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年少伴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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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年还小，她也小。她只不过小我两岁，我却抱过她那好小好小的身子。
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多，她在外地，我在县里。天差地别，摸不着北。
幸好，她贪玩。寒假，暑假难免早过来蹭个一个月。我和我姐还有她回乡下奶奶家，她嘴可甜了，会向在做饭的奶奶讨炸肉串，会向我妈，也就是她姑姑撒娇，然后多玩一会。
我一个男孩子没她那种技能，就看着她端着那么大盆肉串给我和我姐，傻死了。但肉串也是真的很好吃。
外婆家原本是个破破烂烂的小平房，过年的时候他们大人做饭打牌，我们玩游戏。她小，她不愿意做鬼，我不服气，话说的重，我姐也这么觉得，说了她。她眨巴眨巴眼跑走了，我只当她是闹脾气，谁知竟一天没见到人。
有点担心，没说。后来才知道因为被气到了，就在她爸的车上睡着了，把家里人吓死了，她没有被打。
这挺正常。我外公和我外婆有三个姑娘，一个儿子。就是她爸，她又是她爸唯一的孩子自然是宠着的。另外两个姑娘有没有孩子，她就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农村没有人不重男轻女，她算顶幸运的了。
我给她做了个弓，箭是在路上找了个竹子撇的。还挺好看，虽然划到了手，但她还挺喜欢。
过年当天我们俩又拌嘴了，这是每年必备项目，主要是太闲了，她小只会骂“坏人”。乡下的孩子从小就野，但我又不能在她面前说什么，不能带坏嘛。
晚上回家，我玩的很累，坐在车上快要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听见了我妈说“你以后就嫁给哥哥好不好呀？姑姑好喜欢瑄宝。”，我不记得她回答什么了，应该是睡死了。后悔。
在长大一点，我六年级的样子，她四年级。我打游戏，用电脑。她坐在旁边看，不穿鞋，不梳头。
“洗脸刷牙，吃完饭。”
她摇头。估计是懒。
“不去早上没有方便面。”
沉默，光着脚丫子去了。
我有点喜欢捉弄她，在视频网站上给她看恐怖片子，就是突然闪鬼脸的那种。她吓得不轻，我姐又在上晚自习，我妈陪读，于是半夜到我房间说害怕。我腾出半个床，让给她。
同床共枕还是有过的，不过我俩都不老实，经常互相踢到，因此很嫌弃。今天是真吓到了，不然不会抱着被踹下床的心态来睡觉。
半夜还在嘀咕：“石温涛你好讨厌。”
她睡觉好像小猪。
初一，叛逆期。我就看着我姐带着她，玩玩游戏写作业都比看她强。废话，政治书上说着呢，对女同学产生她很可爱是正常的想法，但对面的是我的表妹。从抱着的，到能表演一段舞蹈的舅舅的女儿。
她胆子小的很，见我不和她说话，就缩成一个乌龟。
快过年了，回乡下。她坐在我和阿姐中间，她打小就晕车，和阿姐讲了几句话就睡着了。乡下路颠簸，她头没一会就耷拉在我肩膀上。昨天才洗的头，碎毛扎着我，挺香。我就细细的闻着，突然惊了一下，小声喊着“姆妈，张瑄睡着了。”
姆妈回头一看，让我不要吵醒她，稍稍把她头扶正。她很爱这个小侄女，宠溺又无奈的对我：“她就这样，从小在车上就是睡在你奶奶和你舅妈的腿上的，要不然整个人躺在后座，从没坐着睡过。”
最后还是让她枕在我姐腿上，我姐也爱她。
有点点嫉妒。
到了外婆家我倒头就睡，昨天夜里熬夜打了会游戏，实在睁不开眼。我想了好久为什么会觉得她可爱，因为我妈吧，从小就对着她说做我的媳妇。潜移默化太可怕了。
过年没和她拌嘴，为她扎了一个丑丑的小辫子，她没生气。说没关系，我好久没理她了。原来她还挺在意这事。
过完年的第二天我出了房门，陪她和阿姐玩了一上午，结果吃完午饭她就被舅舅接走了，回A城。她不想走，又不好意思说，抿着个嘴被她爸带走。
我就站在门对面，就这样看着。快点滚吧，一见到你就让我心痛。
初中是寄宿学校，又是村子里的野孩子，那些男孩子就皮的和猴子一样。
什么事儿干的出来，打架逃课也有，但少。唯一常见的就是谈恋爱，说下流话。
女孩子可能内敛一点不好意思讲，但心底总有一个说不出口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我一同学说我称的上清秀，我踹他凳子，说放屁吧。女孩子才能叫清秀。
然后我就想到了她，她才六年级，算长开了。长痘的年纪别的女孩在担心会不会毁容，她唉声叹气害怕不能吃糖。不过长了一点痘影响不了她，她那双眼睛最灵动，虽说没有继承舅舅的桃花眼，或者是舅妈的杏眼，成了四不像，却也是好看的。
她和她爸一样，咧嘴。不笑的时候那个嘴巴看着也像微笑。是挺清秀。
“诶，你有没有喜欢的，我敢打包票啊，班里有人喜欢你。”
转笔的手停下，笔掉了。我说没有。
我不敢说这是爱，这是怪物种下的花朵。是挺好看，但是是怪物种的，理因杀死，我却放任它。
而且，不一定是她，是我，自作多情。
一个月回家一次，我住在我奶奶家。姆妈也会回来看看我和阿姐。姆妈在烧饭，我突然和她说：“别再和张瑄说要嫁给我了。”
姆妈没听清，我也没重复。我有点想让她和我一样，又害怕她尚小分辨不清，错把戏言当真情。
暑假时她又来了，没作业终于能向我和阿姐炫耀。恐怕是憋了多年，乐的姆妈笑不拢嘴。
我照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姆妈说我青春期，害羞了。我觉得这理由挺好，我羞于见她，怕她知道我肮脏的思想。
但再怎么躲还是能碰上的，比如阿姐去补习，我要和同学去玩，姆妈叫我带着她一起。
我不乐意，几个男孩子那样子皮，跑跑跳跳的，她怎么能融进去？到头来还得我来哄。
她可是一点委屈都受不得，不过仔细想想她受到的苦头都是我给的：新年拌嘴，她吵不过我，掉眼泪。小时候不愿意当鬼，耍赖，我训她，掉眼泪。躲着她，不带她玩，估计又偷偷掉眼泪。
好吧，估计我爱她是她为了报复我，多年的惩戒到底来了。
我带着她去见同学，她还挺高兴。就去比较远一点的公园打球而已，怕她无聊，她摇头，说看我们打球就是喽。
事实证明真的很无聊，小姑娘都快睡着了，马上就要诶到凳子上面去了。我把球传给队员，跑到旁边，想着是把她叫醒还是怎么着。结果我同学那破嗓门一喊，她一激灵醒了。
“吓我一跳，出冷汗了都。”
“张瑄没得吓，俺宝被人吓得着。”我说着方言，帮她顺背。我们乡下人迷信，觉得小孩被吓的时候最容易被鬼附身，所以常这么讲。
“你打好了？”
我头也没回，嗯了声。
“你还睡？”
她伸出双臂，动作很熟练。
我拿起外套，让她穿好，回头和同学说了声，就抱着她回家。
她不重，双腿一荡一荡的，我侧过脸看她已经闭上眼了。昨晚又和阿姐聊到半夜了吧。
说谎精，还说不无聊。
在我初三的寒假时她又焉了，初一作业她不想写，磨着阿姐帮她。可阿姐高二了，学的声乐又忙着集训，便推给了我。
我如常闭门拒绝，只有在餐桌上见个面。她眼巴巴的，却也没有胆子。
姆妈回来的时候给我俩带来个3d拼图，让我两试试。她比我积极多了，但她比我傻多了。就帮我打下手，撇撇零件，扶住底盘之类的。
最后拼好了，她一副累断腰的样子。还向阿姐和姆妈炫耀，姆妈自然顺着她直夸她，最后问她要不要带回A城。看我一眼，怂了，说留给哥哥。
小姨夫和小姨带了不少果酒，说要尝尝新鲜。她很好奇，围着小姨喊：“姑姑姑姑姑，我能喝一点吗？”小姨自然不会拒绝她，还没给她倒，她妈就阻止了，说她爸不给。
她瞬间没了精神，在一旁和大姨的两个孩子玩三国杀。玩的很菜，更不高兴，两孩子嘲笑她。但我知道，城里的小孩不知道劳什子三国杀，回来的前一天和我和阿姐学的，技术拙劣的很。因此更沮丧。
“张瑄，要不要玩钓鱼。”我用方言叫她。
我们都用普通话和她说话，其实她听得懂乡土话，但我们默认不会说即听不懂。她对比有点委屈，对姆妈抱怨过。
她点点头。她对钓鱼向来有自信，运气好，赢过我不下三次。这次也不意外，运气不好，不能怪我。
她又高兴了，吃饭的时候站在我旁边，扯扯我袖子说能不能问我给她尝一口这果酒，她不可以喝，我能喝个半杯。
我一看看穿她的心思，拒绝了。这么小哪能喝？乡村的男人才需要从小练酒量。
不过酒我没喝完，留了一点，实在不好喝，后劲还大。
他们大人事多，我和阿姐还有她回房间闲聊。后来变成了她和阿姐窝在一起戴着耳机听音乐。我就在旁边看春晚。
隐约听见门外的声音，我开门看了眼——她妈和外婆吵起来了。
她妈的声音实在很尖与平日里的样子压根不同。我沉思了会，把剩了点的酒给了她。她把眼睛睁大，想要摘下耳机，我摁住了她的手，让她赶快喝掉。她觉得莫名其妙，我另外找到了一个一次性杯子，反复地浊了许久。
这样可以让酒淡一点，后劲小一点。
她一下子就喝完了，继续和阿姐听音乐，面目狰狞，摇摇头，表示不好喝。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希望她能快点醉。
果然她倒在阿姐肩上，本来平常就不熬夜，又喝了点酒就栽了。
我向阿姐示意，让她出去看外面发生什么，我把她抱去房间。
替她奄好被子，我就看到阿姐快要哭的样子。
“怎么回事？”
阿姐皱着眉头，把我拉到房间：“张瑄她爸不知道怎么搞的，说是出轨。反正她妈是不太好了，家婆不信。”
我看了眼，大姨和小姨还有姆妈都在劝说，杯子都碎了一地。
“幸好你把张瑄弄睡了。”
我摇摇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来她也不是人人都爱。
第二天她又走了，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她还在睡。
阿姐说她再也不想过年了，我嘲笑她，其实昨天我也被家公带走说了几句。因为我是家里最大的男人了，大姨二姨的儿子尚小，家公就让我扛起这一切。
唯一幸免这一切的就是张瑄不知道那天晚上做的一切，这是他这么多年不后悔的一件事。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年少伴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