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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前夜 ...

  •   窗外的天色暗沉如水,乌云笼聚,仿佛马上就要降下一场大雨。
      “奥丝黛拉小姐,在开庭以前,这便是您休息的地方。”
      一位文员引导着她走进房间,向她介绍周围的一切。
      “被单是新换的,盥洗室里准备了新的洗漱用品,除此之外如果您有其他需要,请摇响这个铜铃。”
      “在明天开庭之前,请您务必留在这里,不要出门。”
      “晚餐我们会给您送到房间中。”
      这里是王都中心的法庭,除了前方的办公区域,法庭内部布置了专门供人休息的房间,同时,也是暂时性安置案件相关疑点人员的地方。
      没错,案件相关疑点人员。
      ——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案件嫌疑人。
      这种经过美化的称呼,是为了照顾贵族们的体面,维护他们那高傲而脆弱的自尊心而专门创造出来的。
      bata文员等待这个娇贵的贵族omega小姐打量了一会儿房间内部,赶在对方开口挑剔前赶紧说:“如果您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就先不打搅您休息了。”
      法庭给奥丝黛拉准备的房间是疑点人员安置房间中最好的一间,但即便如此,也终归比不上贵族们自家精致奢华的住处,被“请”到这里的贵族往往要各种挑剔、大肆抱怨,可年轻的女孩却没有说什么,轻轻颔首,也不像有的疑点人员一样拉着她问东问西,就这么放beta文员就此离去了。
      房门合上,奥丝黛拉才慢慢走到床边坐下,脑海中慢慢回忆起自己来到这里的缘由。
      一天前,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凶险可怕的凶杀案。
      奥丝黛拉秋游回来,想起自己卧病在床的叔父格兰德侯爵,前去探望他。
      管家带着她走到卧室门口,看到的却是虚掩的房门,满地的鲜血。
      她的堂兄乔治.格兰德拿着一把水果刀,行凶过程被他们碰了个正着,如果不是侍卫队们来的及时,奥丝黛拉甚至性命难保。
      她的脖子上被发疯的乔治掐的青紫,嗓音也暂时受损,毫无疑问是受害者,可是谁也想不到,乔治被逮捕的第二天,王都法庭的人上门,恭恭敬敬将她“请”进了这里。
      他们说,乔治举报了她,认为她和此案有关。
      奥丝黛拉觉得很可笑,乔治是alpha,是继承人,而她只是个没有继承权的omega,甚至不是家主的孩子,他为什么要这样针对她?
      ——因为她看到他行凶的过程了,如果不是她正好撞见,乔治或许可以把格兰德侯爵的死伪装成病逝,他需要一个人去恨,也需要一个垂死挣扎的理由。
      但是没有用,因为她是个omega。
      这个世界上有六种性别,除了男女,还分alpha、beta、omega三大类。
      alpha是强势的,他们是天生的领导者和支配者,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beta是平凡的,数目最多,是社会稳定的基石。
      omega是纤细脆弱的,他们在人们的印象在总是弱不禁风,如同金丝雀,胆小柔弱,且数目最为稀少。
      自大的alpha怎么可能被一个omega给算计呢?
      奥丝黛拉不知道乔治是怎么指控她的,她只能在这里安静等待第二天的开庭,在此之前,谁也无法联系。
      这是法院审理案件的规定——存在一定嫌疑又没有犯罪证据的嫌疑人都会由法庭暂时控制看管,直到开庭,确保嫌疑人无法在暗中做手脚,避免出现私下串通,增加伪造证据的难度……据说,这条规矩是由女王面前的红人,那位执掌大权的总裁判长大人提出来的。
      奥丝黛拉在房间里呆了一整个下午,无事可做,只有翻看放在屋子里的法律书籍。窗外渐渐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
      晚餐也是由文员送过来的,不算丰盛也并不简陋,但她喉咙有伤,胃口并不好,只少少吃了一点,就早早洗漱休息,积聚精力应对明天的开庭。
      这是专为贵族准备的房间,布置的其实并不算差,床很柔软,被子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奥丝黛拉昨日才受了一场惊,今日又被告知牵扯到案件里,精神本就疲倦,很快便睡了过去……直到半夜被雨声惊醒。
      窗外下起了大雨,连带着空气也凉了下来,她不适地蜷起身子,感觉到身体里渐渐升起一种隐秘的热意。
      被子上的淡淡香味,渐渐被一种馨香甜美的味道所取代,她难受地呼吸着带着凉意的空气,体温却逐渐升高,让奥丝黛拉糟糕地意识到一件事。
      ——她的潮热期到来了。
      奥丝黛拉咬着下唇,脸上也渐渐发起热来,她撑着起身翻了翻床边的柜子,确认房间里没有准备抑制剂……这是不正常的,监管一位omega和监管一位beta或者alpha显然不是一回事,考虑omega进入特殊时期是必要的……而且,自己的潮热期根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
      她的手伸向床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响了文员放在床头的铃铛,连接在另一头的铃声很快响起。
      夜晚的法庭只留有很少几位值班人员。过了一会儿,门口才响起敲门声:
      “格兰德小姐,您还好吗?”
      奥丝黛拉在盥洗室,打开水龙头将冰冷的水流扑在脸上,暂时冷却脸上的温度,水珠从睫毛上滚落,她哑着嗓子,却不得不开口:“……我需要一支抑制剂,请尽快送过来。”
      “好的。”
      门口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奥丝黛拉的头脑有些发晕,她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没有抑制剂,她根本无法坚持到明天的开庭……是谁在算计这一切?她不清楚,环视房间,目光落到一个半个胳膊长的花瓶上。
      “药剂已经拿来了,请您开一下门。”那个声音很快又回来了,不是白天的beta文员。奥丝黛拉走到门口,拧着门把手小心地把门打开了一丝缝隙,刚打开一点,门立刻就被拉住,像是要防止她再度把门关上一样——
      外面站着的是个alpha!
      奥丝黛拉的心沉了下去,却放松手臂,露出焦急的模样,仿佛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危险:“太好了,请您把药递给我……”
      对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撞开门挤了进来,又马上转身去关门,属于alpha的信息素迫不及待地压了过来,让她的思绪模糊了一瞬:“还要什么抑制剂,小美人,本少爷这就来帮你疏解……”
      “砰!”
      奥丝黛拉趁他回头,狠狠将花瓶砸在他的头上,借着对方惨叫的功夫,一个矮身从对方露出的空隙里跑了出去。
      不能留在这里!
      她拼命奔跑,听到后面骂骂咧咧的追了过来,法庭拥有安置疑点人员房间的备用钥匙,这个楼层的房间不能呆了,她慌不择路地冲上楼梯,试图寻找一个可以藏身的房间。
      “该死的,站住……!”
      在她踏上楼梯的时候,追在后面的人的声音变得惊恐起来,奥丝黛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看到新楼层的房间格外稀少,可她焦急地去推门的时候发现这些房间都锁住了,对方已经追了上来,奥丝黛拉心跳如擂鼓,握紧口袋里的碎瓷片,慌乱中,看到一道门缝泄出来的昏黄的灯光。
      这个房间门没有关!!
      巨大惊喜让奥丝黛拉一瞬间爆发了最大的求生欲,她飞快地跑了进去,一把关上门,并迅速反锁好。
      做完这一切她便精疲力尽,她听到那个人追到门口,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徘徊了一会儿,最后似乎暗骂了一句,走远了。
      她慢慢松开手,软倒在地上。
      鸢尾花的香气越发浓郁,精神一松懈下来,连思绪都迟缓了,呼吸急促,体温高得吓人……好热,她跑不动了,但是……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大脑中的理智在疯狂提醒自己打起精神来,她还不可以安心地休息,身体却软得提不起劲。她扶着门,却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变得很慢,撑着发软的双腿正要站起来,“吱呀”一声,身后似乎有一扇门被人推开了。
      “我还说是谁闯了进来。”
      低沉悦耳的嗓音在背后响起,优雅地如同低低拉动的琴弦,奥丝黛拉猝不及防,一个趔趄重新跌坐在地。
      “原来是一只小兔子。”
      她闻到了一丝玫瑰的香味,揉杂在油墨的沉香里,好闻得让人沉醉。
      奥丝黛拉情不自禁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浅金色的眼睛,如同被阳光浸透成金色的碎冰。
      他有着omega般精致的五官,眉眼间却带着属于alpha的冷厉,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浅金色的眼眸中情绪却不达眼底。
      他穿着轻薄的丝绸衬衣,最顶端的两颗扣子随意地解开,银白的卷发被一根金色的丝带束在脑后,手中拿着一本书,像是优雅的鹰隼,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闯进自己地盘的女孩。
      如墨的黑发有些散乱地落在肩头、裙摆,小脸通红,目光迷离……眼睫上还带着未落的水珠,浑身散发着清甜诱人的香气。
      一个发。。情的omega。
      慌不择路闯进一个alpha的房间,就像一只自己送到猎食者嘴边的小兔子。
      “我……走错地方了。”小兔子说:“对不起……我这就离开……”
      像是不经意间呼吸到了几口他的信息素,她的眼角晕红了几分,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不自觉地紧绷着身体试图抵御空气中带着墨香的玫瑰香气的侵蚀,却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虚弱。
      她几乎是立刻就想起身逃跑,手刚握在门把手上,便被另一只手压住。
      “你现在出去,想被强。。奸吗?比如,之前门口的那个alpha?”
      奥丝黛拉一下子僵住了,他从身后压住她的手,就像将她环在怀抱里一样,油墨香更重了,玫瑰肆意地盛开,舒展带着细刺的藤蔓,将她鸢尾般的信息素困在方寸之间,纠缠缠绕,带起一直被她压抑在身体深处的隐秘的渴望。
      “奥丝黛拉小姐,”太靠近了……她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轻轻扑打在自己的耳边,如丝绸划过大提琴的琴弦,缓缓颂念着她的名字。
      如同在吟咏优美诗句,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那当然是错觉,是信息素在潮涌缠绵间带给人的虚妄幻想,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下巴被人抬起,秋水般的双眸不知何时早已被温热的眼泪模糊,朦朦胧胧间,她感受到微凉的指尖轻抚在脸上。
      发烫的脸颊接触到微凉的指节,就像干渴的鱼遇到水,抚过脆弱晕红的眼角,盛不下的眼泪打湿了苍白的指尖。
      “真可怜。”浅金色的眸中带着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这里可没有抑制剂。”
      她在他的指尖下微微发抖,就像被玫瑰的花枝紧紧缠绕,压抑的欲望渴望着更多的爱抚,昏沉的脑海深处却始终有一丝清明在努力挣扎。
      逃出这里,会被外面的alpha追上,留在这里,面前的猎食者就会将她拆吃入腹。
      馥郁的墨香玫瑰一层一层侵染过来,让柔软沁香的鸢尾溃不成军,本能情不自禁想要像他臣服,微凉的指尖揉开殷红的唇瓣,她张了张口,说出来的却是:
      “我是明日开庭的凶杀案的证人和嫌疑人,如果——”
      话语被猛然截断,玫瑰的主人直接吻了下来,将隐含的威胁与挣扎都堵了回去。如果什么?如果他“不冷静”地对她做了什么,便会导致不好的后果?她是个聪明的女孩,知道在法庭任职的人员大多都是贵族,比起去赌面前的人背后的势力,不如拿明日的开庭来掣肘对方。只可惜他并不想听,不容拒绝地入侵,撬开唇关贝齿,从容不迫地加深这个吻。
      怀里的女孩无力推拒,只能生涩地承接着这个吻,绵软的唇间泄出甜美轻柔的喘息。
      “唔……”
      他冷不丁扣住了她的手,将女孩悄悄攥在手中的碎瓷片一点点抽走:“淑女可不应该在口袋里带着这么锋利的东西。”
      女孩红着眼睛,被吻的眼泪涟涟,目光迷蒙,看的浅金色的眼眸变得深邃起来,再度吻下去。
      窗外大雨击打在窗檐上,一切都仿佛被哗哗的雨声所遮掩覆盖。法式的深吻让人意乱情迷,纤细无力的手腕被扣在门上,显得越发不堪一握,她软倒在他怀里,他将她拦腰抱起。
      猝不及防的腾空让她惊呼了一声,奥丝黛拉清醒了几分:“不要……”
      无力的推拒反而像是撒娇,穿过摆放各种文件书籍的套间,房间深处是为总裁判长准备的休息室。每当开庭前一天他总是住在法庭内,重新审核第二天案件的资料。
      雨一直在下。滂沱的雨声穿过厚厚的窗帘,变得微小起来。房间里的家具都是暗沉沉的深色,被单像染着油墨玫瑰的味道,奥丝黛拉陷在被子里,满面通红,微弱地喘息:“……不可以……”
      “真可怜。”
      他半真半假地叹息:
      “作为裁判长,我有必要清除开庭前的不稳定因素。”
      浑身发热的女孩抱着他的手,将小脸贴在他的掌心,难耐地轻蹭,墨发散落,搭在白皙的脖颈旁。
      入睡前更换的轻薄睡衣领口不高,直接将后颈敏感的腺体暴露在猎食者的眼前,他的嗓音低沉,落入奥丝黛拉耳中。
      “——我是约瑟夫.德拉索恩斯。”
      拂开颈边的黑发,他低下头,狠狠咬上了她的后颈。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问题,门为什么是开的?思考.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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