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光年》月隐之

3、Part 2 路途

　　风吹刮了一天，此时显得嘶哑暴躁，刮在身上犹如利刃。路上一男子拉了拉身上的斗篷想遮挡一下利风，可是收效甚微。男子无奈的停下了脚步，似乎张望着寻找着什么，看到远处一疑似荒宅的地方便转向赶路。
　　晚上赶路，真不是人干的！男子狠狠地想着……
　　走进那处疑似荒宅的地方才发现那只不过是一个深陷的断壁残垣，这样的地方自那场灾难之后到处可见，应该曾经是某座大厦的地基吧，男子也就是千朝稍作犹豫便也将就进去了，只是暗影里似乎并不安定……
　　寻了一块稍稍平整的地方，清了下碎石，便就地坐下了，熟练地生起火来。火光给千朝冻僵的身子带来一丝暖意，从箱子中拿出一些压缩饼干，如嚼蜡般的吞食，妖艳的火光映照在千朝的面庞，将那张脸的轮廓勾勒得更深更深。眸中的思绪似乎也飘到曾经的某个时刻，那个时候，有他，有妖隐，有北冥，藤冈姐弟，还有那些可恶又可爱的伙伴，太多太多的快乐记忆如潮水涌来让人应接不暇，如今想来平添心痛。千朝闭上那双眸子，转瞬又张开，只是眸子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但千朝不过是将地方整理整理，拿箱子当枕，斗篷为被，脱下他那珍贵如命的眼镜，就如斯睡下了。风似乎也随着千朝的安眠而安静了。
　　但是这夜，从来只能酝酿骚动与不安……
　　暗处的目光似乎从未离开那已熟睡的男子，贪婪残忍却又透着无法抑制的伤悲。
　　但，就在那儿！就在那儿！那颗“圆球”下有可以吃的！可以吃的！一些怪异恐怖的身影纷纷从暗处显现，他们的眼神里徒留对事物的强烈渴望，于他们来说，这个世界只要有吃的就足矣！他们最后的一丝理智也被那空中还遗留的淡淡饼干香味逼出大脑。他们只要食物！食物！
　　步步逼进，几只怪兽已将千朝的身体团团围住，未熄灭的火光将怪兽那丑陋怪异的脸揭露于世，贪婪罪恶的面颊，流着恶心的口水，属于千朝的同类，而从腰部以下的部位却变成各种怪兽巨虫的下肢！这样的结合让人作恶，可是这些怪物本身却是这个时代悲剧的产物，因为核辐射，曾经那个时代遗留下来的悲剧却要他们每一个人承担。千朝他们是如此，这些怪兽们也只不过是更倒霉一些，他们的惩罚是永远失去了作为人的资格，只能够像北欧神话中的米诺陶一般的存在，成为半人半鬼的米诺妖兽。
　　当米诺妖兽的利爪即将割破千朝那值千金的脑袋时，千朝猛然召开双眼，手随心动，不知从哪儿拔出来的手术刀一把把正中红心，射中要害。千朝翻身打滚而起，像一个王者般的看着米诺妖兽一一倒地化成一堆腐骨，眸中从未有过任何的波动，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弱肉强食，千古不变的道理。想活下去那就踏着别人的尸体活下去吧，尸体堆得多高，你就能活的多长，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也会成为别人脚下的一堆烂骨，没什么好动容的。千朝弯身捡起四处散落的手术刀，然后坐下轻轻而又仔细的擦拭着每一把刀，曾经……他也是一个医者啊，呵，原来那些仁义道德早就没了呀，千朝抬头望了望污秽夜空，多少辛酸终化为一声叹息。
　　“出来吧，躲了这么长时间你们不累吗？”千朝轻轻说出口，似乎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但暗处的两人相视一笑，从阴影处走出来。
　　千朝看到那两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皱了皱他好看的眉，语气中带着十成的怀疑问道：“伊溯？伊织？”千朝真的很希望自己问的问题得不到回应，因为即使再熟悉的面孔化作那小小的身子是谁也不能接受的，但上天从不眷顾他们这些被神遗弃的子民，千朝看到那轻微但却很明显的点头确认。“L射线？”千朝艰难地吐出这个名词，又一次地得到肯定。千朝沉默了，脑中记忆翻滚扰的他好痛好痛，看着那一对小小的身影，心中的痛比及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伊溯扯起一抹苦涩的微笑，上前习惯性的想搂住千朝的肩安慰，却发现那短小的手臂在空中划过空气只能扯到千朝的衣角时，很明显的一愣，尴尬的的放下了手，而伊织早已在一旁哭得泣不成声，伊溯只好揽着伊织的肩头让她尽情发泄。“千朝，你知道的，L射线只会让身体变小，其他并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所以不用担心！”伊溯淡然地说道。生命的变数从没有人能够料到，谁曾想过曾经一米八五的七尺男儿会变成现如今一个十岁小孩的身材，所以无从反抗！
　　千朝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伊溯轻轻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追问下去，开口问道：“知道妖隐的下落吗？”这是他的任务，不会受任何事情阻扰。
　　“妖隐从4年前的混乱之后就杳无音讯，失踪至今。而北冥，还在等她。”千朝无奈地叹道“不过这一次我亲自出来的目的便是寻找那些组织里失踪的人员，我们还是一起上路吧。毕竟……”千朝的眼神所落何处显而易见，而他也的确不愿他最爱的人出现任何差错，便点头答应了。
　　“先休息了吧，明天一早赶路。”伊溯提议道“恩，好！”简单的答复，再无回应。
　　火光照耀下，一夜静谧，却三人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