两年了。张川闭上了眼睛，这两年的挫折一幕幕地浮现出来，从踌躇满志到落荒而逃。
在石门生活的日子真的要结束了吧，张川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中地铁到站了，张川走出地铁站，正好碰上来地铁站接他的邹衍。邹衍一米八的个子，不过站在一米八五的张川边上还是显得矮了些。不过邹衍长得很帅，很有韩国明星的那种感觉，而相比之下张川就不一样了，他虽然不过二十五岁，但是却长得比较着急，而且留了一圈胡茬，看上去颇有青叔的那种成熟男人的味道，加上他也帅，两人走在一块儿的时候，路边的小姑娘都不住地瞥他们俩。邹衍习惯了被注视的感觉，而张川则根本不在乎这些个，两个人就这样十分默契地无视了路人的眼光。
“怎么了，刚处了几天啊，就分了。”
“俩周，性格不合。”
“操，你还挺能，这都多少个了，你个渣男。”
“这不是有川川陪我嘛~”邹衍把手钩住张川的脖子。
“滚犊子。”张川一脸嫌弃地拨开了邹衍的手。
“川川你怎么不去找一个伴儿啊，一个人多寂寞，老公我也不能经常陪你。”
“你以为我像你，一整个就大海王，我宁可孤独终老也不希望五十岁的时候有上百个儿子。”张川嫌弃地撇了撇嘴。
“那一百多个儿子里面川川绝对是嫡长子。”邹衍打趣道。
“爬一边儿去，别让我抽你。”张川笑骂道。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到了酒吧，这地方以前大三的时候他俩就是常客了，主要是因为地理位置好东西也不贵。
邹衍把张川带到卡座就去拈花惹草找艳遇去了，边上还有几个邹衍的朋友，但是张川都不认识，只是在邹衍的介绍下打了个招呼，随后便拿了杯酒看着舞池里蹦迪的俊男靓女。
看着和漂亮姐姐聊成一块儿的邹衍，张川愤愤地在心里骂道，这个叛徒，把我带过来自己快活去了，还说自己失恋了，渣货一个。喝了一会儿酒后，张川渐渐觉得无聊了，于是便想着回家去。
突然间，张川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正是晚上的那个男生，那个男生也正好看过来，两个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那个男生显然愣了一下，然后跟自己边上的大概是他的朋友打了个招呼。便朝张川走过来。
“嗨，巧啊哥，你也来这玩啊。”男生走到张川边上笑着朝张川招了招手。
“巧了啊，我是陪我朋友来这儿玩会儿，待会儿准备要回去了。”张川笑了笑回道，顺便让了个位置“别站着了，坐会儿吧。”
男生也没客气，应了一声便坐下了。“我叫岑旷，山今岑，心旷神怡的旷。”
“张川，弓长张，川蜀的川。”张川回到。
“哥你口音不像燕赵人啊”
“啊？”张川有些诧异，在石门待了五六年了，口音这块儿从他刚来的时候就几乎没多少人说，不少人说他普通话好。
“哥你的口音有点像东北人。”岑旷看见皱起眉头的张川，笑道。张川语塞，肯定是刚刚邹衍给他带偏的，邹衍的家在燕赵和东三省的交界处，所以有的时候邹衍说普通话不自觉地就会带上东北口音，而且普通话是一乙，为这事儿张川还笑话了他一个学期。
“不不，我是江浙的。”
“哇塞，哥你根本没有江浙口音，听上去就是北方味儿。”岑旷笑道，“我就是东北的，但是我的大碴子味儿不够正，之前一直有人怀疑我是南方人去东北生活过，哈哈哈哈。”
张川给逗乐了，岑旷看上去有一米九，但是一开口就和小孩似的，反差感特强。两人聊了一会儿，张川问道：“你今晚是忙着啥事儿了，吃饭时间整挺晚啊。”
“对象闹分手呢，断了。”岑旷叹了口气。
得，一晚上遇到两个分手的，张川暗暗感叹。
“我兄弟今晚也是分手，嗐，小伙子嘛，想开些，以后还能遇到更好的姑娘的。”张川安慰道，这话对邹衍是没有用的，他应该是别去糟蹋人家好姑娘了。
“他和我处了一年多了，但是从上个月开始他就对我不冷不热的，有的时候还一直挑我的刺。”
“嗐，现在有的小姑娘心思比较细，有的时候啊咱们男生还是要去哄哄她们的，就......”
“不是，哥，他把我绿了。”岑旷打断了张川的话。
“啥？”张川一下愣住了。
“他和别的男的搞上了，我之前就在意过，不过没有往这方面想，但是今天下午我兄弟给我发信息说看见他俩开房了，我正好给逮着了。”
“啊...”张川一时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岑旷。
“不过没事儿。”岑旷瞬间从刚刚那种情绪中抽身出来，故作轻松道，“其实他之前开始冷战的时候我兄弟就和我说过他应该是外面有人了，我也是当时放不下，自欺欺人，不敢去相信这个事情。现在想想，他出轨我也没有什么物质上的损失，他既然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也不能拦着是不。生拉硬拽地他心不在我这儿了，我就是不和他断也不会多开心，还一直吊着。反正我今天晚上想通了心里就舒服了，然后，然后就感觉到特别饿，就去你那儿吃面了。”岑旷把话题扯了回来，“欸哥，你家的面贼好吃，以后我可是你的老客户了啊。”
“成，以后要是想吃面了就去找我，我给你开小灶。”张川知道岑旷是不想聊他前任了，便也不再多嘴。
看着凌晨一点多了，邹衍早不知道和哪个美女勾搭着上哪儿去了，张川便给邹衍发了条短信说自己要回去了，随后准备岑旷道个别，然后自己就打个车回去。
岑旷听说张川准备回去了，便起身说要送张川回去。张川一开始还推辞，后来看岑旷硬是要送他，还说是今晚那碗面的人情，张川实在是拗不过他，只能答应了。
走到门口，张川等岑旷开车来接他。
没过一会儿，一辆阿斯顿马丁停在了张川面前，看上去是个岑旷就像他名字所含的一样，是个家里有矿的，张川想着便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进了副驾驶位，张川准备拉保险带的时候却没有摸到，但是又不好大手大脚地去找，毕竟这是人家的车，张川只好作罢，反正晚上车少。
仿佛在意到张川的无措，岑旷侧过身，手伸过张川的身前，给他拉上了保险带，手掠过的时候岑旷身上淡淡的不知道是香水还是什么的香味拂过张川的鼻尖，有点雪松的感觉。张川道了声谢，不过还是有些窘，毕竟坐人家车连保险带怎么拉都不知道，说到底还是有点丢脸的。
一路上两人没有怎么聊，只是偶尔岑旷问问张川关于面馆的事儿，关于面馆经营啥的，不得不说，人家富二代确实有两把刷子，岑旷提了的几点建议张川都觉得很有参考意义。
两个人说说停停，不知不觉就到张川的小区了，岑旷还想进去送张川到单元楼门口，被张川好说歹说劝住了，不过也是，张川住的小区在省农业厅边上，原来是人家的家属大院，后来出租了，里面的马路特别窄，确实不好开。岑旷后来也没坚持，就在张川下车道了别准备回家的时候，岑旷喊住了他。
“留个微信吧哥，咱俩今天还挺有缘分的，碰见了两回，不留个联系方式说不过去啊。”岑旷靠着降下的车窗朝着张川说到。
张川觉得这话没错，于是便加了岑旷的微信，然后道了声别便走了回去。
回到家中，张川洗漱完躺在床上顺手给手机充上电，正巧跳出来一则短信，是岑旷：“哥我到家了，今晚早点休息啊。”后面发了一个二哈的表情包。
张川看着那个二哈越看越像岑旷，忍不住笑开了，回过神来给岑旷回了一个“好的，你也早点休息。”加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随即把手机一放，明天早上十点还要去店里上班呢，得赶紧休息了。
张川这一觉足足多睡了半小时。虽然说作为老板张川不会因为迟到被炒鱿鱼啥的，加上他店里的钥匙王哥和小陆都有，他就不用很担心睡过头啥的，但是到了中午人多起来他们俩肯定忙不过来，加上作为老板也不能这么游手好闲不是。不过张川一向特别准时，几乎就没有晚于十点过，今天倒也是难得破个例。
以后不能喝酒到那么晚了，张川心想，一边迅速地洗漱穿衣，还不忘捯饬一下自己。
别的不说，咱们川哥只要出门，不管时间多么紧张，总是要体体面面的，这个习惯从他大一的时候就有了，还记得当时还有一刻钟就要迟到了，他还是以极快的速度给自己整理了一下，代价就是他飙着小电摩差点翻荷花池里。
到了店里，张川和小陆王哥打了声招呼，打开收银系统，核实进货单，为中午的饭点做准备。回完送菜的的信息切出聊天页面的时候，岑旷发了条信息过来：“早啊哥。”后面加了个哈士奇打哈欠的表情。
“早。”客人这个时候已经三三两两的来了，张川回完便去忙了。
此时此刻，这边的岑旷盯着手机半天只等来一个早字，翻来覆去地输入框点开了又退出去，人往床上一瘫。他可是没睡好，凌晨两点的时候夏澄还在给他打电话，他给拉黑了结果夏澄找了别人给他打，到最后岑旷迫不得已把手机直接关机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翟远给他打电话说看见夏澄和一个男的去开房了，于是他去酒店蹲着，其实也不为什么，就是想让自己的心死一死。
一开始他问了房间就在门口候着，直到里面不可描述的声音渐渐溢了出来，岑旷实在忍不住撞开了门，看着处了一年的对象衣衫不整地和赤身裸体的家伙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他只觉得石门的冬天突然算不了什么了，因为心冷有甚于天冷。
“打扰了。”
没有大声质问，没有斥责，也没有拳打脚踢。岑旷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就走了，确实，看见了这一幕，岑旷自己一直坚持的那点幻想彻底破灭了，也不算是打击吧，只能说他认清了夏澄出轨的现实，不再自欺欺人罢了。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岑旷开着车沿着燕城大街没有目的地转着，他就想借点时间消化一下。大概过了有个把钟头，岑旷渐渐感到饿了，但是他又不想去那些商场，也不想去那些环境看上去很差的苍蝇馆子，就这样直到他看见了张川的面馆，很干净但是很有设计感的门面，在沿街的店铺中独树一帜。
他脑海中出现了那碗热气腾腾的面，张川让他坐到暖气边上，还有张川化解了他的尴尬。这一想就停不下来了，张川的温柔，他的成熟，沉稳而带点烟嗓感觉的声音。他感觉张川就像一个经历过很多，心智成熟，但是还是有点小孩子爱玩性格的小叔叔一样的人。
大概确实是挺累的，加上早上也醒得早，岑旷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忙过一阵的张川拿出手机发现岑旷给他发了个信息。“哥你在忙吗？”然后是一个小狗探头探脑的表情包。看见这只狗张川就不自觉地想到岑旷，嘴角便忍不住的微微上扬。“刚刚午饭时间忙，现在歇下来了。”
“王哥，你说咱老板是不是搞上对象了呀？你看他一个人在哪儿笑得和花痴一样。”小陆乘人少偷偷八卦了起来。
王哥朝着张川望去，自从面馆营业额跌下去以后，他就没有怎么见过张川在上班的时候无缘无故地笑过。平时他虽然不至于说很严肃，但是也完全不是那种轻言苟笑的人。但此时的张川眼睛看着手机，嘴角不自觉地上翘，虽然是微笑，但是那种开心已经溢了出来。
“谁知道呢。”王哥摇了摇头，不能打探老板的隐私这点，他比小陆清楚，哪怕他和张川的交集深到他就像张川在石门唯一的亲人一般，对于张川的隐私他从不过问。
又有客人来了，张川收起了手机，但是笑容依旧挂在他的脸上，让他看上去比平时更加温柔。
“川哥川哥！”一个平时经常来面馆吃饭的小姑娘点完了餐问道，“你有对象了吧川哥，看你今天笑得那么开心。”
“啊？”张川拍拍自己的脸，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表情管理没有起效。“有吗？”
“嗯嗯！川哥你笑起来真的超帅，又暖又温柔。和平时完全不一样！”说罢小姑娘的脸上就红了。笑道：“川哥你以后多笑笑，店里肯定会给喜欢你的小姑娘塞爆。”
多笑笑吗？张川听罢嘴唇微微抿了抿，心里却在摇头。他本身是个很乐观的人，学生时代的他一只是同学朋友之间最幽默，最会调动气氛的那个，但是自从他的面馆走了下坡路后，他被人逼债，看着同行激烈的竞争，员工的离开，他的脸上笑容慢慢消失，最终被冷峻的脸色取代。一年过去了，曾经经常因为很多细碎的小事儿被逗得大笑的张川已经习惯了那种因迫于生计而生的严肃和清冷。有的时候站在店里，他185个子带来的压迫感和那张“poker face”真的就是一个制冷机。
邹衍之前有次趁他上班的时候去探班，被他无心瞥去的一记冷眼定在了门口。后来邹衍对张川诉苦：“川川我告诉你，大一的时候我把方便面扣你床上你都没这么看过我。”张川就从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面瘫成这个样子。
后来邹衍觉得不能让自己的川川这样子下去，便想尽办法把他捞出来喝酒唱K，也多亏了好基友的苦心，张川到后面基本上还算是恢复了曾经的性格。但是当他开始上班时，大大小小要操心的事情总是让他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再次消失。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