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世界万人迷》粉墨蜘蛛

12、区域

　　“这里每个区域都有它的主人，你继续往前走就到别人的领地了。”
　　青年朝着洛离露出一个微笑，“他们可没有我好说话。”

　　洛离不会相信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而且对方是越轨者。他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明白了这里是对方的领地。
　　他问：“怎么拿到自己的领地。”

　　“很简单...”
　　青年的表情变得无比兴奋，把别在腰间的金属棍抽了出来。他按下了顶端的按钮，下一刻，两片刀刃从金属棍里弹了出来。

　　他一步步走到洛离的身前，用刀刃的尖端抵着少年的喉结，“这里每个人定下的规矩都不一样，而我这里很简单。”
　　“如果赢了我，这块地盘就归你了。”

　　如果输了，他就把人捡回去。难得的‘正常人’，在地下城可是抢手货。
　　......

　　调查局

　　洛白的研究遇到了瓶颈，洛离的事情让他难以彻底集中注意力。他的助手兼学生李笙发现了这一异常。
　　她停下手中的工作对着洛离道：“老师，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在这样的状态下坚持实验也得不出什么好的结果。

　　“我没事。”洛白捏了捏眉骨，“继续吧，再换种变量。”
　　李笙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半晌，最终还是重新开始了手上的实验。
　　她一向不会反对老师的决定。

　　让洛白如此在意的，除了洛离外就是他的兄长洛生。
　　洛生似乎笃定新的药剂会诞生——但现实明明与之相反。

　　于是，洛白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的兄长也许知道这次案件的内情。但这只是猜测，而且他并没有将这个它告诉程正。
　　他的学弟是一个正直的调查员，他不认为一个调查局的小组长和研究院对上会有什么好的结局，再加上洛生又是他的兄长。
　　因此，他最终还是没有再程正面前提起。

　　李笙的声音突然响起：“老师，苏茂的越轨症状几乎已经消失了。”
　　她将早上的监测数据递给洛白，“我们推测他身上可能拥有抗体，但检测之后却一无所获。”
　　“而他与其他受害者最大的差别，就是事件前后都有徐舟有过交流。”
　　“程组长之前也说过徐舟能减轻苏茂的越轨症状。”

　　见洛白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李笙继续道：“也许我们可以换个方向，从徐先生入手。”
　　这位徐先生到底有多大的能力，能让一个已经被诊断为不可逆的越轨者重新回归正常。

　　洛白却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很危险，不要私下与他单独会面。”
　　同时，他也明白了刚才在程正面前的表现有多不理智——明明一开始是他在劝谏程正不要接近徐舟，到头来反而是他自己主动去触犯这个禁忌。

　　“徐舟身上的异常的确值得研究，我会找时间让程组长和我们一起行动。不过在此之前...”他对着李笙强调：“在敲定好计划之前，不要接触那个人。”
　　李笙自然不会反对自己敬重的老师。
　　“我明白的。”

　　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当前的药物样本上，洛白想——也许可以让徐舟去和其他受害者接触，看看苏茂身上的奇迹会不会再一次发生。
　　于是，在上午的实验结束后，他直接去了程正的办公室。
　　“除了苏茂外，我们可以安排徐舟去接触其他受害者。”

　　程正思考了片刻后给出答复：
　　“这个决定需要征求本人的意见。”
　　意思是如果徐舟反对，这个提案也会作废。

　　洛白点头：“当然，我们研究院从来不做强迫人的事。”
　　接着，他仔细打量着程正的表情，双手环绕在胸前，挑眉道：“程组长，早上我就发现了，你似乎特别护着徐舟。”
　　任何决定都优先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难道仅仅是因为徐舟是重要的证人？

　　洛白问：“你跟他之间发生了什么？”

　　程正只觉得浑身肌肉都紧绷了一瞬，但面色如常。
　　“只是出于查案的考虑罢了。”
　　洛白将信将疑：“真的吗？”
　　程正与他对视：“当然。”

　　对方的反应太过坦然，这让洛白暂时打消了怀疑，“姑且相信你。”
　　况且，他自己也隐瞒了洛生的事情，他们俩之间算是扯平。
　　......

　　吃完午餐后，程正再次敲开了徐舟的房门。

　　“洛研究员提议让你接触除了苏茂之外的其他受害者，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会替你拒绝。”
　　徐舟轻轻摇头：“举手之劳而已，能帮到你们就行。”
　　话毕，他发现程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他问：“怎么这样看着我，程警官。”
　　“实验下午两点钟就开始。”程正收回了视线，朝着徐舟微微颔首后转身离开。

　　小机器人走到徐舟的身旁，扫描着他的脑部能量，却发现这些能量仍然处在正的区间。
　　于是，他得出结论：正如徐舟所说的，程正并没有破坏他的好心情。
　　两人可以继续再接触。

　　机器人的脚步声很好辨认，徐舟指出：“你在判断我的心情。”
　　他转过身正面对着管家机器人：“你们的代码里似乎没有关心人类这一条。”

　　小机器人有些不解：“什么是关心？”

　　“时刻监测我的身体，并且希望我保持在好的状态。”徐舟用着对于机械生物而言更容易理解的说辞：“这就是关心。”

　　小机器人一板一眼的回答：“不是关心人类，我的行为对象只有你一个人。”
　　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也朝着这边转了过来，发出细微的齿轮摩擦的声音。

　　它说：“我只关心你。”

　　接着，机械生物胸前的绿灯闪了闪，似乎接收到了其他信息。
　　它抬起头，对着徐舟强调：“我们只关心你，没有包庇别人，也没有偏心其他人。”
　　“这句话是安保系统说的。”

　　小机器人一本正经的复述让徐舟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伸出手，在机械生物光溜溜的头顶上轻轻揉了揉。随即收回了手，只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可笑。
　　它们没有和人类一样的触觉，因此也感受不到他手心的温度。
　　对于机器人而言，他的体温只是一串简单的数字而已。同样，它们能分析出人类的每一种行为包含的感情和意图，却无法像人类那样做出最直观的反馈。

　　机械生物伸出了手臂，覆盖住了徐舟的手掌刚才与他接触的地方。
　　“根据人类行为样本，徐先生在向我表示喜爱。”
　　它的声音毫无起伏：“您喜欢我。”

　　徐舟垂眸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
　　他说：“也许吧。”

　　不能将自己的思维投射到这些机械生物身上——这是他早已看清的现实。因为机械生物无法与人类共情，得不到回馈的情感对于人类而言...实在是太过孤独了。
　　它们拥有‘感情’，但机械生物的感情和人类的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

　　下午
　　徐舟准时来到七楼的监控室，洛白和程正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他笑着朝两人打招呼：“程警官，洛研究员。”

　　“徐先生。”洛白走到他面前，“下午的实验劳烦你配合了。”
　　“不客气，举手之劳。”

　　洛白将徐舟带到大屏幕面前，指着里面正播放着不同画面的小方格道：“这些都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但他们的状态远没有苏茂的稳定。”
　　“您可以从中挑选一个先进行沟通。”

　　徐舟问：“越轨症状是最严重的是谁？”
　　洛白对他的选择感到有些惊讶，随即笑着指着第一个监控画面：“是他，现在在三号观察室。”
　　“请放心，所有的安保设施都在正常运作，他无法伤害您。”

　　徐舟轻轻点头，然后对着程正道：“带我过去吧。”
　　程正当然不会拒绝，直接走在前面领路。

　　洛白也没有继续留在监控室，而是跟在两人的身后。
　　比起监控来，还是实地考察得出的数据会更全面一些。
　　而且...程正似乎很尊重这位徐医生。
　　两人的相处模式十分有趣，有点像他和李笙——程正就像是个听话的下属一样以徐舟马首是瞻。
　　徐舟也有时会以简短的命令式的语气跟程正说话——虽然这个人表现得克制而礼貌，但从骨子里透出的上位者气质却无法隐藏。
　　有点像他的哥哥，洛生。

　　三号房已经到了，洛白收敛了思绪，跟在两人的身后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个短发青年坐在椅子上，他低垂着头，似乎完全封闭了自己，没有给他们半点反应。

　　程正：“他叫吴锦然，是医院附近一间公司的职员，他的对外攻击性不强，越轨症状主要表现在有强烈的自残欲.望。”
　　徐舟走近青年，发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淤青与齿痕。

　　洛白：“事实上我们都会对他进行仪器治疗，这些外伤都是今天新增的。”
　　为了防止吴锦然自.残，房间里没有任何尖锐物件。但是出于人道却无法将他完全束缚起来，只能让安保机器人及时阻止他过激的可能会危及性命的行为。

　　大致了解了青年的状况，徐舟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他对两人开口：“你们暂时先出去。”

　　洛白和程正对视一眼，随即听话的离开了房间，隔着‘单面镜’观察里面的情形。
　　洛白问程正：“你觉得会有用吗？”
　　“吴锦然的情况与苏茂不同。”程正的眉头微皱：“事发前他与徐舟没有过交集。”这也是一个变量。
　　洛白笑了笑，没有再开口。
　　一切只有等数据出来后才知道。
　　......

　　地下城

　　洛离粗喘着气，用手握着刀刃，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流。
　　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被刀划开的伤口，连衣服都被浸染成了更深的颜色。
　　少年现在的样子很狼狈，但那双黑色的眼睛却亮的惊人。他死死地将长发青年压制在身下，用刀尖抵着对方的喉咙。

　　“我赢了。”他说。

　　虽然命脉被人握在手上，青年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兴奋。
　　“哈...你赢了，地盘...归你了。”
　　但是...
　　“明天...我会再抢过来的...”
　　这块地的最终归属青年并不在意，他只是单纯的享受徘徊在死亡边缘的快.感而已——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

　　洛离收起刀刃，冷冷的留下两个字：“变态。”

　　长发青年笑眯眯的接下了这个称呼，似乎十分享受。洛离没有再理会他，朝着更深的地方走去。
　　他要到最中心的治疗点去修复伤口。
　　长发青年也跟在他身后，他们的目的地相同。

　　“地下城也叫欲.望之城。”青年凑到他耳边低声呢喃，“我们都在这里放纵自己的情感和欲.望。”
　　没有节制，永无止境，直到生命走到终点的那一刻。

　　“我喜欢濒死的快.感，其他人也同样在这里得到满足。”
　　“但是...你太克制了。。”

　　他伸手试图搭上洛离的肩，却被毫不犹豫的避开。
　　青年只是笑了一声把手收回，显然并没有在意。

　　“你也许是越轨者，但是...地下城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他说：“你不属于这这里，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