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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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搡中，阿鲸失足直接摔了下去。
姜穆然想去拉住他，却也来不及了！
“阿——鲸——！！！”
那人却如一缕浮萍，瞬息之间被翻涌的海水吞灭。姜穆然就要跳下去救他，却被姜庆宇派来的人死死的抓住。
姜穆然一脚踩在抓着他的一个人脚上，趁他吃痛放开自己的同时，给另一个人来了一个肘击。
没人再牵制着他了，姜穆然直接上前纵身一跃，也跳进了海里。岸上的几人面面相觑。
刚下车赶来的姜庆宇看到这一幕，大吼，“愣着干什么！下去救人啊！”
几个保镖犹豫了几秒也迅速跳了下去。
海水太过凶猛，姜穆然怎么都找不到阿鲸的身影，就差那么几秒，他们应该不会离得太远，而且，阿鲸从小在海边长大，他的水性说不定比自己还要好，姜穆然这样安慰自己道。
姜穆然再一次出来换气的时候，被下来救他的保镖发现了，拖着他就要往岸上游。
可是阿鲸还没找到，他不可能离开，姜穆然不住的挣扎，在水下可没在岸上好控制，保镖的体力也在消耗，最后一个保镖伸手在他脖颈后猛击一下，姜穆然很快失去了意识。
几人这才拖着他上岸，姜庆宇赶来，看了看情况：“还有一个呢？”
“我们只找到了小少爷，另一个人没看到。”
姜庆宇骂了一句，“找，接着找！那个孩子也得找上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有人安排其他人开始下海在这块儿寻找阿鲸，但天气实在是恶劣，虽然没有下雨，但风力十足，而且看这架势，这雨来也是迟早的事。
姜庆宇安排人送姜穆然先回去，自己也跟车回去。
姜穆然再醒来的时候，猛地从床上坐起，扭头看向一旁的姜庆宇，沉声道：“阿鲸呢！”
姜庆宇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姜穆然突然很怕自己看懂了他的情绪，知道了他的意思。
“阿鲸呢！”一字一句地问道。
姜庆宇终是开了口：“没找到。”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姜穆然猛地扑向姜庆宇，拽着他的衣领，狠声说道，眼眶已经不受控制的红了。
“我说，没找到。”
姜庆宇一根一根掰开姜穆然拽着自己衣领的手，淡淡的说道。
“我不信，我不信，不可能的。”姜穆然说着就要3下床去找人，姜庆宇没拦他，却在门口被人拦了下来，门外的保镖得不到姜庆宇的指令是不会放人的，所以他并不担心。
姜穆然发疯似地扯着抓着自己的人的衣服，手，想让他们滚开，却都无事于补。
“啊啊啊！！！！”
保镖把人带回来，按在椅子上，姜穆然看向姜庆宇的眼神完全是在看一个彻彻底底的仇人一般的眼神。
以前即使他再讨厌，也不会这样，现在全部都完了。
姜庆宇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我不是没派人找他，下去的人也失踪了两个，现在海上救援队也在打捞，所以没必要把我当成他的杀人凶手来看。”
姜庆宇说完笑了，像是为自己第一次做这种善举感到高兴。姜穆然突然起身，直接给了他一拳。
“儿子打老子！”姜庆宇舔了舔被打的嘴角，“不错！还挺有种！”
姜穆然没再废话，直接出门，去了他们落水的地方，这次，姜庆宇没骗他，好多人，他们都在找人，找那个掉下去的少年。
搜救队长告诉他，让他做好心理准备，生还的可能性非常小，这边的情况太危险，水下也有好多暗礁，要是人不小心撞上去，昏过去，那几乎等于丧命。
姜穆然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能的，他当时遇了海浪都能活下来，阿鲸更不可能会有事的。
他请搜救队的人在沿途的几个较远一些的地方也一起找一下。
他在海边待了两天两夜，整个人就像一个破布娃娃，眼神呆滞，行动也缓慢，好多人劝他回去休息，但他说不，他的阿鲸还没找到，他怎么能先回家呢！
要是他上来没见到自己，会伤心的吧。
最后，搜救队放弃了寻找，这两天一直有阵雨，时大时小，海面也不平静，人活着的希望几乎是没有了。
姜穆然在陈平的病房里跪了一晚，就这么两天，他失去了一切。
姜庆宇不知道去哪儿了，姜穆然也没多余的心思分给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理由，派人给陈平交医药费，被姜穆然赶了出去。
姜穆然拿自己之前的奖学金还有他妈妈给他留下的资金给陈平交了住院费和后续的一切费用。
他把陈平转到了条件更好的医院，请了最好的护工来照顾，自己却不敢见他了。
每次来医院都只是躲在门后悄悄看他，虽然陈平没醒，这样躲着也毫无意义吧。
姜穆然辍学了，只身一人上了救助船，就那么一直飘泊着。
他心里渴望着有一天他能在某个小岛或是什么地方找到他的阿鲸，可是，一直没有。
姜庆宇好像已经完全不管他了，他曾经跟船出去的时候遇到过几次较大的海浪，每每在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去的时候，总是能看到阿鲸面带笑容朝他走来。
一样的少年音色传入耳中，告诉他不要睡。
姜穆然伸手想触碰他，却一触即碎。
他醒过来的时候问过船长，有没有一个陌生人来救自己，却被船长笑道美人鱼传说看多了。
他自己也只是笑笑，并不多做解释。
好几次姜穆然真的想放弃了，他真的太想太想阿鲸了，想就这样去找他，却总是被人推回来。
他老感觉那就是阿鲸，是他的阿鲸，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光，愿意一直陪在左右的散落人间的神明。
可是，他只能听到声音，见不到那声音主人的真容。
后来他去医院看陈平，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会絮絮叨叨的跟他说好多，只是无人回应。
福叔他们见到他也只是叹气，这一切并不能全怪他，大家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这孩子本性不坏，只是没生在一个幸福一些的家庭罢了。
但要说完全不怪他，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大家的平淡的日子也是被他的到来打乱的。
陈平父子一家救了他，最后却被他父亲害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
所以，在姜穆然再次回到村落里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避着他走，当初一起去找阿鲸，大家都去帮忙了，只是最后还是没救到他。福叔也只是摆摆手，让他离开。
这个地方，以后也不会欢迎他了。
姜穆然将自己搜集到的证据寄给了姜庆宇，如果他再去那个地方，再逼别人给他做事，那么这些证据会直接寄到警局。
姜庆宇看着手里的资料，突然就笑了，他这儿子是真长大了啊！把那些东西烧了，他也再没有踏足过那片地方。
姜穆然独自一人过完了一生，因为后半生几乎都是在海上度过的，因此他有严重的风湿病和各种皮肤病，四十五岁就离开了。
姜穆然觉得自己在一片十分温暖的海水里苏醒，奋力游荡着，希望能在这里找到阿鲸的身影。
蓦地，他感觉有谁把手搭在了自己肩上，回头看到那张自己魂牵梦绕的脸，这么多年想对他说的话全都梗在喉间说不出来。
眼前这人还是少年的模样，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低头看看自己，也是少年的模样。
两相对视，二人都笑了。
没人想到，两个少年的重逢是天人两隔。
阿鲸，你曾问我听过鲸落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当时的我回答是“空灵、隐秘、不可捉摸”。
现在，我想我可以重新回答你这个问题了，是痛，撕心裂肺的痛。
你落水的那一刻，当时我只觉得鲸落的时候怎么能说是空灵呢？明明痛的要死。
再不想听任何有关鲸落的消息，因为我的小鲸鱼离开了。
我还是阿海，是我的小鲸鱼可以肆意遨游的大海。
在这里，将没有人再能伤害你！
阿鲸和阿海缺一不可！
海的少年最终还是回归了他的大海。
是最令人心痛的鲸落。
那个像风一样的少年最终也是失去了他的少年，再没人陪他看海边的星空，也不会再有人坐在海边的沙滩上给他讲大海的故事。
鲸落了。
少年的光也随之永沉海底。
“阿——鲸——”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