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在偷偷脸红》木影落

13、乌龙

　　阴冷天气。

　　宿舍阳台的推拉门有些松动，晚上的风常常将其吹出闷闷的响动。

　　尹绪幽容易半夜醒来，睁开眼掀开床帘一个小缝，听着阳台的动静都不太敢去厕所。
　　醒来后就不太能轻易入睡，她缩在被窝里玩手机。

　　手机外壳冰凉凉的，屏幕蓝光照在脸上，使得她半眯了下眼。

　　点开微信朋友圈，往下滑，漫不经心的刷着，林阙棠在临近十一点的时候，发了条朋友圈，是一张完整的小蛋糕的图片，上面一行字是：小盆友送的甜品。

　　尹绪幽睫毛颤了颤，快速眨了好几下的眼眸。

　　她指腹按在屏幕某处，点开了这张图片看了几秒，而后又退出，指尖移动着，往下滑，屏幕上被她呼吸闷出一层湿润的水汽，触感不灵敏，她又滑了几下，旁边的手指碰到点赞按钮，给林阙棠的朋友圈点了个赞，只几秒的时间，她连思考都没思考，把点了的赞又取消。

　　而后，她手指停在屏幕上方一点，整个人神色僵硬住。

　　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确实是大半夜脑子不清醒时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尹绪幽心想毁灭吧，抱着手机闭了下眼。

　　怀里的手机振动，尹绪幽才重新划开解锁。
　　林阙棠发来的消息：这么晚还没睡？

　　“……”尹绪幽为此大脑空白了好一会儿。

　　她手指不太灵活的打字：睡了，只是中途醒了。

　　过了好几分钟，对方没回复。
　　尹绪幽又发过去了一条：你怎么也没睡？

　　又过了几分钟，聊天框弹出一条语音。

　　她从枕边摸索到耳机。
　　网上下单的耳机还没发货，而这条耳机是她问唐初稚借的。

　　把耳机插到手机对应的孔上后，她调了下音量，而后才塞到耳朵里点开语音听。

　　一条将近十秒的语音，尹绪幽完整听完后，啥都没听出，只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原先以为，可能是条什么都没有的空白语音。
　　于是她等了会，林阙棠没有再发消息过来，她又点开听了几遍。

　　然后她又觉得这并不是条简单的“空白”语音，里面的动静还是有点大，传入到尹绪幽耳朵里，好像还混含着几声嘤呜？

　　不知道是不是耳机的音质不好，声音听起来有些混沌，没法辨认到底是什么发出的，有点像布料之间摩擦而出，还一点细微的砰砰砰砰，尹绪幽想起当初在林阙棠那栋老房子留宿，刮台风的那晚，她睡的床板很不稳，一翻身就会发出动静，还有点相似。

　　等会，布料摩擦……
　　尹绪幽联想到在网上看到过的小玩具的用法。

　　此种猜测在脑海中仅仅浮现片刻，就让尹绪幽心跳急剧加快，心脏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她掌心按压在自己的心口处，另外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手腕微垂，手机差点没拿稳从手上掉下来，她及时捧住了手机。

　　这……对方为什么发给她这种语音？
　　顿时，她浑身都燥热起来，不得不把头伸出被子，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尹绪幽看着它熄灭，而后重新钻进被窝里，颤颤巍巍的点开了微信。

　　林阙棠：风声，是不是很大，把我家里养的盆栽都给吹倒了，这鬼天气。

　　尹绪幽：“……”

　　阳台上不知是谁的脸盆还是桶，被风吹得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发出砰然响动，把尹绪幽给吓了一跳。

　　而纵观宿舍里的人，一个一个的，都睡得非常的香甜。

　　尹绪幽盯着聊天界面。

　　林阙棠发的上一条语音和下一条文字消息，中间其实只间隔了不到三分钟，只是尹绪幽自己觉得过了很久而已。

　　在这短短的，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她竟然为此脑补了这么多？

　　究其根本，是她知道的太多，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在悬疑剧里，是要被灭口的。

　　尹绪幽翻了个身，用被子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些。

　　……

　　早上八点有课，尹绪幽听到闹钟响后，迷迷糊糊的支棱起脑袋。
　　紧接着，宿舍里其他人的闹钟也先后响了起来，各种铃声混合在一起，把睡意都给驱赶走了。

　　她洗漱完梳头发，见唐初稚半死不活的赖在被子里，于是走过去，踮起脚尖拍了拍被子：“初稚，起床了，要迟到了。”
　　唐初稚不情不愿爬下床，距离地面还剩几格阶梯时，直接一步跨了下来，差点来了个大劈叉。

　　宿舍四个人是一起去的食堂，买早餐，时间赶不及了，早餐吃到一半拎着，抱着书顶着冷飕飕的风往教室匆匆赶去。

　　等到了教室坐下，尹绪幽把书往桌上一放，抬手整理下刘海。

　　唐初稚里面穿的还是睡衣，外面套了件长款的羽绒服就上课来了。
　　她对余苕大冷天早起还打扮得精精致致的生活方式，佩服得五体投地，既然是佩服，肯定是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上次升旗的时候，唐初稚还跟尹绪幽说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天气一冷，就被打回了原型。

　　来得晚，只有第一排的位置，老师来了后，她们就没法开小差了。

　　等到下课，大家先后离开教室，余苕去找男朋友，穆息琼要前往阶梯教室和社团的人开会，唐初稚啃着早上买的还没吃完的已经凉了的包子，和尹绪幽一起回去寝室。

　　这段时间，主要忙着准备元旦晚会的节目。
　　她们借了艺术学院的舞蹈室，吃完晚饭就抢先过去占了地方。

　　俞灼妍和尹绪幽唐初稚以及班长都认识，说是给她们拉了外援，今晚就能见到。

　　七点零一分，她们见到了外援就是俞灼妍的表姐池葭葭。
　　在见到池葭葭的那一刻，尹绪幽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后一秒，林阙棠捧着一杯果汁边喝着走进来。

　　团支书和班长都是常年活跃在各大社交圈子里的人，对于池葭葭是俞灼妍表姐这件事情早就知道，甚至对池葭葭极为眼熟，自然也就对池葭葭身边的林阙棠有了较为深刻的印象。
　　印象中林阙棠是位气质华美的女人，早在十一假期操场上的那次活动后，学校表白墙就出现了林阙棠穿着旗袍的照片和文字告白。

　　林阙棠旁边一位女人算是她们的学姐，六年前毕业于樾师大，现在在樾师大开了一家奶茶店。

　　那位学姐和林阙棠坐在旁边看热闹，班长在和池葭葭交谈着什么。

　　她们主要的问题就是在于动作不整齐，仿佛各自跳各自的。
　　尹绪幽站在后面，前面的人群挡住她半边的身体。

　　落地窗旁边有高出一小截的台阶，成为了她们坐着休息的地方。
　　林阙棠很会挑位置，特地坐在了侧边，刚好能看到尹绪幽。

　　她看着尹绪幽从裤管中微微露出的小半截骨感脚踝，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大冷天不穿秋裤，勇气可嘉，虽然她自己也没穿。

　　视线往上移，与对方目光相交接的那一刻，尹绪幽神色顿然显得僵硬些许，肢体动作都跟着不太自然起来。

　　对方的反应解锁了林阙棠某种微妙的心理，她托着腮，目光若有若无的经过尹绪幽身上。
　　似看非看的感觉最折磨人，以至于扰得尹绪幽心绪不宁，跳错了好几个动作。

　　班长去调音响：“来，我们再来一次，记住不要抢拍子。你们都看葭姐的动作，不要看我，我的不是很标准。”

　　晚上的时间尹绪幽也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等到差不多结束后，她身上起了一层薄汗。

　　外套在一开始脱了放在了一侧，她去拿外套穿上准备离开舞蹈室时，下意识往某个方向看了眼，空无一人，林阙棠已经走了。

　　她颤了下睫，跟着其他同学一起走出了舞蹈室。
　　站在走廊，尽头是出口，那儿有个台阶下去，尹绪幽裹着外套还有点热，只好用手扇着，等走到出口时一阵冷风扑到身上，咋然的寒意袭来，令她打了个哆嗦，只好赶紧把外套拉链给拉上。

　　她于最上面一格台阶顿住脚步，垂眸摆弄好外套，刚好把帽子盖到头顶，就撇到最下面一格台阶栏杆旁的林阙棠，正在和另外一位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人挥手拜拜。

　　这时她返回来不及，对方已经看到了她，因而她只好双手插进外套口袋里，若无其事的从其面前经过。

　　眼前突然出现一条耳机线，紧接着林阙棠的声音响起：“你没看到我吗？”

　　“啊。”尹绪幽喉咙微微发声，刚才她太紧张所以视线都在看着地面，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紧张，紧张到都忘记跟对方打招呼了，但是这条耳机线着实是牵起了某些片段回忆，以至于脑海中又会浮现出那天晚上所在网上了解到的东西，毕竟那对她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她暗自的呼出一口气，为自己圆场：“我刚想喊你来着的……”

　　林阙棠眼尾轻笑，把耳机线给她：“你的东西，不要啦？”

　　“……哦，我说我最近少了一条耳机线去哪了，原来是落在你这里。”尹绪幽决定装傻充愣到底。

　　只是她的演技并不高明，一撒谎眼神就出卖了一切。
　　林阙棠也不揭穿她，目光暗藏着一丝狡黠，顺着对方的话说：“你上次还我东西，把耳机线一起给放进甜品袋子里了。”

　　“……哦。”

　　“那东西你用了吗？”林阙棠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尹绪幽一惊：“什么？”

　　林阙棠轻佻了下眉梢：“你说呢。就是那个，你觉得很可爱的……东西啊。”

　　“我……”尹绪幽脑子短路，语言功能混乱，出现了乱码，磕磕绊绊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用……怎么用……不是，我没啊，你说的什么来着……”

　　林阙棠看了眼自己的手：“那怎么上面沾了些什么。”

　　这话随着风飘到尹绪幽耳边，她镇定的神色终于出现了几丝崩裂。

　　应当是被惊愕到说不出话，她瞪大着眼珠子看着林阙棠。
　　林阙棠放下手，云淡风轻的吐出一句：“沾到了奶油，下次就不要和甜品放在一起了。”

　　她温和一笑，替尹绪幽外套拉链往上拉高了点，挡住脖子上的风：“早点回宿舍。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尹绪幽表情微微抽动，待看到林阙棠走远后，她抿了下唇，转身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水泥地面和砖块小道交接处，树影以此为中线，两边来回涌动。

　　尹绪幽脚步慢慢的，看着自己的影子，突然意识到什么。
　　当时甜品袋子总共有三层，最外面是个纸袋子，里面几小盒甜品都分别装在塑料盒里，外面还裹了层精美的报纸，被店员拾叕得很好看。

　　小玩具被她装在另外一个小袋子里还绑了个结，怎么会沾到奶油，除非奶油有渗透好几层塑料的功能。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被林阙棠的话给耍了。

　　尹绪幽咬了下唇，怪自己当时太心虚。

　　林阙棠是看出了些什么吧，应该是吧？

　　尹绪幽抬头望了下天，轻轻呼出一口气，有点绝望。

　　而后，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和林阙棠的聊天框，给对方发过去了一个“哀怨小表情”。

　　-

　　冬至这天，樾城本地人有吃汤圆的习惯。

　　余苕和唐初稚都是北方人，更习惯于吃饺子。

　　食堂为了兼顾南北习俗，出了冬至款的饺子和汤圆，之所以称之为冬至款，主要体现在碗的不一样上，圆瓷大白碗，周边的花纹刻着冬至两个字，飘着几朵雪花。

　　唐初稚捧着碗热手，看着上面的图案：“这个碗还挺好看的。”
　　她指着上面的几朵雪花：“这里冬天都不下雪，我老家这个时候，大地应该已经一片银装素裹了。”

　　汤圆是经典的黑芝麻汤圆，一口下去里面流出甜甜的汁馅，滋润而过喉咙，吃了几颗后就容易腻。

　　一碗汤圆尹绪幽磨蹭了半天才吃完。

　　她去商业街买了点咸饼干，综合一下调味。

　　路上尹绪幽低头看手机，黎漾柔竟然给她发消息：幽幽姐，我来你学校找你，你有空吗？

　　手太冷打字速度都慢了许多，尹绪幽回复：？？？你不用上学吗？”
　　她看了眼日期，今天也不是周末，还以为是自己被冻懵了。

　　黎漾柔：
　　-今天学校要搞一号晚上的那个什么晚会阵容排练，和我们复读生没有什么关系，可以待在家里。
　　-我在家待得太闷了，所以就来找你啦。
　　-好不容易才让我妈妈放我出来玩一玩，我想不到哪里可以去，就想来看看你的学校。
　　-我已经进了你们学校，你们学校好大啊。

　　尹绪幽吃了几块饼干，剩下的让唐初稚给带走了，她问黎漾柔大致方位后，便过去找对方。

　　黎漾柔没吃饭，所以尹绪幽只好带她去了食堂一趟。
　　全程黎漾柔好奇得不行，眼珠子不断在四周转来转去，话也很多，尹绪幽时不时“嗯”一句，回应对方，黎漾柔与尹绪幽这般相处起来倒也挺舒服，她只是需要有个人听她倾诉。

　　天空难得微露出太阳的光芒，只是风吹在脸上仍旧是干燥的。

　　黎漾柔斜挎着一个小帆布包，从里拿出一样东西夹在手指缝隙之间。

　　她转眸看向尹绪幽：“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尹绪幽视线从旁边的风景转移到她的身上，随后低眸扫视对方手中捏着的东西：“这是什么？”

　　“信。”

　　“信？”尹绪幽认真一看，是一封信封，有一定厚度，里面应该装了好几页纸。

　　黎漾柔另外一只手搭在挎包的带子上，声音莫名压低了些许：“是表白信。”

　　她见尹绪幽看过来的眼神微微有些纳闷，继续说道：“哎呀，我知道写信有点土，但是我也想不到其他什么方法。”

　　两人走在校园中，经过商业街，人多起来，中间时而穿过几个人，将她们隔开，黎漾柔把尹绪幽拉到一侧空旷的地方悄悄跟她讲着：“你帮我给……她。”

　　尹绪幽知道这个“她”是指谁。
　　她没立马接，只是撇了眼信封：“你不是说，你要等到高考结束后，再跟她表白吗？”

　　“嗯……我起初是这么想的。”黎漾柔一只脚踩在旁边小阶梯上：“但是还要那么久。”

　　“也就半年。”

　　“半年还不久啊。我怕到时候，人家已经有对象了，所以，喜欢就得趁早说出口。”

　　马路对面，俞灼妍跟尹绪幽打招呼，尹绪幽回应了声，而后转眸想继续跟黎漾柔说，黎漾柔眼睛却定在了马路对面的某家店铺里。
　　从对方眼中折射出的诧异中，尹绪幽顺着视线看了过去——

　　马路对面便利店里。
　　林阙棠杵在圆桌旁，高脚凳上坐着池葭葭，俞灼妍进去后，旁边又来了几个人。

　　没等尹绪幽转回视线，黎漾柔已经拉着她往花坛后边退后几小步遮掩着。

　　“她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樾师大的老师吧？！”黎漾柔有点惊奇。
　　尹绪幽在花坛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不是，她只是在这里有很多认识的朋友。”

　　黎漾柔靠在扶手旁边：“那她那些朋友你都认识吗？”

　　“认识几个吧。”

　　黎漾柔期待的看着她。

　　尹绪幽半支着下巴，略感为难。
　　替人送表白信，这种事情她还是第一次经历。

　　如果换做上个月的话，或者她也就当个无情的送信使者，送完就走好了。
　　现在真不是和林阙棠见面的好时机，尤其是她的心在林阙棠面前已经不再坦然。

　　“如果她拒绝了你要怎么办？”尹绪幽抛出现实问题：“这样你还能有心思继续学习吗？”

　　“如果拒绝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总得试试吧！”

　　“你还是等到高考后再试吧。”

　　“我现在也不小了，都已经满十九岁了，以前和我高三同一届的同学，现在都已经有男朋友了。”

　　尹绪幽见她眼神如此坚定，只好说：“要不你自己过去给她？”
　　她视线往另外一侧望去：“现在她就在那里，你刚好可以过去把信给她。”

　　黎漾柔手指捏着挎包的带子：“就……就这样给她啊。”

　　“嗯。”尹绪幽不理解：“你让我给她，我不也是给完就走？而且你自己亲自去给，更显得真诚一点。”

　　“但是……”黎漾柔在她旁边坐下：“我好紧张啊。”

　　尹绪幽见对方腰背挺得直直的，拿着信的手端正的放在腿上，目光看着前方。

　　她没法感同身受，因为她从来没有主动跟人表白过，体会不彻底那种心境。

　　虽然她见林阙棠也紧张，但她的紧张和黎漾柔的紧张又是不一样，她纯纯就是心虚，所以并不是很想和林阙棠见面，怕露馅，尤其是想起那天出了舞蹈室，林阙棠耍她的那番话。

　　所以她能给黎漾柔的，只能是精神上的支持。
　　她轻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加油。”

　　黎漾柔握了下拳，给自己打气：“嗯！”
　　“不就送个信而已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我送完就走，反正信上面都写了，她能看懂的。”黎漾柔站起来，双手捏着信封，大吸了口气。

　　“那我，真的过去了？”

　　“去吧。”

　　黎漾柔脚步动了下，突然又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耷拉下腰背，紧张到小碎步跺了下脚：“不行不行啊，一想到我要把信面对面交给她，我就有点呼吸困难。”她手心抚上自己胸膛：“我心跳好快。”

　　尹绪幽拆开一条口香糖，递给了黎漾柔一片。
　　黎漾柔接过说了声谢谢，而后打开包装纸将口香糖含在口中嚼着。

　　“一定要现在过去给吗？时机是不是不太好啊，她身边好多人，我有点不太好意思。”

　　尹绪幽侧眸：“你现在不给，就只能等到下次偶遇了，你和她偶遇的频率高么？”

　　“不高。”黎漾柔看着对面，有男生过去和林阙棠搭讪，她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斗志：“你说得对，这次不去下次可能就没机会了。下次又下次，哪有那么多下次。”

　　她调整了下斜跨包的带子，而后把嘴里含着的口香糖吐到包装纸上裹着，再是扔进了垃圾桶，她站定，朝尹绪幽看：“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要是成功了，我请你去美食街吃烧烤。”

　　“嗯，去吧。”尹绪幽抬了抬下巴。

　　终于在一分钟后，黎漾柔真正行动了，尹绪幽坐到了侧边，转了个方向时刻关注着情况，结果黎漾柔走到马路边上，人又折返了回来。

　　尹绪幽对上她纠结不已的表情，有点哭笑不得。

　　黎漾柔拉着她的手臂：“要不你陪我一起过去？”

　　“我陪你过去？”尹绪幽眨了眨眼。
　　天知道她现在见林阙棠有多尴尬，但是她又不知道要怎么跟黎漾柔讲。

　　最后她想了个主意：“我陪你过去马路，我去隔壁奶茶店买杯奶茶，能看到你那边的情况。”

　　当即她便行动，将黎漾柔拉过去了马路对面。
　　她冲黎漾柔使了个眼色，而后便去奶茶店买奶茶。

　　不想再喝甜的，跟店员说的是要一杯柠檬水，尹绪幽站在门口等里面做好，余光偏侧，朝隔壁投射过去。

　　黎漾柔已经进去便利店里面了，明明几步就能走到林阙棠面前，愣是被她一小步一小步的挪了半天才到。
　　她闲来无事的想着，表白都是会这么紧张的吗，可是她看齐灿则跟她表白的时候，得心应手得很啊。

　　“你的柠檬汁。”店员把打包好的柠檬汁伸手递给她。
　　尹绪幽接过，嘴里的口香糖嚼得没味了，她吐到手里拿着的包装纸上，走到路边的垃圾桶扔进去，而后撕开吸管，喝了几口柠檬水。

　　柠檬水要冰的口感会更好，天气冷，她选的是常温的，喝进嘴里还是有点凉。
　　她余光往隔壁关注，只见林阙棠身边几位朋友，坐着哈哈大笑起来，不知道聊到什么那么开心。

　　而黎漾柔，则是略显害羞的站在那里，余光不断往她这里瞄，像是在跟她求助。
　　尹绪幽半眯眼，将柠檬水从捧着转而变成拎着，径直往便利店里面进去。

　　刚拉开玻璃门，她就听见其中一位女生的声音：“糖，你女人缘也不错啊。”

　　有人问黎漾柔是这里的学生么，黎漾柔撒谎了，说是。
　　然后被提及到是学什么专业大几的学生时，她就有点答不上来了，瞎说了个专业名称，而这个专业压根不在这个校区，尹绪幽都替她捏了把汗。

　　林阙棠捏着信封，看着黎漾柔紧绷的表情，余光瞥到门口尹绪幽进来的身影。

　　“你写的？”林阙棠尽量把声音放柔和。
　　黎漾柔手指下意识的揪衣角：“是……”

　　可能喜欢一个人都会产生一点自卑心理，说话都没什么底气。
　　加上黎漾柔的眼神不断往尹绪幽的方向看，林阙棠便也看了过去。

　　尹绪幽走到黎漾柔的旁边。
　　她在这方面一点经验都没有，早知道她就应该把唐初稚给喊出来的，肯定三两下就把气氛给活跃了起来。

　　正当她还在内心酝酿着要怎么帮黎漾柔说话，林阙棠忽而开口，目光轻点而过尹绪幽：“是她写的？”
　　林阙棠视线平移到黎漾柔脸上，黎漾柔下意识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林阙棠眨了眨眼，眸光在眼前这两位女孩身上打转，搞不懂她们在弄什么名堂。

　　信封上面画了个爱心，上面有一行小字，端正圆润的字体。
　　之前尹绪幽在她家里拿出书看，她见过尹绪幽的字体，是比较潦草带有点锋芒尖锐的。

　　很显然，这字一看就不是尹绪幽写的。

　　尹绪幽余光飘向侧边的黎漾柔，眼神动了动。
　　黎漾柔刚要说话，不知道是看到谁，突然瞳孔瞪大，转而拉了下尹绪幽的胳膊：“是我……不是，我只是替她送信。”

　　尹绪幽：“？？？”