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GL）》YI

4、肖茹茫然看着施晓晴

　　一个人在校园里晃荡，宋宝宝不想回宿舍。
　　肖茹怎么样她不知道，苏蕾蕾人怎么样她也不想评价，平时对她那么好的齐君跟卢芸今天也变得很可怕。
　　为什么昨天晚上会做那样的梦？如果当初是她丢了钱包就好了……
　　当宋宝宝经过图书馆的时候，在一楼找书的苏蕾蕾正好看见。她看着宋宝宝落寞的身影，眨了眨眼，淡淡地说了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三天连续加班，觉没怎么睡好。辛夏一心只想回到自己的床上舒服的睡一觉。这几天连忙带气的，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简直是开玩笑，竟然在交货前插进一个除了闯祸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小姐。
　　千金小姐就乖乖地呆在家里啃老好了，别出门为祸社会。
　　刚出电梯看见门口等着的肖茹。辛夏顿了顿，轻轻一笑迎上来，刚想说抱一抱亲爱的恋人可以为自己解压。可肖茹移开了步子，让她的怀抱落空。
　　辛夏看到肖茹微微低着头，手里捏着前阵子去苏州买的漆皮包。
　　肖茹又在捏皮带了。
　　辛夏淡淡一笑，微微依着保险大门：“不进来坐坐？”
　　肖茹的唇在颤抖。
　　辛夏笑了笑。
　　一旦有什么事发生肖茹就会低头咬唇捏手指。
　　“怎么了，小茹？”
　　低着头的肖茹偷偷地向上瞥了辛夏的方向。
　　辛夏若有若无地笑着看着肖茹。
　　肖茹听到了那一声轻微的笑声，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来看着辛夏，决裂地说：“我要分手！”
　　辛夏扑哧一笑，胸口微微发抖：“那把电子钥匙给我吧。”
　　“啊？”
　　肖茹愣愣地将钥匙卡递上来，辛夏接过钥匙打开保险门。推门的时候她轻轻一笑淡淡一笑：“那，再见了。”
　　门关上了。
　　肖茹看着门呆了很久。
　　就这样吗？
　　同样的问题闪过辛夏的心头，四个月竟然是这样的结束场面？真是万万没有想到。
　　将包挂上，脱外套的时候换上拖鞋走到客厅里摁下答录机。
　　“今天有七通电话。第一通电话号码是XXXXXXXXXXX，时间是11点35分钟，没有留言；第二通电话号码是XXXXXXXX，时间是…………；第六通电话号码是XXXXXXXXXXXX——”
　　辛夏听到这个号码时微微一顿，抬眼看着电话机。
　　“——时间是17点24分钟，以下是留言：夏小姐，我是钟秘书，请您听到电话联系我。”
　　“……第七通电话号码……”
　　辛夏拿起电话立即拨了一串数字，没响两声里面说话了。
　　（夏小姐，您终于回电话了！）
　　辛夏淡淡应了声问道：“找我什么事？”
　　（……夏小姐，您知道老板每年要去夏威夷的事情吗？）
　　“知道。”
　　（那您知道老板去夏威夷会顺便去洛杉矶吗？）
　　“知道。”
　　（那您知道老板去洛杉矶干什么吗？）
　　辛夏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说：“你这么着急到底想说什么？”
　　（——夏小姐，老板得了肺癌，可她不接受治疗。我只是想请您劝一下老板，老板向来很钟意您的！）
　　肺癌？那不是跟爸一个病，辛夏冷笑，这两个人竟然会有一样的死法。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辛夏淡淡地说：“是初期还是晚期？”
　　（过了初期还不到末期。）
　　“那不是还有希望，她为什么不肯医？”
　　（老板说她早死早解脱，可偏偏又三头两头的跑，前几天才从日本回来又要去瑞士！我拦不住她，可是她这几天咳出血来了！）
　　辛夏心一揪。这个人跟她虽然是有血亲，虽然是母女关系，有的只是应付的义务罢了。她一直以为就算听到这个人的死讯也顶多像当初听到爸的死讯一样——发愣，而后掉一两滴不痛不痒的眼泪。今天为什么会有揪心的感觉？
　　掩下眼帘，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诉说，仿若是天气：“就这样，挂了。”

　　钟秘书愣愣地握着电话筒，一会儿内室里走出一个富态却显得有些疲劳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走出来看见年轻秘书手里的话筒，微微一顿，又看见秘书发愣的神情轻轻一笑：“小钟，你打电话给她了？”
　　钟秘书忙把电话搁下，毕敬地对着中年女人：“老板！”
　　中年女人做着扩胸运动，一边往书桌边走一边说话：“她啊，恨我十多年了。就算我死了，她也未必会掉眼泪的……只是没想到我竟然跟那个人得一样的下场。真是活报应啊……”
　　钟秘书忙跟上去：“老板，您还要飞美国吗？吴教授说您最佳的手术时间就……”
　　中年女人皱着眉看了眼钟秘书，钟秘书慢慢地低下了头。
　　“小钟……”中年女人叹了一声，“有些花儿是美丽的却不能摘……小钟，去做你的工作吧！”
　　第二天中年女人从寝室走出来，惯性的向书桌走去。看见一个人坐在她的桌子上，她那年轻热心的小秘书正在为此人讲说。讲说的是这次洽商的内容。这个背影她很眼生，不过这个声音她很熟悉。
　　中年女人微微一笑。
　　秘书回头来看见她，笑容灿烂：“老板，您醒了？”
　　椅子上的不速之客也回头来，冷淡的表情加上冷漠的话语：“还以为你睡死了呢？”可是一贯的熟悉。
　　中年女人笑出声来：“怎么了，我不是没死吗？你来做什么？”
　　秘书紧忙插话：“是我打电话给夏小姐的。您不是说让我工作吗，做为秘书我的本职是让老板工作更顺手！所以我就请了夏小姐来！”
　　中年女人抬高了下巴，斜睨辛夏：“你找她来做什么？她只会搞设计只会搞创意，洽商这档子事她懂个屁啊！”
　　“老板！”秘书急切地唤着。
　　辛夏勾唇，眉目里扬着挑衅：“信不信我把这单子提高百分之五的利润？！”
　　中年女人哧鼻：“果然是小孩子，一点经不起刺激。生意托付给你，死都不瞑目！”
　　辛夏淡淡一笑：“早上五点看的，到刚刚，刚好五个小时，整个企划书我已经看过了，合同也重新修订过——”她将一边一份文件夹甩到中年女人的脚下，冷道：“如果你不想把公司交给我，就给我好好活着！我懒得要你的臭公司！”
　　钟秘书小跑上前捡起文件夹给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噙笑翻阅文件完交给秘书，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辛夏身后。
　　有多久没见过辛夏了。上一次是在那个人的葬礼上，她看见辛夏风轻云淡的神情，看见辛夏迎纳亲友的手段。自此对这个女儿上了心，想把自己打拼了多年的公司交给她。如果能借此次病发能让辛夏接纳公司，掌管公司，她死也瞑目了。
　　辛夏没回头，她把另一边的文件夹拿过来。朝后面递，中年女人接了过来看，听到辛夏在说。
　　“化红线的是我发现的毛病。你公司该整顿了，照这个企划书来看，下面不知道吃了多少回扣！还有……”辛夏把另一摞子的纸抱起来，“公司招聘的人都吃什么的啊？好的不要，另放的那几个简历弄得花枝招展的，什么本事也没写！”
　　辛夏越说越气，手拍在厚厚的简历上面：“还做什么公司，趁早关了拿着钱去养老院吧！”她烦躁地从包里掏出香烟来，刚抽出一枝来，钟秘书刚想说不要抽烟，见辛夏又将烟放了回去看了眼微笑中的老板什么也没说。退回到老板身后。
　　中年女人笑着看着辛夏的一举一动。忽然受了感动，歪向一边吞咽口水，稳定情绪后继续看着辛夏。
　　辛夏将烟包收回来，掏出口香糖扔一块到嘴里咬了一口喊了一声：“哎！”
　　中年女人还是保持着观看的姿势。
　　“一个月五万的酬劳，你请我如何？”
　　中年女人笑着，钟秘书错愕地抬头看着辛夏。
　　“好。”
　　辛夏嚼着口香糖回头，将面前的一张标着合同的A4纸递给中年女人，在中年女人看的同时说：“第一个月是试用，出错价额限制在一万。第二个月正式算酬劳。”
　　中年女人笑着，钟秘书捧上一枝笔，在最末的甲方签署名字。
　　签名后，辛夏取出嘴里的口香糖，把合同黏在了客厅的大镜子上。回头来看着中年女人：“你有没有看第一条？”
　　中年女人笑着。
　　“为期半年。到时候你是死是活，我都不会管——”辛夏的脸变得有些暗，眼睛死死地盯着中年女人：“你当初也只给了她半年时间，现在我还你……”
　　辛夏死死地盯着中年女人，直到中年女人的笑容有些僵硬；风轻云淡地呼出一口气，肩也松了。说了一句：“一直很想说这句看看——你的样子让我些微的舒坦了点儿。”
　　转脸看着钟秘书，上下打量了下，摇着头：“这身打扮我不钟意。一会儿我要你换身行头。”
　　钟秘书不知所措地看着中年女人。
　　辛夏微笑也看着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微微一笑，对钟秘书说：“没关系。照她的意思去做。”

　　肖茹站在钢化玻璃外看着里面的等候厅。
　　“你在等辛夏？”
　　肖茹惊诧地看着跟她说话的人，面容上不由带着羞涩，微微低下头来，局促地回答：“嗯……”
　　邬立衣浅笑：“那为什么不直接进去呢？”
　　“我，”肖茹顿了顿，“……我没有电子卡。”
　　邬立衣眨眼：“电子卡丢了吗？”
　　肖茹偷偷地一窥，抿着唇，眼睛一转点了点头。
　　邬立衣微笑：“正好我想去找夏喝酒，你要不要一起？”

　　厚重的防盗门上贴着此房租售一张薄薄的纸张。
　　邬立衣愣愣地看着纸张，忽然掏出手机来拨打了上面的电话。
　　肖茹看着邬立衣打电话，忽然心里一阵凄凉。为什么那个人，对她那么好的一个人，对她那么宠溺的一个人，只要一天就可以变得这么面目全非？就一天人就走了，像骗子一样消失匿迹了。
　　摸着心，肖茹问自己。她被骗了什么？
　　先提出分手的是她不是吗？
　　“嘭！”
　　肖茹一颤，抬头看见。前面错开的两扇紧锁的门，一旁密封的电梯。一眼望不到窗户，只有白白的墙壁。
　　邬立衣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她迈步走向电梯，之后一步一步地走回了站台。坐在摇晃的公交上，肖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突然有人踩了她的脚，睁开眼睛一看是熟悉的环境，才发现刚好是学校忙下车。
　　站在昏暗而路上一盏街灯也没有的街道上，肖茹迷失了方向。
　　有人喊肖茹。肖茹循声找到了喊的宋宝宝，还看到了苏蕾蕾跟老大。
　　肖茹走上前来，看到宋宝宝的行李微微一愣：“你回家了？”
　　宋宝宝甜甜一笑：“嗯，我要出去找工作了！反正毕业证书到时候老大可以寄给我！”
　　她又笑着说：“你们都已经找到出路了，我还窝在宿舍里也不是办法嘛！”
　　肖茹觉得心里又一阵绞痛。她试着笑：“那……”眼泪却一下子涌了出来，突地抱住了宋宝宝哭泣。
　　宋宝宝也不由的哭了。
　　这次的拥抱这次的哭泣，完全没有嫌恶的感情。肖茹是真的舍不得。
　　但第二天当宋宝宝打电话回宿舍跟她们报平安的时候，肖茹借口上厕所回避接电话。话筒刚隔上，肖茹走了出了卫生间。
　　苏蕾蕾正在收拾东西，老大背靠着爬杆发愣。
　　卢芸带着齐君出去跟男友最后通牒。
　　宿舍里四处可见碎纸片、破毛巾、破塑料袋、不要的衣服鞋子。
　　那种凄凉的感觉又涌上心来，肖茹低下头。她有些后悔刚刚躲进厕所里了……
　　肖茹看到苏蕾蕾腿压着纸箱子，手臂伸长去够齐君桌上的宽胶带卷。赶忙将胶带卷递给苏蕾蕾。
　　苏蕾蕾道了声谢，哗地一声拉出一条胶带来。
　　肖茹忙上前帮她压着箱子。
　　苏蕾蕾又道了声谢后忙把箱子贴好。肖茹刚要走，看到苏蕾蕾站在椅子上把上铺上的箱子搬下来，止步看着苏蕾蕾。等待着再次援手帮助。
　　苏蕾蕾回头看了下她，让了让身看肖茹看到已经贴好的箱子。
　　肖茹诺诺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下站在书桌前发愣。
　　大约十几分钟，苏蕾蕾收拾好了东西，对着施晓晴跟肖茹说了一声：“走了。”
　　施晓晴还在发愣，肖茹也在发呆。听到这爽朗的一声，两个人都望向了苏蕾蕾。
　　苏蕾蕾笑着摇摇手，胳膊上挂着包，地上累放着三只箱子。
　　施晓晴问着：“这些箱子怎么弄？”
　　苏蕾蕾将书桌上的纸条拿起来笑着交给施晓晴：“一会儿就有人来把这些东西打包带走，你就写下这个地址就行了。”
　　施晓晴看了看纸条看向苏蕾蕾，皱着眉头：“这么急？”
　　苏蕾蕾叹了一声：“没办法，还有二十分钟车就开了。”
　　施晓晴点点头：“你去吧。一路顺风。”
　　肖茹紧跟着说了声相同的话，苏蕾蕾笑着勾着包走出了宿舍。
　　空无一物的床铺还有摆放不整齐的收纳箱，使得宿舍里一下子冷清了很多。
　　施晓晴看看箱子，又看看手上的纸条，念了一遍：“XX市环山区奇山路103号，毛顺岚收……”
　　肖茹摸着桌子，喃喃着：“这样就散了吗？”
　　施晓晴听到声音回头看着肖茹：“你这几天很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肖茹一愣：“没，没什么……”
　　施晓晴摇头：“昨天晚上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没说。”
　　肖茹低着头，捏着手指：“我……”眼睛盯着黄木的桌案，“……分手了……”
　　施晓晴一震，转身来看着肖茹。
　　肖茹继续说着：“……感觉分手才一天，她已经离开了……”
　　施晓晴瞪大了眼睛看着肖茹。
　　“很奇怪吗？……分手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莫名其妙，感觉到她离开，还是这么快就离开，房子都要卖……”
　　施晓晴走上前来，拍拍肖茹的肩膀。过了一会儿，她才说：“你觉得自己喜欢她吗？”
　　肖茹摇摇头：“之前我觉得自己是喜欢她的。可是……遇到她的那个朋友，我才发现我喜欢的还是男生。躲了辛夏几天我终于想跟辛夏说，她一下子就明白我要说分手。就笑笑要回了当时给我的钥匙，然后就说了声再见。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回来了，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我又去看，才发现房子已经出售……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不喜欢她，只是这样我心里很不舒服……”
　　施晓晴顿了顿：“小茹！”
　　肖茹回头看着施晓晴。
　　施晓晴认真地说：“不要再管细节了，抛开这些重新找你的生活。喜欢男生不是更好吗？”
　　肖茹茫然看着施晓晴。

　　写是写了，总是很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