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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辛夏轻轻叹了一声 ...

  •   言谈之中,无论是点到为止还是深入浅出,辛夏使得滑滑溜溜;她把气氛搞得和和美美,整场结束都不曾发生不愉快的事情。末了散了,肖茹跟室友们回了宿舍,辛夏坐车桑塔纳回去了。
      宿舍里暗着,外面走廊上开着散淡的廊灯。对面屋子的灯亮堂堂的。
      靠着铁扶手看着对面屋子的肖茹,脸上怀着淡淡的笑容。
      云南人施晓晴敲了敲铁板床,其他几个不约而同地看着她那个方向,包括肖茹。
      “小茹,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肖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宋宝宝抢着说:“她很漂亮,很有气质也很成熟!”
      施晓晴拍了下铁板,翘首回头说:“宝宝!又没问你,我问小茹呢?”
      肖茹抬眼看着宋宝宝的床位,在廊灯的映衬下她看见宋宝宝发光的眼睛,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咳了咳:“她是个好人吧……”
      齐君回头来趴伏在铁架上看着肖茹:“哎,你们怎么认识的?”
      肖茹抿嘴一笑:“还记得我跟你们讲过,有一次我钱包掉了,后来派出所通知我去拿钱包的,你们还记不记得。”
      右手第一个宋宝宝又是第一个叫出来的:“记得记得!怎么说,就是她捡的吗?!”
      肖茹应了一声。
      宿舍的床位安排真的很体贴。宋宝宝的床铺在肖茹右手边床铺的尽头——从进宿舍里肖茹就不喜欢宋宝宝。很多人都叫宋宝宝“宝宝”,无论是喊的还是听的都表现出那么的亲昵。而宋宝宝就像个宝宝一样,很自然的从任何人身上得到宠爱。看到宋宝宝肖茹总会想起,分享妈妈对弟弟的宠爱撒娇而被妈妈打了一巴掌甩开的事。肖茹知道自己作为成年人应该控制一下自己的阴暗面。可是她只要一看见宋宝宝以撒娇的语气说话,一把无名火便在心膛间燃烧,总是想要去挖苦宋宝宝一番。一方面知道对方是无辜的,一方面却控制不了自己;所以肖茹一直都在与宋宝宝保持着距离,以免发生什么大事,变成不可控制的局面。
      施晓晴笑笑:“那真是你们有缘……”
      肖茹淡淡一笑。她要什么夏就给买,她想去哪夏一定会带她去。夏对她总是百依百顺。从来没有这样对待她过,所以她一直感激着夏。
      “你当初没有犹豫吗?”
      肖茹听到这个问,她很惊讶。她本以为会是老大问,或者是卢芸跟齐君。无论是她们当中任何一个提问,她都打算回答有。可是她没有准备被苏蕾蕾提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回答。
      直到施晓晴重复地问了一遍。
      肖茹看着施晓晴,顿了顿:“没有。”
      要是不是因为苏蕾蕾先提问,她就会回答有。
      肖茹回答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说话。好像都睡着了。
      对面屋子的人终于睡觉了,熄了灯。
      “睡了吗,小茹?”
      “没呢,老大。”
      施晓晴窝坐起来,望着肖茹这个方向:“小茹,你的工作定了吗?”
      肖茹应了声。
      施晓晴又问:“她做的什么工作的?”
      肖茹笑了笑:“策划总监。”
      “噢,做了多少年了?”
      “她说有八九年了。”
      “哎,你不是说她才二十八吗?八九年的话那她算是什么毕业啊?”
      肖茹摇摇头:“我没问过。她没说过以前的事。”
      “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肖茹摇头:“不知道,她没说过。我还没见过她家里人的照片,也没见过她以前的照片。她不喜欢照照片,很奇怪吧!”
      “嗯,有点奇怪……不过看她今天的样子,不像是有这样毛病的人呢!”
      肖茹来了精神,翻转身来找着施晓晴脸的方向问:“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施晓晴认真地想了想才说:“你不要嫌我说话难听喔。她是个挺油的人。今天在餐桌上看到她越是能把我们所有的人都讨好到恰到好处,我就越觉得她油。也不知道你跟着她这样人是福是祸呀……”
      肖茹直直地望着施晓晴的床铺,慢慢地叹了一声:“老大……你真是个好人哪!”
      施晓晴呵呵一笑:“我向来是好人呐,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肖茹笑着摇摇头:“可惜都快要毕业了……”
      一开始她觉得施晓晴喜欢昂着头低眼看人,觉得出身好的施晓晴看不起人。所以她根本不乐意去亲近,直到快要毕业她跟老大一组做毕业设计,才知道老大的为人其实很实在。老大说过以前不愿意接近肖茹,因为肖茹用自卑这堵又硬又潮湿的墙将自己跟外界隔离开。不过大学这几年肖茹变了,这两个月变得尤其快速。
      肖茹知道是辛夏的功劳。
      辛夏用宠爱养活了她的心。
      “人是直着往前走的,你要好好的走。不管有她没她!”施晓晴语重心长地说完便睡下去。没一会儿就听到她均匀而沉重的呼吸声。
      肖茹微微一笑。老大有鼻炎,呼吸不是很顺畅。以前她很讨厌这么粗重的呼吸声,可这会儿她却觉得很好听,比流行歌词还贴心的声音。

      从郊区开往市中心的路上,不少的红绿灯。
      帅小伙打开电台,音乐扬扬而出。他摆弄了一下探视镜,对准了在后座休憩的辛夏。调皮地一笑:“姐,这么累啊!”
      辛夏没睁开眼,低低地回答。
      “刘越,你今天看……”她说话间,帅小伙把音量调低了,很快音乐就低过了人说话的声音。“……你看姐的眼光如何?”
      看来刘越就是司机的名字,刘越笑了下:“姐啊,别的我不说,你女朋友宿舍里漂亮的女孩不少!跟她们一比,你女朋友就次了点!”
      辛夏轻轻笑了笑,她没说话,刘越又说。
      “姐啊,我看你交的女朋友是越来越次了。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已经审美衰弱了?啊哈哈……”
      辛夏轻哼一声:“放心。就算这样,也不会选择刘岚的。”
      刘岚是刘越的妹妹,小刘越五岁,是刘家里的掌上明珠。刘越张口闭口的会说刘岚的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其实他比父母更宠这个小他五岁的妹妹。现在刘越这小子就在给她下套子。来的时候说提醒她不喜欢胸小的,现在批评说她审美疲劳,一个劲的说他妹妹不好,一个劲的在提示她不要对刘岚下手。这小子——
      开进停车场。下了车,辛夏往公寓里走,刘越喊了一声。
      “姐!老石上回说你要他帮你带核桃水果来着的,这个星期他老婆病了没去成宁区,改下个星期了!”
      “嗯!”辛夏挥挥手,没有回头。
      辛夏来到大门,感应门自动地打开。
      随意地一摆头看见了大厅里坐着一个女人。女人垂头丧气地看着地板,那俯下去所看见的面庞很精致。似曾相识啊!辛夏舔了下下唇,咬了咬边角,回忆着这样的熟识的感受是从哪里来的。她顿了顿,停了下,试探地喊了声:“邬立衣?”
      这个人抬起头来,露出完美的面庞。只是眼神过于呆滞,放佛一座等身大的玉雕塑坐在椅子上。她看着辛夏,过了一会儿唤着:“辛夏?”
      辛夏努了努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怎么了,这是?你住这边吗?”
      这么的巧遇——在这么大的中国,这么大的城市,这样一个到处都有的公寓的大厅里再次见面。
      话说到漂亮,邬立衣才叫漂亮。漂亮的让人无法分辨性别,也让人不去理会性别。
      辛夏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还是那么漂亮啊!”
      邬立衣淡淡一笑,浅色的瞳孔盯着辛夏:“钥匙给我姐,忘了要。”
      辛夏砸了下嘴,笑着甩了下头:“跟我来吧。”
      邬立衣浅浅一笑,白净的脸庞跟发光一样扬着精致的神采。
      辛夏走在前,邬立衣在后面跟着。
      这俩人没怎么交谈,辛夏打开客房的门就走了,邬立衣也只是说了一声谢谢进了房间。
      邬立衣是辛夏什么人呢?老情人?老朋友?
      不,虽然邬立衣的五官立体、体型优美,全身都是——无论是骨头还是肌肉都是恰到好处存在的艺术,不过不是辛夏的菜。巴黎念书那会儿,老师夸赞邬立衣的身体是上帝赐予人间最美好的艺术,为此辛夏可没少画过邬立衣的裸体。邬立衣身上每一处,辛夏可都是了如指掌的。不仅是那副美丽的身体,那个人的生活她都很了解。这个人很没心没肺,除了比邬立衣大五岁像老妖精一样不会显老的邬立莲,邬立衣根本就没有在乎的人或事。
      总是冷冷清清,一副世外仙人不食人间烟火的表情。就因为那样的一张脸,她总会有一种跟死人生活的错觉。
      转念想起自己那个屋子里很快就要有一个人来分享她的私人空间,有些不快。
      难说,她喜欢恋人腻着她,可不喜欢恋人要腻到她的私人空间里每一分每一刻里。但是她不会拒绝恋人,除非已经不是恋人了。
      辛夏微微勾唇。

      第二天下班回来,看到邬立衣站在家门口,辛夏微微一顿。
      邬立衣手里拎着一瓶红酒盒。
      她看见辛夏的时候转身来面向着辛夏,脸上还是不笑不怒什么表情也没有。
      辛夏转锁眼的时候瞄了眼邬立衣:“你来送我酒?”
      邬立衣淡淡地说:“我是来喝酒的。”
      辛夏嗤笑一声,拧开了门。
      邬立衣不善长交际。
      脸上永远是淡淡的表情。同学又室友三年,辛夏从来没看到过邬立衣哈哈大笑。
      一次也没。

      邬立衣把玩着拧开的末端一截浸着红酒的木塞,放到鼻下嗅了嗅,微微一笑:“味道不错!”
      辛夏摇头:“里面的味道更不错!”说着给她倒了一杯。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你又是什么时候回国的?”
      邬立衣看着酒瓶子,舔了舔上唇;端起高脚杯,晃了晃;看着红色的液体在白玉色的杯子里有规则的撞击着四壁,微微一勾唇。
      “去年,我姐结婚。”
      “她终于结婚了啊。”辛夏吊儿郎当地举杯来,“来,干一杯!”
      邬立衣摇头:“不干。”
      辛夏轻笑了笑:“红酒不干呢,还是结婚不干?”
      邬立衣低眼看着酒杯,过了好一会儿她浅尝了一口;手肘托着胳膊,手掌握着杯口微微摇晃:“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回国了?”
      辛夏一愣,眨了眨眼睛,有些发憷:“你说我?”
      对方低低地应了一声。
      辛夏眼珠子转了转,嬉笑起来:“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可惜啊——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邬立衣抬起头来,很认真地说:“我不知道,我觉得是喜欢,可是又觉得不是你说的那种喜欢。不过你的不告而别让我很失落。不过我们很有缘分,我们住在一个公寓里。”
      辛夏淡淡一笑:“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嗯。”邬立衣回了一句:“你也不好到哪去。”
      听了之后辛夏哈哈大笑,给邬立衣倒了小半杯,给自己倒了大半杯。硬碰了个杯,自己一口干掉。邬立衣低声囔囔了几句后一饮而尽。
      辛夏笑了笑,晃着酒杯:“那年我爸走了。”
      邬立衣了然地点头。
      辛夏吭哧笑了:“我妈说总算知道他在哪了。”
      邬立衣看着辛夏,不由一笑:“好像听过。”
      辛夏眼睛笑着:“我妈说完了,也笑了。不过她还是哭了。”
      她说完轻轻地抿了一口酒,含在嘴里。
      邬立衣侧头看着辛夏,突然说了一句话:“我好想吻你。”
      辛夏咽下酒,她瞥了眼邬立衣,笑着忽然探身来勾着邬立衣的脖子吻下去。邬立衣看着辛夏压迫式逼近,舔了下唇慢慢地昂起头来。
      辛夏看着邬立衣湿润的下唇,微微一勾唇,一上来就深深地吸着邬立衣口腔里的空气。
      一番深吻,慢慢地放下速度。滑溜的舌尖抚慰着柔软而温暖的口腔,溜到双唇片子又逗留了一会儿。
      邬立衣深呼吸,慢慢睁开了眼睛。面容上慢慢浮现一抹笑容:“你的吻技很好!”
      辛夏轻轻笑着,胸膛颤抖着坐靠回去沙发:“不得不承认,你很漂亮。”
      邬立衣淡淡一笑:“只可惜,你不会喜欢我。”顿了顿又说,“想起来心还有点疼。”
      辛夏笑了,笑了很长时间。一会儿笑声变大一会儿又减弱。含着笑摇了摇头,定下来不动的时候看着邬立衣她说了一句话。
      “这些年你的变化很多。”
      邬立衣应了一声,微笑着:“我刚分手。她在结婚。”
      辛夏微微笑着:“你的变化是她带来的?”
      邬立衣想了想,点点头。
      “真想见识一下她是什么样的人。”
      邬立衣落寞地低头:“她是个很好的人。她比我姐好,她是个好人。”
      辛夏努了努嘴,勾唇一笑:“我真的想见她了。”她心里有一句话:能让你感触比你姐还要好,这个人铁定是伟人。没说。
      辛夏抬眼看了眼邬立衣,邬立衣正看着她。
      辛夏微微一愣:“怎么了?”
      邬立衣像是发呆一样地回答:“我很久没看到同学了,觉得那个时间像是做梦一样。”
      ——为了有理有据的讨厌邬立衣,辛夏稍微地向老师同学打听了到邬立衣是由姐姐邬立莲养大的。
      ——虽然同一个宿舍,每次听到邬立衣打电话,看到邬立衣通过国际长途向邬立莲撒娇,她心里就不由的痛恨起来。
      ——有理由沉溺的人太幸福了。
      但是没想到,这个人还是那样的纯粹。
      纵使是生活态度不同,采取了不同的生活方式。回国的这几年突然的看见邬立衣,辛夏心里也有些怀念。当年的那些小心眼的计算已经不在乎了。
      辛夏笑了下:“以前我看不顺眼你,你知道吗?”
      邬立衣轻轻垂下眼眸:“感觉得到。可是我很喜欢你,因为你是我们系唯一的中国人。”
      她又说:“每次听到你跟我讲中国话,问候‘早’、‘好’,我总是特别的想哭。”
      低垂的长长的眼睫毛,放佛是告白被拒绝般忧伤地颤抖着。
      辛夏轻轻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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