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乌龙》小河岛

1、第 1 章

　　三食堂一楼馄饨窗口，这是程昔阳第三次在这里遇见禾文昀了。
　　这里的小馄饨真的有这么好吃吗？好吃到她总共吃了三次，次次都能碰到他。
　　校园那么大，她碰见个暗恋的人怎么就这么容易。

　　显而易见，程昔阳并不很想碰到禾文昀。

　　“也不是不想见他啦。”程昔阳给闺蜜了了解释，“我当然是想见他的。”
　　了了在旁一脸疑惑，“那干嘛不想碰到他？”
　　“可是我吃馄饨喜欢把馄饨捞到蛋汤里诶。”
　　了了无奈，随即又疑惑，“蛋汤？”馄饨不是馄饨汤吗？馄饨窗口还送蛋汤的。
　　程昔阳接过两个冰淇淋，塞给了了一个，舔了一口后才继续解释，“食堂免费送的呀。”
　　“这就是你每周三坚持去吃馄饨的原因？因为周三的食堂免费汤是西红柿鸡蛋汤？”了了一连两个问句。
　　很好，很好，不愧是她宋了了的闺蜜，够独特。
　　“对呀。”

　　馄饨窗口在靠近食堂北门的位置，冰淇淋在相反的南门旁边。
　　程昔阳和宋了了一人一个冰淇淋往馄饨窗口走，冬天吃冰淇淋简直不要太爽快，尤其还迎着食堂众人惊讶的目光。
　　“恭喜你，宋了了。”
　　“恭喜你，程昔阳。”
　　好朋友就要异口同声恭喜一下对方人生不可多得的、如此别致的高光时刻。

　　“喏，禾文昀也在看你呢。”宋了了拽了拽程昔阳的衣角，这件毛绒绒的衣服可太舒服了，于是拽完便直接拉着不松手了。
　　“女人，我看见了。”程昔阳面不改色地直视前方，如果忽视变色了的耳廓的话。
　　比宋了了的红色大衣还要红。
　　宋了了是这么说的，回宿舍后说的。
　　“事后诸葛亮。”
　　“亡羊补牢。”
　　程昔阳成语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头一次感觉自己没辜负高中语文老师一番苦心教导。

　　“从你的馄饨溅了他一身西红柿鸡蛋汤的时候，就‘为时晚矣’了。”宋了了不忘补刀，“我亲爱的昔阳同学，不必难过，你一定是他今天印象最深刻的人。”
　　“确实。”程昔阳认同地点头，比起西红柿鸡蛋汤溅了禾文昀一身，在他面前耳朵红成西红柿简直不值一提。
　　怎么又是西红柿！
　　“从今天开始，我要和三食堂的馄饨还有西红柿蛋汤断绝友好互助关系。”
　　“你助它什么了？”毫无补刀之意但总是在补刀的二号选手邵央上线。
　　“你回来啦。”宋了了转过凳子，泥膜糊了一整脸，没开灯大概会吓死人的那种。
　　“了了，你的牙真的好白哦。”
　　“是哦，了了。你被剥夺了敷着面膜去散步的权利了。”
　　“还好吧。”宋了了如平常般走到镜子前，啪地一下关掉灯，亮起手电筒，朝着呆愣的两人露出八颗牙齿标准一笑。
　　“啊啊啊啊啊啊”，612寝室惊叫声此起彼伏。
　　“宋了了！”邵央和程昔阳对视一眼，三人很快闹成一团。

　　“电话电话。”是程昔阳的经典铃声，“图图～我是快乐的小孩～图图～”
　　“喂，您好。”程昔阳大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您是？”
　　宋了了和邵央也随即围过来，示意程昔阳打开免提。
　　辅导员说最近诈骗频发，套路千变万化，法学系二人组自然摩拳擦掌。

　　清朗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是禾文昀。”
　　哇靠，偷听二人组激动地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显然，程昔阳也很迷茫……不是说好了周五等她把那件外套洗好晾干再还给他吗？
　　为什么现在会给她打电话？
　　“你往阳台上走。”禾文昀手里正拎着一件湿哒哒的外套……
　　程昔阳飞速跑到阳台上去，另外两人扶在阳台门上探出八卦的脑袋。
　　“啊怎么啦？”程昔阳左瞅瞅又看看，也没觉得阳台上哪儿不对劲。
　　只是，好像少了一件衣服的样子……
　　禾文昀的那件被她溅了蛋汤的衣服……在大脑宕机前，程昔阳的语言系统先罢工了。
　　有两个法学室友天天在宿舍辩论也没法拯救的那种，这要她怎么随机应变。
　　溅了人家蛋汤，给人道歉说洗好衣服再送过去。
　　现在不仅头顶的衣架空空，她还悲惨地知道好巧不巧衣服正在路过楼下的禾文昀手里。

　　初春，初春，初春。
　　别人的恋爱的季节，她的暗恋夭折的季节。

　　宋了了和邵央看着程昔阳一脸“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表情再联想到那件恰好被当事人捡到的外套。
　　一时哭笑不得。
　　好惨，可是好好笑。
　　前脚程昔阳刚出门，612爆发出一阵大笑，随后迅速跑到阳台上继续围观。

　　“留个纪念吧。”邵央拿着她的心头肉相机，驾驶破有种楼下是她的新墙头。
　　“纪念我们昔阳被西红柿鸡蛋汤淹死的暗恋。”宋了了高举三个手电筒。
　　然而程昔阳只想在楼下用脚趾抓出一套别墅来，能把她藏起来的那种。
　　楼上的那两个人是不知道黑漆漆一片里她们斥巨资买的手电筒有多亮吗！
　　是不知道花了邵央两年奖学金的大炮相机有多显眼吗！
　　是不知道禾文昀视力超级好吗！
　　这个确实不知道。

　　楼上的两人打了个喷嚏，又往里面缩了缩。
　　风好大。

　　“你室友？”
　　“我能说不是吗？”程昔阳欲哭无泪。
　　禾文昀左侧脸颊有一个酒窝，浅浅地笑也能团出一个圈，在她室友们的打光下格外明显。
　　“衣服我带走啦。我看你已经洗过了，估计是刚才风太大吹下来的。我回去再用水冲一下就好。”
　　“啊？”，程昔阳连忙抓住衣服，“不用不用我来吧。”
　　程昔阳从睡衣兜里掏出刚刚下楼时从零食箱里随手抓来的饮料。
　　她最爱的仅剩最后一瓶的蜜桃乌龙。
　　怎么就这么巧。
　　心有不舍，递出去的速度比掏出来时慢了许多。
　　“那谢谢了。”
　　不像那件衣服，一点都没有推拉。
　　他说就当用这个代替了。
　　这怎么能代替呢？她宁肯洗三次外套也不愿意失去最后一瓶蜜桃乌龙。

　　程昔阳将零食箱翻来覆去两遍之后，终于放弃“也许可能角落里还藏着一瓶蜜桃乌龙”的幻想。
　　“他就是馋我的蜜桃乌龙！”
　　“你还馋他呢。”宋了了和邵央一边修图一边安慰道。
　　如果这也算安慰的话。
　　“你看这照片。”邵央抱着电脑转过身来将照片放到最大。
　　宋了了拿起笔指着照片。
　　“你看你的眼睛，快要黏在他的脸上了。”
　　“哪有！”程昔阳从地上起身凑过来一起看。
　　明明是他的酒窝太惑人。

　　色令智昏，她的蜜桃乌龙就这样没的。
　　“那照片我们删啦？”邵央滑动鼠标键。
　　“别别别，”程昔阳抢过电脑点了两下发送给自己后，“明天就把它打印出来以纪念我逝去的爱情。”
　　“不，”宋了了发挥严谨的学术追求，“是暗恋。”
　　程昔阳闻言一把抓过宋了了那瓶蜜桃乌龙，佯装要拧开威胁到“是什么？”
　　“爱情～”
　　“唉……”程昔阳把蜜桃乌龙递回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呀？”邵央刚洗漱完出来，湿漉漉的红色短发在白炽灯下愈发耀眼。
　　“因为这个初春消失的不只有我的暗恋。”
　　“还有什么？”
　　“还有我对三食堂深如马里亚纳海沟般的热爱。”程昔阳将自己埋进被窝里，“不吃了，以后再也不吃馄饨，再也不喝西红柿鸡蛋汤了。”

　　“昔阳，你为什么喜欢禾文昀呀？”宋了了边说把灯关掉，612寝室夜谈的预兆。
　　程昔阳闻言立马探出头来，抱着她的派大星玩偶靠墙正坐，清了清嗓子。
　　虽然她的爱情已经没了，但不能没得明明白白。
　　如果除了她都没人知道她喜欢禾文昀的原因，连她最好的朋友们也不知道。那么这个人就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变成一个代表着她暗恋的符号。
　　但有人知道就会不一样，有人知道就会有人陪着她一起记得他。只要记得，这份暗恋也自有它长大的地方。
　　会在这个世界结束，但会在她们的记忆空间茁壮成长。
　　程昔阳是希望能有人和她一起记住的，记住禾文昀，记住她的第一次暗恋。
　　“因为我发现他也喜欢把馄饨捞到蛋汤里滚一滚在吃。”
　　“？？？”

　　意外又不意外，程昔阳确实是在三周前才开始频繁提起禾文昀的。
　　这个人以前只存在于她的小组作业里。
　　宋了了和邵央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眼，酝酿好的情绪更是挤在心口。
　　正准备动动手以抒一腔热血的时候，程昔阳赶紧说，“哎呀，当然不止这个了。”
　　“大一下的素质课你们还记得吗？”程昔阳开了一盏小夜灯，星星状的。
　　“记得，文老师那节《秦汉英雄传》。”
　　“怎么了？禾文昀也在？”宋了了问。
　　“对。”程昔阳想了想，“第三次课的最后一节课，你俩辩论有训练跟文老师请假先走了。”
　　“嗯，这个我也记得。后来文老师下课过来指导训练还跟我们说，应该让我们听完再走的。
　　马院有个男生辩论水平很强。”
　　“是的，那个男生就是禾文昀。其实不是辩论，文老师最后一节课讲完项羽提了一个问题是‘楚汉之争里谁才是英雄？’”
　　“项羽”，宋了了和邵央异口同声。
　　程昔阳笑得非常温柔，一双笑眼的原因整个人此刻周身都是暖暖的氛围，“禾文昀说的是刘邦。”
　　“他说既论英雄便不能以人格为主。人格是后人传述神化的，而史书是史家撰写、历代修正的。项羽是将王，但不是英雄。英雄是撑得起天地也爱得了苍生的人。项羽撑得起天地，但刘邦还能爱得了苍生。单就这一点，我认为刘邦更是乱世的英雄。百姓更需要谁，谁就是英雄。”

　　“不错，挺有道理。”辩论队选手表示可以肯定。
　　“不过不是这段话，是他说完之后跟他室友说的那一句话。”

　　“他说，其实我更喜欢张良。”
　　“是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和你想得差不多又恰好都更喜欢同一个人的……”程昔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宿命感。”辅修韩剧的宋了了补充，“他还正好坐在你前面，说得悄悄话还恰好被你听到，回头的时候还恰好你的审美点上。”
　　邵央把照片放大再放大，“他的左侧脸颊还有个酒窝。”
　　邵央打着手电筒盯了好一会儿程昔阳，胳膊从上铺伸过来戳着程昔阳的脸，“而你的在右侧。”
　　“真的很宿命感。”
　　“真的很荷尔蒙。”

　　“还有还有，”程昔阳这次也不反驳，“后来一起做小组作业的时候他总是最早来的，也是最负责的。不管是什么课，哪怕最水最没人听的思修毛概他也是最认真的。”
　　宋了了也不宿命感了，“禾文昀是马院的好吗！！！”
　　“所以他更是本来可以不那么负责认真的。”程昔阳强调。
　　“所以……你俩还一起做过小组作业？你还经常跟他同一节素质课？”邵央很快抓到重点，“在你们俩不同院不同专业的情况下？”
　　“程昔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宋了了说着拿起了压在枕头底下的笔记本。
　　“我有他微信。一般选完课他会把课表设置成朋友圈背景。”
　　……
　　“不愧是马院第一。”
　　“那微信是怎么来的？”宋了了唰唰了几笔。
　　“那节素质课下了就要了呀。”

　　程昔阳的床哐哐两声，邵央和宋了了已经一左一右。
　　“厉害呀，我们昔阳。”
　　“勇敢呀，我们昔阳。”
　　“也还行！”陈昔阳倒是很坦然，她加他的时候想法确实很单纯。

　　越长大越明白碰见相似的人有多么不容易，欣赏又是一种多么难得的情绪。
　　她想要认识他，只是灵魂里无关风月的那部分在呼喊。
　　而她不想在享受自己奇奇怪怪的吃馄饨小爱好时碰到他，才是爱情在作祟。
　　所以那个时候，要微信也要得特别坦然，“同学，方便认识你一下吗？”说着便打开了自己的二维码。
　　她记得禾文昀似乎是有些震惊的。
　　“我也喜欢张良。”
　　下一秒，禾文昀打开了微信，嘀的一声，好友申请“禾文昀。”
　　“我叫陈昔阳。”陈昔阳做出握手状。
　　禾文昀的室友在一旁瞪大了眼睛，“还能这样？？？”
　　“你好，陈昔阳。”
　　这大概是他们认识三年多，除了今晚以外说得为数不多的几句和小组作业无关的话。

　　“你真的可以。”宋了了翻了个身搂住陈昔阳左侧胳膊，邵央搂住另一只胳膊也侧躺着，“他俩都很可以。”
　　三个人紧紧靠在一起，狭小的床被睡出了一米八的感觉。
　　大风过去，云朵吹散，月亮探出头来，撒进一室银白光辉。
　　“那你难过吗？”邵央拍拍陈昔阳的手。
　　“不难过呀。”陈昔阳抓住另外两人的手，
　　“从喜欢他开始，我一直都很开心。除了今天的尴尬之外，整个过程还是非常愉快。”
　　“当然，我也不可能完全没想过和他在一起，或者，也许他会喜欢我这件事。”
　　“但说到底，喜不喜欢是他的事，能不能在一起是我和他的事。”陈昔阳声音倒是轻快，只是亮晶晶的眼泪在银白的月光下难以遮掩。
　　“这些都不只是我的事。所以也没有什么可难过的。我的暗恋因为现在被你们知道已经有了新的更广阔的记忆生存空间。有人陪我一起记得这件事，我特别开心。”
　　陈昔阳侧过身来抱了抱宋了了，又转身抱住邵央。
　　“而且，我觉得他以后应该也会记得我的。”
　　“是的。”宋了了倒是眼睛红红的，“虽然可能充满了神奇。”
　　“哈哈哈哈”，陈昔阳和邵央被逗笑，“但也是特别的人。”

　　“对！”陈昔阳揉了一把邵央的头发，“央央你的头发真的……好耀眼啊。”
　　“要不要试试！”邵央瞬间弹起来，一人30公分的占地面积也瞬间被打破。
　　陈昔阳和宋了了挣扎着一人一个胳膊拽住邵央，“躺下说躺下说。”
　　“闷青色怎样。”
　　陈昔阳肤色足够白，不用担心彩色显黑的问题。一头长发，又黑又直，发质也好，闷青色肯定很好看。
　　邵央迅速过了一遍自己脑中的发色图谱。
　　“我要紫色”宋了了扒拉一把自己的头发，“我也要染。”
　　“好呀！”邵央也扒拉一绺过来，幸亏宋了了头发足够长。
　　“那我们寝室……会不会太突出了？”陈昔阳想象她们三个以后出门，三人三发色，真是道靓丽的风景线。

　　事实上，风景线不仅靓丽，还高光。
　　高光时刻如同让人想要扣出个魔仙堡的尴尬，永远不会只有一次。

　　行走在校园里准备去拿刚到的“蜜桃乌龙”三人组在注视下搁微信群里疯狂发表情包，“恭喜你。”
　　夕阳无限好，“改群名吧。”
　　了了不了了，“我同意。”
　　是央不是羊将群名修改为，“高光Women.”
　　夕阳无限好，“明天搞笑墙会不会有我们三个人的照片，只有三颗彩色脑袋的那种。”
　　了了不了了，“这个我不知道。”
　　邵央站在最右侧，碰了一下宋了了的胳膊，宋了了抬头看了一眼迅速低下头去。
　　“但我知道如果你抬头的话……”
　　夕阳无限好，“？”
　　陈昔阳立马抬头，于是没看到后面那句真正的提醒。
　　“就要和禾文昀迎面相撞了。”
　　……
　　阳光下的闷青色，陈昔阳的发质又好，头发一根一根的。
　　像铺了层鎏金，好看得耀眼。
　　禾文昀的第一反应。
　　“好久不见。”视线撞在一起，总不能装不认识吧。
　　而且也只是一件衣服带来的尴尬，又不是表白失败了。
　　都没表白，所以她的暗恋怎么就被她判了死刑呢？
　　怎么就不争取一下呢？
　　勇气如果回升的气温，一下子充一百送一千。
　　“那天的蜜桃乌龙好喝吗？”

　　宋了了和邵央在群里疯狂啊啊啊，“是昔阳，很昔阳。”
　　央央不是羊，“我突然觉得禾文昀现在的样子才更像是那个暗恋的人。”
　　了了不了了，“我也觉得，他好楞。”
　　央央不是羊，“赌一把，他俩会在一起。”
　　了了不了了，“赌，我也赌会在一起。”
　　央央不是羊，“？”
　　“也行。赌赢了昔阳请客喜茶吧。”
　　了了不了了，“ok，我同意。”

　　和禾文昀还在大眼瞪小眼的毫不知情的陈昔阳？？？

　　央央不是羊，“行，先截图再删群聊。”
　　了了不了了，“ok。”

　　“好喝。”禾文昀被室友踢了一脚才回过神来。
　　“那再给你一瓶。”陈昔阳立马从箱子里抽出一瓶塞到禾文昀手里，又拿了三瓶递给禾文昀的室友们，“你们好，我叫陈昔阳。”
　　她这次买了一箱，送出去四瓶最爱眼睛都不眨一下。
　　宋了了和邵央目瞪口呆，先和家属拉进距离对吧。
　　“你好，我是白迈。”
　　“我是汤与。”
　　“我是杨茂。”
　　612家属也不能拖后腿，于是白迈、汤与还有杨茂的怀里突然多了几瓶青桔柠檬、青梅绿茶……
　　“我是邵央。”红色短发女生声音爽利。
　　“我是宋了了。”紫色长发姑娘声音软糯。
　　这下轮到两位当事人懵圈了……

　　“你们吃饭了吗？”禾文昀先开口打破凝住了的氛围。
　　“还没。”“快饿死了。”
　　就是说，老祖宗的破冰话题yyds。
　　“那一起去吃饭？”禾文昀眼神示意三个室友。
　　“对呀，要不一起吃饭。”白迈心里一万个愿意。
　　汤与无所谓反正跟谁都是吃，他的心里只有马克思。
　　杨茂则早早站到了宋了了身旁，“今天刚好解封，多么值得庆祝！”
　　宋了了鼓掌。
　　对面的白迈和邵央视线噼里啪啦在空气中差点炸出火花。
　　当然是暧昧的火花。
　　邵央突然想收回那天夜聊时说过的话——“所谓荷尔蒙。”
　　荷尔蒙真让人快乐。

　　陈昔阳自然没什么意见，勇气充一百送一千，接下来就该消费。
　　不消费怎么对得起她那几瓶蜜桃乌龙！
　　不消费怎么对得起她这么努力的室友们！
　　而且不消费哪来更多的勇气？
　　商家不做赔本的生意，陈昔阳深谙这个道理。
　　她要让心里那只名为“暗恋”的大老板满意。
　　最重要的是，禾文昀貌似也挺乐意的。
　　不是客气，不是礼貌，他是乐意的。

　　陈昔阳能感觉到。
　　春日的下午，阳光微微暖，禾文昀走在陈昔阳身侧，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我来抱着吧。”
　　“放心，我不抢。”禾文昀抱起箱子往前快走了两步才转身说。
　　一口蜜桃乌龙陈昔阳差点呛住，这人怎么还和她认识得有点不一样。
　　不过，很有意思。

　　一群人走在路上，笑笑闹闹，正是那句:
　　“尚无世事挂心头，正是青春好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